宁为嫡-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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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母却觉得这是自己的最好时间,当即又热络地开了口,“平王殿下如今可是咱们大赵最能耐的青年才俊啊,又得皇上宠信,又带兵打仗,我瞅着,便是比内阁里几个老大人都得用!到底是先帝爷骑马打下的江山,还是得靠练武的守着不是?”
她说得忘形,眉眼都跳起舞来,阮宁重重将茶盖子落下,发出砰一声脆响,语气微凝,“张老夫人,有些话可别乱说。”
张母不知自己如何又惹了她,只道她嫁了高门,心气儿也更高了些,不将她当亲戚看,于是心中忿忿,暗骂她眼睛长在脑门儿上,得势便猖狂。
她也没想过,自己本就是个讨人嫌的,原先阮宁就不大理会她。只原来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她也没将她放在心上过罢了。
眼下却不得不堆了满脸的笑,再次俯下身来赔罪道歉,“嗳,是极了,怎么说的?我这脑子又不大灵光了,嘴也没个把门的。”她捂嘴笑着,阮宁却没因她的尊崇态度高兴几分,无数先人总结出来的道理,事出反常,其必有妖,现下张母尤甚反常,总不能是因为吃饱了没事儿干。
果然就见她嘴皮子又翻合起来,薄而暗的唇像一只活泼的蚌,“王爷家大业大,本事也大,不像我那个孙子,整日干闲着没个营生,哎……”她叹气一声,似有无数愁绪,配着白发皱纹倒也有些意思,只身上头上挂了满满晃眼的艳俗的珠宝,便让人将同情的心思打消了。
“说起来王爷这般有本事,帮衬上我们这些小百姓一把,想必也是不痛不痒的小事儿。”她眼睛蓦地亮起来,希冀地望着阮宁,“王妃,您说呢?”
阮宁不大意外,华夏文明的传统,若是亲戚里有个出挑的,大都会让旁的人借上几分力,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能帮的稍微提点一把也未尝不可。
“可有什么打算?说来我听听。”
张母笑得真诚起来,露出一颗泛着黑黄的牙,“我想着,王爷既是在军营里,为着方便,将他安置在军营里也好。不是我夸,那孩子向来是个肯吃苦头的,胆子也大,去了想必也合适。”
阮宁是不敢应承的,军营里有些名头的官儿都是自己拿军功拼出来的,便是一个小小的百总也需让人信服,战场男儿多血性,若是空降个莫名其妙的小官儿来,必定军心不稳。
便闲闲道:“此事不大好办,六部里寻个闲差还可以,你看呢?”
张母便有些不乐意,她儿子就是个文官,这么多年也没见个进展,只盼着孙子出息些,“王妃再体谅些,咱们不往高了看,寻常做个参将也是可以的。”
阮宁闻言,眼神诡异地望着张母,参将?这可是只比提督和正副总兵低的军职,她果真清楚军营里的官职?!
便随意摆摆手,“我已经说了,夫君的事我插不上手,您若是不愿意,那便这么着了吧。”
索性该打招呼的都聊过许多,便起身进了内室,寻祖母去了。
隐隐听见些外面不忿的言语,“她这般受宠,不过是说句话的事,如何就帮不得了?活该我们是穷亲戚,遭人瞧不起!”
阮宁瞥下眼,她是可以说话,可也得看有些人值不值得嘛,这般没本事又没眼力见的,难成想还让人家供着她?
张母也是懂说话技巧的,量阮宁身份高,便不敢说些露骨的话,只将亲戚关系掰扯了又掰扯,把自己放在令人同情的弱者地位上,滚刀油般将阮宁滚了个遍,也让人摸不着把柄,拿捏她不得。
渐渐外面嘈杂的声音大了些,将她的声音掩下去,阮宁便也听不着了。
阮母知她脾气冲动,拉过她的手,“嘴脸蠢笨可恶的迟早要被老天收了去,你切勿着急,如今刚嫁去王府,若是传出些不好的名声,只怕在太后那儿过不去,她最是个古板守教的人。”
阮宁叹了口气,翻着白眼仰躺在炕上,“这是怎么话说的?都道我身份尊贵了,如今却还不如做姑娘时过得恣意,若是放在往常,管她有理没理,我是定然要撕烂她的嘴的!”
阮母乐得看她这副天真无遮拦的模样,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不就是这个理儿?至少她那般泼皮人物,到了你面前也不敢造次。还是有舍有得,总归有些不顺心的。”
阮宁不甘心地翻了个身,幽幽叹了口气,只得一脸老成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
按照习俗,回门的女儿天黑前是必定要离开娘家的。
同众人辞拜了,两人才回平王府去。
不过三天,回到府里时,竟觉得有了些归属感。
屋子里的装饰物件儿都是她从自己嫁妆里拿出来添饰的,这般摆放着,让她有种布置新家的感觉。
她在屋里跑动跑西,嘴里叨叨着,沉思着,时不时将一个花瓶换了七八个位置也不满意,陆泽就在一边笑着看,偶尔在她纠结时上来指点一下,她便觉得心里妥帖得很。
若是他从头到脚一直掺和,她反倒要觉得他破坏了自己的乐趣,高兴不起来。
这么悠闲地过着,又在院子里种了几株桃树李树,她现在反而喜欢上那些果树,对那些花啊草啊的也不大放在心上了。
果树都是长好了的,待到明年便可以吃上果子。
她这么乐滋滋地想着,便同陆泽说了,要在王府里办个果子宴,将要好的姊妹邀请过来玩耍。
他失笑,轻轻刮了她的鼻子,合着这丫头嫁过来便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了,只惦记着别人。不过嘴里接过她塞过来的一颗葡萄时,便觉得心里眼里满满都是甜的,什么念头都烟消云散了。
阮宁过得很满足,很幸福,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干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老天爷才如此眷顾她。
不太顺心的也就是要定期去宫里拜访,阴沉沉的,暗压压的,让她心里上不来气儿,好在也只待一天,还有陆明玉作陪。
上天证明,只要她这么想的时候必定会给她来些不痛快的事儿,比如现在,传来急报,陆鸿率领大军突破陕西防线,与京师之间只隔了一个山西。
“情势紧急,皇兄命我去明德府早做准备,此事关乎大赵江山,百姓安乐,我不能推辞,这也是我的意愿,阿宁……”
阮宁斜挑着眼瞟着他,红润小巧的嘴唇嘟起来,娇俏的小模样让陆泽瞅着,心已软了大半去,再说不来下面的话,眼里暗火涌起来。
阮宁嗔他一眼,“瞧你没出息的,我是舍不得你,可我也不是那些没脑子的,你总有该干的事,便心里时常念着我也够了,只是——你得补偿我。”
她娇媚的眼神直勾勾望着陆泽,眸光百转,霎时间陆泽身上该软的软,该硬的硬,低骂一声自己愈发没了耐力,拥着她便进了宽敞的拔步床。
陆泽走得很快,实在是因为形势紧急,间不容发。
先前因陆泽在府上,阮宁便躲成一只鸵鸟,只顾上过自己的小日子,府中庶务都推给他打理。此番他走了,也不好再懒散着,便准备打起精神来,好好做个能耐的主母,回来给陆泽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黑色星期二(~ o ~)~zZ
第76章
平王府里原先只有陆泽一个主子,他虽也不时常着家; 但按照王府的规制; 该有的仆妇丫鬟小厮一个不少; 光是粗使的就有百来人。
不过阮宁作为最高层领导人,自然不需各个体察周到了。
各项细碎的事务有冯总管打理; 她不需要多操心; 那些得用的下人却要点对点对。
王府里主子是唯一的,分工也简单; 除下人之间有个小打小闹; 也没什么要紧挑事儿的。不像原先的阮府; 三房各自划分势力范围,三个主母都各自带了娘家人; 寻常一件小小差事便要挣个头破血流; 安插的眼线更是纵横交错; 活脱脱一出无间道。
阮宁呷了一口茶; 看着下面分工明晰; 阵营了然的丫鬟婆子们颇为满意,这冯总管果真是个得用的,做事有条理; 连这些细微之处都照顾周到。
翻了名册一一点对之后; 又指着旁边一群打扮明艳的女人问:“这些是做什么的?负责舞乐的?”
那一群女人大约有五六个,体态面貌各不相同,要说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长得挺美; 只是这美也各不相同,有柔婉的,有明艳的,有娇俏的,盈盈聚成一团,姹紫嫣红的,让人瞧着就舒畅。
阮宁是不介意的,毕竟她们再美也及不上她。
哦,至少在她心中是这样的,陆泽心中也当如此,旁的眼光她便不在意了。
冯总管小心行了个礼,觑一眼她神色,看不出好坏,斟酌道:“这些姑娘有太后送来的,有皇后送来的……王爷此前老大未成家,太后她们也是着实着急。”
那群女人姿态虽仍是恭敬的,闻言脊背却挺了挺,似乎有了出身证明,在阮宁面前有底气了些。
阮宁笑着点点头,“果真母后是极有眼光的,瞧这一个个的,真真儿是难得人物。”
难得不好打发的人物。
她刚瞧过了账册,这些姑娘吃穿嚼用都用最好的,每人还有两个小丫鬟伺候着,便比她身边的丫鬟都要精细尊贵。
虽说王府银钱上不需操心太多,可放这些闲人挥霍着,到底不成样子。
可她们来得又极有名头,不好随意打发了。
阮宁蹙蹙眉,“每人月例削减到一两,衣服一年四季各一套,撤去伺候的丫鬟……”
她手指轻轻扣着,像敲在那群女人的心上,末了,给出总结,“到底王爷不曾碰过的,按姨娘的分例怎么回事?说出去倒叫人误会,又或者这是母后的主意?”
冯主管忙鞠了一躬,声带歉疚,“太后并不曾过问此事,是奴才糊涂了,也因之前府中未有主母,王妃说的是,奴才稍后就去办!”
阮宁轻轻嗯一声,看那些女人里有面色不忿的,又不敢开口,只把手绢紧紧揪着,淡淡开口:“规矩就是规矩,什么样的身份有什么样的分例,何况你们也就是歇着。若想过回往常的日子,至少也得伺候过王爷不是?”
阮宁一本正经地说着,苦口婆心的模样,随即手一挥,“这便散了吧,诸位得需记着,做好了本分有的是好日子可过,若有渎职懒散,也有的是人可替换你们,不可懈怠拿大。”
众人喏喏点头,看出这位王妃是个有主意有手腕的,自然不敢胡乱对付,躬身下去了。
那群女人中几个有心眼的,都在阮宁面前说了一通好话,说得她通体舒畅,便甜甜对她们一笑,笑得她们离去了,才换上一副淡漠表情,“冯总管,将她们的院子换了,离主屋越远越好。”
开玩笑,难道她乐意看着陆泽的后宫预备员整日在自己眼前上蹿下跳?忍得了的是孙子!
冯总管恭声应了,见阮宁再没什么吩咐,便也下去。
……
“前儿个爹爹说了,要去问问范景同的意思,最好是两人的姻缘成了,便也用不上费什么心力。”
阮宜说着,伸手去够旁边的茶杯,喝一口无色无味,连茶叶也没有,不由撇撇嘴,嫌云承河管得太宽,可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又觉得安心。
阮宁出了出神,叹了口气,“嗨呀,最好能成。”
阮宜不知道她的意思,只当她是同自己一样,为阮宋的行为不齿,担心辱没阮家的门楣,便竖了竖眉毛,“说来宋姐儿虽是庶出,可咱们府上门槛高啊,范景同若是娶了她,也算造化,对仕途大有裨益。不过他也是个人才,原本爹爹就喜欢他,也算可以了。”
她这话,似乎已经笃定了亲事能成,阮宁垂了垂眼皮子,没多言语。
……
阮绍宅邸的大门上,挂着黑底金字阮府的牌匾。
他正一脸阴霾地走了进去,直奔府里东边的小院。
阮宋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瘦得纸片儿样,整日恍惚冷着张脸,也就从阮绍许诺她后,才有了些起色。
只是她想起阮宁出嫁的婚宴上,那人不留情寒冬般冰冷的言语,便总是脸色煞白,只觉得嗓子堵了一般,总也回不过气儿。
周姨娘被她这阵势吓住了,白日里便时常来看着她,又心疼她被阮绍动了家法,整日给她做了补养的粥送来,却都成了残羹冷炙。
她正忧心地望着阮宋,虽说阮宋性子淡漠刀子嘴,可到底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哪能不心疼?只是她却没看出来,阮宋一向寡言少语,竟有这般心思……
正这般想着,阮绍已经从外面大步踏了进来。
周姨娘忙起身问:“如何了?该是准备了吧!”
阮宋也转头望着他,沙漠般干涸无神的眼睛像是突然有了神采,起了白皮的嘴紧紧抿着,透出紧张来。
阮绍重重哼了一声,瞪了阮宋一眼,“我还当如何,原来范小公子压根儿同她不熟识,更没有结亲的意思!她自己做出这等丑事来,如何让我收拾!”
周姨娘轻呼一声,飞快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