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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莳花记-第38部分

小说: 莳花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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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脸庞的主人赫然就是那日说刘寄奴面熟的少年,周清枫的表哥,似乎姓姜?
    姜武有些好奇地看着襄荷,指着她手中的红绸问道。
    那日兰家三人离开后,他自周清晗口中得知了这小姑娘的事迹,自然看得出来周清晗对她印象不佳,但他不似周清晗眼里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对襄荷狡辩脱逃惩罚的事倒不那么在意,却对她一个小小的女娃却能通过书院考试感到十分好奇。他早早便看到了她的身影,只因那一袭淡粉在诸学子之中实在太过显眼,想不注意都不行,方才见她拿着红绸望着树,便知道她心中所想,这才发声询问。
    然后他便见小姑娘微微一下,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洁白如编贝的一排小牙齿:“好呀,多谢。”
    说着就将手中的红绸举起。
    姜武愣愣地接过红绸,走到黄槲树下,选了个位置,看着襄荷道:“这里怎么样?”
    襄荷笑眯眯点头:“嗯。”
    姜武将红绸系上树枝,这才想起看红绸上的字:
    “四海无饥馁,天下享太平?”
    “哈哈,绣地真丑!”李可儒忽然冒了出来,指着红绸上的字笑道,旋即看着襄荷,瞪大眼,“咦,不会是你自己绣地吧?”
    襄荷嘴角抽抽,突然觉得李可儒十分欠扁,当即十分不客气地翻他一个白眼。
    李可儒却没在意她的白眼,指着不远处一条红绸,十分欠揍地道:“还需多加练习啊,起码得赶上我娘一半的水平吧?”
    襄荷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却见那飘扬的红绸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逍遥。
    字简单,绣法却不简单,襄荷虽不懂刺绣,但看那效果,两个字仿佛就是用笔写在纸上的一般,流畅婉转,全无一点生硬,可见刺绣之人手艺十分高超,起码襄荷是拍马也难及的。
    看完那字,襄荷默默地再送给李可儒一个白眼。
    李可儒不要脸地哈哈大笑。
    “你不是儒家子弟么,怎么选了这二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庄传人呢。”不理李可儒的嘲笑,襄荷指着红绸道。
    李可儒做出一副忧伤状:“谁让我爹是个儒家子弟呢,我自然也只能是儒家,只可惜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虽承圣人训,却慕老庄学啊。”
    不远处沈知节望过来。
    襄荷慌忙瞅了瞅四周,好在周围其他人都离得比较远,应该听不到,不过身边的姜武却肯定是听到了。她赶紧拧了李可儒胳膊一把让他闭嘴。
    这种话也敢当众说出来,襄荷真不知他是勇气可嘉还是不知死活了。
    百家并立,各抒己见,随着时间愈久,有些矛盾渐趋消散,有些矛盾却更加昭显,从朝堂到书院,到处可见百家争鸣。两家辩论时,仿佛站队一样,站在儒家的阵营里自然不能帮着墨家说话,反之亦然。李可儒是儒家学子,不出意外的话今后也会一直都是,说出这话简直是抽儒家的脸,被人知道了绝对要喝上一壶。
    李可儒乖乖闭嘴了,不过看他神情,显然并不怎么上心,还跟一旁侍立的姜武眨眨眼:“这位学兄,我看你英武不凡神功盖世,颇有大将之风,可是兵家子弟?”
    姜武老实人一个,被他这般一通夸赞下来,脸都有些红了。他挠挠头,红着脸道:“学弟过誉了,不过我倒的确是兵家之人。”
    说毕又抱拳道:“我姓姜名武,肃州人氏,不知学弟姓名?”
    李可儒笑眯眯:“好说好说,襄城县秀水镇李可儒是也。”
    那边沈知节已经走过来。
    李可儒飞快地道:“学兄如此英武不凡,想来定然不会把方才那话说出去吧?”
    姜武张口瞪眼:“……啊?”
    沈知节已经走过来了。
    李可儒立刻站直了,仿佛方才没说过那话一般,笑吟吟地看着姜武道:“不知姜兄有何志愿,小弟可否一观?”
    姜武指向树上高处的一条红绸。
    襄荷与李可儒,及已经走过来的沈知节都眯眼望去。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果然不愧是兵家子弟,姜学兄赤诚。”李可儒不知真假地赞叹道。
    又望着走到身边的沈知节道:“不知沈学兄又是什么志愿?”
    沈知节正打量着姜武,估摸着他的身份,听到这话,瞥了李可儒一眼,道:“愚兄胸无大志,不敢献丑。”
    李可儒失笑:“怎么是献丑呢,志不以大小分,哪怕想做天下最好的农夫,也是个顶好的志愿。”
    话声一落,却见沈知节脸色一沉。
    哪里说错了么?李可儒不解。
    但等到上了峰,各人各自去所属院别报道时,李可儒便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沈知节板着面孔走去了农院的位置。
    原来是调剂到了农院啊。李可儒心道。不过,似乎怨气很大呢,不然也不会对那句话敏感了。

  ☆、第3章 。05|

各院设有签到处,学生根据铭牌在签到处签到,并由学兄们指引着办理住宿等事宜。
    襄荷上了峰便找寻兰郎中和刘寄奴的身影,三人会合后去到签到处。
    以往的农院签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但今日却有些不同。
    随着那个矮矮小小的粉色身影靠近签到处,原本冷清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人。
    签到处负责导引的学兄显然对襄荷的到来早有准备,也没管周围围观的人群,干脆利落地讲解了一下书院生活的各项规则,发了两身春秋季的农院院服,最后又找了个农院学子带她去住处。
    院服被发到襄荷手中时,围观党们故作的平静终于打破。
    “哈哈,女学生也要穿这么难看的院服啊?”一个身着素底绘黑白阴阳鱼长衫的学子一看襄荷手中的院服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立刻就引得一连串吐槽:
    “就是就是,早就说农院院服太难看了,卜山长还十年如一日的不肯更改。”
    “男儿穿成这般还好,花朵儿般的姑娘家穿成这样不是糟蹋人么!”
    “学妹来我们道院可好?广袖长衫,仙气飘飘,绝对好看!”
    “去你家当道姑?”
    “滚滚滚!我们道院跟道教不是一回事儿!”
    “不如来墨院,墨院院服简洁大方不加修饰,纯色亦动人。”
    “得了吧,你院那一身黑漆漆的,女儿家穿上不就是个活脱脱的黑寡妇!”
    吐槽转向拉人,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纷纷起哄将人往自家拉,到了最后,除了一向持重的儒家没有开口外,襄荷已经收到了其余所有九院的“邀请”,而九院的院服也纷纷被别院拆台的也给吐槽了一遍,不过针对院服样式样色本身的倒不多,多以其他点攻讦。
    当然,所谓拉人之举自然都是笑闹,去不去哪院不是襄荷,也不是这些拉人的学子能够决定的,因此这个话题喧闹了一刻,吐槽便又转回到对农院院服上来:
    “哪怕绿色也好,也挺能代表农院特色的嘛,作甚非要选个土黄色,样式又臃肿,真真惨不忍睹!”
    “哪里是土黄色,明明是屎黄色啊!”
    “此言甚是,哈哈……”
    “粗俗!圣人子弟怎能语出成脏。”
    “哦,对对,那不说屎,说五谷轮回之物,哈哈……”
    “医家称为人中黄,也是一味药呢。”
    “农院学子真是可怜,整日把五谷轮回之物穿在身上,也不知怎么忍受的。”
    “这位学兄多虑了,农院学子们整日与真正的五谷轮回之物打交道,又怎么会难以忍受一件同色的衣衫?”
    ……
    从“屎黄色”一词一出,原本欢乐笑闹的气氛悄悄转了风向,逐渐滑至不可控,虽也有察觉不妥劝说的,却悉数淹没在浩浩荡荡的吐槽大军中。
    那负责接引的农院学子原本一脸无奈地听着众人笑闹,待听到后面越来越过分,脸上无奈消失,张张口想要说几句,但旋即又摇摇头闭上嘴,只是那羞愤的神色和紧攥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不忿。
    襄荷看着眼前由自己和自己手中两套院服引起的风波,又看看那接引学长的脸色,忽地上前一步,转身面对围观的诸位学子。
    虽然吐着槽,周围学子们的目光却还是投注在襄荷身上的,她原本只是笔直地站着,但忽然这么一动一转身,学子们的注意力立刻被稍稍拉开,吐槽之声在这一瞬间忽地降下许多。
    在无数人的注视中,襄荷面色无波,粉嫩嫩花瓣一样的唇中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各位学兄言语失德了。”
    吐槽之声彻底消失,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那抹粉色身影。
    有人当即就要张口反驳,但襄荷没有给他机会,话声方落立即又接上:
    “土者,地之吐生物者也;黄者,地之色也;地者为何?元气初分,轻清阳为天,重浊阴为地,地者,万物所陈列也。”
    “地生万物以养人,是以地者国之基也,田地不稳,则国基不稳,国基不稳则乱象生,乱象生,则天下乱。”
    “天地君亲师,地居第二,诸位学兄应该比我更加知晓,不敬天地是何等大不敬,将地比作五谷轮回之物,又是何等失言失德!况且五谷轮回之物乃人之遗物,在场诸位可有羽化登仙,免却整日拉屎撒尿苦恼的?”
    “屎尿归田可肥田,诸位每日饮食可都少不了屎尿的功劳,换言之,没有这肮脏的屎尿之物,没有这被诸位鄙视唾弃的土地,诸位腹中空空,哪里还能站在此处大放厥词?”
    “万物天生地养,是以天地尊于君,尊于亲,亦尊于师。生养之恩不思回报,反以恶语相嘲,是否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不肖之人?!”
    全场一片死寂。
    那负责接引的农院学子瞪大眼,一副被吓坏的表情,但无论如何惊吓,却仍旧掩盖不住眉眼间那一抹快意。
    痛快,痛快!
    整日说什么农为社稷之本,但他们这些研习农事的农家人,以及千千万万在土地上耕耘的农夫却仍旧被视作低人一等,被嘲为泥腿子、乡巴佬,院服被嘲笑,前途被轻视,即便衣饰整洁也被人说“带着一股土腥味儿”……
    他受够了,实在受够了,可他不敢,不敢反驳,不敢将心中的话一股脑儿糊到那些嚼舌根的人脸上,只因他还要博前程,哪怕农家子弟最好也不过当个司农寺的小官儿,哪怕这前程在那些嘲讽讥笑之人眼中屁都不是,他却无法置之不顾。
    农院学子少有世家子弟,普通农人出身最多,他也不例外,贫寒出身,父母祖辈数代耕田,被侮蔑,被嘲笑,被打趣,所以到他这一辈家中举全家之力供他念书,他凭借自己努力考入天下闻名的鹤望书院,以为从此可以不受嘲笑侮辱,以为可以凭借己身扭转世人对乡野村民的偏见,谁知道,不过是一场空想,在某些人眼中,他这般的农院学子都是低普通学子一等的存在,他再好也不能扭转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偏见,况且,他们只看到他衣衫难看满手泥土与粪为伍,又哪里会看到他的好?!
    他肚子里积攒了无数的话,想说,却不敢说,不能说!
    可如今,有人站出来了,将他想说的话说出来,狠狠地扇了这些只会空谈屁事儿不干的人一巴掌!
    实在是痛快,痛快!
    他脸上的快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几乎要忍不住出声赞叹。
    一声冷哼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赞叹:
    “不过打趣一下,方才哪个院的院服没被打趣?值得这么小题大做?真真是妇人心眼如针尖,小地可怜!”
    襄荷扭头看那说话之人,只见那人身着家常衣服,年纪也不大,显而易见是刚领了或还没领院服的今年新生,因没穿院服,倒看不出是哪个院的。
    她无声笑了,轻声问:“敢情我说了一通,这位学兄还以为我只在说这一件衣服?”
    那人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难道不是?!”
    襄荷用看不懂事小孩似的眼神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叹息道:“如此愚钝,是怎么考入书院的啊……”
    “你——!”,那人羞愤之极,“竟敢狂言侮蔑于我,我要找山长做主!”
    襄荷这下是真笑了。
    辩不过就告老师找家长,这小学生的画风真是醉醉哒。
    还好,现场明事理的人还是有的,马上有人阻拦了那人告山长的幼稚举动。
    笑话,告了山长再把襄荷那番话讲一遍,没理的是他们啊!山长们可不是不辨是非的糊涂蛋,山长们虽为师,却也要敬天地,他们这些小小学子又怎能避免?不敬天地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们想辩也没法辩。
    不过,襄荷这番话难以避免地激起许多怨愤。
    当下方才许多参与起哄的人脸色都难看起来,毕竟襄荷那一通话几乎将他们所有人都骂了进去。
    便有人嘀嘀咕咕:
    “说是心眼针尖小还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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