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商纣王恋爱的正确姿势-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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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受心里挑了挑眉,有些眉目飞扬,吩咐道,“把她提到内院来,书房伺候茶水。”
唐泽有些绝倒,“咱们安插在织造城里的探子,被圣女揪出来一大半,全撵回来了,您怎么反倒要把人提上来了,再者这粗仆役手脚粗糙,书房添茶,也着实寒碜了些。”
长得漂亮的他还不想用。
殷受浑不在意,“那是怪你的人潜伏技术不到家,没剁了他们的脑袋,本君和本君的妻子已经手下留情了,再者储君府里没什么机密事,提上来也无妨。”
说得很有道理,唐泽彻底没了脾气,垂头耷耳地应了一声,听吩咐应声了。
一并送来的还有个木箱子,不用猜都知道里面定是些桑种之术,还有织机的图册,殷受翻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私货,吩咐平七道,“把这些给兴六,让他誊抄三份再送回来,拓本一份自留,一份送进宫,一份送去崇国给崇国世子。”
“属下领命。”平七应声,连木盒子也一并抬走了。
殷受拆了信,里头一大一小两份,小的那一卷外头署名妲己,殷受蹙眉,先搁在了一边,拆了妻子的信。
字迹端正刚硬,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娟秀纤细,却十分沉稳内敛,殷受很喜欢。
‘阿受,见信安,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事小心,此次征伐西方部落,可有受伤?’
殷受在心里回她,殷子受战神之名扬传四海,西戎闻风丧胆,他率领铁骑大马金刀地往边塞一站,来降者数十方,区区西戎小儿,能奈他何?
‘另外跟你分享个高兴的事,我的织造城大成啦,来人络绎不绝,皆是满载而归,锦街开市一日,所收粮食近二十余万石,牛羊一千头,奴人一百,开市一月,这个冬日的粮食便不用愁了,哈,今日天气甚好。’
字里行间都是高兴喜悦,殷受被感染了,心情亦不错,一眼便体味出她字里行间的重点来,这一笔交易买卖,并不通用朋贝,全是要紧的粮食、人力、畜力,在敛财这件事上,甘棠的心思可谓缜密到了极致,他不得不服。
‘另外织造城也接受一些大笔的预定,十城之地如今官道通行,来往贸易不是难事,商容此次前来未购置一丝一缕,与殷商丝织大家丝绒急匆匆回了殷商,大概是谋求合作的,介时商王必定派你前来,你若有空闲的话,我们又可见面了,我在竹邑等着你的到来。’
我在竹邑等着你的到来……
殷受将这句话搁在心里回味了一番,裹着热酒一般,滚烫滚烫的,还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蜜水,甜彻心扉。
很想她了,巴不得现在就长了翅膀飞过去,陪她。
殷受握着信出了一会儿神,品品堆满心间快要溢出来的思念,轻轻唤了声棠梨,接着往下看了。
信虽然很厚,但像一口好吃的糖含在口里,吃一点少一点,看一句少一句……
‘殷商人虽不怎么庆贺生辰,但阿受生辰快乐,祝阿受心想事成,早日达成心愿,另外时隔六年,崇竹渠基本修缮完毕,浊河水开闸放流时飞流直下,一浪叠一浪涌,定然如万马奔腾蹈海浮山,想来该十分宏伟壮观,若能同你一道观看,此生无憾啦。’
我想你啦,阿受。
最后这么几个字,砸得殷受头脑发晕,甘棠以往不是没给他来过信,但都是公事公办惜字如金绝不废话,像这样的情书可谓头一份,殷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一跃而起,将唐泽叫了进来,“收拾东西,我们去竹邑商谈政务。”
唐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见自家主上拿着信精神奕奕的模样,心里念了声妖女,忙阻挠道,“主上忘了,明日一早还得入宫议政,您久不露面,大臣们都有怨言了,且答应了老先生一回来便去寻他,再者外面天都黑了,主上还是先沐浴更衣罢,汤池已经准备好了。”
殷受头脑一清,烦躁地解了甲胄,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坐下来提笔给妻子回信,第一句当然是信已阅,为夫亦十分思念云云,接着再解释清楚崇姑娘是什么人。
是崇明的小妹,来寻王女流阳玩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已经不记得其人的样貌了。
最后言明月余后去竹邑,想说的话太多,翻来覆去也就想你几个字,叮嘱她少熬夜,用饭作息规律,注意自己的身体,多穿衣衫不要受了寒云云,多的话也无甚重要了。
殷受写完,封好信交给唐泽,“差人送去竹邑。”
唐泽应声去了,殷受自己去了浴池,里头热气缭绕,白玉砌的台阶,和棠宫里的一模一样,殷受心情很好,摆手示意旁边候着的婢女都下去,解衣下了浴池,三两下沐浴好,洗干净也没出来,手臂枕在脑后,看着屋顶出了一会儿神,也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大概还匍匐在案几前,她造船的事他也知道,一件接着一件,没个歇息,估计累极了……
只愿他不在身边,她能自觉一点,好好用膳,好好睡觉,爱惜下自己的身体罢……
思念仿若成疾……殷受偏头拿过搁在玉阶上的玉埙,把玩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些笑,放在唇边吹奏了一曲。
埙曲清澈悠扬,宛如金石之音,一曲万舞歌给他吹得缠绵悱恻饱含相思,如歌如诉,唐泽在外听得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往外又走出了一重门,他家主上但凡收到圣女的消息,甭管是什么消息,多半都要抽风上一回,没立刻收拾东西立马要赶去见妻子,症状已经算是轻的了。
殷受一曲吹得柔肠百结,吹够了拿着玉埙把玩了一会儿,又拿着匕首比划了两下,出了浴池,穿了件黑底绣红的三色锦外袍,他不大想现在睡觉,在外头走了两步,抬头瞧见天上有夜色孤星,心里一动,慢慢往摘星台走,大步跨上去。
和他在棠宫里给妻子建的一模一样,一砖一瓦,一横梁,连檐脚的雕花,露台上摆布都一模一样,殷受握着玉埙在软塌上躺下来,躺了一会儿思绪飘得远了难免想起他们摘星台上的恩爱缠绵来。
此事不得思量,一旦开了闸,便有雷霆万钧之势,汹涌澎湃越发不可收拾,殷受身体发热滚烫,又见马灯之下衣袍上的胖玄鸟憨态可爱,心中潮意一浪叠过一浪,冲得他身体紧绷发疼,越不想,越发想,越想念,越难捱。
殷受闭上眼睛,想着他的女人在他身下面如敷粉瞳眸氤氲恩爱缠绵的模样,呼吸越发急促,待解决完,心里的思念半分不减,盖着眼睛想待它日,定要她也常一常这等想见也见不到的相思之苦。
这地方不能多待,他实在不想背着她做这等荒唐事。
殷受看了看夜空,不自在地咳咳了一声,起身下了楼,摘星台建在后园正中央,四野遍地栽种着棠梨木,正巧八/九月,上头接满了果实,褐色豆子那么大果粒,跟棠梨有那么点像罢,至少衣着都朴实无华,殷受慢悠悠走得闲庭信步,随手摘了两粒,扔到嘴里,三两下吃到肚子里了,若有一日棠梨来了,也吃了这果子,那不是自己吃自己了!
哈哈……
殷受一路走,一路吃,吃得倒牙,心情不错,只快出园不知哪里扑出来一只野鸡,被他一脚踢出去了。
听那强忍着刻意压低的哼声,是个女子,且衣衫单薄,敷粉涂腮,举止柔媚,目光盈盈楚楚可怜。
来勾引他的。
倒胃口,殷受好心情散了个干净,面色也冰寒了起来,冷声问,“谁准许你进来的。”梨园是储君府的境地,除了唐泽偶尔进来打扫收整,其余人不得入内,这是府里的规矩。
殷受大步往外走,见那女子还故作妖娆地躺在地上哼哼,心里暴虐,又不想有旁的女子的气息染在这梨园里,便强压了杀意,缓了缓声音道,“出来。”
殷受寻常对女子向来是当个会动的摆件,不会多看一眼,惜字如金,态度淡漠,肯吐出两个字,正眼看一看,算得上是欣喜了。
女子便全没感受出这两字里裹着的寒意,欣喜地哎了一声,爬起来就跟了出去,外头长廊里挂着马灯,光线亮了一些,看衣着打扮还不是婢女。
女子有些局促地理了理头发,服了服身子,盈盈道,“小女乃司徒之女女纾,同流阳与九姑娘交好,纾儿听流阳姐姐说储君孤寂,无人作陪,听储君吹乐,这才携琴前来,愿得相合一曲,纾儿死而无憾了。”
一个是他父王宠爱的女儿,一个是崇明的妹妹,吃的不多,管得倒不少。
殷受转身便走,“收拾东西,滚出储君府。”
殷受卖崇明个面子,放她一马,只这女的实在不知趣,喊着就要扑上来,只心高命薄,连殷受一脚都受不住,歪倒在一边,吐了两口血,没声了。
那头唐泽气急败坏地奔过来,到了近前,瞧着面前已经死了且死不瞑目的女子,心里打了个寒颤,叩首道,“属下知罪。”
殷受吩咐道,“自去兵九司领罚,把这里清理干净,另外立刻把府里的女的都赶出去,天亮之前办不好这件事,你提头来见。”
唐泽迟疑,“三王女和九姑娘……”
都怪棠梨不来陪他。
殷受蹙眉看向唐泽,“你最近脑子不好使了。”
唐泽低头,应了声是,半响又问道,“府里好些事男子做不好,总得些……”
“那就换成四十岁以上的仆妇。”殷受烦躁地打断道,“把这里处理干净,再让什么人进了梨园,你卸了司首的职,去梨园种树罢。”
唐泽应了声是,待自家主上走了,这才看向地上的贵女,只怕是被那些世家子弟捧得太高,飘飘然,送死来了。
谁人不知储君不近女色,偏生要送死,这下带累得他们成日要对着些麻皮皱脸了。
唐泽吹了三声呼啸,把兴四叫了出来,“把这尸体送回司徒府去,就说不小心跌死了。”
兴四性子沉默木讷,也不管明日得掀起多大风浪,扛起人几纵几跃,消失在黑夜里了。
第81章 暂且不要多说话
竹邑离大商邑虽不算多远,但信一来一回也许几个月的时间; 待甘棠收到回信; 已经十一二月,天气转凉了; 下雨飘雪了。
在政敌身边安插探子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甘棠几年前在储君府埋下这根钉子; 倒真没有盯着殷受的私生活; 殷受把人提到了身边; 她不用看都能想象他得意的模样,大概意思就是阿梨你好好盯着; 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这样。
甘棠看信; 旁边妲己就眼巴巴地看着; 她是个聪明孩子,这段时间已经掌握了祭祀占卜的精髓; 学得又好又快,再加上五岁大开始习武,专注刻苦; 小有所成; 甘源这几日在朝上一改往常耷拉着眼皮不作为的态度,对朝政复又积极起来; 大概和妲己有不小的关系。
信就很少,殷受亦没说什么要紧事; 甘棠温声道,“没有你的信。”
妲己眨了眨眼睛; “己己就猜估计会这样,己己猜储君都没拆信。”
甘棠失笑,“知道你还写,天色晚了,你先去歇息,小孩子不该熬夜。”
外头暗黑的天色昭示着甘棠已经忙碌了一整天,妲己看了眼铜瓮上的滴漏,便伸手去拉甘棠,“圣女您该歇息了,储君也说了,您该好好歇息爱惜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身体她自己自然是爱惜的,只是底子放在这,几年前受了不少伤,当时没什么,年纪大就日积月累的上来,什么毛病都有了。
算起来她也是近三十的年纪了,不注意不行,稍稍饿着或是忘记吃一两顿,必然要汤药伺候,药吃得多,肝胆不好,也是麻烦事。
甘棠按了按自己的肠胃,近来天气转凉,旱季刮干风,她肠胃不适,一阵有一阵无的隐痛,虽说没什么关碍,但五脏慢疾最难根治,近来的朝政按部就班的往前走着,没什么水花波澜,她正该好好歇息一段时间。
甘棠吃了两颗药丸,吹了案几上的油灯,起身拉着妲己道,“走罢,今日早些歇息。”
妲己睡里侧,甘棠睡外侧,妲己见甘棠把玩一根红玉簪,抬了抬头问,“待储君来了,己己就不能同圣女一道睡了么?”
甘棠将簪子放在枕头底下,笑回道,“嗯哼,他最是小气,若知晓我们同塌而眠,也要吃醋发酸的。”
妲己有点懂,毕竟那个男子来了,她就得躲到一边让道,只是看着甘棠的笑颜,她就明白那是她很重要的人,她入宫后见得多了,也再安国侯府待了不少时日,见过那些臣子的生活,许多男子家里美姬如云,歌舞乐声不断,朝上做完事,下朝便也不管了,又有几个是真的关心子民的死活。
可圣女不一样,她亲眼看着,亲身经历的,圣女自铜枢里得了百里开外子民送过来的信,说他们那的土地种什么死什么,土地干裂产不出粮食,城镇荒凉,人越来越少,饿死了许多人,派了官员去,灰头土脸的回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