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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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子修说，姨妈已经去世了。”李红剑道：“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杀武炎？”
“不，我想知道你和燕之宁是否认识。”
程子宁的脸突然变得苍白，低声道：“你已经猜到了吗？”
“我只知道，大哥曾告诉我，姨妈远嫁东海燕未夜，后重回中原，就此失去消息。见到子修后，我就有所怀疑，再想到你和他的名字，也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是，我见过他，这次，也是我约他来唐门，他是我哥哥，娘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想念他。”
“却不得不丢下他。”
“因为，因为他父亲答应放娘离开东海，唯一的条件是要留下哥哥。”
“子修说你爹不让你们和江湖中人来往，其实更主要的是怕被人知道你们的身世吧？”李红剑微微一笑道：“要一个女人抛夫弃子，实在是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啊！”
“你猜错了，我娘最爱的人是燕未夜。她在出嫁之前曾与燕未夜有一面之缘，爱意已生，却不知燕未夜是何来历。所以，被逼远嫁东海之时，百般不愿，而燕未夜却以为她另有心上人，两下相避，都不知对方心思。娘见燕未夜处处回避自己，只道他对自己全无爱意，想要还他自由，又见我爹倾心相爱，一往情深，因此才会决定离开东海。”
程子宁笑了笑，脸色却越发惨白，低声道：“燕未夜曾带哥哥来寻过娘，只是见她生活安乐，所以没有惊动她，悄悄离去。我那时年幼顽皮，却在回家的途中见过他们，燕未夜说我和娘长得好生相像，要我好好待娘。我不知他是谁，回家后与娘说起此事，娘自那时起便神思恍惚，常常望着我喊‘宁儿’，却对我说的话不理不睬，我知道，娘是想哥哥了。我爹虽医术不凡，但娘的心病，却怎么也治不好，没多久，便郁郁而终了。”
李红剑扼腕长叹：“情之一字，害人如斯。姨妈，你，还有子修，却都逃不过这场磨难。”他忽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改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程子宁眼明如水，静静的盯着他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弟弟，难道，我会不明白他们？”她伸手握住了李红剑的手，低声道：“虽然，是世所难容的禁忌，但阿错从一开始便不曾瞒过我。子修是我唯一的亲人，而阿错，是唯一可以带给他快乐的人，为了保护他们，我愿意一死。”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了，我不会眼看着你死掉的。”李红剑抓住她肩头道：“你好好回答我，武炎死的时候，你究竟在哪里？”
“是谁杀他已经不再重要，你不用追问了。”程子宁道：“你若真想帮我，请你带子修离开唐门，不要再回来。”
“为什么？”李红剑隐隐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为了确保子修和阿错的安全，不得不如此。”程子宁缓缓站起身，道：“而且，你一定要尽早带他离开，越快越好，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耽搁了。”
她突然回身，袖中亮出一柄匕首，李红剑大惊，担心她就此自杀，叫道：“不可如此！”上前便要夺过她的匕首，不想她已一刀戳入身后的墙壁。
拔刀，墙上那个小孔中血流如注，程子宁回眸看他：“我不是要自杀，不过，你现在该明白我要你带子修走的原因了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原来有人监视你？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呢？是唐断的意思吗？”李红剑只觉一团乱麻，完全找不出半点头绪来。
程子宁道：“别问了，快去，刚刚的消息应该已经泄露出去，你要快点去救阿错和子修，唐门一场巨变，在所难免了。”
李红剑突地欺近身，一把拉起她的手道：“我带你一起走。”
“不，没时间了，你快去。”程子宁用力推他一把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秋停玉并没有跟杜还剑和路君玉一起去见唐老爷子。
她推开秋引云的房门笑道：“哥，你猜怎地，那路君玉居然……”话音未落，她已看见颈上架着一把刀的秋引云对她苦笑。
“呛！”的一声，秋停玉反手拔出了腰间短剑，但背心一凉，耳边听见一个声音：“别动，不然杀了你。”
“为……为什么？”秋停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秋引云身后的男子微笑道：“不好意思，惊扰了两位贵客，我们唐门出了点麻烦，因为是家务事，不便让外人插手，因此，要委屈两位暂时留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
秋停玉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好好说便是，犯得着动刀动枪的么？”
“为防万一，请秋姑娘先抛下短剑可好？”秋停玉身后的人道：“我们也不想一个不慎伤到了姑娘。”
“好。”秋停玉虽然很想逞强当女侠，但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因此手一扬，将短剑丢开。
“我们可不可以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秋引云不急不慢的开了口。
那两人对望一眼，齐声道：“没有那个必要。”
“那么，去刑堂走一趟看来是有必要的了。”冷冷的声音传来，秋停玉突然发现背后一松，她听出是唐断到了，也不理身后发生了什么事，衣袖一卷，刚才未拔出的另一支短剑直刺胁持了秋引云的那人。
但秋引云身后的人却突然失踪。
不，不是失踪，而是莫名其妙的背后中镖倒地。
一镖毙命。
秋停玉一惊，短剑几乎刺中了兄长，赶紧收剑。
“不愧是唐门年轻一代中的顶尖高手，唐断啊，我今天是真的服了你。”秋引云笑着走近他身边，无视他的五指还捏着刚刚胁持秋停玉之人的咽喉，大拇指一挑，赞道：“身前发镖，身后中镖，无声无影，百发百中，厉害。”
唐断向他点头一笑，突然喝道：“唐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真要进刑堂喝杯茶才肯招认？”
秋停玉被他吓了一跳，发现他并没看自己，而是在问手上抓住的那名唐门弟子。
唐破惨然一笑道：“既然失手，也没想过可以活着，我们是唐门弟子，为唐门而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唐断眼急手快捏住他下巴不让他咬破口中含着的蜡丸，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唐门而死是理所当然的事？”
唐破下巴被他捏住，无法说话，只是勉强扭曲出一个破碎的冷笑。
知道事情有变，唐断反手封了他的穴道，将他丢在一边，向秋引云道：“唐门大概出事了，你们俩自己小心点，我要去老爷子那里看看情况。”
秋引云点头道：“也好，那我去唐错和程子修那里去看看。”
“大哥，我跟你去。”秋停玉惟恐有热闹自己却看不成，赶紧跳出来。
唐断淡淡一笑，转身跨出门，却又忽的回身，双眼紧盯着秋引云，低声道：“你……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你也的，我刚刚才称赞过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秋引云微笑着，被他炽热的眼光看得有几分尴尬，偏过脸向秋停玉道：“把你的剑收好，我猜这次的事情应该是有所预谋了，只怕不易对付。”
四十五
叛乱
静花轩。
秋引云与秋停玉走过长长的花间小道。
没有人，也没有声音，那种不同与平日的寂静让人心生寒意。
“大哥，怎么我们一路过来都看不见人？”秋停玉开始担心，莫名的觉得，这安静中隐藏着不可言喻的肃杀之气。
秋引云低声道：“别说话，也别乱动。右后方，三人，提防暗器。快，向右跑，扑进花丛里去。”
秋停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牙一咬，头一低，本来向左的身子突然拔地而起，直扑进右方的花丛中。
跟在他们身后的三名唐门弟子乍见她举动，扬手放出暗器，飞镖毒针袖箭毒蒺藜飞蝗石毒砂，仿佛铺天盖地般笼罩天空。
秋引云冷笑一声，身子一蜷，如一颗弹丸急射而起，双手疾扬，一张白蒙蒙的大网张开，仿佛天地尽收网内，一网打尽所有暗器。
那三人惊呼道：“天罗地网？你怎会有天罗地网？”
右首一偏矮的男子小声道：“他有天罗地网，难道，是请来的帮手……”话未说完，中间那男子一掌拍在他头上，示意他禁声。
秋引云侧身将网一收，静立于花径尽头，暗器过处，花瓣散落一地，他微笑道：“既然想杀唐错取而代之，却来惹我作甚？不怕误了你们的大事？”
那三人面有骇色，相互对视一眼，中间那人道：“你究竟是谁？怎会知道我们的计划？”
扬一扬手上的天罗地网，秋引云道：“你不是已经看见这个了吗？过来把你们的暗器拿回去吧，等下还有用的。”
那偏矮的男子道：“我就说吧，阿启，果然是请来的帮手。”喜不自胜的便塔上几步，欲取暗器。
左首那男子一直没说话，突然道：“阿末小心，我看其中有诈，他可是十九带回来的人，不能轻信。”
那男子猛地一省道：“不错，他是十九带回来的，怎会是帮手？我太大意了。”
秋引云便笑着解开了天罗地网，暗器堆了一地，自己则抽身站得远远的：“你们不信我便算了，不过，我现在要进去杀唐错，你们可不要坏了我的大事。”
他转身便走，全然不怕那三名唐门弟子暗施偷袭。
那三人对望着，似拿不定主意。
中间那男子道：“不管如何，还是先把暗器取回来吧。”
“说得也是。”那偏矮的男子刚刚出手最急，暗器也用得最多，早就想收回来了。
三人见秋引云头也不回的离开，显然确实没打算再动手，便放心的走上前拣回自己的暗器。
秋引云猛地回身，喝道：“停玉，飞沙逐浪。”同时，手中的天罗地网再次张开，这次的目标，却是对准了三人罩去。
花丛中的秋停玉听见兄长的声音，来不及多想，飞身扑出，双剑卷起千层浪花，她的位置正好在三人身后，事发突然，三人尚未起身，已经腹背受敌。
要闪过秋停玉的攻势，就难免被天罗地网罩住，要想避开天罗地网，背后的剑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天罗地网突然一收，三人只觉腰眼一麻，已被秋引云点了穴道。
“很好，三位现在可以告诉在下这个计划了吧？”秋引云微笑着，没忘了提醒他们：“嘴里的蜡丸没必要咬，你们死也就是白死了，不如趁事情尚未变得更糟糕的时候代罪立功。”
偏矮的男子豪气干云的道：“我们是为了唐门而死，不是白死。”
“你说是为了唐门死，可是，事已至此，你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成王败寇，若失败了，你们便是唐门的叛徒，就算死，也得背着这个罪名。”秋引云向秋停玉道：“停玉，你去看看唐错和子修现在怎样了，要小心一点。”
“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秋停玉瞪了那三名唐门弟子一眼，走向程子修休养的竹室。
门外已经交上了手，门内却全无动静。
秋停玉猜测着：莫非唐错没在静花轩？
手扬起，还不及敲门，门已自内打开。
低柔的声音道：“静花轩不可擅闯，姑娘还是请回吧。”
这声音好熟，在哪里听过？秋停玉疑惑着，见是上次来静花轩见到的那丫鬟水月，笑问：“唐错在么？我昨天曾跟他一起来这里看程子修，你还记我吗？”
水月密长的睫毛扬起望着她，嫣然一笑道：“啊，十三爷没在，姑娘是来看公子的么？刚刚听见外面有打斗的声音，怕妨碍到公子静养，所以才会对姑娘那么没礼貌，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秋停玉微一挑眉，笑道：“唐错没来吗？我还以为他在这里呢。子修现在怎样了？没有什么事吧？”
“公子很好，姑娘请放心。”水月温柔的笑着，侧身闪开道：“姑娘可是要进去看看公子吗？”
秋停玉本来没打算进去，不过，既然来了，进去看看也好，便一脚踏了进去，道：“近日唐门多事，你千万要小心了，不要让人随意进来。”
“姑娘请放心，没有任何人可以活着离开此地。”水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一柄剑也温柔的刺向她毫无防备的背心。
秋停玉却似早料已到她有此一着，腰肢一软，下身不动，上身整个伏低，身子一侧，自右边荡起，手上短剑已架上水月的脖子。
“水月姑娘，你该不是真以为我什么都没发现吧？”秋停玉不敢松懈的点了她的穴道，又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看有没有藏着别的敌人。
“你发现了什么？”水月甚是不服。
秋停玉笑道：“你的声音和唐倩的声音实在太像了，不过，这是我刚刚才发现的，不重要，我只是发现今天房间里连一丝药味都没有闻到，天天都要给程子修灌药，怎地今天这么晚了，你却还没有给他煎药？除非，你一早就知道今日有事情发生。”
水月咬住了唇，一双眼只是冷冷看着程子修。
秋引云推门进来，问道：“怎样了？”忽见水月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