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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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终于没了动静,他才走了出去,刚走几步,却见原来江晚晴还没走远。
她身边那叫喜冬的小丫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声音是哑的,鼻子有点堵:“姑娘——阿嚏!”
江晚晴道:“怕是着凉了。你靠我近一点,我们先回去。”
喜冬忙道:“万万不可,要是过了病气,那我——”
江晚晴叹气:“又不是叫你抱着我,过什么病气?只有一把伞,你离的近一点,当心淋雨。”
那两人便相互依偎着走进雨雾中,都是斯斯文文的姑娘家,走的不快,隐约还能听见几句谈话。
喜冬笑道:“姑娘,七皇子今儿好大的醋劲,回头你再不安抚两句,他晚上都要睡不好觉了。”
江晚晴道:“就你话多。”
喜冬又笑了笑,声音轻了些:“昨天夜里,我听见夫人和老爷吵架呢,夫人说想把你许给七殿下,你们有自幼相识的情分,日后他定会善待你。这好端端的,老爷偏要叫你在太子殿下面前献宝,分明不怀好意——”
江晚晴制止:“别说了。这事你跟谁都不准提起,知道吗?”
喜冬应道:“奴婢知道,奴婢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晚晴笑了笑,轻轻点她发烫的额头:“鬼机灵。”
喜冬咳嗽一声,低低道:“姑娘把伞给我吧。”
江晚晴淡淡答道:“快到了给你,省的你打喷嚏,不看路。”
……
那两人渐渐走远了。
斜风细雨,落在水面上便是一圈圈的涟漪,池中莲花开的正好,而那远去的姑娘,有着人比花娇的好颜色。
世人爱她美貌才情,爱她柔弱又高贵,正如水中芙蓉。
唯独他,只看见了她和婢女一道走在雨中时,那倾斜了的竹骨伞,她一侧的肩膀被雨打湿,那背影带着遗世而独立的清傲。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少女和这苍茫世间,竟是格格不入的。
他低头,视线无意中落在脚尖,那里沾染了一点污黑的血渍,他的目光渐渐深沉,逐渐失去温度。
江晚晴和七弟,对他来说,亦是如此。
他们年轻而飞扬的神采,一言一语的嬉笑怒骂,都是那么鲜活,那么浓墨重彩,可他……他生而活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下,自他懂事起,就学着怎么杀人不见血,怎么算计人心,驱使他人为自己所用。
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容定从回忆中醒过神来,见江晚晴在睡梦中,依旧紧皱眉头,容色苍白如雪,不禁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拂去她脸上的碎发。
他是那么喜欢她。
至于那天,后来……后来他回到席间,等人都散了,宋贵妃带着几位皇子,他陪着父皇,一道回去的时候,宋贵妃突然开口,请他点评几句江姑娘的琴艺。
他说了几句技巧相关的,最后的评语,却是‘空谷幽兰,瑶池玉莲’八个字。
父皇和宋贵妃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回头,看见他那素有沉默寡言活阎王之名的七弟,看着他的眼神,冷的像结了冰,就连几位年幼的弟弟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纷纷站的离他远点。
唉,这下不止晚上睡不着觉,只怕饭都吃不下,只能每日闻着老坛酸醋干着急了。
容定微微笑了笑,起身退下去。
多少前尘旧事,回首已是百年身。
*
江晚晴的梦里没有声音,只有凌昭的一张脸,嘴角弯起,带着那种令她心惊胆战的宠溺笑容。
其实也不是没见过,小时候是常见的,只是现在,那笑却代表了另一层意思。
他的脸上分明写了几个大字。
——你就是喜欢我的。
她想说我没有,你胡说,却发不出声音,那人自然也不听,还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她,看着看着,这梦就成了噩梦,惊出一身冷汗,最后只剩模糊的一个念头。
——虽然这次你不够幸运,但下次你可能更倒霉。
刚醒来,四周无人。
江晚晴觉得奇怪,正想开口叫人进来,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一句心病,你们打算来回用上几次?”
“回皇上的话,宛儿姑娘的确……的确就是忧思过甚,郁结于心啊!”
“……”
声音又低了下去。
过一会儿,门吱呀呀拖长了调子开了,那人走了进来,本是想放轻脚步的,看见她醒着,半靠在床榻上,微微一怔。
江晚晴看着他,恍惚觉得,他一进来,整个寝殿都变得狭小了,记忆中那少年还没这等身高气势,可现在,无论在什么地方,他一出现,便如高山仰止,令人无端望而生畏。
偏生他下朝后,一向习惯穿黑色的常服,更显得严肃正经。
乍一看,颇有原小说中形容的帝王风范,高高在上,不可企及……可下一刻,他对着她,又会露出温和而亲近的笑,夜一般深沉的眸子里,潜藏在所有情绪之下的,是残存的几分少年意气。
江晚晴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慢慢躺下,翻过身面对墙壁,把被子盖到头顶。
大喜大悲之后,她现在不想思考,不想理他,不想动弹。
凌昭看见她的动作,不由发笑,大踏步走过去,拉下一截被子,露出她乌黑的长发,白玉无瑕的额头,和一双雾蒙蒙的眼。
他问:“见了我就盖被子,掩耳盗铃么?”
江晚晴缩在被窝里,依旧背对着他,这会儿也不觉得热了,有气无力道:“皇上今日也不忙吗?”
凌昭淡淡道:“可以少睡半个时辰,不能不见你。”
江晚晴只是叹息:“你总认准我作甚呢?那些作古的旧事,忘了就忘了。”
凌昭看着她,凌乱的黑发下,侧脸苍白,如雪如玉,青丝掩盖下只露出一点耳尖,好生惹人怜爱。
他的目光柔软,低低道:“我日日夜夜念着,念了七年,这辈子都忘不掉,早打算以后带进棺材。”
江晚晴不看他,又叹一声:“你才登基,何必说丧气话。”
凌昭好笑:“你自己见了人就面壁思过,垂头丧气,却来说我……”他笑了一声,抬起手,顺着她的长发轻抚两下:“你知道误会我了就好,我又不会怪你,都是碎嘴的下人搬弄是非,我已经处置他们了。”
江晚晴没说话。
凌昭道:“天气是凉快了,也不能这么闷着——”
江晚晴还是对着床里面,生无可恋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懂……你已经是皇帝了,为皇家延续香火,是你的职责所在,广纳后宫雨露均沾也是如此!你那么辛苦得来的皇位,你不想守好么?”
一阵沉默。
江晚晴以为他有所动容,终于回头看了看,却见他一双眼睛是带笑的。
凌昭挑起剑眉:“你倒是贤惠。”
江晚晴的语气还是那样有气无力死沉沉的:“我好歹当过皇后,也算过来人,作为你嫂嫂也好,妹妹也罢,劝你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
心里更是叹息不止,又是无奈又是悲苦,暗想你一个宫斗文的皇帝,你的未来是星辰与大海,睡不完的美女和无所不在的堕胎药,怎么就想不开,死活捧着言情剧本咬死了不松手呢?
凌昭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江晚晴一愣,下意识的拍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凌昭唇角挂着一点凉薄的笑,沉声道:“又是嫂嫂又是妹妹,真是哪儿痛往哪儿捅刀子——别乱想了。”笑意褪去,他继续道:“等前朝安定下来,我空出了时间,早晚把这事一道处理了。”
江晚晴瞧他那神采飞扬的容颜,印象中,自从他被他爹赶去北境,一直是苦大仇深的模样,真的很少这般轻松畅意。
她安静了会儿,道:“就算是为了前朝,你也是迟早要扩充后宫的。你多年未见我,心中已成执念,其实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我不一定如你想象那般——”
凌昭语气极淡:“你是怎样的,我不需要想象,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
他俯身下来,一手放在她脑后,抵住她冰凉的额头:“至于前朝,倘若当真纳几名女子为妃,才能坐稳我的皇位——”他笑一声,眼底锋芒尽显,再不加掩饰,满是不容置疑的强硬:“——那不如趁早把这位子,还给你那五岁的草包儿子!”
江晚晴见他这样,简直无可奈何,只能先推开他,又把被子拉了起来:“唉,你不开窍!”
凌昭更觉好笑:“谁不开窍?红口白牙,可不能乱讲。”
江晚晴不作声,继续面壁思过。
凌昭叹了口气,道:“太医刚来过,说你身子太虚,动不动昏倒,是因为忧思过甚,心病成疾——”说到这里,他皱眉,心里升起怒气:“这七年来,凌暄到底对你作过什么?这么难治的心病,他——”
他还算个人么?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只恨当初不过是找了个小宫女,和凌暄同穴而葬,真是太便宜了他。
江晚晴只道:“你走吧。”
凌昭点头:“你好好休息,我下次来看你。”话是这么说,又不舍得走开,站在床前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道:“熔和煜,你喜欢哪个字?”
江晚晴听不太明白:“哪个熔,哪个煜?”
凌昭道:“都是火字旁的。”
江晚晴懒得去猜他的心思,随口道:“煜。”
凌昭又问:“贤淑的淑字呢?”
江晚晴觉得古怪,起身看他:“皇上给什么人赐名么?”
凌昭先点头,再摇头:“是,也不是。你喜不喜欢?”
江晚晴迟疑道:“……还行。”
凌昭这才舒展眉宇,笑了笑:“我也喜欢。”
江晚晴心中惴惴,忐忑的问:“皇上为何问这个?”
凌昭见她半坐在床榻上,乌黑的长发顺着两侧落下来,垂在胸前,当中一张雪白的小脸,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又似有薄雾隐现,含着几分担忧和疑惑望向他。
他心里满是柔情四溢,温声道:“其实没什么,只是今早醒来,上朝的路上,突然想到,用这几个字给儿女命名,会很好。”
江晚晴呆住了,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凌昭体贴的送上解释:“……你我的儿女。”
江晚晴忍住想用枕头砸他的冲动,把枕头搂在怀里,侧过身去:“……你真的走吧!”
第27章
帝都郊外。
平南王取下挂着的酒囊,打开闻了闻味儿,仰头灌下一口,转头四处看了看,大声质问道:“世子呢?怎一转身,人又不见了?!”
这两年,老王爷年纪大了,加上有次战场上耳朵受伤,导致有点耳背,说起话来声若洪钟,周围的人都恨不能随身带个耳塞。
骑在马上的一人趁他不注意,揉了揉耳朵,这才回道:“王爷,世子爷说请您先行一步,他稍后会追上来。”
平南王重重哼了声:“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忽然皱起眉,指着一个方向,问道:“这是——”
随从答道:“从这里过去,是通向皇陵的路。”
平南王一怔,放下手。
侍从们松一口气,以为耳朵终于不用饱受折磨了。
谁知就在这时,平南王又大喝一声:“给老子把他捉回来!小兔崽子,一出南境就跟长了四条腿,到处乱跑——就算长了八条腿,老子也全给打折了!”
几句话震耳欲聋,树上的鸟儿纷纷扑腾着翅膀飞起,惊叫一声向天边去。
几里外。
双寿蓦地拉住缰绳,回头:“世子爷,我好像听到老王爷的声音了。”
他前方一名锦袍男子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前行,闻言头也不抬:“双寿,你耳朵也不灵了,回头叫大夫治一治。”
双寿争辩道:“我真听见了。”
平南王世子低笑一声,这才回头,慵懒扫他一眼:“我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双寿只能叹气:“是。”
平南王世子停住,潇洒地从马上下来,遥遥望向皇陵所在地,隔着一重山,许久许久无言。
又过了一会,他解下酒壶,将壶中清酒浇在地上,叹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一杯酒敬姑娘,当年你我于千百人中的一眼,我便知我们心意相通,可惜,可惜……你若随我回南境,断不至于青山埋芳魂。”
双寿看着他家公子,也是无语:“世子爷,您怎么又提这回事了?老王爷说您脑子里全是浆糊,拎不清的,当年先皇后看的不是您,是您身后的燕王。”
平南王世子淡淡道:“双寿。”
双寿应道:“小的在。”
平南王世子语气温和,便如轻风细雨:“父王说什么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他斜睨过去:“你不想脑袋拧下来灌上浆糊,最好闭紧你的嘴。”
双寿立马住口,只立在一边。
平南王世子又往地上倒酒,慢慢道:“这第二杯,敬先皇。”他望着清澈的酒液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