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女-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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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没了实权,她这里的希望又渺了两分,所以,她必须要多主动几分才行,可惜刚才生生错过一次将苏苏拽下掌家娘位子的好机会。
她这里正出神,厅门口这时传来一阵问候声,同样一身喜庆的侯老夫人拄着拐由苏苏搀扶着,携了太师夫人等一众命妇挨序入得宴厅来,高氏竟是落在最后进得厅。
红色礼服衬得苏苏艳光照人,映在潘欣瑜的眼中却是十二分扎眼,她不得不垂下眼眸才能遮住目中的妒火。
开宴后,潘欣瑜琢磨着实在不行,那就在酒水中做些手脚,怎奈四周服侍的丫环们个个贼眼精光,每隔一瞬就会瞄到她这里,让她根本寻不出半些时候下手。
反观苏苏,言笑晏晏,举止端庄,在主桌上左右缝源,十分自得。另一头的高氏,便是半点不敢朝她母女俩这一桌看过来。
一顿席宴过来,潘欣瑜的脸色是一阵白一阵灰,一颗心七上八下,真是食之无味,饮之无感。
整颗心思扑在女儿身上的刘氏,自然看到潘欣瑜的不快,也知道女儿心里为何不快,她恨恨地朝高氏觑了一眼,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潘欣瑜,一张脂浓粉厚的脸皮下尽是苦相。
好容易盼过宴席,刘氏本欲拉着潘欣瑜回府的,怎奈丁氏非要拉着她二人一道等着下午的戏场,刘氏推不开去,再者她们硬是要走的话,岂不显得落迫,便留了下来,她正好也想觑空找高氏要话去。
戏台这回是搭在安园,因为安园的花园不若曦园的来得宽敞,所以,戏台搭在中央,看台则是三面围绕。
正对着戏台的主看台自然是由毕氏为首的一群长辈坐了,像刘氏、丁氏、高氏等人则坐到了左手边和右手边的位置。
高氏似是怕刘氏找她一样,特意坐到刘氏和丁氏对面那一边看台去。
刘氏暗下气恨,却不好发作。
潘欣瑜坐在刘氏身侧,目光不由自主地便老往正在园子里忙碌的苏苏身上瞧去,还有……之前一直不曾现身、这会儿缓缓进园来的苏贝,她盯着苏贝,嘴角勾了一抹笑,抵了抵身侧的刘氏。
苏苏瞧见,朝着苏贝走去,悄声让她帮着照应一下客人。
苏贝闲了一上午,这会儿听说有戏看,就过来安园,听了苏苏的话,她就自丫环手中端了茶盘,走到潘欣瑜这一边的看台前,亲自将一茶盏送到坐在最边上的一个手上转着佛珠的妇人身前。
这位妇人她不认识,遂她戴了个亲和的笑容道了声:“请!”
结果,令她尴尬万分的一幕出现了,这位转佛珠的妇人抬眼都没有抬眼,遑论伸手接盏了。
苏贝瞧妇人神色近似傲慢的样子,却不晓得她为何如此,只当她念佛念痴了,便顺手将手中茶盏递至下一位妇人跟前。
不想,这位妇人冷冷扫了她一眼,倒是直截了当地低声道明原因:“克夫的扫把星,想把晦气传给在座各位么,这里还有数位未出阁的小姐呢!”
霎那间,苏贝如遭雷击,仅差一些即要失掉手中的杯盏,她好容易经过一个月的调养恢复红润的脸色登时刷白一片。
邻隔的潘欣瑜与刘氏相视一笑,眼下整不了苏苏,但是苏贝却是可以替代一下,她们这半日过得实在压抑,这会儿总算有些乐趣可言了。
苏贝狼狈地收回颤巍巍的手臂,捧着茶盘仓皇转身逃开。
另一头的苏苏正给毕氏和太师夫人递茶,苏贝那边的状况,她瞥见了,看到苏贝捧着茶盘即要离开,再又看到看台上那一排妇人,心下猜出大概。
她冷冷地抿起唇,有些后悔她刚才的决定,早知如此,干脆就让丫环们给那群妇人小姐上茶就是,何苦动劳苏贝呢?
但若是让苏贝这么离开,这几十天来她们主仆几个所下的功夫岂止是白费,更可怕的是刚才这一幕会让苏贝余下时间里都会在自卑自弃中度过,要再想让她看开,恐怕是难上加难。
想即此,苏苏低头朝太师夫人看了一眼,微吐一口气,然后她弯下腰,冒昧地轻轻扯了扯正同毕氏说着话的太师夫人右上臂的衣袖。 待太师夫人扭头抬眸时,苏苏先是歉意一笑,随即凑近嘴唇,以快速而清晰的言辞请她出手帮一个小忙。
听完苏苏的话,太师夫人显然有些意外她的言行,但见苏苏面色诚挚并十分为难,她转头觑了一眼即将到达园门处的苏贝,然后,她优雅而相当熟稔地扬声唤了声:“贝儿——”
闻此,苏苏已经揪成一簇的心顿时舒展开来,她眼巴巴地瞧向苏贝的背影。
此时的苏贝自是听到这个应该是唤她的,只是她一时听不出这声音是属于哪一个,但如此扬声唤她,她怎好继续往外走呢,于是,她饮掉嘴边的眼泪,转过身,循着声源处望去,见老祖宗旁边一个老妇人正冲她招手,那老妇人身侧赫然立着她的妹妹苏苏。
苏贝猜知唤她的那老妇人应是太师夫人无疑了,却不知唤她作何,但她瞥见苏苏朝她递来的眼神,知道这次过去不会换来难堪的,遂她理了理心绪,又整了整面上神情,缓步趋了过去,当然,两只手中仍还端着盘子。
等苏贝走至园央时,不少人都朝她这里看来,与刘氏母女同一排的妇人们自然包括其中。
苏贝不想相看众人的表情,只一径低着头往前走。
就在她还剩堪堪两步即到跟前时,太师夫人再次开口:“贝儿,我刚还问你太伯母怎么你不一道看戏来着,怎地,刚到这里就要走?”
听此,苏贝一时不晓得其间状况,太师夫人怎么会知晓她的?还口气这般宠爱的样子,她不由抬眸朝苏苏看了一眼。
苏苏这会儿适时地开口:“姐姐,太师夫人和太婆专程给你留了位子的,不如看了戏再回去歇着罢!”
苏贝嘴巴张了张,脑子里有点乱,不知如何回话。
太师夫人微一抬手,自她的盘中取过一盏茶,就手递给身侧的毕氏,毕氏欣然接过,而后她自己又取了一杯,接着以眼神示意另一侧的儿媳自己动手取一杯,就这样,转眼,苏贝盘中的茶盏已散光。
觑了眼苏贝手中光盘,苏苏冷眼斜睨了一眼左手边上的看台,挨个把那一排妇了扫了一遍,然后接过苏贝手中的光盘,扶着她坐到第二排王洛歌的身侧去。
而刘氏和潘欣瑜这边众人,一个个的脸上犹似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一样,比之刚才苏贝所遭受的尴尬胜过数倍,打头的两个妇人甚至都惶惶然,还哪来心思看戏,直怕太师夫人因此看低、不喜她们,进而累及夫家官位。(糯。 米 。小 说。论。坛)
☆、第166章 请贴
潘欣瑜彻底失措了,苏苏姐妹俩到底是什么妖怪,何以第一次见面,太师夫人就会如此出力偏袒她们?
她只觉眼前一片浑噩,再远处更是乌云密布,令她无法看清未来的路是不是还如之前一样畅通。
刘氏脸色比鬼还难看,她恨恨地朝对面高氏瞟了一眼,发现高氏也正朝她这里看来,这还是她们两人坐到戏台前第一次对上眼色。
高氏眼中的意思明显,就是她之所以闹得这么个境地,实是无奈,因为随后她即扫了一眼毕氏和太师夫人的后背。
刘氏冷冷地收回视线,恨不得立下就带女儿离开侯府去。
而苏贝由于太师夫人的及时相助,原先濒于崩溃的心情一下子好转,轻言低语地同王洛歌说着话。
苏苏则极是感激地悄然对太师夫人屈膝行了一礼,太师夫人抬眸觑她一眼,等苏苏走开后,她凑到毕氏的耳侧,轻声吐了两字:“和京都那位她有几分相像!”
闻言,毕氏抿唇而笑,意会地点点头。
这时,戏台上锣声响起,第一场戏开幕了。
这一日过得还算顺利,至少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苏苏直到天气煞黑才得以回到素园休憩一小会儿,因为晚宴过后,还有传统的拜寿礼,只有等拜寿礼安然度过,寿宴才告一段落。
所幸,晚上基本都是自家人一块,四房儿孙集中在方园,按序挨个上前给老寿星磕头说吉祥话,老寿星再分发红包。
在往素园回的路上,苏苏已经不住打起哈哈,苏贝拍拍她的肩:“今晚早些睡,明儿一早有什么事,让叶妈妈去安排便是!”
“嗯!”苏苏点点头,“也没什么更要紧的事了,就是太师一家那里要多想着周到点儿!”
提及太师夫人,苏贝目光闪了闪,扭头看向苏苏:“下午,你同太师夫人说什么了?”
闻此,苏苏知道苏贝意为何指,遂轻笑一声,反问道:“你实话说,要不是太师夫人出言挽转,你是不是就要被那些妇人的毒舌给打击到了?”
苏贝面上一怔:“我……”
苏苏又一声笑:“你呀,我就知道你会那样,所以,我就央太师夫人给你捧场,给那些没安好心的妇人一个更大的难堪!太师夫人二话没说就帮了忙,从中你看出什么没有?其实在无心人的眼中,你经历的这点事儿根本不足为道,只有在那些有心坑害、有心挖苦的人眼里,一点小事儿才变成了惹眼的大事儿!”
听此,苏贝低叹一声:“我知!”
苏苏继续道:“若不想那些无聊的人阴谋得逞而后快,你就该主动表现得不以为意,你越不以为意,她们越无空可钻,你越是小心在意,她们越像抓住把柄一般对你生拉硬拽,无孔不入!姐,你什么时候能够懂得少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就真正豁达了!”
苏贝深深看了一眼苏苏,感慨道:“妹妹,有时我常觉得你真像是活过一世的人,对人世看得透又看得开,根本不像是个少年人!”
“我不早就同你说过,我本就是重活一次的,那次海难于我来说,就是一次涅槃!”苏苏点点头,赞同道。
“因祸得福!”苏贝露齿一笑。
苏苏挽紧苏贝的手臂,将脸倚靠在她的肩头,两人亲密地一路回往素园。
她们身后不远处,王洛尧负手立在一株樟树下,看着苏苏清瘦单薄的身影,几不可闻地暗叹一声。
寿宴过后,李太师一行并没有立即离去,太师夫人一直客居在安园邻隔的怡园内,而李太师本人则利用这次南下的机会到周边转了一圈。
直到八月初六,他们才正式启程回京都。
他们走后,苏苏即着手处理赏罚的事宜,之前所做承诺通通兑现,两千两银悉数分发完,此事在众奴仆间传扬开来,大家对新少奶奶大方的出手皆十分乐道,都在暗中盼着能得到重用,多挣些银了养家糊口。
某些时候,赏比罚的效果往往更显著,尤其在穷苦大众间。
而之前被革掉的蔡大家领着其余仆妇也在赏罚过后找来素园讨说法,苏苏因为后挑的十多个仆妇表现甚佳,想继续任用,遂先将蔡大家等人打发,然后找到何妈妈,两人相商着给这些人依着每人实际情况,另安排了活计,由于因材施用,倒没有引来她们什么埋怨。
此后,卫国侯府并没有就此消停下来,因为一个月后的初六就是王洛达娶亲的吉日,虽然是长房的庶子,但该行的礼数,该设的宴席一样都不会少,所以,众家仆杂役也只稍事歇了一歇,便又开始紧张得忙碌准备中。
曦园经过一个月的拆解,除了香浮院,其余屋宇已被推成平地。
苏苏某日路过时,好奇曦园都已整个面目全非了,侯府却还这般珍而重之地留着香浮院,暗下颇是感慨。
对于王洛达成亲的事,苏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免不了一些过问,几次参与过来,她发现从头到尾,都只有李姨娘在张罗,王洛达从头至尾似乎都没有露过面,更没有为着亲事而提出过半点意见,而通过李姨娘的口确也证实了她的这个发现。
于此,苏苏私下曾对苏贝评道:“长房这一对嫡庶兄弟倒是难得的奇卉,王洛尧半点没遗得婆母的粗浅、跋扈,而王洛达也没有遗得半点李姨娘的贪婪、算计,有时我怀疑他们俩究意是不是从外头抱养来的……”
“你少混说!”苏贝听后,却是立即斥止她继续胡说下去。
“好了,不说他们俩了,你知道这次新妇是谁家的闺女么?”苏苏转移话题,不过还是围着王洛达的亲事。
苏贝蹙了蹙眉,她不以为这个还是什么秘密:“听说不是娶的江南东路吴承宣使的嫡女吗?”
“嗯!没错,你知道吴承宣使是哪个吗?”苏苏半边唇轻勾,似笑非笑。
苏贝愈加不解:“我对江宁又不熟,怎知那吴承宣使是谁个!”
苏苏瞅了眼厅外,凑到苏贝身侧,低语道:“你还记得两年前,太婆给我作生辰宴的那次?”
“嗯,记得,怎么了?”
“那你还记得宴上有个姓钟的长舌妇,她的丈夫当时还只是个团练使,名唤吴志明的?”
闻言,苏贝凝起眉头,回忆当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