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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匠女-第10部分

小说: 匠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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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没多久,他就发现他们的船正在远离风暴带,头顶的云层也在慢慢变薄,暴雨渐渐歇止,但风没有怎么变小,小船仍在飞速漂移着。
而极远的前方,暴雨海浪似乎仍在肆虐。
这里风浪虽大,却不再有海水涌进,苏齐徽赶忙抱起躺在船板上不醒人事的苏苏。
“苏儿——”
苏齐徽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好容易唤醒了苏苏。
苏苏面色苍白,浑身冰冷,但是一睁眼看到苏齐徽的脸,她顿时恢复了些许精神:“爹爹,真的是你,爹爹,你没……没……?”
“嗯,苏儿,爹爹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苏齐徽声音禁不住有些哽咽,短短几日,数次死里逃生,折磨得他精疲力竭,却终究还是带着苏苏一道活了下来,只是崔大海……
瞅见苏齐徽面色黯然,苏苏小意探问:“爹爹,崔伯呢?他还在大船上么?”
苏齐徽垂头悲叹:“你崔伯为了救爹爹……”
剩下的话他实在说不下去,但苏苏怎会不明白?
两人静默不语,心情抑郁,两双眼睛漫无目的地在海面上游荡,直到天色黢黑。
夜幕上挂出一弯银月,距月亮极远的天际镶着数点星光。
这样安静的夜色下,大海却自顾自地玩耍,海水仍算得上汹涌,带着他们的小船不知要去何方。
月光下,苏苏的脸庞白玉无暇,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其中却尽是委屈和不甘。
在一切归于平静后,父女二人才意识到,他们拼了命地逃脱出来,只不过是跳进另一个死亡威胁当中而已。
四周尽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船中没有囤粮,撑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活活饿死。
苏齐徽转头看向苏苏,心如刀割,原先死里逃生的欣喜早被悲伤无助所覆盖,拼死抢下这艘小船,为此还平白搭上崔大海的性命,最终也仅是多苟活那么几天而已。
他握住苏苏的小手,轻轻问了句:“苏儿,你饿了吧?”
苏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她就怕饿,这一天过来滴水未进,定是饿坏了,只是她一向懂事,不愿意说而已。
闻言,苏苏转过脸,摇了摇头,红着眼圈低声咽道:“爹爹,苏儿不饿!苏儿害怕,害怕再也见不着娘亲,见不着哥哥姐姐了!爹爹,苏儿好想他们!”
听此,苏齐徽闭了闭眼,深喘一口气,极力扯出一抹笑,温言道:“苏儿,这是爹爹最后一次带你出远门,以后你就得乖乖地呆在闺中,做女儿家该做的事情!”
他的话平静柔和,就如平时一样,听不出慌张,也听不出绝望,他的眼中甚至满含笑意。
听到苏齐徽道出这么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苏苏先是一愣,转而意会,收回眼中的泪意,再次摇了摇头:“爹爹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为何以后苏儿不能再随您出来了?”
苏齐徽语重心长:“你娘本来就不同意我左一次右一次地带你出来,这次出门前的几日,她和我呕了好长时间的气!你娘说的没错,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老这么抛头露面的不好!”
闻言,苏苏嘟嘴:“爹爹,苏儿哪里抛头露面啦?每次我都是乔妆打扮之后才出门!别人压根就不知道我是个姑娘家!又何来抛头露面一说!”
苏齐徽蹙起眉头:“凡事都要讲个万一!万一你被居心叵测之人识破身份,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一听说要嫁人,苏苏蹭地红了脸,扭捏着嗓子嗔道:“爹爹不想带就不想带,干甚扯别的来!”
苏齐徽侧头瞅见女儿面上含羞带怯,知她已懂人事,继续道:“再说这六七年来,爹爹带着你四处跑,该见识和不该见识的,你都见识了!诺大苏家,那么多小辈,就连你两个亲哥哥我都一律不带,只带着你出来历练,你总也该晓得知足罢!”
苏苏自然非常知足,可一想到以后再没有机会到外头走动,她还是忍不住悲凉地叹口气。
倒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家乡,只是能够自由自在地行走在外,这种感觉实在太好!
倘若没有这次劫难,一切该是多么美好!
苏苏没有接话,苏齐徽也跟着静默,半晌过后,他才再次开口:“苏儿,如果这次能够重回苏家庄,不止你,连爹爹自己也不会再出远门……”
真的,只要能活着回到家……
不知在海面上飘荡了多久,苏苏渐渐沉睡!
苏齐徽起初还心事重重,到得后来,也只能认命,荡在这样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央,除了认命,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
把一切交给命运后,他反倒轻松下来,意识跟着慢慢模糊,直到沉沉地睡入梦乡。



第014章 交易
梦里,他回到了九合山,回到苏家庄,更意外地回到他最是意气风发的十二年前,回到他最疼的小女儿苏苏的诞生之日……
正是清明时节,九合山一带连日下了大大小小十几场雨,蕴含丰富养份的甘霖滋润着山林与河池,**了整个冬日的九合山一下子变得水灵,满目尽是佳木葱茏、奇花闪灼,便是空气都跟着鲜活起来。
从昨日起雨势渐歇,虽没见太阳,但至少可以出门活动,人们趁此空当上山采茶的采茶、挖笋的挖笋。
九合山,因为有六座山头绵延紧挨而得名,位于江南东路徽州辖下的九合县境内。苏家庄,便坐落在这九座山头的环拥之下。
村庄依山而建,另有一条数丈宽的牯河从村子前头经过,蜿蜒通向遥远的九合山外,于是架在河上的牯桥成了村子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
然,牯桥却不是普通的石拱桥,却像一般城门前那种可收合的闸桥。平日,牯桥都是合起的,还有专人看候。
毛大黑和毛二黑两兄弟,因为有着超出凡人的绝佳视力和听力,而被苏家庄雇来看守牯桥,算上今年的话,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足足十五个年头了。
兄弟俩一如往常的每个下午,此时正窝在四面开窗的木屋里,摆出棋枰,旁边放着刚沏好的一壶茶,悠哉游哉地下围棋。耳边奏着从未中断过的河水哗声,间或伴有远方传来的嘹亮山歌,这样依山傍水又安静闲适的生活,兄弟俩十分享受也万分珍惜。
忽然,山谷深处隐隐约约响起一阵密集又整齐的马蹄声,毛大黑和毛二黑同时警觉地抬起头,相视一眼,立即扔下手中的棋子,冲到屋外,伸长脖颈,紧紧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毛大黑嗖地伏下身子,侧耳贴于地面,片时后,他伸指对弟弟比划一个“八”的手势,毛二黑点头会意,人数不多,可以静观其变,无需即刻知会庄上的当家人。
兄弟俩神经微微绷起,来者肯定不是自庄子里出去的人,仅从训练有素的驾马技术上就可见一斑。
不过苏家庄虽地处闭塞,但每年类似这样的人马却时常出现,可兄弟俩深知不能凭此就可以随意掉以轻心,否则万一有个意外发生,他们十五年来积得的美誉便化作灰烬。
马蹄声越来越近,渐渐地,都可以听到驭马人策马扬鞭的低喝声。
毛大黑和毛二黑挺直脊背,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直到八匹骏马连同它们背上的骑士悉数映进眼帘。
统一格调的黑色长衫,除了腰间束紧的简易腰封,身上没有多余的修饰,每个人的脸上皆是没有表情,他们双手攥缰,上身前倾,炯炯的目光往前直视。
见此,兄弟俩侧首一个对视,尔后动作齐整地快步来至桥头两侧,熟练地摇下闸绳,匀速放下闸桥。
迎面飞奔过来的人马紧紧盯着下降的闸桥,却没有降速的意思,仍以原速直冲而来。不过毛姓兄弟俩并没有被他们凶猛的架势吓住,依旧镇定自若地摇动扶手。
两下配合得就是那么恰如其分,当闸桥的另一头顺利搭接到对面的岸沿时,顶头一匹马的前蹄正正好踏上桥板。
毛大黑抬目盯向领头的黑衣人,那领头的黑衣人亦回视着他,在二人擦肩时,黑衣人冲毛大黑点了点坚毅的下巴,毛大黑也礼尚往来地冲他点点头。
这队人马闪电般的从桥上穿过,沿着石板路驰入村庄深处。
“大哥,要不要先收了桥?”毛二黑敛起脸上的惊叹,跑过来询道。
“不用,半个时辰内他们就原路返回了!待他们走了再收不迟!”毛大黑从屋里搬出一个圆木墩,往地面一撂,一屁股坐上去,从腰间解下个布袋,于其中掏出一块顽石并一把錾刀,然后一声不吭地在石头上走起形来。
哥哥坐外头看守,做弟弟的自然不能回屋里呆着享福,于是他就站到屋门前,倚着门框,双臂抱胸,扭头望着那队人马英姿飒爽地弯进一个拐道口。
秦枫引领七个弟兄驾轻就熟地在粉墙黛瓦间疾驰,直到一处大宅前才猛地降下马速。
跃下坐骑,秦枫领先牵着马步入此时已被门役打开的朱漆大门。伸手抚了抚背后沉甸甸的包袱,他不由长吐一口气,一路马不停蹄,好歹万无一失地抵达目的地了。
这么些年跑下来,如今就是闭上眼睛,也能从京城摸到这里来,但只因每次往返皆身负重物,不得不叫他备感压力。
大管事苏吉带了仆役迎过来,到秦枫跟前时躬身行了见礼,然后命身后的仆役将马匹带至马棚喂食,他自己则将一行八人带往正厅。
到了正厅,秦枫无暇多耽搁,大口饮了两杯茶,又从兄弟手中接过一个檀木箱,即让苏吉领他去泰和园。
苏吉自是连忙答应,转身带头走出正厅,前往后院。
这座豪门深宅究竟有多少屋宇,秦枫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宅内五世同堂,由几十幢屋舍相贯、数十个院庭接连而成。
因为徽州多是山地,气候潮湿,是以,一般民居或是建成上下两层,或将屋下地平起得老高,以此防潮防湿。
不过这户人家向来不缺银子,所有房舍都是平房,一进套一进地向外扩张、向内纵深。
泰和园离前院最近,里面住着这户人家的老太爷苏恒卫,也是秦枫此行要见的人。
跟在苏吉身后,拐进一道垂花门,到达泰和园。两人未走两边的回廊,而是径直穿过天井,进至正房东首的书房内。
因为天阴,书房内光线有些暗,此时,里面正一坐一立着两个人。坐着的自然是苏恒卫,而立着的年青人,秦枫还是第一次见。
“苏前辈!您久等了!”秦枫一手提着檀木箱,对苏恒卫拱手作了一个长揖,那檀木箱于他手中宛如无物。
一袭灰色长衫的苏恒卫没有起身,只捋着花白长髯点点头,然后朝身侧的年青人微微扬了扬下巴。
年青人会意,捧起桌案上摆着的红木雕箱,提步上前交给秦枫。
无需多余的客套,也无需暖场一样的寒暄,这就是苏恒卫的做事风格。
秦枫早已适应这位老者的脾性,在年青人将箱子递过来时,他同时把自己手中的箱子交到年青人手中。
年青人接过檀木箱,面上神色无波地返至苏恒卫的身侧,把箱子搁在书案上,他没有打开一看的意思,苏恒卫也没有命他打开一看的意思。
秦枫却是在年青人转身时即打开手中的箱子,在箱盖才被掀开一个偏角时,他的眼睛就被里面射出来的华光所闪到。
与以往的构造一般模样,这个箱体的内部置有四层隔板,每一层板上都固定齐整地摆有各式首饰,步摇、钗、簪、分心、插梳、项链、吊坠、臂钏、指环等等,每一件都玲珑剔透、巧夺天工,实在精美绝伦。
尽管这样的物件不止看了一回两回,但秦枫还是抑止不住内心的惊叹,由衷地赞赏出口:“苏老前辈真是神工鬼斧,技艺越发得炉火纯青!”
由于经常跟这些物件打交道,如今他自己俨然已是一个鉴定行家,只凭眼力便能一鉴饰物的真假贵贱。就怀中这一箱饰物,其做工之精湛,用料之纯粹,恐怕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足以笑傲一番。
若论当今大梁朝首饰界的艺匠,苏恒卫如果自谓第二,那没人敢称第一!
秦枫叹服地合起箱盖,抬首,将要卸下脊背上负着的包裹时,那边厢苏恒卫开口了。
“秦侍卫,可看仔细了?”苏恒卫依旧捋着长髯,虽说话时的口气平淡如水,但他眼角眉梢的喜色溢于言表。
闻言,秦枫不由怔了怔,苏恒卫眼中的神色也令他颇感意外。
不等他回应,只听苏恒卫继续道:“你手上那一箱物件并非出自老朽之手,却是全部由老朽的孙儿徽齐一手打造!呶,就是这位!”说着,他的眼风朝身侧年青人飞速一扫。
听此,秦枫颇感讶异,苏恒卫竟把自己的衣钵传人捂得这么紧,今日才亮相,偏还一亮相就来个一鸣惊人。
这么一想,他不由举目打量了一眼对面身长玉立的苏齐徽,年纪不足三十的样子,面容温润俊雅,长得倒一点不像个匠人,更像个文逸书生。
“苏公子的才艺青出于蓝又胜之于蓝,秦某佩服!”秦枫躬身朝苏齐徽拱拱手,同时口中朗声赞道。
苏齐徽还上一礼,推说不敢。
秦枫不再多说,解下背后包袱,上前递至苏齐徽手中:“这是主子们新近攒得的珍贵材料,有劳苏前辈和苏公子了!”
“嗯!”苏恒卫低应一声,“明年还是老时间!”
“是!”秦枫忙颔首答应,然后侧首瞥了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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