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黑化-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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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玉疯傻的那段时间,景芸仗着国王和王储的宠爱,从来不把景玉放在眼里。她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贵,任由自己的朋友欺负景玉,还总爱环臂站在一旁观看,嗤笑着说道:“真是想想就觉得丢人。”
“欸,本公主怎么可以有个傻子当大哥呢?”
景玉深记得景芸说过的每一个字,但这并不代表景芸也记得。因为在她看来,欺负景玉这个傻子不过是无聊时的玩闹,她说过什么话从来没放在心上,如今被景玉当众问出,一时愣在原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景芸,你挡路了。”
不愧是流着相同血脉,有着一张脸的亲兄弟,景玉冷漠起来比景睿还狠。他此刻更是连表面的伪装都没有,一声‘景芸’划清两人的界限,自她喊他傻子嫌弃他的那刻起,这位冠着景氏的小公主就不再是他的妹妹,于他而言,她现在只是陌生人。
更甚者,是关系很不好的……仇人。
从万人宠爱的小公主到处处冷遇的小公主景芸,自从乔乔加冕礼后,景芸开始受尽了羞辱。
曾经她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真的宠她,她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储哥哥也是真的疼她。后来乔乔失明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那段时间景芸听到了古堡中对她恶意揣测的流言,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是她的身边,一直照顾着她,最亲近的一位佣人就是其中一个凶手。
那天夜晚,她尾随着木画而去,还听到木画对另一个女人说:“怕什么?咱们可是有国王陛下撑腰的。”
“关于景芸的流言我已经放出去了,国王陛下说了,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大了,就全部推到六公主头上。”
原来她的父亲从来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幌子。她的王储哥哥对她的好也都是假的,只是因为国王宠她,他才肯对着她施舍一点点好。
……这些,也不过是他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当景芸看到景琰的身影时,她正全心陷入黑暗中。她开始恨古堡中的每一个人,不再想这去讨好巴结哪位权势哥哥,而是想毁灭这里一切带给她屈辱的人。
不,除了一个人。
景芸视线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她看到景琰停驻在血莺花前,正低眸触碰它的花瓣。
在她看来摇曳的血莺花远不如他的面容惊艳,他微勾的嘴角似乎是在笑,看起来清雅温柔,景芸下意识往前,然后再次停住脚步。
景芸指尖狠狠地掐入肉中,这时她才注意到,原来在景琰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个人不是乔乔,而是比乔乔更加漂亮、妩媚的女人。
☆、第42章 纯粹与深沉(二)
“……”
当屋内不在燃着安神香后; 乔乔又入了梦境。
她已经很久没有入梦境了; 这次她看到的人是景芸; 一个又小又脏,跪在暴雨中面无表情的景芸。
肮脏昏暗的小巷中没有灯光; 在大雨的冲刷下; 地面浓郁的红色液体正渐渐变为透明。这是深夜; 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就如同乔乔刚穿书的那一夜; 乔乔像是被触动般; 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初穿来的那场暴雨,是景琰黑化杀人,虽然看不清他当时的神情,但那满身的肃杀之气,乔乔至今都没有忘记。
今夜的大暴雨,是来自乔乔的梦境; 她睁开眼就已经站在了暴雨中,在虚幻的世界中她感触不到这里的雨水; 却仍觉得寒冷。
“唔呜……”
有很微弱的抽泣声; 在这种瓢泼大雨下,按理说乔乔是不应该听到的。但她如今站在暴雨中; 那细微的抽泣声在她耳中变得极为清晰,除了抽泣声; 还有呼吸声; 以及……
一下一下; 极为缓慢,马上就要停止的心跳声。
“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乔乔正站在小巷的入口,模糊中她看到小小的景芸站在小巷中,她背影僵直冷漠,在她的面前,还躺倒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乔乔耳边听到的声音就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乔乔深吸了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救、救我——”
轰!
当乔乔走到两人面前时,天空起了响雷,她脚底踩着的雨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雨噼啪的下着,乔乔看到倒在雨中的女孩儿瘦的宛如一具骨架,她大张着嘴巴呼吸着,眼睛死寂黑暗,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景芸。
咚咚,咚咚。
乔乔耳边的呼吸声更轻了,随之的还有越来越慢的心跳声。
乔乔蹲到小女孩儿面前,想要看看她身上的伤口,这在这个时候她身边的景芸忽然动了,不等乔乔反应,景芸就冲到了她所在的位置,她是蹲在了乔乔所在的位置,于是两个身影就重合在了一起,然后乔乔就看到了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掐在了女孩儿的脖子上。
咚咚,咚……
咚。
从这样的方位去看,这双手就像是从乔乔身上伸出去的。
乔乔哑声尖叫,当耳边最后一声心跳停止后,梦境中的世界只剩下大雨砸在地面的声音。她睁大眼睛倒坐在地面上,眼看着一条生命在景芸手中流逝,却无力挽回。
在深夜的暴雨中,街道空旷阴森。
女孩儿被掐死后,她脖子歪在了一旁。乔乔视线一直放在女孩儿身上,就在她注意到女孩儿项间有东西在闪烁时,景芸伸手将那东西扯落。
“对不起,穷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大雨下梦境开始晃动,乔乔看到景芸从小女孩儿脖子上扯落的,是一条挂着小铁牌的银色链子。她稚嫩的声音与她冰冷的话极为不符,随着声音的落下,画面瞬间碎裂,由暴雨夜转变成阳光明媚的白天,空旷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
再次睁开眼睛时,乔乔发现自己站在了景芸身边。
白天再看,她身上的衣服更为破旧发脏,唯一干净的恐怕只有那张小脸,此时她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条银色链子,正一眨不眨的望着某处。
没一会儿,街道忽然变得拥挤起来,一排排黑色军车正缓慢往这处开来,乔乔循着景芸的视线看着马上驶来的车子,她眯了眯眼睛,车头的标志她极为熟悉,是属于景氏皇室的。
吱——
今日的梦境足够让乔乔心跳加速,第一场暴雨夜乔乔是亲眼看到景芸掐死了一个女孩儿,而这一场,就在乔乔观察着车上的标志时,她只看到眼尾黑影一闪,回过神来时,景芸已经冲向了车队!
她时机把握的很好,刚巧就冲到了最中央的那辆车子面前,她伸手拦车时车子只差一点点就要抵在她的身上,有那么一瞬,乔乔感觉全世界都静止了。
这次的梦境到底是想告诉她什么……
经过上一个场景,乔乔已经对景芸厌恶透顶,情绪不稳的她让梦境开始晃动,然后乔乔就看到一群军人冲出来拉扯景芸,景芸不肯离开,对着那辆车子举起了手中的银链。
“我要见国王陛下,让我见国王陛下!”
“我是流落在外的公主殿下,我有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边,放开我,让我见国王陛下!”
如果刚才的乔乔还不知道这场梦境想告诉她什么的话,那么从景泰从车上下来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仅是因为一条银链,景芸就被景泰接入了景帝古堡,她成为景泰的第六个孩子,古堡中最小的公主,受尽万千宠爱。
——原来,是这样啊。
乔乔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受尽宠爱,贪欲永无止境的景芸竟然是个冒牌的假公主,原来她亲手掐死的小女孩儿才是真正的六公主殿下!原来……
那条挂着小铁牌的银色项链,是景泰送给景芸的母亲,是六公主身份的象征。
景芸不是真正的景芸,真正的景帝国六公主殿下,已经被假的景芸亲手掐死了。
这才是这场梦境,真正想要告诉乔乔的。
景泰的病越来越重,大祭司告诉景琰,国王陛下一瞬间衰弱,很可能要撑不住了。
如果他死了,那么他布下的这个局就会脱离他原本的掌控,其实他死不死的并不能影响景琰最后的胜利,但景琰还不允许他死,或者说,是不允许他死的那么轻松。
大祭司说,普通医生只能吊着景泰的身体,却无法抑制他流失越来越快的生命,真正能帮他的人是巫族的巫医,于是景琰就准备给查乐喂些能让他听话的药,毁了他的容貌再把他送回景泰身边,就在这个时候,灵山找上了他。
论医术,灵山的巫医术都是查乐教的,但灵山还偷偷学过巫族禁术,所以在这一方面她远胜过查乐一成。
当时景琰和月痕在说这事时,她刚好就站在门外,她不想让景琰伤害她的父亲,于是她就想代替自己的父亲去。
“请三殿放过我的父亲吧,我可以代替我的父亲去A座,我有能力能让景泰活到你想让他死的那天。”
她一路追着景琰出去,最后两人停在了后花园中。许久是被她追的烦了,景琰停下脚步,指尖轻触艳丽的血莺花,淡淡道:“你能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灵山一愣,下意识间她想要用停止给乔乔治疗血冰来威胁他,但她还没开口,景琰就像是提前察觉了般,弯着嘴角轻轻一笑。“灵山,我劝你想好了再开口。”
是了,她的确要想好了再开口。
想要说的话被她重新吞回肚子里又过了一遍,这时灵山才发现,她自己刚才要出口的威胁有多么愚蠢。
景琰从不害怕威胁,甚至会反扑威胁者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经过这几天的接触,灵山也渐渐了解到,这位看起来温和优雅的三殿下内里是有多么的狠辣深沉,记得前两天月痕还无意间对她提了一句,在景琰这里,有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微微闭了闭眼睛,灵山苦笑着摇了摇头。“三殿,我父亲的命全在你的掌控中,所以我一定会听话的。”
其实没有她父亲,她也绝不会背叛他。
景琰眼睫垂了垂,对于灵山的话不为所动。
他足够的敏锐,所以很轻易就察觉到隐藏在不远处的身影。那身形只需一眼他就认出了是谁,指尖收回,景琰抬步离开。
“跟我过来。”
那晚偷听他和大祭司讲话的女人已经有了眉目,大祭司说当晚有四个女人比较可疑。
一个是同时和他出来的灵山,一个是乔乔身边的佣人小米,还有一个,是半夜从佣人间跑出来,与小米关系极好的佣人星儿,最后一位,就是此刻正藏在暗处、偷偷看着他的景芸,他那位所谓的六妹。
昨天和大祭司碰面的时候,大祭司说如今灵山的嫌疑已经排除了,因为他们捡到的吊坠明显是景氏皇族才有资格佩戴的,灵山不是古堡人佩戴不了这种饰品,而且后来月痕也能证明灵山回去的时间,于是剩下的嫌疑人就是其他三个。
其实排不排除她对景琰来说意义不大,因为真正会引发问题的是另外三个人。
既然如今灵山亲自找上门来了,那么他用一用她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她能给景琰足够的信任度。
“只要吃下它就可以了吗?”
原本是准备给查乐服用的药,如今拿给灵山用也不是不可以。
月痕家是世代毒王,他们月家向来一脉单传,炼药之术百年以来从未外泄,而且月家有个特性:制毒时从不顾后,只管药有多毒,且从不会给他人配制解药的余地。
“三殿,真的要给灵山用吗?”
月痕是有绝对的把握灵山配不出解药,因为就连他这个制毒人也配制不出,他尝试了万种方式才研究出这种毒性的缓解之法,只是每半月仍会复发一次,且发作起来不比血冰温柔。
景琰瞥了月痕一样,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将东西放到灵山面前。
“用不用不是我说了算,就看灵山小姐自己怎么选择了。”身子微斜,景琰手支着下巴懒懒的凝视着灵山,他漂亮的眸子在看向她时不含一丝情绪,但灵山在感触到他的目光时还是一怔,她拿起药丸,深吸了一口气。
“月家世代毒王的称号我不是没听过,曾经我翻遍跨界医术也没能找出解毒之术,所以我只问一句。”
灵山明知道药是月痕练的,却倔强的看着景琰。“事成之后,您会帮我解毒吗?”
在月痕复杂的视线下,景琰勾着嘴角看着她:“为了让你完全在我的控制下,我命月痕拿给你的药,没有解毒之方。”
灵山了解月家,她当然知道景琰为了防她,一定会拿无法解毒的药来让她服用。她已经做好了永远被毒控制的准备,可最让她心寒的是,景琰竟然连骗都不肯骗她。
灵山明白,他不骗她,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她对他而言还未重要到需要用谎言掩饰,二是他心里真的没有她,他对她甚至连一点欺骗的怜悯心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