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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赵匡胤传-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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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花蕊夫人写完搁笔,匡胤才清醒过来,只见那诗是: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花蕊夫人对西蜀一班主张投降的大臣,显然是不满的,骂他们没一个是男子汉大丈夫。

匡胤也不理会这些,只见那花蕊夫人字体娟秀,如美子簪花,只有赞叹连声,对花蕊夫人送去一连串爱怜的眼波,那花蕊夫人本是十分聪慧之人,如何看不破匡胤的心意,也不觉转送秋波以报。这一下更弄得匡胤如醉如痴,便口中连呼宫女,取出宫中几件罕见珠宝,赏赐给花蕊夫人。

这时,李氏见花蕊夫人题诗已毕,又得了很多赐赏,便起身告辞。匡胤也不便挽留,眼睁睁地看她出宫去了。

自见了花蕊夫人以后,匡胤真是无一刻不在想念着她,可是她又是孟昶的妻子,却无法弄得到手。苦思几日,自言自语地说:“罢了,只好如此!”

这天,孟昶迁居新居已毕,匡胤又召见孟昶,并设宴与孟昶共饮。这一天匡胤兴致十分豪爽。让太监取来大爵,只顾畅饮,并频频举杯,苦劝孟昶,孟昶见匡胤兴致很高,不好违拂其意,也尽情相陪,二人直喝到半夜,都已大醉,匡胤才派人送孟昶回府。

到了次日,匡胤又派太监来召孟昶入宫饮宴。可是孟昶因昨晚饮酒过度,身体不适,头痛眼花,饭都吃不下去,卧在床上晕睡,只好向太监道歉,请代为辞谢。

太监回报匡胤。匡胤忙派太医来到孟府。为孟昶诊治,谁知过了几日,孟昶病体越加深重,终于一命呜呼,终年四十七岁,距他到京之日仅仅二十五天。

匡胤闻报,十分震惊,下令停止早期五日,又追封孟昶为楚王,令发官库钱财,为孟昶治丧,葬于洛阳北邙山。

原来这北邙山,早在东汉光武帝刘秀以来,便成了历代皇帝陵墓所在地,以后经魏、晋、北朝,一直是历代帝王专用的墓区。到了唐代,皇陵才改葬于长字郊外,而东都洛阳的北邙山,才逐渐成为王候将相等大官僚们的墓区,北邙山之上陵墓累累,显贵人家都以能在此建立墓地为荣。所以匡胤才下令将孟昶葬到北邙山上。

谁知,灵枢还未出发,孟昶的母亲又去世了。原来李氏见孟昶死去,也不哭泣,仅用酒酹地说:“你不死于社稷,却作为一个降王死在这里。我以前不死,是因为你还活着,如今你既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于是,也便绝食而死。

匡胤便令加送赙布千匹助丧,将李氏与孟昶一同葬于洛阳,并派了专门官员去主持此事。

停了半个多月,埋葬已毕,主国丧事官员回京缴旨。那花蕊夫人也随着从洛阳返回汴京孟府来。免不了进宫朝见,拜谢助丧之恩。

匡胤听说花蕊夫人来谢,忙召她进宫,只是她穿一身素白孝服,更显得面孔红润,如海棠初绽,小小樱唇,如火如榴,更加姣媚十分。当下便以宫中这宜穿孝为名,命捧出皇妃穿用的吉服让她穿了,留她侍宴。花蕊夫人如何敢违背御旨。只好换了衣衫,陪匡胤饮宴。

上次匡胤接见花蕊夫人时,因有李氏在侧,所以只好保持着皇帝的尊严。如今李氏、孟昶都已去世,匡胤没什么顾忌。三杯酒下肚,便对花蕊夫人动手动脚起来。花蕊夫人不由红晕上颊,心跳气喘,又无法推却,只好任其摆布。当晚,匡胤便留花蕊夫人在宫,不放她回家。

次日,便下诏策上花蕊夫人为妃,依然赐给花蕊夫人的原来称号,并不改名。自此以后,匡胤在宫中才有了一个满意的人,便日日与花蕊夫人玩乐饮宴。

这花蕊夫人本是一个绣口绵心的才女,在蜀宫时,那孟昶也是一个有文才的风流皇帝,与花蕊夫人常常吟诗唱和,或行些文人酒令,或谐些新词乐曲,教官人跳舞,花样很多。所以花蕊夫人玩得十分畅快。而如今入了宋官,匡胤虽然对她十分疼爱,但匡胤毕竟是个雄才大略的帝王,粗通文墨的纠纠武夫。平日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处理政务,治国平天下的大事上去了。虽然也有时间与花蕊夫人在一块游玩宴尔,有时也能吟上两句诗,但是匡胤所作的诗却是简单粗豪,毫无艺术技巧,至于对仗联句什么的,就更不行了。所以,花蕊夫人总觉得与匡胤在一起时十分单调,不由又怀念起孟昶来了。

由于她又擅长绘画,便私下画了一张孟昶的小像,却不敢画成穿龙袍的皇帝。她回忆过去的蜀中,与孟昶一同游猎青城山时,孟昶穿着便衣儒服,骑马挽弓,与她追逐嬉戏的旧事,便画了一个穿着白色儒服,手挽金漆宝雕弓,骑白马奔驰的孟昶画像。

像画好之后,她小心收藏,每当太祖不在时,思念孟昶,便把画像取出,供在桌上,焚香礼拜,观看一番。

这一天,她正在展拜孟昶画像,匡胤忽然走了进来。看见画像既非佛祖,也非神仙,心中狐疑,问道:“这是什么人?”

花蕊夫人慌了,情急智生,说道:“这是我们蜀地供奉的一种神仙,名叫张仙,祈祷他可以送子。”

匡胤道:“平日怎不见你供奉此像?”

花蕊夫人道:“由于这是妇女虔诚供奉,用以求子之神,贱妾伯陛下看见,斥责为异端,所以都是趁陛下不在时,取出供奉一会便收藏起来,所以陛下过去未曾见过。”

匡胤道:“既是求子才供奉的,朕岂能斥责为异端,以后你便择间静室,日日供奉,不必收来收去。”

花蕊夫人听后,连忙谢恩。便收拾一间厢房,每日焚香祭供,平日不许宫女们随便入内。

不料宫内其他嫔妃得知此事,也纷纷来描画过去,供了起来。匡胤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怪。如何也想不到供的是孟昶呢。

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这日匡胤忽然接到西川行营都部署王全斌发了紧急奏章,内容是蜀反叛乱,推举后蜀原文州刺史全师雄为元帅,一时聚众十万,号称兴蜀军,全师雄自称兴蜀大王。王全斌派崔彦进和兄弟崔彦晖去征剿,结果崔彦进大败,崔彦晖战死。成都危急,所以前来上表求救。

匡胤看了大惊,正在商议救援,却又有蜀中百姓来汴京告御状来了。

刑部不敢隐瞒,忙奏知匡胤,匡胤听后,即亲自召见蜀中百姓,详细询问,才知道这次全师雄作乱真相。

原来王全斌等收复西蜀以后,自以为有功,终日在成都花天洒地,昼夜酣饮,不理政事,还纵容部下掠夺蜀人子女,抢劫财物,弄得民怨沸腾。后来,太祖下诏,召原有蜀兵出川赴汴,责令王全斌优给路费,王全斌却格外克扣,因而蜀兵大愤,行至绵州时,举行叛乱,推全师雄为帅。王全斌得知后,派了部将朱光绪去安抚。谁知朱光诸却大逞淫威,先捉了全师雄家属,一一杀死,只有全师雄爱女,生得很有姿色,朱光绪留下不杀,强占为妾。全师雄逼无路可走,才出兵攻占彭州,并杀了朱光绪。而成都城内还有二万七千西蜀降兵,王全斌怕他们与全师雄勾结,便把这些降兵诱入瓮城,全部杀死。这些百姓及是成都城内居民,因子女被掠走,家财遭抢,才冒死来汴京告状申诉。

匡胤道:“军队如此无纪律,实为可恨,有个曹彬,素来以治军严格出名,也是这样吗?”

百姓道:“听说过曹将军大名,他的军队确的纪律,不过据说他是东路军,王全斌派他镇守涪州,却不在成都。”

匡胤问明实况,心中大怒,对这几个蜀民说:“你们不必悲伤,朕为你们出气。”安排这几个蜀民在四方馆暂住,优加供应。一方面急令客省使丁德裕为西川都巡检使,王班、张玙达为副使。原曾出征过西川的康延为西川兵马都监,兼东川七州巡检使,一同领兵五万,去援救成都。并下旨,王全斌等于蜀乱平定后,立即班师回京。

且说那王全斌,自派人回汴京求救后,也同时发出檄文,召曹彬、刘光义迅速从涪州出兵,去征伐全现雄。

曹彬、刘光义平日十分廉洁守法,教育部下极严,从来不扰乱百姓,而且对蜀中降兵降将,也不歧视,所以他们在西蜀军民之中,他们这支兵马,威望最高。本来,他们从东路入川时,只带兵三万,后来因收录降卒,已扩展到近六万人。而且他们对降卒并不存别见,一切待遇和信任,都与他们从汴京带来的禁军,没有任何区别。所以降兵都乐为他们所用。

曹彬和刘义义引兵北上,一路秋毫无犯。那西川十六州的原来蜀中州官宁将,因为王全斌在成都杀死降卒二万七千人,他们地都怀有戒心,拥兵自守,不听王全斌号令。如今见曹、刘领兵到来,都额手称庆,开城迎接,一再说明并无反意,只是被逼才拥兵自守而已。曹彬也知道王全斌杀人过多,自己屡谏不听,所以也曾拒绝在王全斌杀人命令上副署签名。对于这些官员的顾虑,他当然了解。当下一一慰勉一番,便率兵离开。来到新繁地方,正与全师雄的先头部队相遇。

这全师雄的部队,本来都是投降了宋军的,因为奉命去汴京,被王全斌克扣路费,无办法才造反跟了全师雄。并不像全雄师那样因家人被杀,才与宋军死拼死到底。他们也知道跟着全师雄没有什么奔头,只是怕王全斌问罪,所以不敢归降。如今见曹彬、刘光义的部队来到,便想投顺过来,以找出路。谁知全师雄所用先锋,与曹彬派出先锋,原来都是蜀军中的裨将,不但是旧同僚,还是要好朋友。相见之下,那里还能打起来,三句两句话,便放武器,投到曹彬这一方面来了。

全师雄见前部先锋部队,并未交战,便不见消息,心中莫明其妙,只好亲自统兵杀上前来。正与曹彬相遇。

曹彬道:“全将军,天兵到此,还不快快悔过投降,胆敢抗拒,罪行又会加深一步,本帅劝你早日迷途知返吧。”

全师雄大怒道:“宋军杀我全家,乃不共戴天之仇,我焉能降你!”

挥动手中开山大斧,直取曹彬,曹彬挺枪架过,觉得全师雄斧力沉重,不敢轻敌,于是改变招数,不与全师雄斗力,不去照架他的斧头,而采取游斗方法,四下游走,闪电般进枪,只见银光点点,好似白蛇吐信一般,东一枪西一枪,使全师雄手忙脚乱,防不胜防。

刘光义在阵上,见全师雄斧法已乱,便挥兵向前冲来,高呼:“降者免死!”

蜀军中有原来互相认识的,便喊出姓名,叫道:“还不快归顺朝廷立功,跟那反贼有什么出路!”

一时,被杀乱的叛军。弃甲抛戈,纷纷归降。只有一少部分原来是山中悍匪,不肯归降,见自家兵马溃散,抵抗不住宋兵,只好保着全师雄退往郫县。

曹彬、刘光义也不追杀,立刻打扫战场,安抚降卒,不愿当兵者,优厚发给路费,遣送回家。

成都城中王全斌,闻知全师雄战败,才领兵出击,又在灌江,截住全师雄大杀一阵,全师雄率余众逃入金堂县去了。

这时,康延泽领兵也已到达,在铜官山剿灭了全师雄的另一股匪众本,大家一齐进入成都。

不到三日,丁德裕到来,宣读了圣旨,对王全斌等人在西川杀人,纵容兵士抢掠的事,大加申斥一顿,让其立刻从严治军,约束部下,不准再抢掠百姓。由于有圣旨在上,王全斌等人,才不得不收敛起来。

在丁德裕、曹彬、刘光义、康延泽,王全斌、王仁赡,崔彦进、王班、张玙这一干将领的互相配合下,又抚又剿,直到年底,才将吕翰、刘泽、康祚,王可僚等多股叛乱一一荡平,全师雄也病死于金堂县。蜀中才得到彻底安定。

于是留丁德裕等在蜀中镇守,王全斌等原征蜀将领,率兵返汴京。

他们这一行人回到汴京以后,已是宋乾德五年春天了。

匡胤听到他们归来,并收到丁德裕奏报蜀乱已平的捷报后,当即不诏,免去今夏西蜀全境百姓的夏粮征收。

这时,枢密副使王仁赡,先来晋见匡胤,竭力揭发,诉说诸将在西蜀时的不法行为,企图以此来减少自己的罪责。

匡胤听了大怒,指着王仁赡道:“别的将领都有过失,那么,霸占李延珪家歌妓,私开丰德库取用金贝,也是别的将领干的事吗?”

王仁赡见太祖竟然什么事都知道,还那敢隐瞒,只好承认了自己干的一些不法的事。最后,才叹口气道:“真正清廉谨慎,不负陛下所托,恐怕只有曹都监一人了,此外众将,没有一个真正守法的了。”

匡胤叱退王仁赡,命令枢密使会同兵部、刑部,去检查各征蜀将军的行李,只有曹彬行囊中除了图书文件和日常衣服外,别无它物。枢密奏报后,匡胤不由叹服曹彬的清廉。

接着又追究克扣士兵钱粮,妄杀降卒的罪责,王全斌、王仁赡、崔彦进均一一承认。

又唤西蜀来告状的百姓来与王全斌对质,王全斌等承认了掠夺成都府城百性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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