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撩宠记.-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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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宝葭又惊又痛,连爬了几步扶起秦桓,用衣袖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哽咽着道:“秦大哥,你别说了……”
“我身有残疾……我为什么会身有残疾?”卫简铎的眼神有些狂乱了起来,“我阴险狡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我为什么会成为这样?这一切,都是拜卫简怀所赐,拜他那个阴险毒辣的母后所赐!他们做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他瘸着腿,紧走几步,从身旁的黑衣人手中抢过一把刀来,对着秦桓身前的杂草一顿乱砍,草屑四溅,刀锋几乎擦着秦桓的鼻尖而过。
叶宝葭脸色惨白,拖着秦桓往旁边又挪了几步,和黑衣人近在咫尺。
“你当我是天生残疾吗?我六岁那年,卫简怀出生,就因为我出生卑贱,而他是皇后所出,父皇对我们俩犹如天壤之别,当年冬天,我被人诱去假山上看灯,一跤跌下,摔断了腿,就此成了残疾,”卫简铎冷笑了一声,“那个贱人表面上宽和仁善,背地里却阴狠毒辣,为了她的嫡子,连我一个宫婢所生的皇子都不肯放过。”
叶宝葭没有出声,此时的卫简铎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她不能再刺激他了。
“而我的母亲一直谨小慎微,千方百计讨那贱人欢心,我瘸了腿之后,她再心疼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背地里一直哭着和我说,是她没用,让我多加忍耐,能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卫简铎咬着牙,眼神狰狞,“只可惜她忍啊忍啊,到了最后还是被牵连了,不明不白地中了毒,那贱人却非说她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将她隔离在一个偏远的宫殿中任凭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我恨那个贱人,我恨了二十多年了!”
叶宝葭的心颤了颤,忽然之间,她明白卫简铎想要做什么了,一丝恐惧从她心底升起。
“我暗中发誓,一定要让这个贱人也尝到这锥心之痛,”卫简铎的嘴角一勾,微微笑了,那笑容渗着几分寒意,令人毛骨悚然,“她不是最心疼她的一双儿女吗?我要让他们这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大皇兄动手害卫简怀的时候,我搭了一小把手;卫婻和那个霍雎郎情妾意,我偏偏要毁了她的姻缘;卫简怀最得力最心爱的臣子,我要让他挫骨扬灰;现如今卫简怀喜欢你,我偏偏要让他尝尝心爱之人被毁的滋味!”
“你……何必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无用之事?”叶宝葭力持冷静,“上辈子的恩怨,人死灯灭,都已经过去了,而你们毕竟是兄弟,就算你想要取而代之,也要想想该如何在朝中立足……”
“朝中立足……”卫简铎喃喃念了一句,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难道,到现在为止你还以为我稀罕这天下吗?你们以为我必定是先去绞杀卫简怀,却没想到在我心里,皇后娘娘的去留却是第一等的,原本我想着让秦桓把你引诱出来,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却没想到他居然偷偷向你示警,害得我断送了先机。不过,他助你又有何用?这次老天爷站在我这一边,你逃走的这个密道,我五年前便已了若指掌,卫简怀若是知道他亲手将你推入了死路,会不会吐血三升呢?哈哈哈哈哈,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他的笑声顿了顿,凝神思索了片刻,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再次大笑了起来:“再说了,朝中立足又有何难?谁敢多话,我一个一个统统都杀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敢不让我在朝中立足?”
“你……你疯了!你这是要断送北周天下!”叶宝葭瞠目结舌。
“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若是断送了北周天下,可算是往我死去的父王心里捅了一刀,我觉得也不错啊,”卫简铎的眼神有些疯狂,在夜色中梭巡了片刻,定定地落在了秦桓身上,“现在我们先来做第一件事,你说,卫简怀若是亲眼看到他的皇后和情郎□□,会不会气得先疯了呢?”
“你做梦!”秦桓低喘着叫道,“我死也不会如你的愿!”
卫简铎身后有人影迅疾地蹿了上来,抬手便掐住了他的下巴,秦桓咬舌自尽未果,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然而他一介文人,哪里抵得过这人的力气,一下子就被制住了。
卫简铎一招手,又有人上来了,手中拿着药粉,往秦桓口中倒了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桓身上,而几乎就在同时,一直畏畏缩缩跟在叶宝葭身后的卢安一跃而起,夺刀、上马、割喉一气呵成,随即弯腰朝着叶宝葭伸出手来:“娘娘,抓住了!”
叶宝葭腾空而起,伏在了马背上。
“走!”卢安用刀背用力在马屁股上一拍,□□马朝前发足狂奔。
风声嘶鸣,须臾之间,箭鸣声呼啸而至,呼喝声嘈杂声接踵而至。
叶宝葭紧抓着卢安,好不容易在剧烈的颠簸中坐稳,卢安一边挡箭一边将马缰塞入她的手中,哑声道:“低头,你来。”
幸好这几日和卫简怀学过骑马,叶宝葭将身躯紧贴在马背上,几乎凭着本能,疯狂策马前行。
身后不时传来刀箭交击的争鸣声,手臂一凉,一阵剧痛袭来。
叶宝葭倒吸了一口凉气,几欲晕厥,她猛地一咬舌尖,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嘈杂声渐渐远去,而身后的重量却越来越沉。
叶宝葭浑浑噩噩的,心中却升起几分不安,不由得叫了一声:“卢安?卢公公你还好吧?”
卢安没有回答。
身下的马痛苦地嘶鸣了一声,前蹄一软,软倒在地,它也跑得脱了力。
叶宝葭猝不及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手臂上的箭倒入,疼得她闷哼了一声,后背冒起一层冷汗,整个人却痛得反倒清醒了几分。
强撑起身子,她朝后一看,顿时心胆俱裂:只见卢安软绵绵地倒伏在地上,背后一箭扎在后背,一箭扎在腰侧,鲜血染红了整个后背。
“救命……”她扑上去徒劳地想用手止住血迹,一边嘶声呼喊,一边朝着四周看去。
天还没亮,只有微弱的一缕晨曦。
前方隐隐可以看见毕城的城墙,近处则是零散的几间农舍,离她最近的农舍被篱笆围着,修建得十分整洁,门前挂着端午辟邪的菖蒲和艾叶,整整齐齐的,一共三束。
门被推开了,一个农户打扮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瞧见鲜血淋漓的两个人也不惊讶,只是瞟了两眼,旋即视若无睹般地朝前走去。
“等一等。”叶宝葭盯着他看了片刻,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年轻人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你们快走吧,我不想惹麻烦。”
“春舞莺飞处。”叶宝葭喃喃地道。
年轻人的身子一僵,猝然转过身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草长九月天……你……你怎么知道这句暗语?”
叶宝葭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他走了两步:“谢九琨,你居然还在——”
“在”字还没出口,她的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好难写……醋哥快要吐血了……
第78章 鎏金箭坠(八)
整个人仿佛被车轮子碾过一般; 痛得喘不过气来。
想要呼喊、想要痛哭,可喉咙好像被掐住了似的; 连呼吸都困难。
叶宝葭茫然四顾,四周一片血色,看不到半个熟悉的身影。
一阵狞笑声传来,卫简铎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 手中握着的瓷瓶轻晃; 声音带着几分诱惑,轻飘飘地传来:“来,皇后; 快吃了这极乐丸,我包你能快活得上天……”
喉咙被掐住了; 嘴唇被迫张开; 那药丸无情地滑入口中。
叶宝葭用力将手指插入喉中,干呕着想要吐出来,却徒劳无功。
“陛下……卫简怀……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救我……”她的眼里流下泪来。
“他死了!早就被我杀了!”
卫简铎狂笑了起来; 那笑声仿佛魔音灌耳; 叶宝葭用力地捂住了耳朵; 嘶声大叫:“不可能; 你骗人!”
那凄厉的呼喊声在空谷中回荡; 一阵心悸传来; 叶宝葭闷哼了一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可吓死我了。”
茫然盯着半空看了片刻; 叶宝葭的目光转了转,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旁边半跪着谢九琨,正拿着手巾在擦拭她额角上的汗。
“我……这是怎么了……”叶宝葭喃喃地问。
“你受了伤,伤情严重,当晚就发了烧,今天是第三天了,大夫说,你再醒不过来只怕就危险了。”谢九琨抬手抹了一把汗,裂开嘴笑了,“老天保佑,你总算醒了。”
手臂上的伤被细细包扎好了,身上也干净得很,叶宝葭想起梦中的场景,心有余悸,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
“放心,我拜托客栈里的老板娘帮你换洗的,”谢九琨解释道,“从前谢大人最爱干净,你也一定和他一样。”
说着,他扔过来一袋东西:“接着,当时从你身上找出来的一些贴身之物,我都替你收着了。”
叶宝葭放下心来,接过东西轻吁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谢谢你,小九。”
谢九琨的神情古怪了起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谢大人留给我的暗语?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这些年谢大人都没来?他们都说谢大人死了,他到底有没有死?”
这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让人头疼,叶宝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正色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复杂得很,只怕你是不懂的,你只要知道我就是谢隽春、谢隽春就是我就好了。”
谢九琨挠了挠头,挣扎了片刻,勉为其难地道:“好吧,谢大人那时候就叮嘱过我,让我以暗语为凭,不管来的是男是女都要按计行事,不可有半点耽搁,要不然就会害得他有性命之忧。”
叶宝葭松了一口气。
当年谢隽春女扮男装了二十多载,厌烦得很,打定主意金蝉脱壳以后恢复女儿身,因此对接应的暗桩都下了这一道命令。
而这谢九琨就是她安排的第一道接应的暗桩,在毕城城郊。
谢九琨身世可怜,当年父亲早死,家里只剩下了孤儿寡母,被叔叔婶婶霸占了家产,寡母病弱又受气,没几年就死了,就剩他一人被叔婶凌虐,瘦成了皮包骨头,在八岁那年的冬天得了风寒,眼看着就要死了。小孩儿也很有志气,趁人不注意,稀里糊涂地爬着出了家门,想找爹娘的坟墓,一家人死在一起,
那年谢隽春正好十三岁,出来赏花灯时撞见了,便顺手救了他,治好了他的病,他病好后宁可卖身为仆也不愿回家,谢隽春便将他从叔婶那里买了过来,白纸黑字画押,成了谢府里伺候她的一名下人,赐了谢姓,照着他的小名“小九”起名叫了九琨。
谢九琨从此对谢隽春奉若神明,可能是从小被虐待的缘故,他的脑子并不聪明,却胜在勤奋执着,谢隽春看他有把力气便让他入了军营,没过几年倒也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只是他的性格耿直,并不喜欢在军营中钻营,后来便执意回到了谢隽春身旁。
金蝉脱壳前,谢隽春挑选了几名心腹为逃走的路线一路安插帮手,谢九琨就是其中之一,奉命守在这毕城城郊的农舍接应。这两年多过去了,他居然还没有放弃,一直等在这里,盼着谢隽春从天而降。
“对了,你这是招惹了谁?追来的追兵很是厉害,幸好当年谢大人早有防备,要不然我们只怕都难逃一死。”谢九琨心有余悸。
叶宝葭听他讲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她晕倒之后一共来了两拨追兵,第一拨被谢九琨引得追去了村子后边的山里,而第二拨约莫隔了一炷香的时候才到,领头的是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到的时候他已经放火烧了屋子,留下了些叶宝葭和卢安的贴身衣物,造成了两个人在屋内被烧死的假象。
趁着这拨人疯了一样救火的光景,他便带着人坐着马车逃走了。
叶宝葭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二拨来的会不会是卫简怀的人?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你……等一等,我们这是去哪里?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他还好吗?”
“就那个中了箭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把他丢在路上的客栈了,留了点银子让人照看他,死了的话也算是替他留个棺材钱。”谢九琨浑不在意地道。
“什么?”叶宝葭失声叫道,“卢安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怎么能不管呢?”
谢九琨一脸奇怪:“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我着急带着你逃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