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妾妃-第4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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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贵妃急忙扶着椅子的扶手起身,连忙屈膝谢恩。
嘤鸣忙抬手道:“身子还虚弱,就不要拘礼了,坐下吧。”
“是。”嘉贵妃气息已经急促了几分,坐下了喘息了一会儿,才平复了些。
纯贵妃道:“病去抽丝,还得慢慢将养才是。”
嘉贵妃点头微笑。
关心了一下嘉贵妃的身子,一时间殿中又寂静了下来。嘤鸣捧着茶盏,笑眯眯饮了一口。众人看在眼里,愈发纳罕,怎么皇后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怡妃忍不住先开口了,“主子娘娘,昨晚……”怡妃欲言又止,昨晚皇上翻了容贵人的牌子,容贵人在九州清晏宿了整整一个晚上呢!!就算是从前,皇上召幸嫔妃,也从来是不留嫔妃过夜的,侍寝完就必须立刻离开,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在养心殿留宿!因此,容贵人如此坏了规矩,皇后怎的竟不生气?!
“昨晚怎么了?”嘤鸣笑眯眯看着怡妃柏氏。
嘤鸣愈是如此,怡妃愣是如噎住了一般,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底下来报:“主子娘娘,十六阿哥回来了。”
嘤鸣听了这话,笑容灿烂,连忙点了点头,“可辛苦他了,快抱进来吧!”
片刻后,只见薛嬷嬷怀里抱着眼皮打架的小永瑶快步走了进来,薛嬷嬷屈膝一礼,笑容温吞。
嘤鸣用手背蹭了蹭儿子的粉腮,怜道:“瞧你困得!”
小永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道:“汗阿玛天不亮就起床了,吵得人家也不得安睡……”说着,他撅了撅嘴巴,满脸都是床气。
嘤鸣忍俊不禁,便吩咐薛嬷嬷:“快把他抱去楼上房间,让他再睡一会儿吧。”小孩子还保持充足睡眠。想永瑶这么大的孩子,最起码也得睡五个时辰。可弘历批奏折到深夜才睡,翌日黎明便来起床,着实不适合带孩子。
这几日就先委屈小永瑶了,回头多给他做点好吃补补。
永瑶被抱着离开了,可他说得那些话殿中嫔妃们却听了真真。
怡妃满脸都是惊讶之色:“昨天晚上——皇上……皇上是和十六阿哥同塌而眠的?!”
嘤鸣笑着点头,“小孩子缠人,本宫也无可奈何呀。”
怡妃忍不住笑了,“那、那容贵人——岂不是白睡了一晚上的龙榻?!”
纯贵妃脸上浮起笑纹,“睡一晚龙榻,沾沾九州清晏的龙气,那也是她的福气!!”
一时间满殿的嫔妃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殿外的小太监进来禀报:“主子娘娘,容贵人前来觐见!”
第721章、觐见中宫(下)
这时候殿外的小太监进来禀报:“主子娘娘,容贵人前来觐见!”
嘤鸣星眸忽闪,朱唇带笑:“五日一请安,乃是嫔位以上嫔妃的规矩,容贵人难道不知吗?”
怡妃笑面熠熠,“她进宫也有几日了,底下人岂会不告知?!”
庆妃道:“那就是明知没资格来请安,却偏偏要来啰?”庆妃轻轻一哼,眼带轻蔑,便肃身一欠,垂首敬声道:“主子娘娘不必理会她就是了。”
八月晨风清凉,此刻风中带着丝丝馥郁奇香,可不正是容贵人那一身的喷香吗?
阖宫觐见的日子,嘤鸣穿着打扮华丽异常,明黄色丹凤朝阳织金缎服,襟上配着红玛瑙十八子佛珠,头上金累丝凤穿牡丹步摇成双摇曳,面上粉妆层层,双眉堆黛蜿蜒,唇中点上艳艳樱桃,两腮胭脂若桃夭盛开,端的是浓艳照人、华贵无匹。
故而闻得容贵人前来觐见,嘤鸣倒是笑了,便道:“且叫她进来吧!”
裁得极为合体的海棠红色旗服,上头绣着团团簇簇的魏紫牡丹,容贵人腰肢如柳,盈盈走来,屈膝拜礼,“婢妾请安来迟,还望主子娘娘恕罪。”
未等嘤鸣发话,怡妃先冷笑了:“什么‘来迟’?你当这海晏堂是谁都有资格前来请安的吗?!”
容贵人妩然抬眸,道:“婢妾自然知道,皇后娘娘不喜烦扰,所以只叫嫔以上嫔妃五日一请安。”
怡妃哼了一声,“既然知道,那你还来?!”
容贵人面赛芙蓉的脸蛋上盈了三分娇羞之色,她道:“婢妾虽生在回疆,却也懂得规矩。照例,嫔妃侍寝翌日,当向中宫皇后磕头请安才是。”
听了这话,怡妃现实一愣,然后便看向上位宝座上的皇后嘤鸣,顿时,便笑若灿锦。
不只是怡妃笑了,满座的嫔妃都忍不住带了笑意。
这下子,倒是把容贵人给弄糊涂了,只觉得殿中每一个人的笑容都带着嘲笑的意味。
嘤鸣亦是含笑的,笑容里带着揶揄,她点了点头道:“难为你还记得这条规矩!”——自她当了皇后以来,还没遇见过这种状况呢!!这个容贵人,明明只是独自睡了一晚上龙榻,却装作一副受了宠幸的样子,含羞带媚。
殿中所有人都知道,弘历昨晚是与小永瑶同塌而眠的,自然容贵人的举动,便如大马猴一般可笑。
嘤鸣很是和蔼地道:“你起来吧。昨晚辛苦你了!”——说着这般慰问的话,嘤鸣眼中的笑意愈浓。
容贵人灿然一笑,扶着宫女的手背娇软起身,娇声道:“服侍皇上,是婢妾的本分,不敢言辛苦。”
“噗嗤!”忍不住爆笑出声的正是怡妃。
容贵人满是古怪地看了怡妃一眼,不禁又有些恼怒,“怡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怡妃笑得花枝乱颤,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本宫只不过是突然想起个笑话来,便笑了出来,失仪之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嘤鸣饶有兴味地看着怡妃,“什么笑话,也说来给大家伙听听。”
怡妃嘻嘻笑道:“臣妾也是偶然听底下宫女说起的笑话,说是有个家徒四壁懒汉,却极爱脸面,明明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却每日都在嘴上涂猪油,逢人就说今日又吃了一碗猪肉!”
嘤鸣掩唇一笑,眼角不经意睨了容贵人一眼,点头道:“的确是很好笑!”
嘤鸣一语闭,顿时满殿嫔妃哄笑不止。唯独容贵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今晚,弘历照旧还是翻了容贵人的牌子。
而嘤鸣,也还是照旧把永瑶送去九州清晏。
容贵人自是千万个提醒自己,一定要清醒着,可那奇效的安眠香点上,便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又是一觉酣睡到天明,白白睡了九州清晏的龙榻。
如此连续三日,都未曾被弘历沾身,容贵人自然也察觉不对劲了。怎的她一躺在龙榻上,便开始犯困?
而这三个夜晚,御前的总管王公公都会往熏炉中添香……
容贵人想起那个场景,突然泛起一个猜测——难道是皇上,是皇上让她死睡到天明,是皇上根本就不像碰她?!!
容贵人惊愕了!她望着镜中映出的艳丽绝伦的容颜,实在无法相信,她不信,皇上竟能对她毫不动心?!不,这不可能!!只要是男人,见了她,就没人能把持住!!
皇后的确国色天姿,但论妩媚动人,容贵人自诩更胜一筹!皇上难道就如此痴迷皇后,竟对她半点心思也不动?!她想起那一日海晏堂满殿嫔妃的哄笑,突然觉得那一声声笑,就如同一个个巴掌,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脸色,只叫她觉得是奇耻大辱!!
“定是皇后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容贵人咬牙做出了定论。同时,容贵人心底泛起了不服输的气劲儿!
这时候,宫女又来禀报说:“贵人,敬事房太监来了。”
此刻,容贵人却再也欢喜不起来,心道,去了也是白白睡一晚龙榻,也是徒叫六宫看了笑了,便道:“转告敬事房公公,就说我不舒服,今日怕是不能去侍寝了。”
宫女一脸愕然,“小主,您……”
“你只管原话转告就是了!”容贵人横眉怒道。
“是……”宫女喏喏应了,再也不敢多言。
海晏堂,嘤鸣用过了晚膳,正要叫人把永瑶送去九州清晏,可这个时候,弘历却不告而来。
嘤鸣大是疑惑,“你怎么来了?”
弘历挑眉看了她一眼,道:“容贵人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侍寝了!”
嘤鸣皱眉:“身子不适?她前儿还好端端的呢!怎么突然就不适了?”
弘历倒是不以为意,“可能是最近天气转凉,着了风寒吧。”
嘤鸣狐疑地转了转眼珠子,便道:“连续三日睡得跟死猪似的,她该不会是看出门道来了吧?”
弘历微微蹙眉。
嘤鸣叹着气耸了耸肩,“看样子,她也不好糊弄啊……”
弘历卷了卷马蹄袖,道:“或许她是真的不舒服。”
嘤鸣淡淡一扫蛾眉,便问小文子:“远瀛观可请了太医了?”
小文子摇头道:“回主子娘娘,还不曾。”
嘤鸣抬眼看弘历,道:“若真的病了,岂会不叫太医去?”
第722章、召而不幸
嘤鸣抬眼看弘历,道:“若真的病了,岂会不叫太医去?”
她的话刚落音,王钦便躬身进来,行礼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远瀛观的容贵人腹痛难忍,已经叫人去太医院请了专擅脾胃科的几位太医去诊治了。”
嘤鸣懵了,自语道:“还真是病了??”
弘历听了这话,瞥了嘤鸣一眼:“看吧,是你想多了!”
嘤鸣讪讪笑了。
弘历暗自一忖,便道:“既然如此,朕去远瀛观瞧瞧。”
嘤鸣见状,忙笑着说:“那我陪你去吧!”
弘历白了嘤鸣一眼,“你就这么不放心朕?!”
嘤鸣当然不放心,这会子天都快黑了,要是弘历被勾搭在了远瀛观,她可没地儿哭去!只是嘴上自是抵死不认,只笑呵呵说:“我是皇后,应该关心一下嫔妃!”
弘历撇嘴一哼,显然是不信嘤鸣这般说辞,但也没有拒绝嘤鸣同行,于是便一块儿去了远瀛观。
一轮半月破黄昏,万点明星光晕。夜色已然降临,远瀛观中,宫灯照得一片明亮。容贵人和卓氏只穿着一身浅妃色软缎寝衣,正蜷缩在卧榻上,脸蛋苍白,额头滴汗,薄唇紧咬,仿佛再承受巨大的痛楚似的。
嘤鸣看了一眼,心中暗忖,瞧着倒不像是装病。
容贵人见帝后驾临,急忙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却被弘历按住肩膀,压了回去,弘历关切地道:“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就不要拘礼了。”
容贵人眼中含泪欲滴,仰望着弘历,娇弱地唤道:“皇上……婢妾只是老毛病了,不妨事的。”
美人含泪,端的是可怜不胜。
嘤鸣忙唤了太医上前问话:“容贵人这是犯了什么病?”
为首是白发苍苍的太医周嵘,躬身答曰:“贵人是外寒入侵,内客于胃,不通则痛,故而胃痛不止。”
简单点说就是受寒导致肚子疼。嘤鸣点了点头,又问:“可开了药了?”
周嵘道:“已经对症拟方,药已经在偏殿熬着了。待会儿,热热地喝下去,便会见好了。”顿了顿,周嵘又说:“依脉象看,贵人的胃痛,似乎是积年旧疾了。贵人脾胃虚弱,故而稍有寒邪入侵,便会如此。此病盘踞已久,若想根除,必得细细调养几年,方可见成效。”
嘤鸣暗道,稍有寒邪入侵,便会导致腹痛不止,这寒邪……可以是天气缘故,也可以是饮食缘故,譬如说,若是吃了冷食冷饮……
嘤鸣深深看了容贵人一眼,对自己心狠的女人,对旁人通常会更狠。倒真不可小觑她呢。
喝了药之后,容贵人倒是真的止几分了疼痛,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脸蛋苍白透底,还是虚弱不堪的样子。
弘历看到容贵人这般可怜,不禁唏嘘,“京中气候与回部大不相同,如今天气又转冷,你该多注意保暖才是。”
容贵人盈盈望着弘历,满是柔柔之色,“多谢皇上关怀。婢妾为满回联姻而来,为西陲安宁而入宫,原也没想给皇上添乱。只奈何身子这样不中用……”容贵人脸蛋上浮起自怜自伤之色,“婢妾愿意配合皇上,好让哥哥安心回和卓部,没想到……竟突然旧疾复发。”
听了这话,弘历不免有些错愕。弘历没想到容贵人已经看明白了连夜召幸不过是敷衍和卓部,而她明知如此,竟愿意配合?!
而嘤鸣眼中却满是幽邃之色,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啊,三言两语,便成就了“深明大义”的贤妃形象,还成功惹得弘历愧疚怜惜!!
容贵人又连忙道:“婢妾会尽快养好身子的,不会耽误皇上太多时间。”说着,她露出了歉疚的神色,娇娇怯怯望着弘历。
弘历一时间喉咙如噎住了般,愣是无言以对。
嘤鸣见状,忙笑着说:“病去抽丝,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听了这话,弘历点了点头:“皇后说得是,你好好养病,其他的,日后再说。”
容贵人怯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