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妾妃-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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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小心翼翼道:“永璜说,他悔不当初。”
皇帝哼了一声,“现在才知道悔过,未免也太晚了些!”
弘昼小心斟酌这话语道:“永璜还说,他愧对皇父,此生无颜再见皇父。”——这话,弘昼也不是杜撰的,不过稍作美化罢了,其实永璜是说,他一点不愧皇后,不过愧对皇父。里头那句不好听的,弘昼给省了。一则他是不想惹皇帝不高兴,二则也多少有些心疼这个侄儿。没娘的孩子招惹疼啊,皇后当初对哲悯贵妃也着实太心狠手辣了些!这些日子,永璜住他那儿,弘昼日日瞧着永璜那副此生无恋的样子,难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皇帝良久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才徐徐道:“朕也不见想这个孽子了。”然而这句话的语气已经比方才温和了许多,甚至有几分感慨的味道。
弘昼又道:“永璜已经好利索了,总住在臣弟的蔚秀园也不是长远之计,不知皇上可有什么打算?”
皇帝叹了口气,“挑个不打眼的府邸,就当是给他开府了。”
不打眼的?弘昼思量了半晌,才道:“皇考所厌的那位九叔的府邸,是固山贝子品级,最不打眼,先帝四年罚没之后,内务府一直打理着,稍作修缮就能住了,也挺雅致的。”——弘昼说的便是先帝雍正爷的就地允禟,这位是个有钱的主儿,虽然碍于爵位,府邸品级不高,不过修得后花园极好。他的蔚秀园,前任主人就是这位。
“也好!”——住先帝厌弃之人的旧邸,也能消弭皇后与富察家的恨意与警惕。
这时候,暖阁里传出了一串串银铃般“咯咯”的笑声,那是婴儿纯澈的嗓音,最是荡漾人心扉。
皇帝悄然推开一点点缝隙,便看到里头,婧欢的小襁褓被丢在一旁,纳兰修齐正咯吱着那孩子的小脚丫,小小的孩子痒得咯咯笑着,四肢扑棱着,口水都流得满下巴都是了。
嘤鸣也晓得合不拢嘴,“原来猪妞浑身都是痒痒肉啊!”
修齐笑容灿烂地道:“小孩子皮细肉嫩,才更怕痒痒呢。”挠过痒痒之后,修齐很是熟稔地一把将猪妞抱了起来,抚摸着后背哄着。
看着修齐驾轻就熟哄孩子的样子,嘤鸣笑眯眯道:“看样子哥哥在家里,没少哄孩子。”
修齐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偶尔,偶尔为之。”
别看修齐才二十一岁,但已经是一个两岁(虚岁)孩子的父亲了。嘤鸣笑容莞尔看着他那窘迫的模样,“魁哥儿自打生下来,我还没见过呢。”
纳兰修齐道:“以后,会有机会见的。”旋即,修齐又笑着道:“芝兰又有了,魁儿要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嘤鸣一呆,“这么快?”
修齐脸色又红了红,大约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纳兰氏嫡支子孙凋零,玛嬷倒是很高兴,多子多福总是好事。”
嘤鸣笑着打趣道:“哥哥是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呢?”
修齐讪讪笑着,“原是觉得儿子好些的……”他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里乖巧可人的外甥女,便笑着道:“如今瞧着,若是个女儿,贴心小棉袄般可人疼,也是极好的。”
“哥哥和嫂子夫妻恩爱,又都年轻,喜欢孩子,就多生几个。”嘤鸣歪着脑袋打趣道,反正这个时代又没有计划生育,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只要能养得起就成!
修齐轻轻将猪妞放在了罗汉榻上,又拿起襁褓小被盖在她身上,突然叹了口气:“从前倒还好,如今我一下子蒙圣恩,竟点为探花,家里便安生不起来了。”
嘤鸣听得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修齐满是苦笑之色:“有人送了我姬妾,偏生其中有些是万万推拒不得的……”
嘤鸣顿时黑脸了,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送金送银也就罢了,怎么连姬妾也送?嘤鸣忍不住气呼呼问:“都是什么人送的?!”
修齐叹着气道:“富察家送了两个,乌拉那拉家送了三个,都是‘义女’,我推脱不得,各收了一个。原想着,只当是在后院养两个人罢了,不成想,都不是安分之辈。”
靠!!嘤鸣心底暗骂了一声,皇后的娘家加上太后的娘家,你们两家来较劲儿了是吧?!想也知道,富察氏和乌拉那拉氏的格格肯定不会送给人为妾的,可“义女”……说白了,只怕是买来的吧?!
“既不安分,都给关进佛堂就是了!”嘤鸣气呼呼道。左右不过是义女,富察家和乌拉那拉加还会为个义女出头吗?!
修齐点头道:“暂时都幽禁起来了。”起码得关到芝兰生了再说。
第191章、销魂的辈分
九州清晏正殿明间,皇帝幽幽问了一句:“富察家和乌拉那拉家手伸得都这么长吗?”
弘昼忙低下头,满是谨慎地道:“状元年过半百,榜眼也年逾不惑,唯有探花郎纳兰修齐年少英俊,自然风流缠身。”
皇帝淡淡哼了一声,只怕更因为纳兰修齐是舒妃之兄、出身名门吧?!
弘昼忙笑着道:“红袖添香,两家承恩公府也是好意。”弘昼心中暗想,皇后之父富察李荣保是承恩公,太后之兄乌拉那拉星辉也是承恩公,这俩家前朝较劲着呢,富察家估计是想修好,紧跟着乌拉那拉家承恩公府也便不肯落后于人了。
暖阁中,修齐从马蹄袖中掏出一沓子银票来,都是崭新的一百两的小额银票,但瞧那厚度,只怕至少有一百张了。修齐将银票塞在嘤鸣手中,道:“宁儿,这是一万五千两,其中五千两是平郡王府出的,你收着。”
嘤鸣狠狠甩开手:“这是做什么?我不是早叫长姐转告了,不要再送银子进来了。”
修齐正色道:“你只管收着,我已经进了翰林院,纳兰家也开了源,银子不用太省着了。”
嘤鸣瞥了一眼他朝服上的补子,指着道:“就凭你这只鸳鸯?!”——修齐的补子上绣的是个紫色的大鸳鸯,这种鸟正式的名字叫做“鸂鶒”,是七品文官的补子!也就是说修齐现在不过就是个七品芝麻官而已?
“我记得七品官员一年的俸禄才四十五两吧?这算什么开源?!”嘤鸣气恼地道,纳兰家的官场之路,才刚刚开始而已!
修齐叹了口气道:“拿着吧,你嫂子……也出了些。纳兰家的产业收入只会越来越好。而且,宁儿。你可知道富察家一年要往宫里送多少银子?”
“他们送多少跟我无关!”嘤鸣嘟着脸道。
“富察家送进宫的银票,一年下来,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乌拉那拉家只怕也差不了多少。”修齐连连叹息道,“在宫里,处处都少不得银子,不为旁的,光打赏就不是个小数目。宁儿。你一个人在宫里不容易。何况如今有生了四公主。也得为四公主打算呀。”修齐说罢,便前行把银票塞进了她袖中。
“哥……”嘤鸣听得鼻子有些发酸。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修齐理了理自己官服衣襟,卷好马蹄袖,便告辞了。生生是不给嘤鸣拒接的机会。
嘤鸣手里握着那卷银票,暗叹。这叫什么事儿啊,娘家的、嫂子的、姐姐的。都供着她,可她着实不缺银子使唤啊。年年皇帝私底下都吩咐造办处打了金银锞子给她留着赏人用。
不知什么时候,皇帝已然走了进来。
嘤鸣抬头看了他一眼,捏着那一把银票的。“我哥留的。”
皇帝“嗯”了一声,“好歹是一番心意。”——一万多两银子,也算不得太多。比起富察家和乌拉那拉家,不过一个零头罢了。
“我又不缺银子使唤。”嘤鸣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皇帝呵呵笑道:“就当是给婧儿攒的嫁妆吧!”说着。他伸手捏了捏猪妞嫩得跟豆腐似的小脸蛋。
然而皇帝手对于小孩子而言还是太粗糙了些,猪妞小嘴撅了撅,一副我很不高兴的样子。
嘤鸣见状,急忙把猪妞抱在怀里,省得皇帝乱捏乱揉的,随口便问:“和亲王走了?”
皇帝“嗯”了一声,转身上罗汉榻上端坐了,“去太后那儿请安了。”
嘤鸣眼珠子暗自一转,“去太后那儿请安,然后顺道去看看裕贵太妃吧?”——太后是嫡母,和亲王若想见生母,自然得先去给嫡母请了安才成。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裕贵太妃这几日胃口有些不佳,弘昼带了些京中时兴的果品点心去了。”
嘤鸣嫣然一笑,“和亲王倒是个孝子。”旋即侧脸看着皇帝道:“皇上早先不是说,要让裕贵太妃去和亲王府荣养吗?臣妾记得,裕贵太妃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皇帝略一思忖,“太妃们去儿子王府荣养,也是有不少先例的,圣祖爷定太妃如今就奉养在履亲王府上。只不过太妃得满了五十才可出宫,裕贵太妃……”皇帝暗暗一琢磨,旋即笑了:“倒是巧了,裕贵太妃今年正好五十岁呢!”
嘤鸣笑着道:“如此一来,择个吉日,便可叫和亲王接裕贵太妃去荣养了呢。”
皇帝点了点头:“不错,弘昼办差也一直尽心,权当是给他的惊喜了,朕明日请安,就跟太后说这事儿。”
嘤鸣心底一舒,如此一来,她也算完成了对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的承诺了,也算换了欠她之处了。
午后嘤鸣才离开九州清晏,打算径直回长春仙馆。一路沿着蓬莱福海边的小路,悠悠哉哉往回走,猪妞却格外精神,一路瞅着园子中的姹紫嫣红,黑白分明的澄澈的眸子里满是欢喜之色。
嘤鸣见状,便走下肩舆,怀里抱着猪妞,摘了新开的嫣红灿烂的芍药逗弄她。猪妞欢喜地咧着小嘴,展开那整日里攥着小手,一下下想要去抓那芍药。嘤鸣却一次次闪开,不让她抓住,如此逗弄了几下之后,猪妞便不乐意了,嘟着小嘴,泫然欲泣。
嘤鸣这才刚忙把芍药给她,少不得被猪妞撕扯着玩,弄了个稀烂,也弄得她满手满嘴都是揉碎了的花瓣的嫣红色。
嘤鸣忙扯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忽听身侧一个温敦的声音响起:“妾身给舒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嘤鸣急忙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身穿着亲王嫡福晋品级吉服的妇人,瞧着颇有些年纪了,脸上皱纹密布,有五十岁?或者六十岁?然而她仪态雍容,分外贵态端庄,而那眉宇之间,依稀叫人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像谁,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位福晋是……”嘤鸣满是好奇之色。
“妾身是履亲王福晋富察氏。”这声音里带着几分骄矜之色。
嘤鸣瞬间愣住了,履亲王福晋?富察氏?!刚才似乎皇帝还提起,定太妃如今荣养在履亲王府呢!履亲王嘤鸣知道,是圣祖爷第十二子,因没有掺和九子夺嫡之事,所以雍正登基后封他亲王之尊。
“福晋和皇后娘娘是一家人?”嘤鸣忙问了一句,瞧着年纪,估计是皇后的姑母?
履亲王福晋微笑着道:“正是,妾身是皇后娘娘的堂姐。”
堂姐……额……
论辈分,皇后该叫履亲王福晋十二婶母吧?可这个婶母,是皇后的堂姐……好销魂的辈分啊。
“福晋进宫来,是探望皇后娘娘的吗?”嘤鸣笑着问道,来看你堂妹侄媳妇?
履亲王福晋笑着点头:“妾身刚从镂月开云殿出来,不想会遇见舒妃娘娘。”
嘤鸣瞅着这位老福晋脸上的笑容,总觉得她那笑里带着冷飕飕的意味,便随口问:“本宫与福晋之前并不曾见过,福晋怎知本宫是舒妃?”
履亲王福晋指了指后头的那顶肩舆:“这可是妃位才能享用的,而这行宫里另一位娴妃娘娘,妾身认得。”
这位老福晋,倒是眼睛很毒,嘤鸣呵呵笑了两声。
履亲王福晋满是审视地打量了嘤鸣几眼,“舒妃娘娘瞧着气色不错。”
嘤鸣敷衍地道:“还好。”
履亲王福晋忽然冷然一笑:“既然还好,为何妾身方才听皇后娘娘说,舒妃满月后便不曾去请过安呢?”
嘤鸣脸上笑容嗖地收了,果然,这位老福晋不可能对她怀有什么善意,嘤鸣扬着眉梢问道:“福晋这话,是以长辈的身份说,还是以宗室福晋的身份说的?”
履亲王福晋淡淡笑了,眼角的皱纹不禁更深了几分,“这有什么区别吗?”
嘤鸣翘起唇角,一笑道:“履亲王是皇上的亲叔叔,福晋若以长辈的身份训诫,本宫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以宗室福晋的身份,插手六宫事务,便是逾矩了!”
这话一出,履亲王福晋脑门皱出一片皱纹。嘤鸣的话里,俨然是挖了一个大大的坑,履亲王是皇上的叔叔没错,但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拎叔叔款,履亲王福晋就更是不敢了!否则传扬出去,便会有人说履亲王府举止放肆了!可插手六宫事务的指责,一样是履亲王福晋担当不起的!
“舒妃好一张利嘴!”履亲王福晋捋了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