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宠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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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过来。”
裴羽不由讶然——那个是败家?是如意另一个伙伴么?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败家闻声颠儿颠儿地跑到萧错身侧,不管不顾地直起身形,前爪搭在他的肩头。
“淘气。”萧错没辙地笑着,拍拍它的头,“坐着。”
败家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坐在地上。萧错衣服上已经留下它两只前爪的土印子——如意平日都没这待遇,因为他不耐烦总换衣服。
如意跑到败家跟前,围着它转了两圈,抬起前爪推了推对方肥肥的身形。
败家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
裴羽这才发现,败家颈部挂着个大大的荷包,萧错把荷包解下来,从里面抽出几章叠的四四方方的画纸。
裴羽的注意力还在败家身上,看到它颈部还挂着一个金叶子形状的吊坠,好像是刻着两个字。是什么字?她按捺不住好奇,眯了眸子,走上前去看。
败家留意到她走近,立刻躲到了萧错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她。
竟是这样淘气,却又是这般讨喜。裴羽不由笑起来。
萧错将一张画纸递给她,“正好,你跟二弟妹看看,画中人是不是闵采薇。”
“哦。”裴羽强压下对败家的好奇,接过画纸,走到二夫人身侧,展开来一同细看。
画纸上是一名少女的全身像,穿着青色褙子、白色挑线裙子,瓜子脸,丹凤眼,右唇角上方一颗小小的红痣,意态透着些许高傲,眉眼间隐有些许凌厉。
“是她……就是她。”二夫人喃喃地道。
裴羽不由心头一喜,有了闵采薇的画像,寻找与她样貌酷似的人便容易许多。几日以来,这是最喜人的进展。随后,她瞥一眼歪着头看着她们的败家,心里仍是不解: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的爱犬?
萧错已举步走向厅堂,如意和败家欢天喜地地跟在他身后。他边走边道:“二弟妹,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二夫人忙恭声称是。
裴羽则刻意落在后面,犹豫片刻,停下脚步,招手唤清风。现在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了解败家的底细。
☆、第024章 (含入V通知)
024
清风快步上前,行礼后恭声道:“夫人有何吩咐?”
裴羽温声问道:“败家是谁的爱犬?”
清风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裴羽不明所以,和颜悦色地解释道:“败家带来了闵大小姐的画像,我瞧着画的惟妙惟肖的,定是它的主人画的吧?”她更好奇的是谁有着那样好的工笔画功底。
清风已回过神来,难以按捺蔓延到眼角眉梢的笑意,道:“败家是吉祥的绰号,它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爱犬。”又细细解释,“吉祥太淘气了,早先侯爷在什刹海居住的日子里,吉祥隔三差五就去找如意玩儿,常住上一半日,和如意嬉闹的时候,毁了侯爷房里不少物件儿。侯爷说真没见过这么能败家的,便给它起了这个绰号,一直这样唤着,后来才知道,宣国公提起吉祥的时候,也是唤它败家。久而久之,大抵吉祥也听惯了,侯爷一叫就应——它跟侯爷特别亲。”
裴羽听了心中大乐,随即颔首,“明白了。”
萧错说过吉祥淘气,只是她从未见过;皇后的工笔画最是出色,只是她以往无缘得见——今日两者同时到了眼前,她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裴羽暗笑着自己脑筋又锈住了,转身回往厅堂。
二夫人走出门来,神色放松了不少,对裴羽语气轻快地道:“大嫂,我回房了。”
裴羽不需想也知道,萧错一定是开门见山地问了几个问题,随后便将二夫人打发了,“我送送二弟妹。”
“不用。”二夫人笑着阻拦,“大嫂这样客气,反倒见外了。”
裴羽便没坚持,唤蔷薇送二夫人出门,自己进到厅堂。
萧错坐在三围罗汉床主座,吉祥和如意则跳到了客座上,你挤我我挤你,弄得中间的黑漆小几都随之动来动去。
裴羽笑盈盈地到了吉祥、如意跟前,先凝眸细看吉祥颈部挂着的金叶子,看清楚了上面刻着的正是“吉祥”二字。
“你就是吉祥啊。”她弯腰看着吉祥,笑得微眯了大眼睛,“总算是见到你了。”
吉祥闻声也不跟如意争地盘了,立刻躲到如意身后,探头探脑地看她。
裴羽笑意更浓,“瞧你这个别扭的样子。”
萧错和声道:“它打小就认生,得空哄它一半日就行。”
“是这样啊。”裴羽自知不能急于求成,转过身形,在他近前的太师椅上落座,啼笑皆非地问道,“你怎么给人家取败家这样的绰号呢?”
“本就是个最会败家的。”
裴羽又问道:“这样说来,闵大小姐的画像是出自皇后之手了?”
“嗯。”萧错颔首,“皇后过目不忘,见过的人,只要她有印象,便能画出来。”
“天……”裴羽叹息,“以前听说的时候,还以为人们是夸大其词,竟是真的。”
萧错微笑,说起眼前的事,“这次也是赶巧了。这两日皇上来过一趟,问了问府里的事,应该是回去后跟皇后提了提。”吉祥带来闵采薇的画像,于他也是意外。
裴羽记得他曾在外院逗留终日有客至的事,不由庆幸,“如此便能事半功倍,不然的话,还要耗费不少时日。”惟妙惟肖地画出一个已经不在世的人的样貌,实在是难事,没有皇后那样绝佳的记忆和画艺,只能另辟蹊径。
“的确。只要人在京城,迟早会找到。”
“要不要唤清风进来?”裴羽见他颔首,转头示意服侍在一旁的小丫鬟,自己则转去寝室,给他取出等会儿要换的衣物,随后整理藤萝里的针线。
听说皇后如今除了悉心照顾皇子,闲来只做些木工或手艺活儿打发时间,大到皇子的摇篮、吉祥的小房子,小到精致的玩具、玉石配饰。
皇后与萧错年纪相仿,在他们锋芒最盛的时候,她只是养在深闺懵懂无知的小孩子。
皇后是大周公认的第一美人,她亦不能免俗,想亲眼看看那绝美的姿容,偏生总是阴差阳错。
她与萧错成婚当日,皇帝、皇后都有赏赐。翌日早间,她与萧错前去进宫谢恩,恰逢皇后不舒坦——没完没了地打喷嚏,实在不宜见人。她不需想也知道,这症状着实让人狼狈,在彼时,只是暗自遗憾一番。
三月初一,皇后免了命妇们的进宫请安,原因不详。
之后,祖父病重、病故,她病倒。
皇后为着萧错是皇帝倚重之人,连带的对她分外宽和。听说她的情形之后,赏赐了诸多名贵的药材,叫她安心将养,孝期过后再进宫请安。
便如此,她始终未有机会亲眼得见皇后。
以前吉祥也没少来萧府串门,只是那时如意的窝在外院,两个小家伙自然也只在外院团聚。
往后就好了,会与吉祥熟稔起来,迟早能在进宫请安时见到皇后。
吉祥那个小家伙,调皮的小人儿似的,和如意一样,叫人一看就喜欢,也难怪皇后那般娇惯。
这样想着,她不由抿唇笑起来。
“偷着乐什么呢?”萧错走进来,手掌抚过她的颈部。
“嗳,吓我一跳。”裴羽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心口,把衣物拿给他,“快去更衣,等会儿就该用饭了。”
“嗯。”他转去更衣洗漱。
裴羽去了厅堂,没见到吉祥、如意,继而到了门外,见到两个小家伙正在院子里撒着欢儿的嬉闹。
夕阳、霞光给它们周身镀上一道金色的光晕,它们又是那般活泼,憨态可掬,不要说裴羽,便是院子里的一众丫鬟婆子,都是满脸笑意。
当晚,吉祥、如意吃饱喝足之后打起了瞌睡,相形进了如意的小房子。如意自己睡的话,地方十分宽裕,加上一个吉祥,便显得狭窄。它们的爱好之一似乎就是争地盘,在里面哼哼唧唧好一阵子才消停下来。
裴羽这一整日都不得闲,饭后服了汤药,有些乏了,强打着精神与萧错说起巧兰的事,“要怎样处置她呢?”
“把人交给管家就行。”萧错不希望她亲自经手这种事,又见她神色倦怠,声音愈发温和,“快去歇下。”
“嗯。”裴羽转去洗漱更衣,歇下之后,觉得有些冷。
天气越来越凉,晚间该备下汤婆子或是手炉暖被子。今日就算了,乏得厉害,懒得唤人吩咐,再说等萧错歇下之后就暖和了。她翻身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后,得知萧错已经去了外院,吉祥、如意跟着他走了。就不能把吉祥、如意留在正房么?她腹诽着。
用过早膳,裴羽找来一名管事妈妈,问了问闵府的情形,得知闵二小姐是嫡出,今年十四岁,今年闵夫人都在忙着女儿的亲事,至今无结果。
安排二房下人的事的时候,二夫人也跟裴羽提了提所知的关于闵家的事:“闵夫人和闵二小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闵三小姐是庶出,跟那位姨娘生得相似,都与闵采薇样貌完全不同。”
亦是因此,二夫人之前笃定不是闵府里的人冒充闵采薇,才被大大的惊吓了一番。裴羽会意,继而笑道:“等她们过来的时候,兴许会去看望你,到时你帮我应承一下。”
二夫人欣然点头,“这是自然。”顿了顿,又道,“昨日我与二爷说话的时候,他吩咐我不要把查证的进展透露给外人。若是见到闵家人,我只说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装糊涂最妥当。”
将近巳时,闵夫人与闵二小姐如约而至,带她们过来的闵侍郎在外院书房与萧错、萧锐叙谈。今日并非休沐的日子,闵侍郎是特地为此事请了一日的假。
裴羽听得丫鬟通禀之后,到了正房院门外相迎。
闵夫人与闵二小姐真如二夫人所说的那样,样貌酷似:瘦高的身形,容长脸,肤色称不上白皙,长眉入鬓,眼睛显得特别大,薄薄的嘴唇。母女两个不笑的时候,面容显得很是端肃,让裴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幸好见礼时两个人都是笑吟吟的,裴羽这才放松下来,将她们引入花厅落座。她是打心底不敢小觑闵夫人——闵侍郎一度在外不断地拈花惹草,却无一个女子得到名份上的认可,到最终只落得个流落在外的下场,个中原因,闵侍郎值得诟病的地方固然很多,但闵夫人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寒暄之后,闵夫人对裴羽道:“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青莲去看看二夫人?她们大抵是被同一个人惊吓过,在一起说说话,兴许能够释怀,我也有些话要与夫人细说。”
裴羽颔首应下,吩咐周妈妈送闵青莲去听风阁。
闵夫人喝了口茶,看了看服侍在一旁的丫鬟,含笑不语。
裴羽看出对方的意思,便只留了半夏在身边服侍。
闵夫人这才放下茶盏,正色看住裴羽,问道:“府上二夫人被惊吓之后,侯爷可曾命人详查?”
裴羽颔首笑道:“侯爷自然要吩咐人详查原委。”
闵夫人又问:“可有眉目了?”
裴羽摇头,“不清楚。”
闵夫人审视着裴羽清艳的容颜、单纯的眼神,不疑有他,说起闵采薇:“我自认将她视如己出,没亏欠过她分毫,只姻缘这一桩不能让她如愿以偿。”她语声转低,“她心里的人是侯爷,侯爷彼时无心娶妻,哪里勉强得来——这件旧事,夫人大抵已有耳闻。”
裴羽却觉得这话锋不对,便只是一笑。
闵夫人低头叹息一声,“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她竟胆大妄为到了这个地步。唉,也是怪我,那段日子她为情之故疯疯癫癫的,屡次出恶言顶撞我、欺负青莲,我实在是心寒至极,把她关在了房里,不准任何人去探望。丫鬟禀明她死讯的时候,青莲也正病得厉害,我只觉得晦气,匆匆去了她房里一趟,叫人快些入殓……”
裴羽心头一动,猜出了闵夫人此行的用意。果然,闵夫人继续道:
“哪里料得到,她竟敢诈死。后来我命人清点她的家当,见她的金银细软都不见了,只当是哪个手短的下人趁机卷走了,到如今才明白过来——敢情她的银钱全用来收买下人了,太医、大夫倒是用不着收买,她的确是有咳血的病根儿。”
裴羽端起茶盏,啜了一口。闵夫人一来便将长女曾钟情萧错的事抖落出来,继而又言之凿凿地说长女是诈死。这是想做什么?要把已经不在世的人从闵家除名么?
幸亏她了解到的已不少,不然的话,难免会把闵采薇想象成心如蛇蝎之人——闵夫人那一番话,让作为萧错夫人的她听了,很难做到不反感。
“这可真是家门不幸。”裴羽轻声道。
“说的就是呢。”闵夫人愁容满面,“先前她光天化日下惊吓青莲,我就怀疑她是记恨我不曾极力为她谋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