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结束之从心爱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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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华有些狼狈,他确实不知道这家餐馆,也难怪,平时出去应酬或是朋友约会,都在够星级的大酒店,或者是老字号的中国酒楼,就算是西餐,也在几家很豪华的酒店附设餐厅,根本没去过这样的地方。
江晴说了地址,安华转过车头,一边开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江晴,直到江晴觉察了,笑着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很想你。”安华诚恳地说。
笑容未变,江晴摇了摇头:“那可不好,最好忘了我,游戏已经结束了,太多的留恋是一种软弱的表现。”
“对我来说还没有结束!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什么游戏。”安华又有些生气了,“江晴,你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贝斯图公司工作?是……”
“是交易吗?”江晴替他把话说完,“你关心的到底是什么呢?是我,还是可能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我?”
“有什么不一样吗?”安华负气地说,“你一直都说我是在玩弄你,是我在玩游戏,可是,被耍的团团转的人是我!我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我愧疚了半天,可是,现在想一想,你早就有这个打算要离开我不是吗?你早就想好了要辞职,那时候你已经决定要去贝斯图公司,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江晴无所谓地笑笑:“是,我承认,我利用了你,一旦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就去找别的男人,我根本没有爱上你,我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承认,那又怎么样?你心里舒服一点了吗?还是不够?要打我一顿,骂我一顿?请便。”
安华猛地刹了车,车轮发出抗议的吱吱声,他把脸埋在方向盘上,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就算这样,我还是爱你。”
说着,他再次发动了汽车。
江晴不说话了,窗外的街景水一般地流过,街灯的光一道道地划过车里的人,照的两个人像两尊沉默的雕像。
19
过了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江晴开口了:“徐铭前是我以前的学长。”说着,他垂下头,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安华早就看见他手上仍然带着那个戒指,心里一疼,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他的手:“不用说了,我相信你。”
“还是说清楚的好。”江晴虽然笑着,声音却十分坚决,“那次无意中在扬风看见我,他挺惊讶的,要我过去在他手下工作,顺便学习,将来也能有个好前途,他是个好人,以前在学校,就很照顾我,这次……也多亏他帮忙。”
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轻声地说:“他有女朋友,很漂亮,人也很好。”
“我知道,我知道。”安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不断地重复着。
“你不知道……”江晴喃喃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对你了解得太少,”安华满心地愧疚,“可是,你什么都不对我说,你也同样不相信我,对吗?江晴,给我更多的机会去了解你,去爱你,好不好?”
江晴没有说话,安华当他默认了,温柔地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开车。
车子停在餐馆附近,安华很惊讶地看见小小的停车场已经差不多停满了车,其中还有几辆是挂着外交牌照的,和江晴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对金发碧眼的夫妇很无奈地从门口离开。
“啊,真不巧,看样子满座了。”江晴有些遗憾地说。
“我们去看看,也许还行。”安华安慰他,走到门口,穿着整齐红黑制服的侍者很礼貌地问:“先生订了位子吗?”
“啊,没有,不过……”安华刚要掏出小费给他,身边的江晴笑着问:“没位子了吗?”
侍者一愣,然后笑得咧开了嘴巴:“别人是休想,不过既然是……好吧,我去说一声。”
他匆匆地走进去,隔着橡木门,看见他和一个金发的侍者领班说了几句,那个人立刻走出来,微笑着说:“欢迎光临黑猫,请跟我来。”
“皮埃尔,好久不见了。”江晴紧跟着说了一句法语,这个叫皮埃尔的领班也说了一句,然后张开手臂,亲亲热热地抱住了他,在江晴的脸上吻了吻。
安华闪电般地想起就在去年的一个深夜里,在街头看见江晴的时候,吻他的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当时在路灯下,还以为他的金发是染的呢,原来,是一个法国人。
皮埃尔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领着他们走进餐厅,走到一个角落上的两人位,坐了下来,送上菜单。
说实在的,安华对西餐真是不习惯,尤其是菜单还是用法文写的,更是让他看不懂,头疼地看了半天,总不能随手一指就算了吧,万一点的是什么配餐音乐怎么办?
反观江晴,倒是镇定得很,认真地看着菜单,然后用法语和身边的皮埃尔说着什么,后者频频点头,在本子上记着。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法语的?安华有些好奇地想,说得好像还很流利的样子,也很动听。
皮埃尔转头问他:“那么,先生您呢?”
安华露出自己最自信最彬彬有礼的微笑:“和他一样。”
“好的,请稍等。”
皮埃尔走了,安华长出一口气:“你会说法语?”
“嗯。”江晴俊秀的脸在温柔的黄色烛光照耀下,朦胧的像一幅画。他放松地向后靠在椅子上,伸手叠着雪白的餐巾。
“什么时候学的?”
“打工的时候,我从前在这里当侍者。”江晴很自然地说,一点没感到不好意思,“那时候大家都学,就这么会了。”
“你晚上就是在这里打工吗?”安华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境很好,但是想当然,要求也一定很严。
“一三五,或者是加上周六,以前还有在酒吧干过,后来下班太晚,身体撑不住,只好算了。”江晴轻描淡写地说。
“和他们很熟的样子。”安华对于刚才皮埃尔的举动始终耿耿于怀,竟然敢吻他的江晴,明知道这只是一种礼仪,也觉得很不舒服。
“嗯,以前这间黑猫的老板在我上大学的那个城市就有一家西餐厅,那时我就在里面打工了,所以,差不多的人都认识,但这里可是不讲情面的,犯了错,一样要受罚。“
安华一惊:“你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打工了?为什么?生活费不够吗?”
“啊,这个啊,”江晴不在意地说,“生活当然没问题,可是,别的就不用想了,那时候年轻,总是爱面子,只好打工支持自己的额外花费。”
“你父亲知道吗?”安华心疼地问,凭楚家的家世,怎么样也不至于让江晴要靠打工支撑生活。
“知道啊。”江晴有些黯然地说,“一开始他很反对,把我的存折都给撕了,后来……看我实在是想打工,就不管我了,只是告诉我,打工可以,但是不能攒下钱。”
他笑着摇摇头:“所以,我挣多少花多少,这样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正好这时候前汤和沙拉都已经送上来了,安华不解地问:“自己打工攒钱,会有什么闲话呢?”
江晴用很优雅纯熟的手法舀起一勺汤送进嘴里,慢慢地咽了下去之后欣然说:“汤味道很好,你不妨尝尝看。”
安华依言而行,但是实在不觉得那么淡而无味的清汤有什么好喝的。
“后来想一想,还是我爸爸说的对,如果在那一天,我离开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存折,不知道要给传成什么样子,有句话叫人言可畏,谁会相信那是我自己打工挣来的钱呢?”江晴一副很庆幸的样子,“还是花掉的好。”
“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安华慎重地选择着词句,“我觉得……江晴你很聪明,跟徐铭前不到一个月,今天的表现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为什么……我的意思是……”
江晴轻轻摇晃着装了红酒的玻璃杯,微笑着看着他:“我以前给人的印象很笨?”
“我没这么说。”安华赶快澄清。
“行了,我当然知道。”江晴近乎愉快地笑了,“很呆,很笨,傻乎乎的,对不对?成绩也不好,我听过爸……不,楚先生和爸爸说的话,他们都很担心我的未来,然后,楚先生叫爸爸放心,说不会饿着我的。”
他耸耸肩:“现在也不能算是不对吧,他当时说的是:楚家的孩子,不会让他饿着的,现在我已经不姓楚了。”
“你是故意的吗?”安华望着他,“故意让自己一无是处,让自己很平凡?”
江晴避而不答,切了一块猪排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然后笑着说:“这可是正宗的法国风味,你不尝尝吗?”
“你还没回答我。”安华有些暴躁地说,其实他心里明白,实际上,江晴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甚至比他还要出色的人,但是,有意无意的,他逐渐掩盖自己身上的光华,就像珍珠外面裹着的污泥一样,直到再也没有人注意他。
“你说是就是吧。”江晴无所谓地笑着说。
安华忍住了一口气,沉声说:“是你父亲要你这样做的吗?”
“生存本能而已。”江晴无辜地睁大了眼睛,“连动物都有的本能,适者生存。”
想起自己从前对他的种种恶作剧,安华的气再也发不出来了,他味同嚼腊地吃了两口猪排,十分地不合口味。
“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说,我要的都是半份,因为我吃不多,但是你可能会不饱。”江晴这时候才好像是刚想起来的样子,“还要再点东西吗?”
“不用了。”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面前,现在安华也不一定能吃下去,何况是根本不合自己口味的东西。
“看样子西餐不合你的口味。”江晴略带惋惜地说。
“以前吃过几次还可以,大概是法国菜还不太习惯。”安华为自己辩解,“不过酒很好。”
“是吗?这里的就都是直接从产地空运的,那时候他们还开我玩笑,让我去改学葡萄的种植和葡萄酒的酿造呢。”江晴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可惜我学的是历史,只能去研究酒的历史了。”
“真得很可惜。”安华真心地说,“你为什么要学历史呢?”
借着酒杯的遮掩,江晴几乎是锐利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成绩不好,文科班本来就没有多少选择。”
“这不是你原来的计划,对不对?”
江晴嫣然一笑:“奇怪?怎么忽然之间,你好像又对我很了解的样子了?你怎么知道我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直觉吧。”安华暗地里捏紧了拳头,语气沉重地说,“和你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总有些知道你的脾气了,再说,我们不是还在交往吗?”
江晴抬起眼睛看着他,淡淡地笑了:“是吗?没错,我是不打算考历史系的,但是高考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其实也不能算是意外,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而已。”
“是什么?”安华决定追问到底。
“那时候你刚毕业,楚先生要带你熟悉公司的情况,我爸爸要整理出扬风从创业到现在所有的材料大纲给你,好让你尽快熟悉情况,所以他很忙,自己的身体都快累垮了,自然,就顾不上我。”江晴若无其事地说,“第一天,我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结果拉肚子了,校医说是菌痢,当时也来不及看病,就这么撑着去考了,也不敢再吃东西,到了最后一门还昏倒在考场上,现在还有人记得呢。大概下次开校友会的时候,还会被人拿出来笑话。”
安华猛地想起自己那个时候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对于江洛送来的,精心整理好的文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一点也没有想到,那是花了江洛多少心血才整理好的东西,更不会真心地觉得什么感谢。
“瞧,这就是造化弄人,本来,我想在毕业之后考MBA,然后出国留学,那时候我可以自食其力,自然就可以离开楚家,谁知道……”他笑了,“上天是很会作弄人的,我现在已经不敢再想什么了。”
甜点上来了,安华食不知味地搅动着布丁,过了一会儿才说:“知道吗,江晴,我刚刚发觉,也许……我已经失去了爱你的资格。”
把一勺碧绿的布丁优雅地送进嘴里,江晴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边,温柔地说:“不,应该说,是我,失去了得到爱的资格。”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侍者把帐单拿来,安华刚要拿出自己的卡划账,江晴已经抢先一步拿出了自己的卡交给他。
“应该是我请客。”安华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