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科举-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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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热水什么的都备了过来。陈宗泽迫不及待的拿过手巾好一阵擦拭。现在天儿热了起来,在外跑着是格外的热了。好一阵擦洗才算舒爽了许多。
洗嗽完; 陈宗泽坐那儿又猛灌了一气儿的温茶,才算好些。擦洗干净,喝过温茶,陈宗泽坐在椅子上美美的舒展了一下身子,这时,真如也收拾好出来了。
看到陈宗泽悠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真如笑道:“看你感觉好舒服的样子。是不打算再出去了么?”
陈宗泽看着真如笑答道:“不出去怎么行,那也要对得起你这一身装束啊。你都换好男装了,我们不出去,岂不是浪费了你一番心力。”
听陈宗泽说完,真如嗔道:“你行了啊。你自己要出去,说的好想为了我一样。我这一身男装怎么了?你又不是没在家里见到过。”
陈宗泽嘿嘿一笑:“嗯,要出去的。我是想着我们刚来,我想着让你歇息一下才好出去的。”
“今天我们也不走远了,就在这县城里逛逛。看看这县城老百姓的生活呀什么的就行了。明日一大早,我们就下乡里去好了。”陈宗泽对真如解释道。
真如闻言,赶紧道:“我的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急行军都不怕的,还怕个什么赶路的?趁天色还好,我们现在就出去看看吧。不然,天儿晚了,人都家去了,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陈宗泽一听,有道理。于是起身道:“嗯,你说的有理,那我们就出去走走?”
两人说走就走,带着曹卫就往驿站前面走来。陈宗泽叫过驿丞问道:“你们这儿最热闹的街市在哪里?”
驿丞赶紧指着前面的街道说道:“喏,就是前面这一条循河街。大人走走也就知道了。”
听驿丞指了,陈宗泽就带着真如他们出了驿站。来到街上一看,这循河街还真是形象,这条街就是沿着河岸建了一长条的房子,然后自然形成了一条街。坪镇县衙也在这条街上。
这条街不是很长,陈宗泽他们用了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就从头走到尾了。只见街上行人衣着都不甚光鲜,街上卖的也大多是一些农户自家产的山货什么的,而买的人也甚少。
看到这街上的情景,甚是萧条。这是典型的大山深处的集镇,完全是一副生活图景,跟热闹繁华沾不上边儿的。
陈宗泽是从小见多了,没多少新奇,何况现在又是父母官的角度看问题,更是多了一层民生的担忧。真如则不然,对她来说,这山里的集市是那么的新鲜,这里的人是那么的鲜活。
真如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一切,兴致勃勃的拉着陈宗泽看看着个,再摸摸那个。看卖东西的人有点贫苦的,她也是全部掏钱买了下来。
见她如此有兴致,陈宗泽也不阻拦,在真如兴致高昂的买买的时候,陈宗泽也不时的跟人攀谈。先时,人见这两位衣着光鲜,长的怪好看的人问他们,还有点拘束羞怯的。
但见二人很是和气不说,出手也大方的紧。很快也就热络的说起了话来,山里人淳朴善谈,陈宗泽在卖草鞋的摊子上说话,旁边卖木瓢的都跑过来说话了。
陈宗泽打听了一阵他们的日常后,也着重问他们今年分种的桑树、茶树什么的。见陈宗泽问这个,先前很是健谈的人,都有点迟疑了。
陈宗泽连连引话,才知道他们因着都有借贷,心中颇是担忧。毕竟,当官儿说的这些好处,他们也还没见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借贷的钱却是必要还的,都在担忧今年秋天不知道会如何?今年要是还不上钱,可真是麻烦了。
听得他们担忧这个,陈宗泽问道:“你们借贷时,没人跟你们说,这些个借贷是可以推迟到明年来还的么?今年还不了明年再还也一样,不用太过着急的。”
听得陈宗泽这话,大家都回答:“是说过明年可以还。可是明年还的话,利钱就要翻了一番的。反正就是越到后面,利钱就翻上一个个儿。上头借种子银钱时可都说了,要是还不上的话,那就要牵猪拉羊来硬的了。唉,那到时,不知道又是个什么光景喽。”
“什么?竟有此事?”陈宗泽大惊,当日自己可是没这样说过。
反应过来的陈宗泽当即黑了脸,看来,自己的震慑还是不够啊。这些个下官可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事儿。
陈宗泽默了默,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而是又问起了今春种下的这些个桑树啥的,长势如何等话题。
说起庄稼这事儿,先前有点担忧的众人,却是来了劲头,脸上的沟沟壑壑都布满了笑容,呵呵笑着对陈宗泽道:“今年天道好啊。这庄稼长的都好不说,我们种的桑树、药啥的,长的也好的很。今年的收成看着都喜人的很。只要后面没有大的天灾,今冬吃饭是不成问题的。别的倒还好说,就是担心还不上钱的事。”
听着众人说的话,再想着自己一行人来时一路看到的那些绿色,陈宗泽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又攀谈了几句,陈宗泽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怕露馅儿啥的,赶紧笑着谢过,拎起真如买的山货啥的,就走开了去。
真如也方才也听到了,坪镇县房贷给农户的那些个种子银钱什么的,今年还不了,明年却要利钱翻倍的消息。心情颇是不好,再不复方才的新鲜有兴致。
看着陈宗泽皱着眉头想着什么,真如知道宗泽肯定是在为方才听到的消息有点担忧,真如轻轻的触了触宗泽,问道:“子季,你可是在担忧刚才听到的农人说的话?”
陈宗泽没有答话,而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真如道:“奇怪,这么大的事儿,周昌海怎么一直都没说?当时不是有派人道各县查看的么?怎么就没人发现这个问题?”
真如问的这话,陈宗泽方才也是在想呢。见真如也疑惑,陈宗泽思索了一下,答道:“当时我们派出去的人主要是进行春种的监督,这方面估计着力不多。而且我估摸着,因着我们的人都是明面儿上的,估计平日里跟着他们的人,也对农户多有警告,不让说的。”
听完,真如点点头道:“也是这个理儿。那你要去质询坪镇县县令郑永么?”
陈宗泽摇摇头:“先不忙,我还要再查查。我估摸着利钱的事儿,肯定不止郑永一个人搞鬼的。”
听得陈宗泽这样说,真如吃惊的望着陈宗泽道:“子季,你是担心其他知县都这样做了?”
陈宗泽点点头道:“这种事儿,肯定不只一个人做了。说不得他们在私下都是商议好的,毕竟,这事儿,人多时做起来,心里才更有底气的。”
一听这话,真如也是默然了,是啊,这事儿要是所有的县令都是商议好的来做的,陈宗泽这下面的施为就不好做了。不说法不责众的事儿,就光看这些人都是一县的头儿。如果都撸了,这兴安的事务可还怎么做呢?
可是要是不撸的话,这对陈宗泽的政策可是大不妙的。按照这些官吏年年提高利钱的做法,到时这些民众就算了赚了钱,那估计也是全进了这些当官儿的口袋了。到时,说不得民众丰收了,还反倒更苦的。要是弄得民众怨声载道的,到时陈宗泽这个知州估计也是难做了。
真如默然了一下,又问道:“那子季你准备怎么做?”
陈宗泽想了想道:“我看,我要快速亲自去各县跑一跑,主要就是查访利钱这事儿。庄稼过后再慢慢看也一样。毕竟都长在地里了,好不好也不是我看了就能有不同的。看庄稼这事儿左不过是让我心里有底而已。”
真如点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
陈宗泽道:“为了赶时间,我准备马上就走。”
真如道:“也行。不过,我们来了还没吃饭的,我们吃了饭再走吧,免得在路上饿的难受。”
今天赶了半天路,只在路上打了个尖儿。现在也确实有点饿了,陈宗泽点点头:“那好,我们就去吃点东西再走吧。我记得我们方才过来时,那边儿有个凉皮店。我们过去吃点吧。”
宗泽带着真如走回到方才看到的凉皮店。现在天气热,正是吃这个的时候。凉皮店里的客人不少,可陈宗泽他们走进去是发现,这凉皮店的人也太多了些。
人是不少,可是没看到店主。只见好些人围在店中看着什么。
陈宗泽他们刚站定,只听里面传出声音来:“你这人咋这样不识好人心呢,我说了,我捡到这褡裢我打都没带开过。你现在让我给你赔钱,那咋可能呢?”
这人刚说完,只听另一个声音气势汹汹的响了起来:“你还没打开过?!那我的钱咋个少了那么多呢。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不把前还给我,我就让你好看。”
几句吵嘴的话说过后,听声响,估计是里面的人撕扯了起来,只见围着的人都是哄然往后退,还有人在劝说:“哎呀,有话好好说嘛。打啥子嘛。”
陈宗泽也看了一阵了,他现在好歹也是一州父母官儿,虽然是不好直接亮出自己身份的,可也不能直接转身走人的。
听得里面是在撕扯钱的事儿。陈宗泽就往里走了来,曹卫也帮着将面前的人刨开,给陈宗泽让了一条路进去。
陈宗泽走进围着的人圈里,只见里面两个男子,一瘦一壮的横眉怒目的瞪着对方。陈宗泽走到他们面前笑问道:“究竟何事?可能说说?让我来帮你们辨辨。”
陈宗泽这一插话,吵闹的众人当即一下安静了下来。正在争斗的两人有点迟疑的看了看陈宗泽。虽然不懂啥叫器宇轩昂,但见眼前这人一看都是好有贵气的,好像是能说下话的?
于是,那瘦点的男子就先开了口,指着对面的壮汉对陈宗泽诉说道:“这人在我店里吃凉皮儿,走的时候忘了拿褡裢。我收碗时看到桌子横梁上搭了个褡裢,知道是哪个吃饭的客人忘记了,所以就赶紧收起来了。可是他回来找的时候,却说钱少了。说他原来这里面有五百钱,可是现在只有五十钱的。非要让我赔。天地良心,他的褡裢我打都没带打开过,我哪知道他少了钱嘛。不是他在讹人么?”
这个店主刚说完,那个壮实的丢褡裢的人却是高声道:“你少赖了。你没拿?你没拿,钱咋个少了这许多,总不会是钱自己长腿飞了吧。快少说废话,赶快把钱赔给我!你这个偷儿!”那人嚷嚷着。
一听这人说自己是偷儿,那凉皮店的店主,气得冲上去就打。两人立时又扭做一团,陈宗泽示意曹卫将他们两个分开后。对他们说道:“二位稍安勿躁。究竟是谁是谁非,总是要说清楚才是,打是打不明白的。听了方才你们两个的话,大致是咋个回事我是已经知道了,不过具体的详情我还是要问问的。还请二位据实以告。”
二人一见这贵人又发话了,看看他旁边那健壮的随从只轻轻一下就将他们二人制住了,不敢造次,赶紧老老实实的点头道:“贵人请问?”
陈宗泽问店主道:“你说你在桌子的横梁上捡到的。具体是在哪儿,带我过去看看。”
那店主赶紧将陈宗泽带到靠墙边的桌子上。这个店里的桌子都是方木桌,厚厚的桌板下面是做支撑加装饰用的横梁,横梁跟桌板之间有两寸左右的空隙。
店主指着这横梁说道:“喏,你是这里。我收碗筷时发现这里搭个了褡裢,就把他收起来了。”
陈宗泽道:“就是这里,是吧?”说着,陈宗泽让人拿过那褡裢,将这褡裢放在横梁上。然后问店主跟丢褡裢的人道:“当时褡裢就是这样放的吧?”
二人都是点头答是。然后,陈宗泽又问那丢褡裢的人道:“你说你褡裢里原本是有五百钱的,现在只有五十钱,是吧?”那人点头答是。
陈宗泽转头对曹卫道:“将你腰间的钱取四百五十钱来给这丢褡裢的人,让他塞进去看看。”
曹卫果真拿了几百钱递给那壮汉。那人拿着钱有点迟疑,陈宗泽道:“无妨,如果你能将这些钱全部塞进褡裢并放到横梁上搭好,这些钱就算是我代为补给你的。”
那丢褡裢的人一听,还有这好事?赶紧忙忙的装了起来。很快,褡裢就装满了,外面可还余了好些个铜钱呢,于是这人就使劲儿的塞。终于将这些铜钱都塞了进去。不过,铜钱是塞进去了,可是褡裢却是快撑破了。
陈宗泽让这人将这装满铜钱的褡裢搭在那桌子的横梁上。那人抱着这个鼓囊囊的褡裢往横梁处塞。塞是塞进去了,可是褡裢却是像根棍子一样直戳戳的横在那里。
这时,不待陈宗泽说话,围观的人都说话了:“哪有人这样放褡裢的。这直戳戳的放桌子上不好,偏偏要放横梁上,这样直着可不好放的,搞不好一下子就滚下来了。何况,褡裢本就是为了系在腰上或是搭在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