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芳华-第8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南湘儿这么里里外外换几回衣裳,大半女眷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皆是含笑不语。
偏南湘儿以为人家是在笑她,怪没意思的把换下来的裙子往宁芳手上一塞,早早罩上帷帽,占了一顶竹轿,就催着下山了。
宁芳翻翻白眼,这种借去穿了的裙子,起码也要洗洗干净再还给人家吧?
可这种事,又不好在这里争。所以宁芳叫画眉把脏裙子收了,自己也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准备回家了。
可等她一出门,简氏却把她拉住,“那个汪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瞧瞧这位大姐,可真不见外,宁芳不过是叫自己丫头照管她一下,她就不客气的要茶要点心,两颊塞得鼓鼓的,没一会儿,便把宁芳的食盒吃空了大半。
虽然听宁芳说过缘由,可简氏是不大信的。这样一个野丫头,给几两银子得了,还当真要带回宁府去?
但人在外头宁芳也不好解释,只说,“回家再说。”
简氏心知其中必有缘由,不多问了。把这位小汪姑娘安排在了下人车上,指派了几个得力的婆子盯着,且别让她闹出事来。
只都这样盯着了,那位小汪姑娘却还是找着机会,趁人不备,悄悄在角落里留下了一块布手帕。
等她们走了,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汉子遮遮掩掩寻了过来。捡起布手帕打开一看,见里头还包着两块点心,便喃喃笑了,“就这还能偷着点心送出来,可见这丫头过得不错!”
中年汉子吃着点心,高高兴兴的走了。只他却没走远,而是蹲在山脚下,又等了一时,直到那小阎王穿了衣服跛着脚出来,也雇了顶轿子,和他娘一起下山。然后看到宁府家丁悄悄跟在后面,这男人便跟在宁府家丁后头。
只是宁府家丁没甚么经验,跟了一会儿,便被小阎王察觉。眼珠子一转,等下山雇了车,七弯八绕的,很快便把那俩家丁甩脱。
汉子摇着头,一面悄悄给那俩家丁引路,一面跟着小阎王回了家。待看清他家大门,又做了暗记,汉子蹲路边打听了一会儿,很快就摸清了小阎王的底细。
等到宁府两个家丁寻了过来,汉子故意使个绊子,把人截下,笑眯眯的赔了不是,便跟那俩家丁搭上了话。
“哦,二位要打听的那位啊,在本地可是大大有名。他姓阎,人送外号小阎王,也算是街面上的一号人物了……”
等两个家丁“摸清”情况,再赶回宁府时,简氏已经收拾停当,在夏珍珍这里弄明白事情原委了。
“天哪!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亏得二姐儿机灵,连我都没有说实话,否则这要是透了一丝半点的风声出去,可是怎么得了?”
简氏是真心感谢宁芳。
如果是她带孩子们出门时发生了意外,那她真是死一百遍都不够洗涮名声的。南湘儿自己固然丢脸,可她这个婶婶必然也会落下个“无能愚蠢”的评价。别说她还想辅佐着宁珂,日后接管三房做掌家太太,不休了她就算好的!
这真是半点也不夸张,所以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简氏,对宁芳那是千恩万谢。听说宁芳先赏了小汪姑娘一个小金镯子,她顿时把手上一对大金镯子都拔了下来。
“这个算还你的,回头婶子再去打些好首饰谢你!”
南湘儿看着眼红,心说自己平白遭了这么大委屈,也没人打几件首饰安慰一下,凭什么宁芳撒个小谎还给人这样看重?
冷哼一声,便道,“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在这金陵,还能任那闲汉败坏了我的名声不成?”
简氏一噎,转头再次上下打量南湘儿一眼,难以置信的道,“表姑娘既知道那是个闲汉,还有什么话说不出来的?等他坏了你的名声,你就是把他千刀万剐,又有何用?”
瞧着这位模样倒也不象个笨的,只那脑子到底长在哪儿了?明明宁芳是为了维护她,她却好似还不领情,就算过河拆桥,这未免也太快些了吧?
亏她之前还想着南家世代书香,教女自然不差,又有着宁四娘这边的亲戚情份,想把南湘儿说给自己娘家侄儿做媳妇。现在看来,万万不能结这个亲了。
若是别的差些,倒还有救。就这脑子进水,是万万没救的。
娶这样的媳妇进门,那不是结亲,竟是结仇!回头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代子孙才算完事。
南湘儿不知自己意外损失一门好亲,略卡了卡之后,只顾撅着嘴挑刺,“我又不是说她不该管,只是不该小题大做。既知会惹来闲话,为何还要把那个野丫头招回来?”
这话不用宁芳解释,简氏先就冷笑起来,“闲汉的嘴巴固然可恨,那丫头的嘴巴就靠得住?看人家明显是有所求的,若不带她回来,安抚好她,回头这事岂不还要传出去?”
南湘儿再次卡壳。
第166章化解
简氏睨南湘儿一眼,已经赞起宁芳,“二姐儿这事应对得很是得宜,这时候就算是为了稳住人心,也应该先把人带回来。那丫头她要什么?只要她能守口如瓶,答应她就是了。这钱,我来出吧。”
可宁芳苦恼的看她一眼,“如果要钱倒还好了,可她要进府当丫头。”
什么?
简氏讶异不已,“她好好一个良民,干嘛要给人当奴仆?”
除非,她本就不是良民。
宁芳回来的路上就想到这种可能性了,越发叹了口气,“她说自己是沿海的流民,小时在船上长大的。”
这下,简氏也为难的闭上了嘴巴。
沿海的流民,多半是罪人之后。而她既是船上长大的,必然没有户籍。收容这样的人,可还跟一般的流民不同,是要冒着极大风险的。
况且那丫头又不是三岁两岁,都可以说亲嫁人的年纪了,必然早已懂事,谁敢收留?万一是个强盗土匪的后代可怎么办?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可若是不收留她,她又见到了南湘儿的丑事,若是宣扬出去,必然坏了宁府名声,这可如何是好?
一家子正在发愁,派出来的家丁回来了。
因是宁绍棠身边的人,所以他们先回禀了小主子,才一起过来回话。
“……起先还以为那姓阎的只是随意行事,后见他背了老母,家丁才认出,正是上山路上,大姐姐一定要把人赶出亭子的那对母子。后一打听方知,这姓阎的虽是个市井无赖,但有几分孝心。若是大姐姐在上山路上肯宽容些,又何至于引来这场无妄之灾?”
听说此事竟是由自己在半山亭驱逐人引起,南湘儿终于低下了她那高贵的头。讪讪道,“我不也是为了大家坐得舒服点?那老太婆又有病,过了病气怎么办?如今出了事,怎能全怪我一人?”
不怪你怪谁?别人可都没赶那老太太。如今都这样,还只想着替自己开脱。
宁芳翻翻白眼,倒是很快抓住了重点,“你说那位小阎王特别孝顺?啊,说来也是,还记得上山的时候,可是他一直背着他娘爬上来的。”
宁绍棠倒也不笨,“你是说拿他娘威胁他?”
南湘儿立即附合,“对!把他娘抓起来,他要敢乱说话,首先就治了他娘!”
宁芳只觉无语,夏珍珍先否决了,“这样不好。既是孝子,纵一时为着老娘应承下来,难保他不心生怨恨。回头叫嚷起来,更不好看。他老娘既有病,不如请个好大夫,要不就陈大夫,替他娘瞧瞧。再把该说的话讲到,想来他便不敢怎样了。”
宁芳暗暗点头,这才是正理。
可南湘儿不服,“二舅母说得倒轻巧,无缘无故请陈大夫上门,那人家岂不更得说闲话?”
夏珍珍也无语了。忍不住心里翻个白眼,自己蠢,当别人跟你一样蠢么?
她没解释,简氏倒是明白过来,“这是个好主意!咱家跟他非亲非故,自然不可能专为他去请陈大夫。但咱们可以借个由头,就说要做善事,请了陈大夫在某处义诊,然后提前通知他,叫他带他娘去看便罢。”
夏珍珍点头,这两年不管是在下溪村,还是回到宁府,又或是去到宁怀璧那桐安县,婆婆丈夫都有意锻练她的管事能力,什么事都要她自己先想办法,是以夏珍珍进步很大,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
“正好近来家里诸事颇为不顺,过些天又是爹的忌日,不如就在城中哪个道观庙宇给爹做场法事,请陈大夫去义诊半日。芳儿咱们从前在下溪村不还施舍些蚕蜕药材么?今年正好再做一回,便也不引人怀疑了。”
听了这个主意,南湘儿方才闭了嘴巴。
简氏更是赞道,“这主意极好。城中的三清观素来是大户人家打醮做法事的地方,那里既干净又清静,二嫂很可以把法事放在那里。那三清观的观主又跟陈大夫交情颇好,逢到他们观里有大节庆的时候,时常请陈大夫去义诊。若说是那里,陈大夫料来无不应允。”
那就最好了。
只宁芳又想到一事,“可让谁去说呢?让家里大人去自然是不合适的,也引人怀疑,可若是只派个下人,又怕降不住那位小阎王。”
这么一听,简氏和夏珍珍皆为难了。
她们女眷肯定是不能抛头露面的,而宁珂最近不在家。
春天到了,下溪村养蚕是大事,他跟夏家大舅舅夏明启去跑丝绸的事情了。可就算在,也不好让他去。可让谁去好呢?
简氏是真心不想把这此事扩大,南湘儿不要脸,她还知道要脸呢。能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最好,可在场的人皆不合适,要说宁芳最为机灵懂事,总不能让她一个小丫头去见外男吧?
正琢磨着要是不行,是不是派个心腹管事妈妈过去,宁绍棠却道,“婶婶们要是信得过,让我去吧。”
“你?”南湘儿先就不信。
宁绍棠也不是为她去的,只望着夏珍珍道,“横竖我年纪小,出门不受怀疑。纵闹出什么事来,也可糊弄过去。”
看她们还有些不信,宁绍棠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不会去那姓阎的家里,只让人带话把他约出来在茶楼里谈。别人既看不见我去他家,自然也疑心不到我们府里来。只要把他的嘴巴堵上,剩下就好说了。”
夏珍珍想想,倒也有理,宁芳更是道,“此事就交给大哥哥吧。若事情拖久了,恐怕生变。不如就让他去试试,若是不成,再想办法。”
简氏一想,便也同意了。
为了表示歉意,她问了夏珍珍做法事的日子,主动把去安排三清观和请陈大夫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又把南湘儿打发走,夏珍珍才抽出空来,让人把那位小汪姑娘带上来瞧瞧。
谁知传话的丫鬟还没下去,宁芳屋里的小丫鬟匆匆跑来道,“姐儿姐儿,你快去看看吧!那位小汪姑娘,跟画眉姐姐打起来了!”
“啊?打起来?”
还是跟最温和良善的小画眉,完全画风不对啊!
第167章小汪
小丫鬟实话实说,“小汪姑娘非要上楼去瞧二姐儿的闺房,说自己以后就是二姐儿的贴身大丫鬟了。可画眉姐姐说,没得姐儿的吩咐,任谁也不能进来。小汪姑娘不肯,硬是闯进来,还把姐儿屋里那只梅瓶给碰倒摔了。画眉姐姐气得直哭,说要她赔,小汪姑娘说她又不是故意的,二人就吵了起来,然后也不知怎么就动了手,如今屋里正乱着呢,姐儿快回去看看吧!”
夏珍珍听着就不太高兴了,明明就是那位小汪姑娘的错,怎么还好意思吵闹?
“我就不去了,芳儿你也别去,省得她赖上你,只叫徐妈妈过去看看,多给她几两银子打发算了,我们家可不招这样不讲道理的野丫头!”
可宁芳却觉得,那位小汪姑娘恐怕没这么好说话,“娘,我还是跟徐妈妈一起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说清楚。娘,就让我去嘛!”
看女儿撒起了娇,夏珍珍勉强点了头,却嘱咐下人小心,别让那个野丫头又伤了她女儿。
等宁芳回房时,徐妈妈已经先一步到了,镇住了场面,也收拾了地上碎瓷,还让被碎瓷划破了手的画眉下去包扎了。
宁芳才走到帘外,就听见徐妈妈教训的声音。
“……我知道姑娘对我们家有恩,可有恩要报,也要看怎么个报法。姑娘扪心自问,若有人帮了你家的忙,却把你家搞得一团乱,你是个什么心情?”
“别说了,我走就是!”
宁芳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跟这位直冲出来的小汪姑娘撞上了。
幸好小汪姑娘身手不错,一把将比自己矮了个头的宁芳扶住,然后把宁芳给的小金镯子往她怀里一扔。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家的事说出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