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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富贵芳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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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谁还当真愿意把自家的祖坟让出来,给别人修体面么?

    然后宁守信还格外交待宁珂,抽空也到长房去帮帮忙。这个便是他不说,宁珂也知道照应。

    不仅帮忙又去城里请了余大夫来,还特意去买了不少驱邪避凶之物,并替长房在她家祖坟上做了场法事。

    可长房那边,情况却着实不太妙。

    萍姐儿出了痘疹没两天,安哥儿夜里也烧起来了,一样的见喜。

    因其他人都没出过痘疹,为方便照顾,也为防止再次过人,安哥儿也被夏珍珍抱到了西厢照料。

    听着俩孩子生病难受,日夜啼哭,宁四娘垂泪,自责不已,“都怪我,出这么个馊主意。若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好,岂不是我自己咒的?”

    那天,她想的主意,便是让宁芳跟她住一晚。然后借口梦见祖父,受惊装病,好打消二房想占坟地的心。谁知她们还没演呢,一对小弟妹倒是真的病了。

    宁芳心知弟妹将来都是出色且长寿人物,应该不会有什么凶险,所以只劝宁四娘保重身子。

    “……这事跟祖母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赶巧罢了。当日弟弟妹妹一出世,爹就高中了,想来都是有福气的。不过是出回痘疹,想来应该没事。若祖母实在担心,不如咱们去那山神庙里拜拜?”

    宁四娘一愣,还认真把这话听进去了。

    会不会是她们一家来了乡下,没拜过地头神的缘故?

    横竖礼多人不怪。

    宁四娘马上准备好三牲果品,又看了个黄道吉日,带着两个康健的大孙女亲自到上溪村去拜神了。并默默许愿,若得平安,必重修此庙,替山神重塑金身。

    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的山神果然有几分灵气,还是夏珍珍照料得法,自那日拜了回来,两个孩子便一日好似一日。

    十余日后,痘斑退尽。两个孩子虽瘦了些,却因照料得当,半点麻子都没留下。

    宁四娘抚胸才念了句,“祖宗保佑!”谁知夏珍珍却晕了过去。

    众人皆吓了一跳,倒是孙大娘让大家别担心,“二奶奶并无大碍。只是这些天不眠不休的照顾哥儿姐儿,着实累到了。让她好生睡一觉歇歇,回头便好了。”

    宁四娘听了十分感动,立即命人炖了补品,只等夏珍珍醒来,便要给她调养一番。

    为了让她好生休息,她还命人把两个孩子都抱到自己这里来。谁知一觉醒来,四处望不见夏珍珍,安哥儿便哇哇大哭。

    萍姐儿倒是没哭,但小脸一直看着西厢房方向,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更加楚楚可怜。

    宁四娘有点看不下去,正想哄哄,谁知夏珍珍自己跑出来了,头没梳脸没洗的,便慌慌张张找到宁四娘这里来,“我,我好象听到孩子哭了。”

    看她一脸没睡足,眼里还全是红血丝,却满脸担忧的模样,宁四娘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然后让人把萍姐儿和安哥儿的东西全给挪到西厢房去了。

    夏珍珍还无知无觉,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睡了,倒是徐妈妈欣慰得悄悄抹起眼泪。

    宁芳似有所查,偷偷问,“祖母这是要把安哥儿给娘养么?”

    徐妈妈含泪点了点头,脸上却满是松了口气的笑意,“不枉二奶奶担这么大的风险,照料安哥儿一场。往后二姐儿你们几个,也算是有个兄弟可以依靠了。”

    啊?

    宁芳听及此才知道,原来她娘根本就没出过痘疹?那她担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徐妈妈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这就是当娘的心啊。”

    这世上或许只有当娘的,才肯不要命的为孩子们这么拼。

    宁芳突然,也很想哭了。

 第60章大郎

    听说长房那边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了,宁守信也松了口气。

    真若为了他们二房修个坟,就闹死人家俩孩子,他也觉得于不忍心。

    此时恰好宁珂来请,“坟已经挖好,三叔公去瞧一眼。只等挑个黄道吉日,迁过来就是。”

    宁守信过去一看,更加满意了。

    因地方有限,那位冯姨奶奶的坟虽然往前挪了不少,但也没占多少地方,就算修得再精致,却也算不得大气。比起旁边宁守信他亲娘,二房正室夫人的墓穴显然要差了许多。

    宁守信承认自己没本事,不能替他娘挣回风光诰命,但他也绝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老姨娘,越过他娘去。

    故此之前在宁四娘跟二房顶牛时,他一直没开口,其实心里是暗暗欢喜的。

    如今在族老们都说这个墓修得委屈了时,宁守信也很“通情达理”的表示,“能修成这样,已经全仗族人们出力了。便是兄长回来,想来也无话可说。”

    族老们纷纷点头,都觉得这位三太爷虽然没当官,但为人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宁守信既占了便宜,自然要把那乖卖到底。

    迁坟那日办得格外隆重,又请了位族老将修坟一事写明书信,给他哥送去。反正长房孩子发痘疹也是有证可查,到时可别怪他没出力。

    这日事毕,正要去长房瞧瞧两个孩子,忽地却见一位三十许的青年,带着数个随从,快马赶至。

    要说宁守信还是有几分眼力劲儿的,这些人虽着便装,但他仍是一眼看出,应该是哪里的官吏。

    正想着这附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却见那为首的青年跳下马来,到他跟前行个了礼,“三叔公安好!”

    宁守信定睛细瞧,“哟!这不是大郎么?你怎么回来了?”

    ※

    下溪村,宁家。

    自从两个孩子病愈后,似乎好事一件接着一件。

    就在今儿一早,上下溪两村村民千呼万唤的蚕种终于到了。

    宁芳再也没想到,来送蚕种的,居然是一个半瞎眼的老嬷嬷,和她的傻儿子。

    这对母子姓贺,其中母亲跟徐妈妈差不多年纪,但个子略矮些,一身布衣荆钗,但浑身气度比徐妈妈还高出几个头去。

    儿子三十大几了,好似脑子有些问题,成天傻呵呵的,话也说不清。只是有一把子傻力气,听说过完年就背着他娘,硬生生靠双脚走了一个多月,才找到这里。

    起初二人寻上门来时,小丫鬟看一个瞎一个傻,还以为是来讨饭的,便递了两个馒头过去。那贺大牛接过便吃,却给他娘一巴掌拍在地上,指着小丫鬟便骂了起来。

    “……原以为,主子让我们来,府上必是明白事理的,没想到也这样狗眼看人低。就算我们母子衣着寒酸了些,可一不讨二不要的,怎么就拿人当乞丐了?”

    在东厢房收拾出的会客厅里,耳听着这位贺嬷嬷又夹枪带棒的数落起来,宁芳一个头足有三个大。暗自寻思,也不知程三上哪儿找了这位嬷嬷过来,竟不是来送蚕种,倒象是教书先生。从进门到现在,骂完小丫头,又数落起宁府。茶水足足喝了三壶,还不见她停歇。要不去上个茅房也好啊?

    还是宁四娘聪慧,开始听着这嬷嬷在门口骂小丫鬟,她便避而不见了,只让宁芳和夏珍珍去,让人好出口气。结果母女俩就一直听了小半个时辰的训,亏得二人脾气好,换个一般般的,早发火了。

    眼看又一壶茶水见底,夏珍珍还挺客气的让小丫鬟再去满上。徐妈妈有些看不下去了。恰好厨房饭备好了,徐妈妈便插了个话。

    “才厨房来说,面条已经煮好了,给贺家兄弟的已经端了过去。嬷嬷是在这边吃,还是端过去同吃?”

    贺嬷嬷这才瞟徐妈妈一眼,呛了句,“咱们下人,哪有在主子屋里吃饭的道理?摆我儿子那里,我一会儿就过去。”

    然后才道,“因受过主子大恩,如今叫我们来,也不得不来,不过有件事可得说清楚。”

    好半天终于听到正题了,宁芳忙赔笑道,“嬷嬷请讲!”

    贺嬷嬷道,“蚕种可以给二奶奶和姐儿,但我们母子也须得在庄子上有个安身之处。还有我儿子,须得由我家自行挑个中意媳妇,否则我们母子可是不留的。”

    这下宁芳可为难了。

    要住处不难,可要媳妇就不太好说了。

    那贺大牛脑子有问题,人人皆看见了,好姑娘怎肯嫁给他呢?

    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绝,倒是夏珍珍为人憨直,摇头道,“结亲须得你情我愿。若你们看中了,人家看不中,怎好强按牛头饮水?”

    贺嬷嬷不管,“这庄子不是宁家的么?难道二奶奶发话也不行?难道说他们都不想养蚕赚钱了?”

    夏珍珍没听懂她话里的威胁之意,仍是摇头,“就算想赚钱,也没有这样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哎,这话怎么说的?

    眼看贺嬷嬷要急,徐妈妈忙劝道,“嬷嬷别急,我们二奶奶天生一副直肠子。不过这也没错,丑话总要说在前头。否则若这亲好结的话,你家大牛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对不?”

    好歹,她把贺嬷嬷先劝出去吃饭了。

    剩下宁芳母女,望着蚕种苦恼不已。

    虽然这些蚕种是她们想要的,可若是要因此祸害一个无辜女孩,却又实在不忍心,怎么办呢?

    正发着愁,忽地门前一阵车马喧闹。

    还没进门,就听见宁守信在门外哈哈大笑,“四姐儿,四姐儿!你快来瞧瞧,是谁回来了?”

    宁芳探出小脑袋,往外一瞧,就见一个三十上下,白面儒雅,唇上还留有一抹短须的青年走了进来。

    夏珍珍站在她身后,吓了一跳,“这人,这人倒象极了宁家老爷!”

    她说的正是宁四娘的亡夫,邹润。

    在她十五岁的记忆里,曾经见过此人一面,只不过比起那位温和可亲的宁家老爷,眼前之人,分明多了几分当官者的严肃和威仪。

    而他,正是宁家大爷,宁怀瑜。

    大伯不是在做官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跑回家来了?

    别说宁芳不解,听到笑声,匆匆赶至门口的宁四娘在第一眼看见这个越来越酷似亡夫的长子时,心情同样复杂无比。

    眼神里有怀念,有伤感,也有着莫名的疑惑和担心。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61章迁坟

    当着外人,只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可等到关上门来,宁怀瑜未免怨嗔起嫡母。

    “……迁坟这等大事,母亲怎不递信叫儿子回来?好在有同僚家眷回金陵省亲,听到风声,儿子就怕出事,便立即寻了由头,赶回来看一眼。否则若让他们动了父亲坟头,可如何是好?”

    宁四娘还以为大儿子特意赶回来,多少要向她服个软道个歉,没想到一张嘴尽是责问,未免也有些不愉。

    “如今不是没事吗?你公务繁忙,如今这样跑回来,难保不遭人非议,实在是莽撞了。”

    宁怀瑜却顶撞道,“难道眼睁睁看着父亲在地下安宁被人打扰,却不闻不问,才不莽撞?真若如此,也不配为人子了!”

    “你这叫什么话!”宁四娘真有些火了,“难道我会让人打扰你父亲的安宁吗?”

    “母亲自然不会。可若是族人一再相逼呢?”宁怀瑜含泪跪下道,“只是让儿子伤心的是,二弟又不在家,母亲为何宁愿独自承受,也不愿命人去叫儿子回来?莫非,在母亲心里,我这个儿子,就是这么不中用?”

    这不是无理取闹么?可看着这个酷似亡夫的大儿子跪在自己面前,宁四娘到底又忍了忍,“不是说了,怕耽误你的公事么?再说,事情也还没有坏到那一步……”

    “若真等坏到那一步,就算儿子回来,只怕也于事无补了。请母亲恕儿子不孝,斗胆提出一事。”

    宁四娘沉了脸,“既是不孝的话,不说也罢!”

    “母亲!”宁怀瑜膝行向前,拦着她的去路,“父亲到底身份尴尬,便是当年母亲坚持,安葬在宁四娘祖坟,也惹来诸多非议。来之前,儿子曾到祖坟看过,如今,连一个姨娘的墓穴都修得比父亲气派十倍,儿子无能,暂时不能给父母请封。但也不愿让父亲平白受这样的委屈!”

    宁四娘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那你想要怎样?”

    宁怀瑜以头触地,“求母亲允许,让儿子替父亲迁坟!儿子已经看好了一个风水绝佳之地……”

    “你休想!”宁四娘气得肩膀微抖,断然拒绝了他,“别说我还活着,就算我死了,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动你父亲的坟墓!”

    “母亲!”

    “你不要再说了,你要再敢说一个字,就不再是我宁佩的儿子!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然后,在宁芳牵着宁茵过来请大伯过去收拾好的房间休息时,却差点跟怒气冲冲的宁怀瑜撞到。

    她倒还好,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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