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芳华-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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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程岳坚持的。
真的让宜华公主杀人偿命反是便宜她了,只有钝刀子杀人才是最痛。
调教下人可不是这么容易的,没有品级的宫女下人本身素质都不会太高,平常做的又是粗笨活计,如何伺候得了人?
素来娇生惯养的宜华公主这个罪可遭大了,还躺在床上,便硬是要人抬她进宫见皇上。
可身边伺候的那些粗笨宫女如何敢听?
她们脸面没这么大,哪里敢去宫中惹皇上不高兴?一个个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远远的躲开。
宜华公主叫破了喉咙也喊不来人,正又急又怒之际,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主还没痊愈,怎好动怒?”
眼看过来的是自己的大宫女青藤,宜华公主顿时精神一振,可开口不是欣喜,却是在骂人。
“你这丫头死到哪里去了?扔下本宫不管不问,信不信本宫即刻治你的罪!”
青藤看着她,眼中掠过一抹复杂,“我来,原是念着咱们主仆一场的情份,想跟公主道个别,也算有始有终,但公主似乎并不在意。既然如此,那便算我来错了。”
看她转身要走,宜华公主急了,“你敢走一步试试?不管如何,皇上还是本宫的亲爹。就算他一时误会,生了我的气,但只要我去跟他好好解释,他一定会听我的!到时你们这些背主的奴才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青藤转身,叹息,“公主,皇上原不原谅你,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皇上已经答应放我们这些老宫女出宫了,我已经不是您的奴才,只是个跟您一样的平民而已。就算您往后还是做回您的公主,可也没有无缘无故去欺负一个平民的道理吧?”
宜华公主哪里肯听,怒火更盛,“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宫也要置你于死地!”
青藤不惊,反倒笑了,“好,那我就等着了。若果真如此,也算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公主保重。”
说完这话,她再不停留,转身去了。
宜华公主气得连声大叫,却没有一个人搭理她。倒是嗓子都快叫哑了,口渴得要命。
才挣扎着自己下床想倒杯水喝,却发现壶也是空的,水也是冰的。
她气得整张桌布都掀了,却是用力过猛,反把自己摔倒在地,又痛又渴,直怄得大哭起来。
半晌才终于又有人进来了,“公主您怎么摔了?疼不疼?”
这不废话吗?
宜华公主还想骂人,可看清是她的教养嬷嬷胡姑姑之后,到底记着方才青藤的教训,忍住了。
只哭着抱怨,“姑姑你怎么才来?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快给我倒杯水,我都快渴死了。”
胡姑姑将她扶回床上躺好,又灌了壶水搁炉上烧着,方才叹道,“公主且忍耐一时吧,宫中历来是墙倒众人推,您如今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宜华公主深以为然,忽地瞧见胡姑姑背着的包袱,“难道姑姑也要走了么?”
胡姑姑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我倒是想留下服侍公主来着,可皇上不允啊。我们这些老宫人回了宫中也没了去处,还要看人眼色,所以只好回乡下去了。”
宜华公主听说她要走,脸上顿时冷了三分,可想想又比强自笑道,“要不姑姑还是留下来吧,算我重新请你当家里的管事姑姑,给你涨月钱,行么?”
胡姑姑眼神却避开了,“不是老奴不想留下,只怕人家要说闲话。对了公主,青藤那丫头来过了吗?”
宜华没好气道,“你提她作甚么?那个背主的东西,肯定不得好死!”
胡姑姑一惊,“青藤来过了?您把她骂走了?”
宜华道,“难道本宫还要对她这个贱丫头赔笑说好话吗?”
胡姑姑跺足道,“公主糊涂啊!难道您忘了,您的私库还是在她手上管着么?我在宫中,跟青藤交待了半天,叫她一定要回来跟您把账目交待清楚,您就这么放她走了,那些钱怎么办?”
宜华一点也不担心,“本宫府上的东西,都是有宫中印记的。谅她也不敢拿去,否则捉住就是重罪。”
胡姑姑看着她,就象看着一个白痴,“公主府上的东西是有印记,可又不是不能抹掉。她只要随随便便转个手,那些金银财货的来龙去脉,谁查得清楚?”
宜华这才醒悟,“她,她不会有这么大胆子吧?”
算了,胡姑姑也不想说了,反正那些账目已经成了无头公案。如今只盼着青藤还肯讲点良心,别把公主府掏空了。
到底自己晚来一步,看样子是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胡姑姑也不想久留,“老奴来,是想跟公主道个别的。您往后自己保重,可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宜华急道,“姑姑你先别走啊,你去帮我跟父皇说说,姓兰的真不是我杀的,是他故意逼我杀他的!”
“你知道那天他悄悄对我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死都不会让我肚子里的野种冠上他的姓。他还说……”
剩下的话,宜华却不能讲下去了。但她始终记得,兰廷茂那天的话。
“你就是死,也不会得到你想得到的那个人。”
“甚至,我都不会让你生下这个跟‘他’有半分相像的孩子。”
“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否则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再大醉一场,闹点动静,公主想想,到时会出现什么情形?反正妇人生孩子是鬼门关,到时皇上也未必能治我的罪。”
这最后一句,就象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宜华公主又惊又怕,怒而拔剑,刺向兰廷茂的肚腹。
然后,兰廷茂不闪不避,诡异的笑了。
然后,谢云溪不早不晚的赶到了。
再然后,兰廷茂在倒下的瞬间,巧之又巧的勾住了宜华公主的裙摆,才让她在毫无察觉时,摔了一跤,掉了孩子。
第510章看透
如果要解释兰廷茂的真实死因,宜华公主就必须亲口承认自己对程岳怀着不伦之心。
可一旦承认,就算永泰帝再护短,想必也会毫不犹豫的赐她三尺白绫了。
所以,宜华公主只能告诉胡姑姑,“兰廷茂是自己有心寻死,我会小产,也是他害的!”
可这些话,让胡姑姑如何能信?
再说,宜华公主清不清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眼看自己来了半天,宜华公主半点表示都没有,也没送她点啥金银细软。反倒是尽说这些烂事,胡姑姑也有些不耐烦了。
“奴婢知道公主受了委屈,可如今事情闹得正大,公主还是稍稍收敛些吧。等日子长了,皇上气消了,您再去求求皇上,肯定能原谅你的。老话说得好,两父女哪有隔夜的仇呢?这会子您就算求到皇上跟前,可就算是为了做给世人看,皇上又哪能立即原谅你?”
这话宜华公主倒是听进去了,也不闹着要找进宫找皇上了。只是不愿让胡姑姑走,“姑姑你就不能留下吗?要不本宫以后多出你一份月钱。”
胡姑姑被这话差点噎死。
她辛辛苦苦带大了宜华公主,原以为自己怎么也有几分脸面。谁知不过是个高级点的奴才,呵呵,多加一份月钱。这还是没人伺候,所以叫她多干活的意思吧?
胡姑姑的心也彻底凉了。
“谢公主好意。只老奴到底年纪大了,也服侍不了公主几年,省得留下招了人的眼。公主若是眼前的人用着不得力,不妨花钱买些小丫头回来调教,要不了多久,就懂事了。”
看她执意不留,宜华公主也没什么耐性了。
拉下脸道,“既然姑姑执意想走,那本宫也不好强求。你自己保重吧。”
她竟是躺下,连看都不愿看胡姑姑一眼。
胡姑姑忍气,到底给她行了一礼,“公主保重,老奴告退。”
等走出院子时,她听到一声惊呼。
是再度感到口渴的宜华公主爬起来喝水,被烫到了。
胡姑姑微微冷笑,却再也没有回头。
这样的主子,也不值得她留恋了。
所以就算看到谢云溪带着人来了,她也不会去禀报一声,只微微屈身行了一礼,便自顾自离开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当主子的不值得留恋,共事过的下人,却更有人情味些。
王嬷嬷在门口等到她,特意交给她一只荷包。
“这是青藤姑娘留给你的,里面是三百两银票,不要嫌少。她一共只拿了一千两,本来不给你也没怎样,但想着大家到底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分你一份。不指望你道谢,只当结个善缘吧。”
胡姑姑挺感动的。
其实她也知道,宜华公主那里其实没多少钱了。
青藤也不敢把公主府真的搬空,能拿的,估计也就一千两左右。肯分她三分之一,算厚道了。
人家虽不要谢,她却还是道了谢,又多说了一句,“都是服侍人的,我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也望你们安好。”
这话她说时是真心实意的。
既然已经看透了宜华公主,那么就算日后宜华公主找上门来,她也不会出卖青藤她们。
待她走远,王嬷嬷去到一旁的小巷,这才笑道,“事情已经办妥。那老货倒也不算丧了良心,还答应日后不会多话。”
戴着斗篷的青藤二话不说,从袖中取出另一只荷包,“这是你应得的,此后各自珍重吧。”
王嬷嬷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十分满意。更加殷勤的问,“姑娘真的不跟我去江南么?反正你又没什么亲人,不如随我去了,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青藤道,“我虽没了亲人,但总是北地长大的人,做梦都想回老家去。谢谢姑姑的好意,往后天长水远,各自珍重!”
王嬷嬷点头,才要道别,想想拔了手上一只金镯子下来,“姑娘别嫌弃细了些,您日后若遇到合适的人想嫁,便算我给你添妆了,也算咱们相识一场的缘份。”
青藤倒有些意外,接了镯子道了谢,转身走了。
更远些地方,有三个小乞丐正等着她。
这是她这几年私下救助过的几个孩子,看了很久,才挑出这么三个秉性良善又老实的,带着上路。没有家人是很可怜,但若是遇到一帮只会吸血的家人,才更可怕。
所以青藤压根就没打算回老家去,而是想另寻个地方,落户生根。
小乞丐问,“大姐,我们要去北方吗?那里会不会很冷?”
青藤笑了,“不,大姐带你们去更好的地方。”
虽然王嬷嬷最后送了她只镯子,但青藤也不会把所有的实话都告诉她。就象谁都不会知道,除去分给王嬷嬷和胡姑姑的,她还从宜华公主那里拿走了整整五千两的银子!
只要不奢靡,这些钱足够她安度余生了。
但这些钱,青藤拿得问心无愧。
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被宜华公主胡乱糟蹋,她捡回来的钱。
然后,青藤带着三个大大小小的弟弟妹妹,在离京三百里外,寻了个不大不小的繁华城镇留了下来。开起一家小小的铺子,低调本份的做起小生意来。
反正她手上有钱,总委屈不到自己。
而宜华公主要等到很久很久之后,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了个穷光蛋。
但此时,在谢云溪找上门来,要拿回属于兰家的东西时,她还是骄傲且挥霍的。
径直把兰家当初送来的聘礼单子,摔到谢云溪面前,还说,“你要拿什么,尽管拿就是了,本宫可不稀罕那个穷酸家的东西!”
谢云溪没有动怒,弯腰捡起这份聘礼单子,一样一样,把属于兰家的东西搬了出来。
如果有对不上号,或者使用掉的,他也没有客气,直接从公主府的库房里,拿最好的代替。
等把聘礼单子核对完毕,谢云溪才递给宜华公主一纸经官府盖印的和离书,算是彻底了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只是走前,他摒退下人,告诉宜华公主。
“我很后悔,在兰兄故意酗酒时,没有早些拦住他。也没有帮他想办法,早些离开你这个毒妇。”
“直到兰兄故意死在你的剑下时,我才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宜华公主瞪大双眼,“你都知道?原来你全部都知道!那你还冤枉我,跑去敲什么登闻鼓?”
谢云溪看着她,眼神冰冷,“我知道你这种人一定死不悔改,所以我没打算跟你讲道理。我只想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永远也休想再恢复你的公主身份!”
“你做梦!等父皇消了气,本宫恢复了公主身份,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断!”
谢云溪挑眉,笑得艳丽又酷烈,“那咱们不妨赌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