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芳华-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珂笑道,“果然瞒不过姑母。二房的大伯祖要致仕了,便替死去的冯姨奶奶求了个六品诰命。过年时恩旨从中宫发下来,家里便商议着修修祖坟,给冯姨娘的位置也挪一挪。如今派侄儿来打个前哨,向姑母讨教一番。回头几房都要来人,只怕还少不得麻烦姑母。”
宁四娘点头。
这事早在意料之中,宁家二房的大伯父宁守仪虽是庶出,却官运亨通,一直做到从五品知州。乃是除了长房,宁家这些年来混得最出息的一个。
只是如今他也年事已高,便想着叶落归根,辞官回家。所以趁这时候,给生母求个诰命,也算是光耀乡邻了。
这是宗族大事,人人皆要出力。所以宁四娘也不含糊,“一家人,不说这些客套话。你先去东厢歇着,明儿一早,我跟你去祖坟那边走走,再请些族老过来商议此事。”
宁珂道了谢,不客气的歇下了。
虽然宁家几房在乡下都有田舍,也留有奴仆,但因少来居住,条件并不太好。他也是知道宁芳母女都来了乡下,所以才直接投奔她们而来。
这边宁四娘安置了侄子,想想便让下人把四个孩子,包括安哥儿全都挪到夏珍珍的西厢房,空出屋子,回头好招呼亲戚。
三个女儿住过来是理所当然,可安哥儿要住过来,夏珍珍心里却是打着鼓。可她又不敢说,只让大女儿去说。
可宁芳反倒问她,“回头亲戚们过来,祖母定是要去帮忙的,难道还要她带着小弟弟到处跑?给人看到,又象什么样子?祖母既把弟弟交到娘手上,自是信得过娘。横竖之前的事早已澄清,娘且带上几日,又有何妨?”
夏珍珍想着似也有道理,便硬着头皮把人接了进来。心想总有大女儿在,也能帮她分担一些。
谁知到了次日,宁四娘却是把宁芳也带走了。剩下夏珍珍跟三个小的大眼瞪小眼,心中愁苦,无人能知。
第58章迁坟
宁家祖宅虽然也在青阳镇,但离上溪村却还有半日路程。乃是在雁丘脚下,一处背山临水的地方。
说来还是宁芳长房这支祖上出息之后,才买了这样一个风水绝佳之地。可如今她们这样的正系嫡出,却没有其他几房混得风光体面,因子孙不旺,连坟地也显得冷清不少,人生祸福吉凶,当真让人感慨。
看祖母似有些感伤,宁芳悄悄逗趣道,“等爹爹日后高中,也给祖父请个封官,咱们这房不也就风风光光的么?”
宁四娘听得好笑,请封之事哪有这么容易?却不忍拂逆孙女的好意,到底打起精神,去祠堂议事。
别的倒没什么,横竖那位冯姨娘既是六品安人,按朝廷规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唯一麻烦的是,若要给冯姨娘挪一个好一点的坟位,就会影响到祖坟中其他人的棺位。
宁四娘对此,原是不想发表什么意见的。因为早在当年分家之时,各房在祖坟应占的位置便是划好了的。
那冯姨娘以前葬在二房比较靠后的位置,如今她既有了品级,挪到二房先夫旁边,比正妻次一等的位置也便罢了。
可忽地有位族叔指着一处空地道,“横竖这边还有空位,不如把冯姨娘的棺木挪到这边来,也省得惊动旁人。”
宁芳定睛一看,这可是她们大房的地盘。
而且紧邻着祖父邹润的墓穴,如果在这里破土动工,势必影响到祖父安宁。
再看祖母,立时沉了脸,“族叔这是欺我长房无人么?二房自己的事,为何要侵占到我们的地方来?”
“四姐儿这话就不中听了,这明明是宗族大事,又不必挪动你们长房棺椁,不过借一块地方,何必这样无情?”
宁四娘气得手足冰凉,“谁无情了?我若存心不管,此刻站在这里干什么?族叔要大方,我瞧你们那边也许多空位,何不腾出一块?”
“如果我家邻着二房,便挪挪也无妨,谁叫我们离得远呢?你们长房离得近,便帮衬一下,又有何不可?”
宁四娘简直给这番歪理气得快要吐血了。
别的事情要帮衬帮衬也便罢了,可这种事情如何帮衬?
丈夫邹润不过是个秀才,又是赘婿上门,是以墓地修得并不如何华丽。而那冯姨娘得了诰命,便是有品级的朝廷命妇。如今二房又得势,肯定舍得花钱为她修墓。到时占地是一桩,若压着她们长房日后气运又算谁的?
如今族叔看二房得势,想卖他们一个好,便拿长房当垫脚石。若长房应了,他自可前去邀功。若长房不应,也是他出了力。
可偏偏这些话,若不到撕破脸的地步,宁四娘还真不太好说。
只能态度强硬的道,“族叔离得远,所以净可以说些漂亮话。但祖坟既是早就划好了地方,就不要随意更改了。否则乱了规矩,岂不是弄成乱葬岗子?”
说完,她也不等族叔吵闹,只推说头疼,便领着宁芳先行下山。横竖没她点头,族人也不敢随意挪动长房地方。
只是下山之后,委实气得肝疼。连饭也不吃,就带着宁芳赶回下溪村去。
这等大事,宁芳也不敢逗趣卖萌了。
宁珂也自觉惭愧,他是来找人帮忙的,可给人添堵算怎么一回事?可连宁四娘都被人顶了,他一个孙辈就更没有说话的地方了。只能先去把其他要花钱的事情办了,再等家中长辈过来作主。
如此又过了数日,二房的宁守信带着兄长宁守仪的一个孙子,还有四房的周姨奶奶并婆媳几人也从金陵赶来了。
因长房这边房舍也不宽敞,宁守信便说把几位女眷安置在此,其余男丁便去收拾出来的老宅居住。
可四房的周姨奶奶却说,“既然长房也不宽敞,我们还是跟着你们的好。”
宁四娘气得笑了,半句不留,便命人送客。
原来这宁家四房,本是庶出,又一直没出过象样的人物,甚不得志。仆不仆,主不主的依附其他几房过活,一窝子的墙头草。
按说这位周姨奶奶是跟过世的冯姨娘同辈的人物,大可不必来凑这个热闹,可她偏来了。还带着媳妇孙媳,象是生怕人不知道她们四房也出了力似的。
但真想要出力,出钱才是最实在的。便是没钱,派几个男丁也好,就来一帮子娘们,除了添了几张只会吃饭和叽叽喳喳的嘴,还能指望什么?
要不是碍着亲戚情份,宁四娘连眼角也瞧不上这帮人。可她们居然还嫌弃自家?简直了!
可宁芳瞧着这情状,却有些隐隐担心。
要是来些拎得清的人倒好讲理,若象这般,都是些拎不清的,恐怕回头又要逼着她们长房挪地方。
果不其然,来的第三天,宁守仪的孙子宁珉就跑到宁四娘跟前跪着了,求姑姑让个地方。
要说也不知是宁家气运有问题,还是此消彼涨的命数问题。从前长房先祖官做得大,但儿孙却不昌盛,如今最出息的大伯祖也是如此。
那宁守仪也是成亲多年,元配却一直没有生育,也不知纳了多少个妾,才生了两个庶出的儿子。
但庶出的大儿子又是短命的,才娶妻生了子,便一病死了。后来等到宁守仪的元配过世时,他年纪已大,眼看再难有生育,他便将生育庶出幼子的姨娘扶了正,这才勉强续上了嫡出的名份。
可听说那位也不怎么成材,虽然一直给宁守仪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至今也没考到什么象样功名,典型的虎父犬子。
而这位因自幼体弱多病,被留在金陵的孙子宁珉,正是宁守仪庶长子所出的嫡子。虽娶妻也有几年,却因身体不好,一直没有生育。
因身体不好,宁守仪自然没什么要求,亲戚们更加不愿多管。于是宁珉虽也长大二十五六,却是十分的不懂事。亏他名字还叫宁珉,为人却是极其的不灵敏。
只听族叔说那是块好地方,只是大房不肯相让,他就信了。跑来哭求磕头,扮尽了可怜。
若这小子能讲理,宁四娘她倒也不怕。
可这小子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请姑母垂怜!”
不管宁四娘怎么好说歹说,他都一概不听。费了半天唇舌,他就继续落泪,然后仍是这一句。
若这是个滚刀肉,宁四娘也有法子治他。
偏偏这小子生就骨瘦如柴,看着就可怜兮兮的,她当姑母的若是出手重了,还真怕一个大耳光子就把他抽死过去。
更讨厌的是四房的周姨奶奶婆媳几个,又不关她们的事,也日日跟来打抽丰似的跑来蹭吃蹭喝,只说“念在亲戚一场,何必如此绝情?”什么什么的,全是一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偏啰嗦完了,还跑到西厢去占便宜。
今天一对虎头鞋,明天一块如意锁的,夏珍珍面嫩手松,也不好十分拦着。宁四娘想息事宁人,便把那婆媳几个纵得了意。天天打着看孩子的借口,过去搜罗好东西。宁四娘烦得不行,偏生赶又赶不得,还得好饭好菜的招待她们,十分窝火。
怎么办呢?
宁四娘是真有些发愁了。
第59章见喜
看祖母好容易在乡下过个年,养好了些的脸色,又因迁坟之事,闹得又一日日憔悴下去,宁芳也着急。
这日好不容易把人送出门,她出了个主意,“要不把大伯请回来?”
这办法其实宁四娘早想到了。
她一个长辈跟侄子歪缠,许多话实在不好话。但若是有儿子在,平辈之间,就好说话了。尤其庶子还是当官的,说话会有份量些。
可她才刚刚罚了庶子,现在就把人叫回来,这样好吗?
宁四娘正发着愁,忽地听到西厢房传来一阵婴啼。未免更加心烦意乱,恨声道,“连个孩子都带不好,你说她还有什么用?”
虽明知这是无妄之灾,可宁芳也不好出声替母亲解释。幸好孩子哭声很快止住了,徐妈妈过来回报。
说是周姨奶奶身边一个小丫头不当心,刚在夏珍珍那儿换炭火时摔了手炉,把正睡觉的安哥儿惊到了,所以啼哭。夏珍珍已经哄住了,正玩呢。
宁四娘很少这么迁怒,发完火自己也挺后悔,再看一旁的大孙女,便嗔道,“你既在此,怎不也劝劝祖母?”
宁芳笑道,“祖母心里生气,便是骂骂我们又怎样呢?那书上二十四孝里,还有卧冰求鲤的呢,如今不过白挨两句骂,能让祖母消消气,便是我们尽孝了。”
看她懂事,宁四娘也笑了,“孝顺是对的,但那些伤身子的傻事可不能做,否则就是愚孝了。”
虽说笑着揭过此节,但她心里总有些过不去,便吩咐厨房晚上加一道红枣乌鸡汤,单给夏珍珍补补。
不过这么一打岔,却让宁四娘忽地生出个主意来。
摒退旁人,悄悄跟大孙女一商议,宁芳万分赞叹,“还是祖母有办法!”
是夜,宁四娘就借口心情不好,留了宁芳在东厢房陪她住。
等到天明,那宁珉和周姨奶奶婆媳几个又要来哭劝时,祖孙俩正想演戏,谁知徐妈妈慌张来报,“太太太太,五姐儿好似见喜了!”
啊?
这下不止是宁四娘,连宁珉也慌了神。
小儿见喜,便是出痘疹。会过人不说,还极是凶险。他自小病病歪歪,病没少得,可痘疹还真没出过,当时一听就怕了。
周氏婆媳更加不敢呆,“我们家还有孩子,只怕呆久了要带回金陵去,便不久留了。”
她们这一告辞,宁珉也跟着跑了。
宁四娘气得无语。
这都什么人哪?
本来两个孩子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还不是她们成天到她这乱窜,说不定还是她们把病气带来的!可当务之急,发脾气都没用了,还是请大夫要紧。
先把离得最近的孙大娘请来一瞧,果然是见喜。
夏珍珍说自己小时也见过喜,所以已经发出两颗水痘的五姐儿就留在西厢,由她照料,安哥儿放对面东厢,稍大些的宁茵和宁芳都搬回西屋去。
这回宁四娘再不客气,老着脸关门闭户。只说是要动长房祖坟,才弄得家里孩子生病,谁要敢再提这茬,那就是要跟长房子嗣过不去了。
听说此事,宗族里全都消停了。
小儿出痘疹,便是一大劫,若真因此害死人家孩子,就太损阴德了。此时,下乡好些时都没吭声的宁守信,作主拿了个主意。
“既如此,也不好让大房相让。不如还是我们二房挤挤,便是修得没那么体面,想来兄长也不会见怪。”
也只能如此了。
要不谁还当真愿意把自家的祖坟让出来,给别人修体面么?
然后宁守信还格外交待宁珂,抽空也到长房去帮帮忙。这个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