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芳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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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别说宁芳,夏珍珍也是懂的。
而这样的孝心,在听说宁四娘也要带着全家到乡下来过年时,变得越发炽热起来。
宁芳光是收那些巧手媳妇剪的窗花,都收了快一大箱子了。才发愁这些要怎么才用得完,夏珍珍带着股寒气,从外头进来了。
“娘,快过来烤烤,外头冷吧?”
把斗篷解了挂在墙边,夏珍珍先在火边烤了烤,才肯靠近女儿。
“还好,我一直拿着手炉呢,你摸我手,一直是热的。就她们厨房做活的,确实冷了些。回头等忙完了,咱们也给大伙儿都多发几个红包,让她们都高兴高兴。”
“那我交待的黄豆莲藕猪脚汤呢,炖好没有?弄得干净不?”
“放心,孟大娘亲自弄的,干净着呢,一点没有腥臊气。我方才拿筷子戳了回,已经快烂了,等你祖母来了,正好能喝上。”
母女二人正说着,去扫雪的乡亲跑来回报,“庄头让我来说一声,已经瞧见夫人的车了,很快就能进村了!”
哟!母女二人一听,忙都披上斗篷,各自把对方的手炉拿上,塞给彼此,然后相视一笑,手牵手去村口迎接了。
等全家人来了,她们也能团团圆圆好过年了。
第56章报恩
京城。
果如宁怀璧所料,不出数日,京中便流传起英王府的好话。
说是程家几位公子痛定思痛,已经亲自在家养羊推磨,看那小羊羔跪乳,感念先人恩情。连程家那位病得几乎死掉的小公爷,都在日夜抄写经书,以赎罪过。
虽然皇上罚他们,就肯定是他们错了。可这样知错能改,也是很好的吧?
再然后,就听朝堂上传来消息,说因有不少官员求情,皇上到底赶在年关前,赦了英王府的罪过。因为程三公子抄经有功,还赏了不少东西。
再然后,宁云偲就别别扭扭,来跟宁怀璧和解了。
宁怀璧倒也没说什么,待这位十一叔一如从前。
只是某日他又跟去国子监旁听时,不意忽地得了一位大儒赏识。亲自考教了他的学问功课不提,还隔三差五把他叫去指点一番。
不说宁云偲陈尧知道后羡慕非常,连郑元福也直赞他好运气。
宁怀璧心里却觉得,这事八成跟英王府脱不开干系。否则那么有名的先生,怎么就突然看上他了?
只他也聪明的闭上嘴巴,绝口不提。只越发勤勉于功课,不愿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当然,他自己得了好处,也不忘提携友人。
虽不好开口请那先生再多教一人,但每次有机会过去请教时,他总不忘叫上郑元福。
原本郑元福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宁怀璧却道,“我能来国子监旁听,全亏了你家出力。若也跟你讲什么不好意思,那首先便该我离去才对。再说你我相交投契,又皆在应试的要紧时候,说不定此时听到些什么,回头就能在应试时用上。这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错过岂不可惜?”
郑元福如此一听,才下决心跟了去。
只他也很自觉的不发一言,跟在宁怀璧身后,默默听他跟先生对答。听着先生的讲解,有许多自己之前没意识到的问题,倒是听明白了不少。
后来先生见他知礼,倒也有几回考教起他来,郑元福更觉受益匪浅。私下又谢宁怀璧,“若能侥幸得中,宁兄这番恩情,必不敢忘!”
宁怀璧笑着戏言,“那我就等着了。”
谁知不到两年,郑元福果然就还了宁家一份大人情。
只是眼下看他二人皆得名师指点,宁云偲十分眼热,他才跟宁怀璧和解,不太好意思去磨他,便撺掇着陈尧去郑元福跟前嘀咕。
“横竖表哥你们去听课也是要带下人的,不如就换了我俩跟去吧。我们保证也不说话,就听听而已。”
谁知平时最好讲话的郑元福却毫不留情的训斥道,“我跟宁兄因要参加会试,才勉强厚颜跟了去。你们若去,到时先生问起来,让人怎么说?别怪表哥我说话直,你们两个秀才能来国子监旁听,都已经是走了大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再说舅舅花钱送你来京城,是望你上进的,可你这些时跟那宁家小子都跑出去玩几回了?可别告诉我说你们是出去以文会友,只不过,是会到青楼里去了!”
陈尧给说得羞愧不已,再不敢提。
宁云偲也没了法子。
二人消停下来,宁怀璧眼前也清静许多。
这日他从国子监回家,却见辛姨娘正在按京城习俗,学着做小孩祈福求平安的兔儿帽。看他回来,忙把针线收了,忙里忙外,嘘寒问暖。
宁怀璧想起体弱的安哥儿,又想起母亲出门前的嘱托,未免心中一软。或许,是该再给她一个孩子了。否则,若让她成天惦记着这些事,只怕对家里,对夏氏都不大好。
于是这晚,辛姨娘终于如愿,宿在了他的房中……
※
上溪村。
一晃除夕过去,便是新年。
别人家过年都是红红火火,可程长海家的年,却过得十分闹心。
眼看老婆又跟女儿坐在屋里哭,程长海只觉刺眼之极,“有什么可哭的?不过是个没成形的娃儿,既然那孟家如此绝情,悄悄打了就是。等过了年,爹再给你另寻一门好亲事!”
程菊花一听,那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也没想到,成亲几个月肚子没动静,可刚被休妻,却渐渐开始恶心犯酸起来。再一查,方知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眼下她也有些后悔,当日没跟孟保柱一块儿出去,如今弄得不上不下,左右为难。说要打掉,到底是亲生骨肉,若不打掉,她可如何再嫁?
菊花娘显然也不赞成此事,“当家的,这事是不是再想想?好歹,也要跟孟家知会一声。”
“知会他们做什么?哼,都这样不给情面的把菊花休回家了,再去知会,人家还当我们真怕了他家呢!听我的,明儿就带闺女去县城打了它!”
程长海是真的憋了一肚子火,腊八那日在学堂里,丢脸的不仅是程七太爷,他也跟着被狠骂了一顿。
当时村里就有不少人对他冷言冷语,不怎么服气了。而后等宁四娘一下乡,那简直大半个村子都恨不得跑去巴结奉承,越发眼里没他这个村长了。
可恨孟家还火上浇油,自家闺女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要休了她?不过人家连自家亲生儿子都卖了,堵得程长海偏偏还不能前去说理。
所以就算明知不问过夫家就让女儿打胎,实在有些不通情理,但他也实在顾不得了。
到了次日,赶了一辆牛车,程长海借口走亲戚,带着老婆女儿进了县城。
四五日后,宁芳正在房中陪弟弟妹妹们玩,忽地听到窗外一阵吵嚷。才想细听,夏珍珍忽地进来,让奶娘抱起几个孩子去了她的西厢,把正屋空出来,给人说话。
出门时,就见孟大娘披头散发,满面泪痕的给人扶了进来,去见宁四娘。宁芳心中好奇,等去了西厢,就磨着她娘打听起来。
夏珍珍给缠得无法,才悄悄告诉她,“是程家私下让闺女打了胎,还是个男婴。孟大娘知道后,立即跑去闹了一场,可不就成这狼狈模样了?”
宁芳听得愕然不已。
若程家不愿意带个拖油瓶,大可以把孩子生完给孟家。若孟家说不要,再打也不迟。哪有这样问都不问,就打掉的?
这样做事,可真是要结仇的。
第57章喜事
夏珍珍显然不愿跟个小丫头议论孟家之事,只告诫宁芳假装不知道,便去逗弄小女儿了。
宁茵如今正是爱玩娃娃的年纪,非常乐于跟着她一起摆弄那个未来的小才女。
萍姐儿如今眉眼长开了些,再不是从前那红皮小猴子的模样。但可能是先天不足,还是不怎么好看。尤其一头黄毛,稀稀拉拉的,至今连个小辫也扎不起来。
不过就是这样,夏珍珍也拿她当个宝。总说女大十八变,丑丫头长大了就会变好看。就算有时候宁芳开玩笑说几句丑妹妹,夏珍珍还要赶着来说她几句。
不过就算夏珍珍这么维护她,这小丫头也看不出有多喜欢她。
这孩子似乎天生就比别人安静,任旁人捏着她的小手小脚做做操啦,或是摇着小拔浪鼓引她去抓,都默默配合,一声不吭。
倒是安哥儿,每回看到夏珍珍,都跟见了亲娘似的,嗷嗷叫着往上扑。尤其看到夏珍珍只逗萍姐儿,不逗他,那更是急得咧嘴就嚎。
但因为从前的闷杀事件,夏珍珍连一根指头都不敢碰这个金贵的小哥儿。
于是这种时候,宁芳就必须挺身而出,去哄小弟了。
可被宁芳抱着了,安哥儿还不知足,仍把那个软软的小身子往夏珍珍身边凑。有时看夏珍珍逗弄萍姐儿,萍姐儿不笑,他倒是在旁边咯咯咯咯笑得露出才长出白米粒的小牙龈。傻乎乎的,特别纯真,也特别可爱。
每当这时候,夏珍珍总觉得挺对不起这孩子。
虽然她至今想不起来那么可怕的事,到底是不是自己做的,可看着小孩子这样天真无邪看着她,信任她,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于是夏珍珍挺乐意让大女儿去厨房折腾各种吃的,喂养孩子。在这方面,夏珍珍也是真舍得花钱。
象安哥儿刚下乡时,那日赵小二偶然捞了两条筷子长的小鲫鱼来,宁芳便命人细细剁了瘦肉塞在鱼肚子里,先拿煎过,再浓浓的熬了两碗奶白奶白的鱼汤,只给茵姐儿一个碗里捞一勺尝尝,剩下就全给小弟弟小妹妹了。
萍姐儿倒好,可安哥儿特别爱喝。一碗下去都不够,哭着还要,只好在那汤罐里又加了半碗水涮涮,哄他喝了。
夏珍珍见此,便日日拿钱打赏下人去捞鱼。一连喝了十多日,直到把安哥儿喝腻为止。
当然,她自己也曾经尝试过亲自下厨。
可当夏珍珍不知第几次做出的东西,连老孟家的大黄狗都嫌弃的一口不吃之后,全家人都对她的厨艺绝望了。
就象宁四娘说的,“你能学着管家理事就行,其余的也不要勉强。”
倒是宁茵,虽然年纪小小,却在厨艺上表现出极大的天份和兴趣,甚至可以在小丫头的帮助下,蒸出很好的蛋羹来了。
而且嘴也刁,知道滑嫩如豆腐,入口即化的蛋羹才是好蛋羹。若有时厨房蒸老了,她就摇头撇嘴。然后,还是全部吃光光!
宁芳对这个吃货妹妹颇无语,但宁四娘却觉得挺好。
会吃,又不浪费粮食,多好的孩子啊!
那日宁芳还听祖母跟徐妈妈商议,等过几年姐妹们大了,便去请个好厨娘回来。都学几个拿手菜,日后去了夫家才不丢脸。弄得宁芳反省起来,或许,自己也该学着改变眼光,欣赏身边的一切?
忽地肩膀一痛,却是安哥儿那个小坏蛋,又偷偷趴在她肩膀上磨牙了。
这样的坏毛病,可实在没办法欣赏!
宁芳毫不客气啪啪打起弟弟包着尿布的小屁股,“说了不许咬人,怎么还咬?再敢咬就给你抹黄连,不信治不了你!”
安哥儿虽还不会说话,却很懂得看人脸色了。知道自己做了坏事,被打了也不哭,也不看她,只扭脸揉眼装无辜。
夏珍珍看着好笑,才想说这毛病倒是有些象她小时候,忽地金陵三房那边的宁珂来了。
因之前见过,知他跟宁怀璧交好,夏珍珍便没回避,出来见了礼,又要去张罗酒菜。宁珂让她别忙,且收起重见到越发苗条的她的惊讶,先笑着说起一事。
“堂嫂既会做碗莲,怎不通知家里?过年时府上买了好些来摆设,后来偶然听说,才知是你们庄上做的。可把大伙儿笑个不停,花自家钱买自家东西,这也成亲戚间的新鲜话儿了。”
夏珍珍颇为赧颜,为这事她跟她女儿早就吐血三升了好不好?可又不好意思说。
倒是宁芳年纪小,也不怕丢脸的道,“七叔你不知道,当时我娘就说做几盆给我玩的,谁知村里人觉得好,人人都跑来做。还问能不能卖钱,谁知却又那么好卖。我们只当七叔做的都是大生意,哪好意思跟你说?你若愿意,往后给你就是。”
宁珂道,“那我还当真要接了这门生意。二回你们要是再做什么好玩的,可别忘了通知我。”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孟大娘也退下了,宁四娘命人重新收拾了堂屋,把侄子请来说话。
“这是有什么好事吧?”看宁珂那喜气洋洋的模样,宁四娘的心先安定了大半。
宁珂笑道,“果然瞒不过姑母。二房的大伯祖要致仕了,便替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