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芳华-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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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夫人道,“宁小王妃说,从今年起,她要收回三分之一的租子,剩下的仍由老爷负责。只要您在一天,这话就算数。”
杜老将军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甚至在政治上也可以有所偏向。
谁知英王府只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这岂不是摆明了给他占便宜么?
杜老夫人道,“我原听到,也是极惊讶,还怕是宁小王妃自作主张。可她却说,若咱家有顾虑,就让她家大爷来跟您当面立个契。”
这就极有诚意了。
程岳虽是王爷,但程峰是长子长兄,有他出面,也能代表英王府的意思。且如今程岳还养伤呢,自不可能出面。
杜老将军来回转了几个圈,“就算如此,可咱家,咱家往后如何是好?”
经济危机是暂时解除了,可他百年之年,儿孙怎么过日子?
杜老夫人道,“王妃说,她外祖家有四个儿子,也是家大业大的。前几年老人家趁着身体健旺,便早早的把家产给分了。”
杜老将军神色复杂,纠结半晌才道,“莫非,只能如此么?”
到底分家还是一桩丑事,证明家主无能。
杜老夫人叹道,“子威那孩子近日找我,想要个铺子去做蹴鞠生意。我还没应承他呢,他三婶便跑来说,回头叫阿威多做几个球,她年下好送娘家走亲戚。
老爷,如今是程家厚道,只收一分租子。可公中短了这一份,回头还不知有多少怨言。统共就这么点子家业,我是实在无能为力了。再这么一个锅里搅下去,不到咱们闭眼,就得闹出笑话来。纵是不想这些,咱们也要想想孩子们日后的前程。”
杜老将军前思后想,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主意。最终只能一声长叹,“那就分了吧!”
不几日,宁芳喜气洋洋的跟她家王爷汇报,“杜家的事,成了!”
这不早在意外之中么?有什么可乐呵的?
但程岳还挺喜欢看到他家小王妃喜眉喜眼的小模样,便不打击她了,只是问起,“那铺子的事,你打算交谁主持?”
这事宁芳还正想说呢,“我原先是想从府里提个人出来的,但跟全叔商量了许久,你们府上实在没什么能做生意的人才,只能让赵丰年先管着,回头让他再带几个吧。”
程岳脸,略疼。
其实插手蹴鞠生意,最早是他的主意。
看似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但这些行当往往最有暴利。而且宁芳年纪性情做这些都合适,就算皇上知道,也只是一笑,而不会多疑。
只是程岳虽能干,但这个英王府却因为自我封闭多年,确实没什么商业人才。
宁芳原先盯上新来的那俩护院,会打猴拳的邵师傅,和会舞醉剑的卓鹏师傅,因他二人也踢得好蹴鞠,便想让他们担起这事。
谁知二人一听就往后躲,直说连自己手上的月钱都算不清,如何还当得了管事?后来还被管家全叔大骂了一顿,直说是狗肉上不得台面。
这两个还算机灵的都如此,可想而知其他人的水平了。
这事程岳也没法子。
好比宁芳身边的两个丫头,百灵就不必说了,就算是敦厚少言的画眉,也是帐目清楚明白的。
象上回宁芳摆完寿宴,后面请下人们看戏吃饭诸事,是交由这两个丫头去打理的。
结果后来一拢账,发现根本没多花一文钱。
下人们所吃所用,皆是办宴席剩下来的边角料重新搭配制作,而庆平公主送来的那些牛肉,便拿去给戏班子结账了。
牛肉在外头酒楼卖得可贵,他们拿出去一转手,还能多落几个钱,自然感念王府的好处。
这本事连老管家程全都大为赞服,在程岳面前特意赞过的。
程岳知道,这是自幼跟着宁芳这小财迷主子,熏陶到骨子里的本事,可不是教上三五日就能学会的。所以如今小财迷看不上他家的人,也是情有可原。
可身为这些笨奴才的主子,他却不得不替他们尽力争取。
“说什么你家我家的,如今不都是一家?”
故作冷色,成功压下小王妃的嚣张气焰后,程岳才委婉道,“后院孩子里,你看有没有可造之材,能带出去跑个腿管个事?”
宁芳道,“我正有此意。其实这做生意我最不爱合伙,极易分赃不均……咳咳,错了。是分钱不均,闹出不合。好在小薛他们几个都是年轻孩子,好糊弄……咳咳,又错了,是好说话。反正我是打算先叫赵丰年去跟他们谈一谈,最好让他们只管牵线搭桥,定期分红。具体的事务就由咱们府上办了,也好历练下家里的孩子们。若是他们愿意管庶务,我就只派个账房便是。”
程岳点头,这么做无疑是最合适的。
“若有些实在笨拙,但忠实肯干的,也不妨选些到温泉庄子上去,打理那些暖房也好。”
程小王爷一言出,谁料又被宁小王妃深深鄙视了。
“王爷还真是大手笔,您可知那温泉庄子若打理好了,一年能产出多少么?还挑笨拙的,真正笨拙的能气死你!算了算了,这些俗务就不劳王爷操心了,您还是安心做大事吧。”
看小王妃装模作样的要出去,程岳脸更疼了。
咬牙道,“你可别把好好的温泉庄子,折腾成了你那乡下农庄!爷不差几个钱!”
宁芳回身,态度明显的敷衍道,“知道知道啦!总之王爷您要的图纸,一分不差的做给您就是。至于其他的,您就甭管了!”
第474章奔丧
宁芳跑了。
再不走,估计真要惹得她家王爷发火了。
不过那温泉庄子,真是,真是难以想象啊!
之前听程岳用那样鄙夷的神情说皇上赐给她的,是最小的一个庄子,宁芳还信以为真,没抱太大希望。结果去到那儿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那都是一个小山包了好不好!
当然,如果跟宫里占着一大片山的温泉庄子比起来,确实只有芝麻绿豆点了,但在宁芳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眼里,实在是很不小了。
当然,在贵人们的眼中,这些荒山野岭都是不值钱的。
偏偏遇到宁芳这个守财奴,硬是找了看管当地的皇庄管事,仔细测量了赏给她的地盘。结果发现除了有温泉的那一小块地方,还有一个令人咋舌的面积。
因这温泉庄子角落偏僻,也没人在意,所以白得了这么大份山林,连程峰都直呼意外。
赵同请来的老太监,看宁芳不是那种富贵人,便建议她引一眼温泉出来,专司温养花草林木。这要是打理得好,那可是只会下金蛋的鸡。
所以这样的好地方,宁芳才舍不得交给几个笨蛋。
因此,在庄子人选上,她可是慎之又慎的。
嘴笨不会说话不要紧,但一定要脑子清楚,眼里有活会做事的。
太笨的还不如留在自个儿面前,扫地擦灰卖力气,好的前程都是要给有能力的人,这才是家业兴旺之道。
但人生总是祸福相倚,这边宁芳打理得家业蒸蒸日上,那边夏家的丧报便到了。
这消息是驻守金陵的魏国公崔远望,用军道夹送到英王府的。
所以第一个接到的人,是程岳。
宁芳忙完家务再回来时,程岳的脸色就不对了,还特意换了身青色素服。
她的心莫名不安,默默无言的接了丧报,打开一看,宁芳先在自家狠狠哭了一场。然后摘下金饰,洗去脂粉,换了青衣素裙,特意等到晚饭过后,才去的宁府。
程岳什么话也没说,只跟着宁芳一起出了门。
这时候,正是宁家人惯常饭后闲话喝茶的时间,蓦地看到他二人这身打扮回来,夏珍珍手上的茶杯便落了地。
看妻子脸都白了,宁怀璧忙扶了她,才问女儿,“这是出了何事?”
宁芳含着眼泪把丧报拿出来,“外祖母,外祖母去了……”
夏珍珍只觉一阵眩晕,要不是宁怀璧扶着她,定要摔倒。可即便如此,她也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这是急忧伤心,宁芳特意带来的余远志就算当即给夏珍珍扎了好几针,都止不住她的呕吐,几乎要呕出血来。
宁四娘见此,重重一巴掌打在夏珍珍身上,厉声喝问,“你这是要干什么?伤心也要有个限度!你这样糟蹋自己,让亲家母如何走得安心?”
宁芳也哭,“娘,外祖母素来最是疼你。你可不能倒下,你若倒了,让一家子可怎么办?”
夏珍珍这才止住呕吐,放声大哭。
能哭出来,就是好事。
宁四娘见此才安心,一面让家里人都去换素服,一面又跟宁怀璧道,“你明儿一早就去衙门里请假,陪你媳妇回家奔丧。你岳父母对你有大恩,宁肯这个官儿不做,也要好生送你岳母一程。芳儿去帮着你弟弟妹妹打点行李,茵儿萍儿和安哥儿都一起回去!”
宁怀璧点头,“我这就去姜尚书府上先说一声,请教下他老大人该怎么做。只是我这会子心乱如麻,只怕是写不了请假折子的。”
但程岳早有准备,“非父母丧,朝廷最多给假百日。如今已入深秋,三个月想要往返江南恐怕是来不及的。岳父不妨回头再报一个伤病,延请三个月的假,如此就有半年时间了。这两份奏折我皆已拟好,岳父斟酌着抄上一份,一会儿带去给姜尚书参详。这会子我先派人上门去说一声,省得唐突。”
要说有个能干女婿还是挺顶事的。
宁怀璧赶紧展开看了,就算是悲痛之中,却也觉得这两封奏折写得情真意切,实在是好极了。
赶紧重抄一份,又换了素服,宁怀璧急匆匆去了姜尚书府。
姜尚书别的没啥可说的,只一句,“虽说此非父母丧,不必去职。但你若是请上半年假,只怕回来就要另作安排了。”
六部皆是朝廷要害,盯着的人不知凡几。
不可能空一个职位长达半年的,尤其户部这样的要害地方。宁怀璧这一请假,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但宁怀璧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虽岳父母未曾生我养我,却也为栽培我,花费颇多心血。且内子原是家中幼女,自小被岳父母视作掌珠,疼爱逾于常人。如今为我,令她未能归家侍奉父母终老,我已颇多愧疚。若再不能带她回去奔丧,便是做着这官儿,也实在是没有滋味,还望老大人成全。”
看他如此有情有义,姜尚书挺感动的,“也罢,那明儿我就帮你把这个假请了。就算你回不了户部,他处我也会帮你留心。”
“多谢大人。”宁怀璧道谢告辞。
次日姜尚书便找了首辅王恽王大人,先说了说,再递上假条,果然就批了。
也不知是被宁怀璧的仁义感动,还是程岳那文章写得太动人,永泰帝还大方的赏了些香烛祭祀之物。
宁怀璧上了个谢恩折子,收拾好行李,知晓消息的第三天一大早,就带着家人走了。
程岳宁芳一直把人送出京城十里地,原本程岳也问过宁芳要不要跟回去,他可以安排,但宁芳抹着眼泪拒绝了。
她不是狠心,而是以她如今的身份,如果要回去,反倒是给夏家添麻烦。
且英王府这一大摊子事,马上又要过年了,她这头一年的新媳妇,怎么可能走得开?
还有宁家,为了不拖累儿子,宁四娘没敢跟回去,顺哥儿宁芸也还在。走前宁怀璧才私下把宁四娘得了胸痹之症的事情告诉女儿,让她千万留着心。
这一刻的宁芳,才开始真切体会到那种上有老,下有小的负累。
好在她身边还有程岳,这回可是帮了大忙。
不说帮她爹写奏折,爹娘回家的马车,也是英王府的。宽敞舒适,保暖性也好很多。知她不放心,程岳还特特让余远志也跟了去。
只道谢的话才出口,程岳就嗔了过来,“一家人,用得着这么客气?”
宁芳便不说了。
二人肩并肩,手挽手瞧着宁家马车远去的方向,有一种相濡以沫的情感,悄然滋生。
大概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刚听说外祖母的噩耗,接着京城又接到中原水灾的消息。
原本入秋,已经过了汛期,但今年天气异常,中原那边几个州连降暴雨,弄得江河溃堤,生生毁了一季收成,还死伤无数。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倒不是为死去百姓担心,而是害怕流民大量涌进京城,造成动乱。于是,连程岭这样在家养伤的,都不得不提前给征召回了五军都督府。
戚老都督倒是照顾他,只令他在府衙处理往来文书,可就这样,也忙得早出晚归。
但更让宁芳担心的,还是家人。
一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