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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富贵芳华-第103部分

小说: 富贵芳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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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辛二人心中深为可惜,这么大个亭子,怎么不过来挤一挤?或者借问一声,不就有机会结交上了?

    可她二人却不知,要说这些公子哥儿平素是不会这么客气有礼,可如今不是盐税案的余波还没过去么?连四皇子还住在金陵行宫里没走呢,做人还是安分些好。

    所以虽然遥遥看到亭中两个年轻女子姿色都颇为出众,眉眼中似也有些情意,却没一个敢大胆过来结交的。

    彼此枯坐了半天,你不来,我也不好意思过去,正当南辛二人觉得没意思时,忽地顺哥儿哭了起来。

    因辛姨娘和南湘儿在山顶亭子里呆得太久,顺哥儿觉得无聊,便蹲在地上看蚂蚁。奶娘婆子虽看得精心,谁知山上到底蚊虫多,一眼没瞧见,便来了只小蜈蚣。

    顺哥儿小孩儿心性,也不懂害怕,瞧着跟蚂蚁不一样,便伸手去捉,谁知顿时给蜈蚣叮了一口,顿时手上肿起个包,痛得他哇哇大哭。

    这下辛姨娘脸也吓白了。

    到底是她亲生儿子,怎么也舍不得他出事的。

    慌乱间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公子哥儿那边,却快步过来一个蓝袍锦衣公子。

    “这是怎么了?可有要帮助的?”

    南湘儿看那人生得颇为一表人材,忙搭话道,“是被蜈蚣咬了,你们有药吗?”

    “我去问问。哎!你们谁有带治蜈蚣毒虫的药吗?”

    旁人皆在摇头,只有一个胖胖的少年,穿着身素服,高举着一物跑了过来,“我,我有!”

    蓝衣公子赶紧迎上前去,“表弟你怎么来了?”

    看他态度甚为恭谨,南湘儿暗暗纳罕。

    那胖子看着就憨憨笨笨,似是脑子有问题的模样,怎么旁人还对他如此客气?

    却见胖少年将一只核桃大小的精致药盒递了过来,“这是我小时候调皮,老被虫子咬,祖母特意从宫里替我求来的。祖母要我日日带在身边,可是现在,祖母却不在了……”

    那胖少年说着就喉头哽咽,似是要哭,蓝衣公子忙劝道,“老夫人若知道你又伤心,必要心疼。况且如今你还能拿着药救人了,若老夫人知你如此懂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快别难过了,省得她在天上瞧了担心。”

    听及此,胖少年才抬袖用力抹了一把脸,“那我不哭,你快拿去救人吧。”

    可南湘儿却不急着救人了,她上下打量着那胖少年,忽地猜出了他的身份,“你,你是魏国公府的那个……小公子?”

    崔鸿一愣,“你认得我?可我不认得你呀。”

    南湘儿顿时笑得有几分古怪,“我是宁家二姐儿宁芳的大表姐。”

    崔鸿再看她一眼,忽地就低了头,脸现愧色。

    只是听到顺哥儿哭得更响,才急着把小药盒往蓝衣公子里一塞,“快拿去救人!”

    这边南湘儿磨磨蹭蹭,那边辛姨娘却等不及了,自己过来拿了药盒,赶紧就给儿子抹上。

    南湘儿看都没看顺哥儿一眼,只看崔鸿要走,忽地鬼使神差说了句,“芳姐儿今天也来了,就在底下。喏,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崔鸿看了一眼底下宁芳和众姐妹一眼,人都没看清,却已经摇头道,“我不要见她!”

    然后就跑了回去。

    蓝衣公子跟南湘儿道了个歉,便要去追人。

    可给儿子抹了药的辛姨娘却把他拦住,“受了公子大恩,还不知尊姓大名,日后怎生回报?”

    那蓝衣公子原本看南湘儿清纯秀丽,才好心过来帮忙,可见她如此不懂事,把崔鸿这样的小金主吓跑,便有了几分不喜。

    但再看辛姨娘这么千娇百媚的过来问候,那脚又有些迈不开了,虽着急着去追崔鸿,却也回了个礼。

    “好说好说,在下严彬,因家父受命前来四皇子跟前听令,便也跟来金陵。因与魏国公府有亲,故此今日带着表弟出来散心。”

    辛姨娘心中一下冷了三分。

    听这小子提到四皇子和魏国公府都很顺溜,说起父亲官职却很含糊,应该官职不大,没什么好结交的。

    可南湘儿却还故作天真的问,“那你爹是做什么的?”

    严彬略有些尴尬,“家父乃是把总,只具体在做什么,却不是家人好打听的。”

    若在乡下地方,一个七品的把总还是很可以唬住一些人的,可是在金陵这样的大地方,一个七品的武将,却是没什么人会放在眼里。

    只南湘儿看人生得相貌英武,还想再打听几句,谁知刚刚跑开的崔鸿又跑了回来,很认真的对她说,“请姐姐回去告诉二姐儿,就算等她长大了,我,我也是不会来娶她的,叫她安心。表哥,我们走!”

    他拖着严彬就走,就算南湘儿在后面一个劲叫“站住,站住”也没有停步。

    南湘儿气得简直想跺脚,这傻小子,干嘛就这么急着撇清?

    实在不行,让她给宁芳带着玉佩荷包什么的,不也能坐下私相授受的罪名?

    谁知辛姨娘忽地幽幽道,“那位崔小公子方才说了什么?是说等二姐儿长大了,就会来娶她么?”

    南湘儿一愣,随即微笑,“我恍惚也是听了这么一句,回头可要告诉二妹妹,让她高兴高兴。”

    辛姨娘又有意无意的道,“那把总虽是七品,但武将之家,多半可以恩荫,且又有魏国公府这样好的亲戚。那位严公子,倒是不愁前程。”

    南湘儿听着,笑意直浮上眼底,“所以说,人会投胎也是旁人恼不得的。对了,顺哥儿好了么?”

    要说崔鸿给的药倒是灵验,清清凉凉,一下就止住了疼,顺哥儿不哭了,只闹了这么一场,在奶娘怀里打起了盹。

    辛姨娘安心道,“应该好些了,只还得回去找个大夫仔细瞧瞧。你说顺哥儿这无缘无故怎么会被蜈蚣咬,是不是替家里挡了灾?”

    呵,南湘儿知道,她是想替自己开脱责任,不过她不介意卖个人情就是。

    “定是。顺哥儿这样小就这样有孝心,待会儿下去,可得让二舅舅再请人作法,也替他念几卷经书才行。你放心,这话我来帮你说。”

    “那就谢谢大小姐了。”

    二人又亲密无间的挽了手,下了小山坡。

 第194章囚车

    三清观里,正好宁家该办的法事都办完了,宁芳她们也吃到各式各样的小零食。

    派出去采购的念葭,还特意带回来一篮子清鲜水灵的桅子花。姐妹们都别在了衣襟上,还特意给南湘儿和辛姨娘都各留了两朵。

    怕她俩唧歪,花是宁芳亲自给的,“这是先挑了好的,给你俩留下的。若不喜欢就算了,给丫头也比白糟蹋了好。”

    谁知这回南湘儿却是一反常态,满脸堆笑的接了花,“那就谢谢二妹妹了。不过你猜,方才我在山上遇到谁了?”

    宁芳听这话里有话,只道,“我猜不着。”便不肯接腔。

    南湘儿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高声道,“就是魏国公府的三公子啊!他还特意说,等你长大了,就一定要来——”

    “湘儿!难道没人教过你,在背后议论别人是很失礼的事吗?这还是在外头呢,你难道要让人家都知道,南家的小姐,除了不懂规矩,还是个长舌妇?”

    宁怀璧冷着脸的训斥,几乎要把南湘儿骂哭了。

    宁怀瑜不高兴的上前维护道,“二弟你这算是怎么回事?既知道是在外头,你这当舅舅的,就这么作践自家外甥女?”

    宁怀璧毫不相让,“正因为我是她亲舅舅,所以该说的话,绝不会姑息。宁肯我自己背上这不慈的名声,也不想让人说她的不是。若如兄长这般,一味顺着湘儿,那是要等她闯下祸来,惹世人耻笑的时候,再掩耳盗铃的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世人眼睛又不是瞎的!”

    宁怀瑜噎得说不出话,只恨声道,“如今你是出息了,我说一句你倒能顶十句。也罢,谁叫我这兄长没本事,活该受你的气!”

    这话可太诛心了,旁人听得脸上无不变色。

    可宁怀璧半点不动声色道,“出不出息的,公道都自在人心。兄长若觉得受了气,要理论,要解决的方法多的是,何必在外头白白说这些没意思的话,让人听了笑话?咱们回家开宗祠,请了长辈就是。若让湘儿把方才的话说完,你觉得是会给宁府脸上增光,还是给她自己脸上添彩?”

    宁怀瑜铁青着脸,这回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宁怀璧的态度已经表示得很明确了,他可以好性子,却绝不容许有人随意欺侮他的儿女。就算是至亲,他也绝不容许!

    梅氏见丈夫吃瘪,过来打圆场,“算了算了,两兄弟有什么好争的,那素斋准备好了……”

    “不吃了!”宁怀瑜粗暴的将妻子打断,斜眼望着弟弟讥讽道,“我不吃了。我回庙里清修反省,这总行了吧?”

    宁怀璧也不想在外头闹得太难看,便只说了句,“请兄长自便。”

    宁怀瑜忿然往外,却只听得观外一阵喧嚣,因离得门近,观中看门的小道士匆匆来报,“请各位施主暂且留步,外头略有些不好,恐惊吓到府上女眷。”

    怎么了?

    咣咣的官锣开道声已经响起,然后有高高的囚车辘辘经过。是闹了半年多的江南盐税案,终于等到了圣旨。

    因为案犯太多,今日午时,就在金陵城中心,会有无数人头落地。而这之前,还要按惯例巡街。

    而这些,大多都是官宦人家。

    其中有一些,也曾经是跟宁家他们往来交好的人。如今却是穿着囚衣,给绑在囚车上,不是被等着被杀,就是等着被流放充军,或者为奴为娼。

    所有人,包括宁怀瑜都不说话了。

    因为连他自己也知道,如果没有家里人替他还债,如果没有宁芳跟程岳交好,给他提前送来了消息,此时的他,恐怕也是如今游街示众中的一员吧?

    “所谓家族荣辱,尽在于此了。”

    忽地,是宁怀璧低低感慨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宁家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并且每个人都在心中,细细体味。

    囚车里的人,都是该杀的吗?

    未必如此。

    可身为一家人,在享受到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时,也要承担家族带来的种种无妄之灾。

    所以宁怀璧说这个话,意思就是警示大家谨言慎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身后还站着一大家子人。

    宁怀瑜眼神复杂的看了这个弟弟一眼,却没有反驳,也没有摆脸色。因为宁怀璧说的,都是对的。

    所谓家族荣辱,尽在于此了。

    囚车隆隆过去,那沉闷的压过青石板路的声音,把无边春色都压得黯淡几分,更把人的心头压得沉甸甸的。

    眼看队伍渐渐过去,众人才自松了口气,忽地有道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

    “二姐儿!二姐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子吧!”

    宁芳吓了一跳,懵然抬头,却在末尾的一辆囚车里,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冲着自己大喊大叫。

    “那,那是毛家太太?”宁芳还没有认出来,却是南湘儿认出来了,惊惶失措的道,“咱们快避回屋里去,省得给她缠上!”

    她说着,就快步往里躲了。

    夏明达在旁边看着,想献殷勤,“二姐儿别吓着了,跟舅舅进去。”

    可宁芳没有躲,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毛吴氏冲她跪下,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我知道,我得罪了你!我该死,全是我的错!可我的孩子们都是无辜的呀,求二姐儿你发发善心,把我儿女买下来吧,日后为奴为婢,让他们一辈子都听你的!就算是我死了,必也投胎给你家做牛做马,一辈子感激你!二姐儿,求你了!”

    毛吴氏自被抓进大牢之后,她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痛恨自己没有在收到警示消息的那日,就把一双儿女送出去。等到进了大牢,她才知道,自己全家算是被毛延福给卖了。

    因她平日好出风头,多有在官场之中走动,于是那毛延福便把罪责全推到了他们两口子身上,说许多事自己并不知情,那些贪污受贿之事,皆是养子夫妇打着他的旗号,在外头干的勾当。

    然后,毛吴氏的男人也是个软骨头,才上了两天刑,他就屈打成招了,把过错推给妻子。所以在毛吴氏以为丈夫还在陪伴毛延福,心存侥幸时,谁知丈夫却连她都一起拖下了水。

    而毛延福再如何也是宫中派出来的镇守太监,他若罪名太重,皇上脸上也不好看。于是最后他这个罪魁祸首倒是逃过一死,却被要押送回京。只是就算回了宫中,只怕他的余生也不好过了。

    毛吴氏没空操心那个公公,只担心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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