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情缘系列第三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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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情缘系列第三部(纤细的男人) BY:花朗藤子
“讨厌~~,这首歌你真的没听过吗,鸠目先生?”
“没听过。”
“象这样,这样~~啦啦~~恩恩恩……”
“你再怎么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真令人不敢相~~信,难不成鸠目先生变成‘老头子’了?”
优陪同着鸠目一面眺望港口一面从坡道上往下走,他白色的NIKE运动鞋弄乱了杂草和枯叶,还有不合时节的蝴蝶也在鸠目周围盘旋飞舞着。
“那,这个呢?这样——恩恩~~啦,咿呀呀呀呀呀~~啦……”
从羽绒背心的领子和运动帽的空隙间,可以看见优那环形的耳环闪闪发亮。看得见脚脖子的松松垮垮的裤子,同样尺寸过大附有帽子的运动服,拔得细细的眉毛,挑染成茶色的头发,为了追求流行特意加了气垫的运动鞋——如果是在涉谷和新宿嘈杂的人群里面,他这付打扮当然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但当他和年纪要大上十五岁的鸠目一起,每天并肩从散布在闲静的高岗山丘和茂盛绿林之中的巨大宅邸,一直走到石川町的酒吧的时候,他的这副模样就实在是异样的很了。
尤其是他身边的鸠目只穿了一件简单高档的大衣。
那是件淡奶油色百分之百喀什米尔羊毛料的翻领长大衣,设计和剪裁都是英国制的,当然也只有在高级时装店才会出售。
一向节俭踏实的鸠目隆之本人是不可能如此‘无意义的浪费’的,所以东西的来源不用说也知道是黑羽征夷大将军的。
拿着冬季大衣,将军阁下对惯例做委婉拒绝的鸠目说,你对我的好意就不能退一步吗?鸠目却搀杂讽刺地回答,你的好意已经够多了吧。“相爱的两人怎么能不庆祝周年纪念日呢?”最后的结果以鸠目挨了顿教训结束的。
于是乎,黑羽的圣诞礼物——冬季大衣就一直包裹着鸠目的身体。
感觉上真是温柔又轻便、飘然又温和,非常地舒适啊。
“那那,咦——那个,其他的……”
“已经够了吧?喂,别搀着我的手臂!”
“就是那个。鸠目先生,是那个吧?无法区别安室、小室和冰室的人?”
“真不好意思。我说过别搀着我的手臂吧!”
“为什么?又没关系!”
愉快的优越发抱紧鸠目,脸在抱住的袖子上磨蹭着。
“超——柔软的,好舒服!”
鸠目皱着眉把优的手臂甩开。
“那是女朋友才会做的事。”
优仰视着鸠目,不满手臂被甩开地微微噘嘴嘟囔道:“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和谁都这样,只有和鸠目先生才会这样嘛!”
“一点也不好。”
“为什么?不只是恋人,就算是父子也会挽着手臂不是吗?”
“我和你是父子吗?”
过分冷静的回答令优不由自主地畏惧起来。
“虽然不是……”
鸠目俯视着臂膀下方的优,含笑问:“那个‘美代’怎么了?还在交往吧?”
“……要说吗——”
优把视线转向前方的道路。
“虽然我是有这个打算……”
“她说了朋友宣言吗?”
“唔恩——”
面对鸠目委婉迂回的讯问,优以漫不经心的态度摇了摇头,“我现在是四处奔走借住在朋友家。想要找逗留谈天的地方并不是太难的事,即使是不认识的人,只要说是哪位朋友介绍的就可以借住。本来想这样也不错……前天晚上,我到宪治的公寓去,美代也在那……”
说到这里,优突然沉默不语。
鸠目也沉默地继续走着。
“只要买些什么送她,不管谁都可以……真差劲——女人啊!”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吧。”
鸠目沉稳地订正优那偏激的想法。
没料到优回过头,尖锐地反击道:“大家都一样。我妈妈也是,无论戒指还是皮包……只要是东西或者金钱。还有哥哥,明明是男人却和美代一个样,就会逢迎,买各种东西纳贡——”
话题的矛头转向哥哥,优开始将累积的不满全部倾吐出来。
“原本是不会碰到在宪治那见到美代的窘境的,都是因为哥哥他把公寓的锁给换掉害我进不去才……”
“我知道,我知道。”
不理会对方的怒骂声,鸠目拿出店里的钥匙在“Lady In Sir Lake”的门前微微弯下腰。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在他身后用鸠目姐夫的名字叫他。
因为不熟悉这个名字,鸠目没能立刻作出反应,当他呆了一会才回过头的时候,血已经从被高尔夫球杆打中的优的额头喷了出来。
优惨叫一声就倒下去,鸠目冲过去,不容分说就打倒了拿着凶器站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
“……混蛋,给你点颜色看看!”
鸠目按倒男人,将对方搀着白发的头摁在了柏油路面上,即使如此,男人还是持续咒骂着鸠目的姐夫。
“都是因为那家伙的大哥,我失去了一切……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失去了……,既然是他弟弟,我打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让他负起责任有什么不对的?我要让他也尝尝我所经受的痛苦……”
“哥哥,哥哥……”
在大声叫喊的男人的对面,优仰卧在地面上号啕大哭。
“好痛……好痛……哥哥,好痛……”
血从额头的伤口喷溅出来,那流出的斑驳的血迹将优仍残留着稚气的脸渲染成鲜红。
鸠目走向餐厅,黑羽很罕见地居然比他早起,已经坐在餐桌旁边了,他将折了四折的报纸放在一旁吃着早餐,菜单是碱鲑鱼子盖饭,那湿濡的红色和刚才做梦的一部分重叠起来,鸠目立刻移开了目光。
“早安。咖啡,要喝吗?”
说着,柴田站了起来。
“太感激了。”
鸠目一边回答,一边一脸疲倦地坐回椅子上,黑羽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碱鲑鱼子一边凝视着鸠目。
“脸色很差啊!”
“是吗?”
“做了噩梦吗?”
“我还没纤细到会在意梦的程度。”
黑羽相当清楚鸠目的逞强个性。
“哦?是吗?”
“没错。”鸠目以冷淡的声音回答后,轻轻地啜饮了一口热咖啡。
黑羽嘲讽地笑着说:“但是我会在意,所以纤细的不是你而是我!”
“一大早就吃碱鲑鱼子盖干的男人,不可能会纤细吧?”鸠目辛辣地反讽回去。
黑羽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笑着。
“还好啦。至少我在有谁受伤到那种程度时,还不会做梦就是了。”
鸠目无言以对,郁闷地默默喝着咖啡。
——袭击事件之后,经由警察的调查,才得知袭击优的男人是鸠目姐夫的连带保证人。他好象不知道他狙击的对象,不是他所憎恨的男人的亲弟弟,而是妻子的弟弟。
不管怎么说,把鸠目和优搞错也太粗心了。虽然事情的发生实在有些滑稽,但鸠目一想到优被卷入而受伤的事实就无法释怀。
“不管什么人都好,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和被刊载在报纸上的人无缘呢——”
一面舀着作为甜点的哈密瓜,黑羽一面将报纸“啪”地扔过去。
“特别是看到认识的人名刊在上面,感觉很奇妙。”
鸠目厌恶地撇开脸,单手将扔过来的报纸推开。
“是他杀!”黑羽道。
鸠目的手放开咖啡杯,目光紧紧地盯着报道。
“是一直被引到港边,然后被推落入水吧?”
“可是……”
眼光未离开报纸的鸠目继续读着记载的末端。
“上面写着警察会‘从意外和自杀两方面调查……’”
“那像是自杀的时机吗?”
“他有喝酒。”
“要让他喝是很简单的。用用脑袋,八位数的钱到手后逃走的男人,会在午夜一个人喝醉跑到岸边徘徊吗?柴田,哈密瓜再来一块!”
“就因为怨恨而犯罪吗?”
“大部分的人都是因为怨恨才犯罪的,打优的男人也是。”
鸠目无言,看着油墨印刷的姐夫的名字 。
“在警察来之前,你还是先作些准备吧!”
黑羽对抬起脸的鸠目理所当然地说道。
“在身份判明以后,警察马上会到你的工作场所问话,那些钱的事迟早也会被问到吧。你忘啦,那些钱是你开出的哦。比起被调查后再承认,还不如先行告知才不会惹麻烦,当然税金也是。”
“早——”
还是一副睡脸的鸠子进入了餐厅。
“哎呀,好象很好吃的样子,我也想吃哈密瓜。”
看着鸠子无视在座的两个男人,飘动着一身透明的晨袍就坐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鸠目的眼睛只得望向天花板。
“鸠子,你那是什么样子啊?”
“什——么?”
“不是什么吧,有人穿着内衣就走出来吗?”
“这不是内衣啦,是睡衣。”
“在男人走来走去的家里,不要穿成这样乱跑!”
“没~~关系,没~~关系。保养眼睛哦,对吧,柴田先生?”
被征求意见的柴田只有苦笑着作出保留的回答。
鸠目边为这种场景无力的呻吟着,边为应该和早起无缘的两人——黑羽和鸠子的双重打击而讶异。
“为什么今天这么早,你们两个?”
“因为黑羽先生要带我去打高尔夫球。对了,小隆也一起去吧?”
“要和你们这种轻浮的人一起去打高尔夫的话,我宁愿和猫约会。”冷冷地丢下一句的鸠目拉开椅子。
黑羽别有用意地挑起了单边的眉毛。
掩饰不住自己满面烦躁表情的鸠目,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焦虑:“姐姐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要去确认,你不要做什么奇怪的猜测。”
鸠目粗暴地将报纸扔在桌子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鸠目先生!”追出来的柴田将转向玄关的鸠目喝止在走廊上,“黑羽先生已经吩咐了两个年轻人,在前田的房子周围看守……”
鸠目望向着餐厅的方向,歪着头,说:“是那家伙吩咐的?”
“是。”
“……算了,这次就接受了吧。”
“鸠目先生也要注意一点。”
“我没问题的,反正对方是外行人!”
说到这里,鸠目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明明是那样的对黑羽坚称自己是正经人的。
“组长可不这样认为,总觉得组长好象拥有能查觉敌人的直觉。”
“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说他是被哪个组织的人杀掉的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对钱的味道很敏感,特别是巨款的味道。”柴田微笑着说。
在转向前田家的途中,鸠目先以行动电话查探情况。当然这部行动电话不用说也是来自黑羽的‘发放品’。虽然本来想无视黑羽的要求的,但却因为姐姐病倒,如果有个万一不会错过重要的联络,才只好随身携带。
电话的另一端,是有点慌乱的姐姐在接听。
“小隆?你找前田先生的话……”
“他已经去上班了吧?我不是想要找他的,稍后我想绕过去那边一下,你有什么要我买过去的东西吗?”
“前田先生,他还在家啊。”
“今天休假吗?”
“恩,因为昨天是休假,但下午却还去上班了,所以他说今天早上晚点去也没关系……”
“——那是什么声音啊?怎么回事?我好象听到了谁在大叫的声音!”
“那个啊,因为现在门窗都关起来,所以声音显得稍微大了一些……我还在困扰该联络小隆,还是怎样呢?”
鸠目多少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紧张起来。
“有什么事吗?”
“那个——就是,优君那孩子,那孩子啊……”
“优?”
“他哥哥也来了。”
“——总之,我马上就过去!”
随即招了辆计程车,鸠目直搭到前田家为止。骚动的声音,在从计程车下来时就已经听到了。
在进入树篱和树篱间紧闭的小门前,鸠目的视线停在了马路对面。一辆轿车停靠在路边。两名男子闲散地靠在车子旁,只是看着这里谈话。
鸠目刚一打开玄关,所有的注意力立刻就全部集中到了他身上。
“鸠目先生……”
在楼梯最下面的柱子上像猴子一样攀爬的优,以仿佛见到救世主出现般的神情,泪眼婆娑地凝视着鸠目。
抓着弟弟的衣领,尝试着将他从柱子上拉开的安藤,死心地放开手。站在一边的是很担心着急的姐姐,还有盘着手臂在旁观看的前田。
“早!”
鸠目以冷静的声音问候着。
站直的优突然一阵晕眩而颓然地抓着哥哥的手臂。
“——那么,没有人要说明一下情况吗?”
头上包裹着厚厚绷带的优慢慢地坐在床上,鸠目缓慢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等待着优的开口。
“都是因为哥哥说要把我监禁在家里……”优大叫着:“我绝对不回家,我、我,我想请鸠目先生收留我……”
“这里可不是我家啊。”
听到这里已经完全了解了事态的鸠目,冷静地插口提醒。
“可是可是,高岗的宅邸有组长在,很可怕……这里的话,鸠目先生总会来看姐姐的,不会拘束,猫也很可爱……”
安藤忍不住握拳,向着优的方向扑去。
“算了,算了,他是病患啊——”鸠目劝阻道。
一脸不痛快重新坐正的安藤,斜睨着以棉被掩盖自己的弟弟。
“做什么都不成的家伙,连一直睡觉都办不到吗?你啊,连头都破了耶,就不能安静点吗?你这家伙……非得把我的头也弄破,你才会正经点吗?就因为你总是迷迷糊糊的,才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