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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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精明人联想到了最近关于东宫从考的传闻,再想想赵家马上就要与邵家联姻,看来东宫此次势力又要大增了。
马车驶出宫门之后,赵秉安就慢慢“清醒”过来,瞧见一旁大堂兄来不及收起的落寞的神色,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这位大堂兄心慈手软的都不是时候,难怪府上老爷子最近愈发失望。
“大哥,四哥最近在和穆家接触,妄想借康王之力进阶吏部,这事你知不知道?”
“啊……,我,有所耳闻。”知道又能怎么样,现在大房里父亲已经不愿意亲近他了,他说什么都会被以为是在挑拨离间,打压庶弟。还不如放任老四去闹,反正二叔又不会让他翻出浪花来。
赵秉安瞧见那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就牙疼,大哥你是要承爵的人,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老四真惹出事来永安侯府一大家子还能跑得了?老爷子为什么一直放任老四上蹿下跳,就是在等你有所作为啊!这连十一都能轻易看透的问题为什么大堂兄就是不愿意面对呢,赵秉安揉着额角,真是连气都叹不出来了。
“咱们府上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在东宫打开局面,绝不能让四哥重蹈苏州的覆辙,大哥,你是咱们兄弟的领头羊,你得拿得了主意!”
赵秉宣瞧着小十冷酷坚稳的神色,推搡的废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忍不住想起前几日祖父在书房,也说了同样的话,让他想清楚自己到底该干什么,可真要他对老四下手,日后又该怎么面对父亲?他到底该怎么办?
“小十,你让为兄再想想,再想想。”
烂泥扶不上墙,这夯了几十年的黏土后期没活好也是白搭。赵秉安侧头躺下去,不愿再看堂兄脸上纠结的神色。反正该提醒的他都提醒了,要是还不开窍,老爷子也怪不到自己身上,由着大房三父子折腾吧,只要老四不对三房动手,他就袖手旁观乐得清静……
第116章 长房之争(补)
不知是不是被赵秉安的一番话点醒了,大少爷回府之后终于意识到若他再无作为; 恐怕不止父亲不喜; 就连祖父也不会一直包容他; 到时候他在府中恐怕就真的无人可依了。
一咬牙一跺脚; 大少爷就以穆家之事为由将老四圈进了宗祠,随后紧锣密鼓地开始谋划将其撵出京城。可惜他行事不密,刚刚动手消息就泄露了出去,被急着赶回来的世子撞了个正着,这下大房算是炸了。
世子不是不知道次子的所作所为,他也气愤那孩子屡不受教,明知道自家立场还敢与虎谋皮; 真以为穆家是好相与的吗。
可再恨其不争气; 他也没想过把人圈进宗祠去; 涉及到家族利益摊开来说就没有小事,老二老三老四对苏州之事几多怨念他早就了然,只是秉宁几人回来之后老爷子一直压着没有处理这件事,世子就心存侥幸; 觉得撸了次子身上的官职就可以交代了; 难不成真按族规把那孩子活活打死吗,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今日坚持重开祠堂的居然不是外人,而是他心里一直敦厚仁善的长子!
往常见三房里小六和小十闹腾,世子只觉得三弟教子无方,徒添笑柄,如今这兄弟相残的一幕却要在大房重演; 他这才体会到其中心如刀搅的滋味啊。
府上其他四房在这时候都已歇下了,可祖祠那边的动静一响,所有人都赶紧爬了起来往那赶。赵秉安抬头望了望华厦的方向,心里不知给长房捏了几把汗。
对付老四的招数千千万,大堂兄偏偏选了最下乘的一种,宗祠一开,老四在府上再无立锥之地,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被驱逐出府,到时候他第一继承人的地位是保住了,但与大伯之间的父子之情恐怕就再无回寰的可能。
“这深更半夜的瞎折腾什么,十一明儿一大早还要进学呢?”周氏一边伺候四爷穿衣一边小声嘟哝着,这春寒还未褪尽呢,大半夜出门不穿厚实点明早一起非得风寒不可。
“唉……”四爷懒得搭理这蠢婆娘,侯府多少年没开过祖祠了,今夜恐怕小四得见血啊,因为苏州那回事打死小四他都不觉冤,关键是老爷子最近的态度琢磨不透,他总感觉有意无意的府上的重心好像在往三房挪,准确的说,老爷子现在好像把秉宣秉安放在一条线上,这明显就不符合他老人家的行事风格吗,除非……
“嘶,疼……,老爷,你怎么了?”周氏正理着前襟呢,手突然被四爷给攥住了,用力之大这一小会儿就把手腕给捏出痕来了。
“没事,没事。”应当不至于吧,老爷子在大房砸进了那么多心血,岂是说换就换的,而且秉安前面还杵着个秉宰,难不成老爷子还能一连舍掉两个嫡孙,不能,绝对不能,应该是他想多了,老爷子只是想让秉安辅助秉宣,所以许下些彩头而已,应该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四爷一番思虑把自己吓出了身冷汗,当即推开周氏自己胡乱理了把就领着几个儿子往祖祠去了。一路上被夜风一吹,他又清醒了起来,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管他谁当家呢,反正侯府缺不了自己这口食,要是三哥能上位,那他也不亏啊,十一这些年跟在秉安身边跑前跑后的,到时候前途是不用愁了。
回过神来,四爷脸上的担忧就放下了,正好走到院门口碰见二爷,兄弟两个打过招呼之后就并肩走了进去。
早先说过了,永安侯府的祖祠非逢生临死丧不开,这里驻守着世代死忠于侯府的铁卫,只有当家人见过这些人的真面目,他们就像是暗夜的月光与星辰,隐没的悄无声息。
赵秉安一踏进这里,身边的赵康田二就被拦下了,他俩人也乖觉,不用赵秉安吩咐就悄没声退下了,三爷给儿子递了个眼神,示意待会别多说话,明哲保身。
赵秉安倒是想安静度日,但就怕有人存心折腾啊……
老爷子一早就到了,端坐在左手的太师椅上望着先祖的灵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地底石板上老四被捆着,大少爷在一边跪着,世子的神色莫名,看不出什么意味来。
开祠先上香,赵家四代男丁除了外放的赵怀珏赵秉宰,今儿就算是来齐了。
头香,次香,尾香。等长房重长孙祭过最后一盏酒,祠堂里的气氛突然肃清了下来。
“父亲,秉宁他已经知错了,您就看在他已辞官回府思过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世子瞧着老爷子的神色不敢狠劝,可让他眼睁睁看着次子受刑那也是万万不行的。
“知错?真心知错他就不该和穆家勾连,当年在苏州若不是他首鼠两端,咱们府上不会有满门之忧!怀珩,你敢拍着胸脯说当初这孽畜不是故意把侯府拉下水的,若不是秉安在苏州九死一生挽回局势,你今日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三爷瞧着世子突然瞪过来的眼神,一伸袖把赵秉安给彻底挡住了,老爷子一句没说错,要不是安儿,府上几百口人说不定就给大皇子填坑了,大房在这件事上没资格指摘他们三房,他儿子,尽心尽力了。
二爷瞧见地上到现在还不安分的侄子,直接冷哼出声,他当初顾及叔侄情分没少给这个混账东西收拾烂摊子,人家可倒好,危急关头竟置小五生死于不顾,还妄敢对自家兄弟下杀心,这样凉薄自私的脾性真是和他老子像了个十成十。
眼看老二老三指望不上,世子只能示意不靠谱的老四出头跟老爷子说情,可四爷也不是软包子,任掐任捏的,侄子把他们一府的身家性命拉去悬崖边上溜一趟不够,现在还想再来,呵,真是好意思,他要是开口都觉得自己贱得慌。
低头玩扳指,四爷就当没看见。
“老四!”这是都不拿大房当回事了吗,居然一个出头说话的都没有。
“大哥你也别怨别人,就小四干的那些事在哪家哪户都是容不下的,秉宣以家法族规收拾他,没毛病。”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世子这么咄咄逼人,四爷也恼了,你不是让我表态吗,行啊,我就支持秉宣把小四弄死,还给府里清了个祸害呢。
“你……”
“四弟没说错,有功当赏有过则罚,秉宁自己犯下的错怨不了旁人。大哥你还说他闭府思过,难不成他闭的是穆家的府宅吗?”真是自欺欺人,老四要真是安分的主儿,长房何必急着谋划将其外放,今儿也就是被秉宣误打误撞给逮着了,要不然过两天人一准被老大送到太岳去了,呵,老大指使他们兄弟几个还真是不客气,老五都把人送回来了,他还能厚着脸皮再塞回去,真是绝了。
赵秉安往后躲了躲,长辈之间的交锋他可一点都不想牵扯其内,只不过老四当初在苏州恩将仇报着实惹恼了他,把这件事隐晦的往老爷子那捅了捅,也不算是报复吧。
“你这个孽畜!”
瞧见阖府上下竟无一人愿意说情,世子是又气又愤,一怒之下竟直接踹了赵秉宁一脚,情绪激荡之下力度没收住,连带着旁边跪着的大少爷都一起带倒了。
长房玄孙才八岁,瞧见父亲被讨厌的叔父压倒在地,当即就要上前拉人,被三爷一把扣住了,这时候小孩子冲上去局面就更乱了。
这底下一群小萝卜头,哪见过眼前这阵仗啊,强忍着没哭那都是平常教养的好,赵秉安瞅着实在不像话,招手让十一把他们领去前跨阁去了,那边好歹还有些人气儿。
老侯爷教养大房这么些年,说句不好听的,世子抬抬屁股他都知道要拉什么屎,现在摆出这副姿态是想当着满府上下的面来一出苦肉计是怎的。老爷子再多算计,本身还是疆场出来的铁血硬汉,最看不上的就是在自家人面前耍心机玩手段,惹出了事却毫无担当的人,今天世子真是屡次踩到他的爆点上,让他的火气成功往上飙。
“啪”老爷子一掌把手里的茶盏扣碎了,他连瞧都没瞧世子一眼,直接让人请家法。
蟒皮鞭,侯府开宗就有的利器,是第一代永安侯特意从北疆取的材料重金请锻造大师冶制的,数百年下来鳞光依旧,当然上面的尖刺倒是染了不少赵家子弟的血,抬起来往地上一甩,“啪!”,赵秉安几个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众人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四少爷,以他这身板,估计三鞭下去就废了,不过按照他的罪名,家法上可是要行五十倒鞭,那还不得活活把人打死。
显然四少爷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纵使被捆的严严实实他也往世子身边爬,这个时候只有世子才能救他了。早知道他就听他爹的话,早早出京,不跟赵秉宣争这一时之气了,可惜现在悔之晚矣啊。
四少爷因为嘴上勒着布条,说不清楚话,只能在世子脚边呜呜咽咽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世子没办法在老爷子面前保住儿子只能自己行刑让他少受些罪。
“孽畜,孽畜……”只消六七鞭下去,四少爷就被打得皮开肉绽,而世子的承受能力估计也到顶了。
“怎么不打了,继续啊。”老大还真当他眼瞎,搁眼前演戏来了,老侯爷就不打算惯着他这毛病。
“混账东西!”世子在兄弟子侄面前被逼到这份上也是真动了火,他也不分地上的是长子还是次子,都是一鞭子抽过去。
“大哥!”这是要疯了吗,秉宣就算行事鲁莽也没到受刑的地步,而且他此次出手也是有理有据,怎能如此对待。
二爷三爷要是对府上没什么想头,此刻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侯府嫡长孙在他们面前出事,两人赶紧一左一右架住世子往后拖,赵秉安也在这时机跑了上来瞧看大堂兄的伤情,还好,只是后背挨了两下,冬日里穿的厚,所以只稍微见了点血。
“我没事,十弟不必担心。”怎么能没事,心都寒透了,大少爷怎也没想到他在父亲心里的分量居然还不如老四那个只会惹事的混账,好歹他们父子这么多年,下手的时候可一点没留情。小十说的对,他就是太过良善,才被人如此欺侮,日后,他绝不会再心慈手软。父亲不是想把赵秉宁外调出京吗,呵呵,休想,明日他就着手在光禄寺谋职,把老四那个坏痞子交给苏家去磨,且看他如何折腾!
“不肖行子,都给老夫跪下!”
瞧见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的世子,老侯爷真是痛心疾首,这就是他培养了几十年的成果,简直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冲他今天的表现,侯府一传给他估计立刻就得四分五裂。他为什么要求处理小四,就是为了平息其他几房的怨怼,给长房一个修复关系的机会。秉宣拖到现在才动手是他不对,可一直装聋作哑的世子又好到哪里去,鼠目寸光,偏袒护私,岂是一家之主该有的气魄,简直让他失望透顶。
满堂儿郎听见老爷子这句话就没有敢不跪的,今儿这事谁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长房也是,老四犯了错原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