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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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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平帝招手把赵秉安拉至跟前,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这里面什么意思,君臣之间都很清楚。
  泰平帝不问顾裳是怎么惊马的,他也不问皇后到底在宫里做了些什么,赵秉安到了,那些事也就不值得再追究了。
  皇帝给的脸不能不要,赵秉安顿了一下,卸下脸上疲惫的笑容,随后一仰而尽。
  邵柏博在席间捏着酒杯,阖目掩藏着眼神中的不屑,新帝也忒是脸大,以为这区区几下做派就可以让赵秉安释怀,呵,看来在他心里,赵秉安的地位可是比皇权差一大截儿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他这帝位是赵秉安给他打下来的,看来登基这几个月让他浮躁的太快,还没做到政由己出呢就想着过河拆桥了。看着吧,赵秉安最是敏感,新帝的龌龊心思若是被其发觉,那乾清宫的最后一块碍脚石可就不见了。
  邵柏博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展开自己的布局,夏榔憋在三清观里许久了,是该把那条老蝎子放出来溜达溜达了。
  酒酣意迷,婀娜多姿的舞女们拾级而上,摇曳着扶柳般的腰肢在肆意抛洒着媚眼儿,泰平帝好像是有点喝多了,竟拉着赵秉安的手大声宣讲中前朝先祖们的文成武功,到了先帝的时候,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当年国库空虚,朝廷连骁骑营的编制都填不满,现如今,我大朔风调雨顺,丰谷满稻,再多的骏马都养得起,呃……,朕要,大力充实军备,让我骁勇儿郎驰骋北疆,荡平玉楼八百里!”
  “圣上英明!”武将们群情激昂,对新帝的印象立时无限拔升。肯给他们掏银子的皇帝都是好皇帝,管他杀了多少人呢,反正刀又没架到他们脖子上。
  三大主帅虽然心里还存疑虑,可对于新帝这份“剖白”都是十分满意的,充实军备,这可是北疆将士几十年的心愿。以大朔目前各大军团的实力,只要后方补给充足,别说玉楼外八百里,就是外蒙也不是不能打,只要国库敞开,他老师哥几个就敢把北疆靖平喽!可惜,内阁指定不会答应。
  不管朝廷有钱没钱,对于军费的克扣都是一如既往,除了像铁河、屯疆那样在西北自立山头,否则他们真的是活不下去。
  内阁的脸色已经铁青,尤其苏袛铭,差点一捶把桌板捶碎。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道理皇帝到底知不知道!就盯着国库里那点银子,他就没想着国家那么大,边边角角都要花钱,这些负担都是要摊到老百姓头上的。一旦北疆的口子撕开了,那就是个几十年都填不满的无底洞,届时朝廷怎么办,一层层刮地皮吗!
  赵秉安听着泰平帝的说辞,脸都麻木了,种种大局,在这位新帝眼中只怕都不如他的皇位巩固来得重要。明明他们商量好的是在北疆军备问题上让三大主帅略尝甜头,可事到如今却成了全力支持,若说泰平帝无所图谋,赵秉安是不信的。
  宴会一直闹腾到子时,众人才依依不舍的退去。篝火旁遍地都是醉鬼,奴才们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索性随便抬到行营里,等他们酒醒了自然会各回各窝。
  御前侍候的人和赵秉安一起把泰平帝架回了龙帐,人根本没醉,自然很快精神就抖擞了回来。
  不多一会儿,姚鼎诚也被诏了过来,他是大将,按理说不该这么深夜密诏。
  赵秉安安静的饮着醒酒茶,对泰平帝频频投过来的眼神视若无睹。
  泰平帝开口便是调兵口谕,姚鼎诚虽不明白皇帝为何如此心急,但还是将贴身保管的御前文书交了出来。
  姚鼎诚对于骁骑营来说还是个资历浅薄的新人,泰平帝询问他马匹军力等问题时多有纰漏,姚二性情耿直,直接表明骁骑营核心武力是由怀远伯等老人掌控,圣上若对组建骑兵有兴趣,可诏怀远伯来答话。
  泰平帝似被姚鼎诚这番应答给堵住了,随即有些恼怒直接训斥了几句,无非就是勉励姚鼎诚尽快把骁骑营的兵权全盘握在手中,好好修习带兵之道,将来必有用武之时云云。
  姚二苦着脸色被撵出龙帐,脑子里对圣上这番举动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到底是让他夺权还是让他放权,想不明白啊……
  他不懂,赵秉安却懂,皇帝是在投石问路。他想拆分了骁骑营的军权,或者说想用骁骑营作为盘中珍馐引师郭靳三人入翁。北疆没有皇帝的亲信,这让他坐立难安,而京郊兵马中黑云一系所占的份比又太重了,所以他想将那些有着从龙之功的武勋们遣去北疆,而用腾出来的官位招揽三大军团,这确是一个妙招。
  不仅可以让骁勇的将士们对他感恩戴德,还可以一举将与永安侯府有关的军部势力全部打散远撤,掰了赵秉安的獠牙。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从来都不蠢,他所做的一切决策都是从自己的利益点出发,赵秉安在他心里再得信任也不过是个臣子,真论起分量来只怕连小太子都未必比得上。君臣之间真真假假不过是一场戏而已,能配合演下去的才不会被淘汰,男主那种连后腿大哥都舍不得下手的人肯定坐不成皇帝,原因很简单,他太心软。


第262章 野望初展
  皇帝要清算永安侯府的军中外援,还当着赵秉安的面; 要看的不过是这个心腹能忠诚到什么程度。
  从一开始他把南郊武勋喂饱; 就是为了在北疆拓展势力; 而师芎等人既然受诏而来; 那想必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对新帝妥协的准备。
  真宗皇帝在世时,铁河、屯疆、黄沙三股强势军团依附皇室,可这十万多雄兵都折在夺嫡之乱中,保存下来的编制根本无法与黑云等军团相抗衡,这种情况下,泰平帝只能谋求内部分化,永安侯府; 不过是他在武勋中设的一枚棋子而已。
  “圣上圣明烛照; 阅览全局; 微臣,无话可说。”
  赵秉安的不抵抗让泰平帝心头大定之余冒出了一丝愧疚,赵家为他登基鞍前马后,功不可没; 不单单只是一个爵位就可以买断的; 现如今明诚心里肯定有怨气,可待风头过后,他必定会厚补赵家。
  南郊对于赵秉安来说从不是着眼的战略点,这个地方对永安侯府来说太过招摇,故而除了安插几个分家之子搜集军伍信息外,他从不与祖父的旧部联络。在他手里真正致命的是苏泽衡交给他的御林军还有蒙家统率的禁军; 之所以未曾向祖父、五叔报备这些势力是因为,他发现邵柏博在某些时候也可以遥控九城兵马,联系他与苏泽衡如出一辙的行事作风,赵秉安断定御林军身后定然站着一位朝堂老餮,他已经在孟希来身上查到了些踪迹,但他不敢保证再追查下去,那位老爷子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现在他只能等,等自己的长子诞生。
  这个孩子是赵邵孟三家崭新的起点,他的父亲、舅父、岳丈将会因他而压抑隔阂,携手并进,也只有他才可以将整座皇城握在手里,把皇室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
  孟家已经害死了一位皇帝,就凭这点,泰平帝在位一日,孟家就要提心吊胆。孟希来肯定也察觉到了孟家的势力在底下开始波涛汹涌,可惜,他入不了孟璋的眼,也就血脉这层关系尚值得一用。
  赵秉安“失魂落魄”的离开龙帐,他仰头望望这繁星点缀的夜幕,胸腔里的怒火都快把脑子点炸了。
  邵柏博早就在营帐里候着,他知道赵秉安早晚会来的。
  “你又输了。”
  “看怎么说吧,北疆也该在我们的棋盘中,不是吗?”
  “南郊与侯府的牵绊由老侯爷维系,可他老人家还能支撑几年,皇帝才二十有六,他这辈子才刚刚开始啊。”
  “不是有你吗,让夏榔把香料加倍,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邵柏博听着了想听的话,却高兴不起来。
  “想好了?”
  “沈炳文明年就是七十关口,至多四五年过去,他就是昏聩耄耋的老糊涂了,陈旭宁、蔡川廷都已经被我废了,苏家挟于我手,江南魁首后继无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内阁里只有唐耀山这个老顽固不好处理,其余人都不是问题,若是扶持太子登基,在少帝长成之前,咱们至少有十年的时间整顿山河。”
  “关键是,那之后呢……”
  “幼帝长成必会垂涎权柄,届时难道又要重蹈今日的覆辙吗,第一次弑君我们可以瞒过天下人,那第二次、第三次呢?天下士族不是傻子,赵邵两姓定会被后世口诛笔伐!”
  邵柏博眼神中流过阴鸷之色,他确是要篡夺盛家的江山,可他也不想让邵氏百年清誉蒙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江山是坐不稳的,他总不能让外甥去做那乱世之君吧。
  “权势的交替大都是此消彼涨,如今你我只能全力以赴,至于帝位更迭,我觉得在如今这局势下就已经对我们很有利了。”
  “你是说,拥荣王废太子?”
  赵秉安摇摇头,以指蘸酒,在桌案上写下四个字,“弑父杀兄”。
  “皇帝心里极想废长立幼,可内阁是不会答应的,普天之下笃信礼法的士大夫也不会愿意推翻正统,故而荣王的上位之路会走得异常艰辛,除非皇帝亲手弑子,否则纵使与东宫一母同胞,将来也定会下场凄惨。”
  “哼,身处皇家,这手足之情就是个笑话,荣王与太子,早晚会同室操戈。”
  邵柏博接下话茬,继续往下说。“以如今太子展现的资质来看,东宫操守上佳,再加上顾椿与沈炳文的严厉教导,凤雏有望。”
  “太子贤明却不得圣心,而荣王空有圣眷却暴戾非常,你这是给天家安排了一出好戏啊。”
  “我还真没有这个胆子,敢在顾椿的层层监管下对东宫下手。”
  赵秉安从怀里掏出用手帕包裹的木屑,这都是从西华文宫的廊柱上刮下来的,其中掺了数味苗疆秘药,长居其内,如染丹瘾,摧性毁情。
  他从那一贴金创药开始就知道邵柏博密谋毒害新帝,可那时候他替皇帝挡了一劫,后来内侍监与宝华殿那边的勾结他也有所察觉,当时他以为是夏榔不甘寂寞,没想到追查下去矛头竟也指向了邵柏博,现如今妻兄竟连稚嫩的懵懂儿童都不放过,他到底与皇家有何深仇大恨,要如此狠辣决绝的报复。
  “逞着我与内阁斗得难舍难分的时候,大兄你真的做了很多事情……”
  “呵,脏事都让我担下了,怎么你反倒摆出这副脸色?太子病弱,不正合了你的意吗。”
  “秉安,有些事是不能戳破的,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媛馨好。只有皇室日渐孱弱,才能创造合适的时机,这是牺牲最少的一条路!”
  “皇帝是不是不会再有子嗣了?”
  “……我不会让这条路上有更多阻碍。”
  赵秉安起身,打翻了酒壶,掩去案板上的痕迹。
  “皇帝身边还有一股暗司,你好自为之。”
  “我有分寸,只要你不插手,皇帝他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夏榔培植的暗司早就倒戈,那条老毒蛇对皇帝的冷待可是恨之入骨。当初孝懿太后连全尸都没保住,生生让他二十余年的布局全毁了,前后忙活了小半生,结果都为孟家做了嫁衣,他怎么会甘心呢。
  当年光宗为子嗣遍寻名医,最后误入修仙问道之途,这里面夏榔可是出了大力,而且当年巫咸炼出红丸可就是受了他的教唆,时隔三十余载,让他们两位“半仙”重操一回旧业,该是更加容易了吧。
  围场里的陷阱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寻个替死鬼把皇帝引过去就是了。
  赵秉安回到自家的营帐,眉目已经彻底放松,伪作酒酣的模样跌跌撞撞的栽倒在软榻上,好似没看见大伯与五叔急切的神色。
  不过纵使赵秉安有心消停,可师芎那边却已经按捺不住了。老永安侯允诺的名利都真真切切的到手了,那此番军备之争,黑云一系是否仍旧可以独占鳌头。赵秉安此人,到底算不算是黑云的自家人,帅营里吵得沸反盈天,大家众口难调,最后决定干脆把人约出来,当面摸摸底。


第263章 一桃杀三士
  宿醉过后,行营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主要是内阁的低气压让军方小心翼翼; 尤其苏次辅; 这位阁老昨夜离席时的脸色简直阴沉得可怕。
  新帝初登大宝; 他说的话到底对户部有几分权威,内阁会不会矢口否认昨夜的承诺,或者说,皇帝只是一时戏言,乾清宫根本做不了朝廷的主。
  这尴尬的气氛被一场突如其来的会面打破,黑云帅旗下,赵秉安被强拉着进了大帐。与此同时; 郭涔与靳啸隶都收到了消息; 两人正想刺探一下皇帝的意思; 没想到一睁眼就被老对手抢了先机。
  “瓜娃子不好好读书,受欺负的很!”靳啸隶出身川渝,镇压藩司起的家,平素气急了就会冒出几句家乡的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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