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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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平日里最好面子,估计这么多人赶过去看到他残花败柳的样子,他会受不住刺激。
宝瓶儿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也没什么事,我自己去就好了。”
他步履沉重的走到苏赞的卧室门口,感觉里面出奇的安静。不知道为什么,这平静却让他心中更加不安。
他轻轻推开门,因为天还没有大亮,屋中十分暗,他一步步逼近那硕大的玉床,撩开帘子一看:
那乌鸦儿公主正趴在苏赞怀中睡得香甜,而苏赞呢,大睁着双眼看着宝瓶儿,他眼圈儿青黑,越发衬得脸色苍白,脸色苍白就更显得头发凌乱。更惊悚的是,他雪白的亵裤上沾着点点血迹。
宝瓶儿心中大痛,难道?难道?这番婆竟然将王爷折腾了一夜折腾残了,然后自顾自的睡去?
他看到苏赞流血的部位,泪水恨不得都要滴下来,这是男人的要害啊,可怜我们王爷,连个儿子都没有,就这样被这番婆废了。
想到苏赞以后和自己一样变成了太监,宝瓶儿却有一种奇妙的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对这傻王爷的爱是这样深厚,颤声说道:“王爷,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
苏赞不明就里的看着他:“你胡说些什么?抽风了吧!”
宝瓶儿滴下泪来:“王爷不必强撑,奴婢……”
苏赞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亵裤上的血迹,嫌弃的说道:“妈的,这个死番婆,血流了本王一裤子。”
宝瓶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误会了,随即道:“难道王爷昨日和她圆房了吗?”
苏赞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这是这番婆的经血,经血你知道吗?真恶心,快把她给我移开,本王全身都被她压麻了,动弹不得。”
宝瓶儿看到乌鸦儿腰上别的那把匕首,害怕了。不敢靠前。
苏赞翻了个白眼:“你放心,她睡着了和死猪没有区别。昨儿个本王骂了她一夜,她一点知觉都没有。”
“是吗?”看他一副好像自己占了便宜的样子。宝瓶儿心想:瞧你那点出息。
宝瓶儿搬开乌鸦儿,吩咐侍女进门伺候苏赞梳洗。
侍女一看到一旁的乌鸦儿和苏赞裤子上的血,脸都红了,俯身行礼:“恭喜王爷与王妃。”
苏赞郁闷,刚想辩解,又想到自己把那番婆办了总比被番婆白白压了一夜强,睨着她们道:“等她醒了,给她收拾一下,换身衣裳,今天的事情先不要说出去。”
苏赞梳洗完,就赶着要去皇宫,今儿个是十一,每十日逢一他都会去宫中拜见皇上。
匆匆的赶紧宫,正赶上散朝。
一班大臣看到他都十分恭敬的行礼,却鬼鬼祟祟的笑:“恭贺王爷喜得佳人。”
苏赞脸上愤愤的,当着他们面把太子狠狠数落一遍。
那几个人都叽叽咕咕的笑,连一边的宝瓶儿都替苏赞臊得慌,心想着自家主子怎么这么少根筋,你说这些话有屁用,只是让人看你们家笑话罢了,悄悄扯苏赞袍角:“王爷别说了。”
苏赞哪里管他。
正当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新舟参见歧王殿下。”真是个新科状元祝新洲祝大人。
他穿着从五品的青袍,长长的鬓角被乌纱帽压住。真真眉目如画,连幕皇后都说,本朝自开国以来便没有过这么俊的状元郎。
宝瓶儿虽是个太监,看他也不由得看呆了。
苏赞一边唾沫纷飞一边侧头去看祝新舟。
几个老臣也被苏赞吐槽吐得流耳油,却也没有什么新鲜的香艳的内容,不过是太子殿下硬塞给他一个番婆云云。觉得无趣,与苏赞祝新舟二人寒暄一番,纷纷告辞。
二人一时无话,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宝瓶儿发现了一件奇异的事情:祝新舟脸红了,向来对谁都冷冷的祝大人,在看到他们的傻王爷的时候,流露出一种怪异的少女才有的风韵。
宝瓶儿以为自己瞎了,侧头去看苏赞,只见他虽装束与平常无甚分别,只是脸上没有那些丰富的表情,只是静静看着祝新舟,仿佛是一个威严的长者。
宝瓶儿从来没见过苏赞这个样子。
“状元爷近日可安好?”
“劳烦王爷惦记,好极。”
“新的认状下来了吗?”
“下官……被委派在太子爷身边……身边做抄写。”
“呵,这个位置前途无量,恭喜了。”
祝新舟有些女气的咬了咬嘴唇,施礼道:“耽误王爷大事了,下官先行告退了。”
宝瓶儿正看着祝新舟的背影发呆,头顶“啪”的被苏赞用扇子敲了下:“还不走?”
“爷,您刚才好像变了个人。”
“是吗?嘿嘿,你不觉得这祝状元长得好像乾坤班儿里面唱旦角的小月辉吗?本王刚刚这几招是跟太子学的,怎么样,像吧,像祝状元这种假正经读书人,应该喜欢这个调调,本王看他分明脸都红了,本王真是魅力无敌……”
宝瓶儿看着兀自喋喋不休的苏赞,心想这才是我们家的王爷。
想来祝状元这样的容貌,恐怕连太子殿下都不能免俗对他起了意吧。
抄写?他可从没听过大天朝有这么个官名儿。
天朝第一傻奸
苏赞一路行至太极殿门口,侧头看宝瓶儿:“你看,本王今日仪容如何?”
宝瓶儿照例唱颂一番:“王爷人中龙凤,万中无一。”
苏赞瞪眼:“说真话。”
“哦……那个,其实还好……”
苏赞有几分郁闷,将身上的袍子胡乱扯了扯:“怎么样?够不够狼狈?够不够可怜?”
宝瓶儿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苏赞有些急了,一阵抓耳挠腮之后,想出一个自己觉得妙不可言的好主意:“宝瓶儿,你现在揍本王一顿,揍本王的脸,快点。”
“这,奴才不敢。”
“废物,揍出个印子本王赏你十两,走不出来就回去打你十下板子……”
苏赞话音未落,宝瓶儿丢开手中拂尘,照着他的脸就一顿胖揍。
苏赞“哎呀、哎呀”嚎了一通,看得两边的侍卫目瞪口呆。
宝瓶儿手有点疼,喘着粗气道:“王……王爷……还揍不?”
苏赞大怒:“他妈的,你想揍死本王啊,殴打公卿贵族是要下狱的,本王念你不是故意的,原谅你一回,跟我进殿吧。”
宝瓶儿嚅嗫:“王爷,那……银子呢?”
“什么银子?本王怎么不知道。”苏赞脸肿得像猪头,充一脸傻像。
宝瓶儿暗自咬牙:早知道你要来这套,就下手再重点。
苏赞遥遥看见龙床,一只袖子挡在脸前嚎啕着向前冲去:“父皇啊父皇,儿臣被人欺负了……儿臣命好苦啊……八岁就死了娘,只有您疼我……”
皇上的新宠——十七岁的玉妃正手持着雕龙金匙在喂皇上喝药,她资历浅,对这位混世魔王七皇子只是耳闻,尚无缘亲见,吓得手一滑,汤匙掉在地上,“叮”一声响。
皇帝老儿也被苏赞洪钟般的嗓音吓得呛住,不断咳嗽,玉妃连忙站起来拍抚着他的后背,她政治韶华,娟秀美好,而老皇帝早已华发满头,苍老羸弱,宝瓶儿心想那一树梨花压海棠怕说的就是这个吧。
老皇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地上打滚的苏赞道:“孽障,好生说话,你又怎么了?”
苏赞依然用袖子挡着脸:“父皇,二哥欺负我。”
“放屁!你二哥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跟你这无用东西鬼扯?你这蠢货,你的脸怎么了,把袖子放下让朕瞧瞧。”
苏赞把袖子放下,老皇帝看到了一个猪头:“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又跟谁争戏子了?”
“不是啊,父皇,为儿臣做主啊,二哥说什么送女人给儿臣,结果是个又黑又丑力大无穷的番婆,那番婆如失心疯一般,儿臣好生待她,她差点没把儿臣揍死……”
“是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赞兀自抽抽搭搭:“怎么不是?”
宝瓶儿听得声音不对,回头一看,一白衣青年长身玉立,手中托着药碗,不是太子殿下是谁?吓得他连忙假装咳嗽,提醒苏赞。
苏赞还在那里唧唧呱呱的说着太子的不是,连皇上瞪眼提示他都没看到。
太子冷冷笑一声:“好个白眼狼,孤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弟弟,你实话说来,你脸上的伤到底从何而来?”
“番婆打的。”
“胡说。”太子怒喝一声:“分明是你自己在殿前命你的内侍揍的。”
“这……二哥你血口喷人。”苏赞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太子气得笑起来:“你要孤让门口的几个侍从前来跟你对质吗?不成器的东西。”
“哎呀,我不管,你得给我换个女人,我不要那个番婆……”苏赞复又在地上滚来滚去,头上本就歪斜的冠冕彻底掉了下来,一头长发散乱的敷在他那猪头一般的脸上,惨不忍睹。
“孽畜,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你在朕这里闹,莫不是要朕送个庶母给你做女人不是?”皇上恨得不得了,夹着咳嗽声喊道:“滚,给朕滚到长泰去。不然朕就亲自斩了你这个孽畜。”说着就要挣扎起来去拔床边的剑。
苏赞吓得爬起来瞬间跑得五里不见烟。
众人一拥而上安抚情绪极不稳定的老皇帝。
大太监张实禄向前走了几步,弯身捡起苏赞遗落的金冠,低声对苏檀道:“殿下未免多心,依奴婢看,歧王殿下实在不足为虑,不必太费心思。”
苏檀摇头:“你不知道,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当年父皇最喜欢的就是他,他太过优秀,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张实禄笑起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苏赞灰溜溜的回到家,就看到乌鸦儿像个簸箕一样叉着腿坐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番婆,你怎么能这么坐?成什么体统?本王现在就要休了你。”
谁说咱们歧王没文化,连孟子其妻踞坐而被休的典故都知道。
乌鸦儿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扑过来问:“相公的脸怎么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摸。
“大胆番婆,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怎么可以用你的脏手猥亵本王的玉面?”
乌鸦儿笑起来:“被你发现了,刚刚菊花有点痒,用手挠了挠。不过现在应该没味道了啊!”说着,将自己的手凑到鼻尖嗅了嗅。
苏赞“啊”的叫一声,退后一步:“你这未尊王化的蛮女,不许靠近本王。”
“什么是王化啊?”乌鸦儿瞪着大眼睛问道。
宝瓶儿想了想:“就是,就是规矩。”
乌鸦儿笑起来,露出虎牙:“要是相公喜欢,我可以学啊!”
说实话,这乌鸦儿公主除了黑了点,脏了点,迟钝了点,力气大点,粗鲁了点,雅言怪了点,其实比起那些天朝的大小姐们好说话的多了。起码宝瓶儿是这样认为。
苏赞眼珠子一转,又起了个馊主意,他记得曾听说宫中有个朱大娘,训练宫女礼仪出了名的刻薄严格,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每年都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宫女投井。
他当年还见过捞起来的尸体,白白的胖胖的,翻着尸臭。
苏赞笑了一下:“宝瓶儿,去,到宫里去把朱大娘请来,好好教导教导乌鸦儿王妃的礼仪教化。”
宝瓶儿只觉得背脊发凉。
是你虐猴还是猴虐你
圆月当空,一白衣少年独立屋檐,晚风猎猎,显得他如谪仙一般。
远处飞来一个黑影,身手极其矫健,随意穿梭于屋顶之间,轻功超群。
白衣少年回头,他的脸上戴着一个乌金鬼面,看不到他的脸却无损他的美感,是听声音他似乎在笑着,说着异国的语言:“你很准时啊!”
黑影身形并不高,看起来像是个女子:“如果不是极重要的事,殿下请不要随意召唤我。”她的声音低沉而冷硬,让人觉得是个心硬如铁的女子。
“呵,”白衣少年笑起来:“我想见自己未婚妻子一面也不可以吗?莫非,你真的看上我那个傻弟弟了?听说你夜夜都与他同塌而眠。”
女子冷笑:“殿下真会说笑,你和我皇兄的约定是你们俩的事,不要把我硬拖在里面,我不过是照章办事罢了,殿下如此精明的人难道不知道我与他同睡不过是监视他夜间有没有异动罢了。”
“哦,那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白衣少年严肃起来。
“没有。这半月以来全然没有,他每日在家不过追猫打狗,吃喝等死,真真其蠢如猪。若玉玺真的在他手中,那他也实在是太过狡猾,非常人所及。目前下结论还为时尚早,需要再过一段时日才行,既然是人必定会犯错,我就等着看他露出马脚。”
白衣少年沉默半晌:“只要发现不对,当即就杀掉他才是,不可以过分纠缠。”
黑衣人冷笑:“殿下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
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