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养成手册-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昊祖走到他身边问:“蔺慎,不出去玩吗?”
蔺慎说稍等。
他看了几页撕了一张纸提笔记了些东西,起身将纸条放在怀中,将书合上放进包袱里,对陈昊祖说走吧。
陈昊祖欢快得不行。
结果半个时辰后他耷拉脑袋,因为蔺慎对那些吃喝玩乐的瞧未瞧上一眼,他去的是书阁,陈昊祖看着他精挑细选,反复琢磨的样子,忍不住出了声,“蔺慎,好不容易来这种地方一次,别看书了,后天才考试呢。”
蔺慎侧头看他,“我会留在京都。”
陈昊祖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蔺慎却是不再说话,拿了书走了,陈昊祖连忙跟了上去,“蔺慎!蔺慎!你刚刚说什么!”
他是听清的,但是心里觉得自己又像是听错了。
留在京都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像他们这样的人要去京都,除非是真的中举了得到了京都会试的资格,但那也只是去去而已。
要想留在京都,就得通过当今圣上的殿试,让圣上封个留在京都的官职。
圣上啊,东莞最尊贵的人,怎么会是他们这种人能够见得到的,蔺慎在做梦吗?!
第二十二章
“真可怜啊。”
“哥哥考科举,祖母去了,一个人在家。”
“是啊,天可怜见哦。”
“真是造孽哦。”
……
耳边充斥着这样的声音,太史淼跪在蔺老太太的棺材面前,听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眨了一下眼睛,回头去看,刚才的窃窃私语声顿时消了,她们看着自己的目光饱含同情。
小姑娘苍白着脸色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蔺慎不在老人家也去了不知道该怎么过,众人心里纷纷琢磨着,有人道:“要不谁带个几天?蔺慎去清秋州考完就回来了。”
谁带?
每个人家里都拮据得紧,多一个人多一副碗筷说起来容易,但是连续一个月,哪家吃得消?
更何况以前蔺阿奶和蔺慎又都是把这个小姑娘宠到心尖尖里,带回去带出了什么事,蔺慎回来指不定还怨着。
所以一个个说来说去都没出个声。
他们帮忙入殓便是仁至义尽,真要把小姑娘带回去,心里到底是不愿意的。
莫求儿被莫家阿婶牵着站在人群里,看着柴火光下跪在棺材面前的太史淼,火光下的小姑娘还是那么好看,她心里又是觉得蔺谨宝可怜,又是觉得欢喜。
她讨厌蔺谨宝,讨厌她过得那么好。
讨厌周围的人都宠着蔺谨宝。
没了蔺阿奶,没了蔺慎哥哥,蔺谨宝就穿不起好看的衣服,梳不起好看的头发。
她忍不住抓紧了自己娘亲的衣角。
“让让让让!”这个时候,赵先生从人群里钻了进来,看到太史淼跪在地上,连忙上去拉了起来,“这事呢,我刚刚才知道。”
他说的是蔺老太太去了的事。
赵先生说话喘着粗气,因为是住在山上,他是最晚知道蔺老太太去了的,得知了后便连忙跑了下来。
“这样吧。”他回头看着村民说,“这丫头呢,我先带回去带着,等蔺慎回来,大家伙儿做个见证好吧?一个小丫头一个人该有多可怜啊。”
众人沉默了一下,纷纷乐见其成的说好。
赵先生松了一口气,低头问小丫头,太史淼低低道:“给祖母守完孝。”
赵先生说好。
周围的人渐渐散了,太史淼跪在地上,恍惚回到了得知父亲胞弟死去的消息的那一刻。
母亲染有重疾,在她三岁余的时候去了,父亲之后未曾续弦,空置着夫人的位置,将她和胞弟带大。
和她不同,胞弟才华满溢,满腹诗华,虽然比不得傅修怀,但也是傅太傅亲口赞誉过的,且继承了父亲的稳重。
她嫁给卫郃为皇后的那一天晚上,胞弟还和她说,等他入宫为官了,便护着他,不让卫郃欺他。
胞弟说完,还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糖和一些用油纸包裹的糕点,偷偷塞在她手里,对她眨了一下眼睛,笑道:“阿姐,听说新娘子在轿子上是没东西的,你偷偷的拿着,不要让他们发现。”
她是那么欢喜父亲,那么欢喜胞弟。
后来北方发生流民□□,父亲向卫郃提出和胞弟一同前往安抚流民。
三月后,她在宫里剪着花枝,听宫人来报,父亲和胞弟被□□的流民杀死。
那本该剪去绿叶的剪刀,咔擦一声,和着那朵盛开的芙蓉掉落在地,发出沉重的声响。
她后来怎么做去了……
太史淼僵硬的手指动了动。
她派人去调查当初的真相,结果李锦鸾让她的父亲暗自派兵,把那些□□的流民,全部围剿杀了,一个不留。
她的父亲胞弟死在了流民里,死后流民被朝廷的军队围剿,世人都说,是她做的,她为了给父亲胞弟报仇,将那些无辜的流民杀害。
她懒得去解释什么了,反正在世人的眼里她便是那样的人,顺势而为,她将顽固派的最后几个老臣端了。
李锦鸾送的□□她不是不知道。
然而她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她帮卫郃清洗了朝堂势力,留下了千古骂名,这样的她如果继续活下去,想必卫郃的阻碍不再是那些朝臣,而是她了吧。
父亲死了,胞弟死了,小七长大了,她也不爱卫郃了。
没什么想要的,没什么想求的,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深宫就像是深渊的囚笼,她的不归路已经走到了结局,与其慢慢的耗着时光老去,倒不如就遂了李锦鸾的意吧。
太史淼脑袋一昏,重重的摔在了蔺老太太的棺材面前。
……
昏黄的灯光下,蔺慎执笔的手一顿。
他看着沾了墨水的白纸,原本上面的字迹在墨水的晕染下渐渐模糊,陈昊祖在他对面张大了嘴巴,慌乱的道:“对不起!蔺慎!我不是故意的!”
蔺慎将那纸张拢了起来丢在一边,淡淡道:“你要睡的话你先睡吧,别吵到我就行。”
陈昊祖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沉默了一会儿,压抑唤:“蔺慎。”
蔺慎重新翻了一张纸,说:“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陈昊祖听不出来他的情绪,就连灯光下的脸,陈昊祖发现他也看不清了。
“感觉你变了。”陈昊祖说。
蔺慎终于抬头看他。
那双漆黑的眼睛,幽深似无垠的黑夜,熟悉的人,熟悉的脸,却让人觉得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陈昊祖下意识的屏息,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
蔺慎低下头,落笔。
陈昊祖松了一口气,从板凳上起身,撸起袖子擦了额头上的汗转身准备去洗澡。
后面传来蔺慎的声音,他僵硬的停在原地。
“只不过是真正的我罢了。”
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陈昊祖很难想象,这会是从蔺慎口里说出来的。
他想起了蔺慎说他会留在京都。
陈昊祖回头。
仿佛没有说过那句话一样,蔺慎垂眸认真的一边翻书一边抄录,外面风声寂静。
里面烛火摇曳。
第二十三章
傅修怀到清秋州的那一天,清秋州太守连忙率人迎接。
半个月前得了陛下派遣傅修怀来的消息,他便命人将接待的侍馆粉刷一新,卧房、书房、客厅都换了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摆设,看过的人都说很好极妙极,想必傅修怀会很满意。
马车停在了侍馆面前。
驾车的少年翻身下马,掀开了车帘,躬身道:“公子,到了。”
一指骨骼分明,十指修长的手扶住了马车的边缘,皎洁明亮的脸颊渐露,似云后的新月一般,五官流畅,惊艳一笔。
傅修怀下了马车。
他虽身无官职,然而身为名满天下的才学君子,祖父又是世人赞誉的傅太傅,日后傅修怀是要继了傅太傅的位,在场的人官职虽然傲视傅修怀,人却是不敢的。
他们暗自斟酌对傅修怀的称呼,太守几步上前,拱手道:“傅公子,在下是清秋州的太守,姓诸葛,单字辙,侍馆已经备好,入帘上马宴定在今夜戌时末。”
傅修怀颔首:“谢诸葛太守提醒。”
众人跟他去了侍馆里,路上纷纷使了劲谄媚以言,虽然现在的傅太傅并无实权,然而积威甚久,人脉广博,名望扬大,在文官里依旧属于顶尖一辈的人物,更何况傅家是儒礼大家,从古至今出过的太傅翰林学士多不可数,这份底蕴,是常人无可比及的。
面对他们的谄媚以言,傅修怀言辞有礼,其中不乏有考验他的,他也对答如流。
临进门的时候,他顿了一会儿,揉了一下额头,面具疲惫之色,语气温和且淡道:“来的路上有些困乏,晚辈怕是无法招待各位大人,各位大人不如先行离去,晚辈稍作休息,戌时末的上马宴,晚辈会到的。”
“从京都到清秋州的确很远,傅公子先行休息便是。”众人纷纷道,说了几句客套话,互相作辑后齐齐离去。
待他们走后,傅修怀慢悠悠踏进了屋中,少年书童为他关上了门。
房间透光明亮,采光极好,点有香草,弥漫着一股浅淡的香味,看得出来马太守下了不少的心思,槅窗大开,书童找到香草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将之抹灭,走到槅窗前开了槅窗,瞬间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
里面设有紫檀暗八仙书柜,藏书颇丰。
傅修怀走向紫檀暗八仙书柜前,挑出一本书,翻了一页,身边书童通风后轻声道:“公子不是困了吗?先休息一会儿吧。”
傅修怀嗯了一声,手指扶着书背,将之推了回去。
戌时末的时候,上马宴在太守府的院亭里举行。
层层次第的帘帐,里面觥筹交错,昏黄灯光,人和酒杯的影子投射在帘帐上,像是妖魔鬼怪一般的张牙舞爪。
傅修怀呡了一口杯里的酒。
他坐姿有礼矜贵,俊秀明净的容颜表情淡淡,一身月牙长白衣,衣领处绣着不仔细观察看不到的花纹,像是寂静深夜的冷月,冰清玉洁。
“诸葛,今科清秋州乡试,你是东道主,傅公子和各位内帘官远道而来,你要如何招待?”有人举杯笑道,对诸葛太守挤眉弄眼。
这人姓李名盛,是内帘官之一,以往参加过不少的科举批卷,经验丰富。
诸葛太守听后微笑,抚掌拍了拍,答到:“各位远道而来,我岂能没有些招待的东西?”
掌声落下后,从亭子四面走来抱琴弄萧的女子。
她们身着薄衣,肌肤似雪,带着香的柔夷缓缓掀开帘帐,半边脸颊若隐若现,如青叶后盛开被遮挡的芙蓉刺玫,让人想拨开那青绿的叶看到那花的真正面容。
“我就说吧!还是……还是诸葛太守有情趣!”有人醉了,拍桌而起,伸手朝诸葛太守一指,会意笑了起来。
在场的共有七个人,进来的也恰好是七个少女,她们身姿婉约卓越,俯身对众人行礼,露出胸前大片的风光。
六人情不自禁将目光放在上面,喉咙动了动。
傅修怀却像是没看见一样,垂眸玩弄着酒杯的边缘。
行完礼后七名美貌少女风情万种的坐在地上,弹琴的弹琴,吹箫的吹箫,跳舞的跳舞。
琴声悦耳,箫声动听,舞姿优美,若初春盛开的繁花,美得赏心悦目,每一个眼神,都在诉说着别样的绵绵情意。
跳舞的舞女俯身,挥袖,纤细轻薄的青色罗衣随风飘舞,长袖交错,曼妙的身段弯出蛇一样的弧度,魅惑人心。
她仰头,目光扫过正襟危坐的傅修怀,一双眼眸亮了几分,更是卖力。
美丽的舞姿妙态绝伦,如燕子伏巣,如青蛇游动,如飞鸟疾行,抓住人的心神,夺了人的魂魄。
六人看入了神,就连那诸葛太守,心里也是十分赞叹,甚至隐隐生出后悔之意。
唯独傅修怀神色清明,目光如水一样,清亮无尘。
一曲后舞女香汗淋漓,伏地叩拜**。
诸葛太守侧头对傅修怀道:“傅公子,你看青衣如何?”
“舞姿甚美。”傅修怀答道。
跪在地上的青衣心里一喜,原本潮红的脸蛋更是多了几分羞意,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暗道真是极品。
诸葛太守笑着再问:“傅公子生平可有见过和青衣媲美之人?”
傅修怀玩弄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目光看着杯里的酒水,缓缓笑了笑,“若是说能和青衣姑娘媲美的倒是没有,不过我倒是见过舞姿胜青衣姑娘的人。”
“不过斯人已去。”这语气竟是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