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贵妻-第5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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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眼前这个夺去他陪伴父皇走完最后一段路的人!
他的姑姑!
几乎完全陌生的姑姑!
他恨她,而她,便这般站在他的面前,神色冷漠,眼神冷淡,似乎眼前漫天的悲伤哭泣都与她没有关系一般!
他不哭,是因为父皇的命令,他却不是不伤心不难过,可是她为什么不哭?父皇也不让她哭吗?还是她根本便不在乎父皇的生死?她一点儿也不伤心难过!
父皇对她那般好!那般好——
而她呢?连一滴眼泪,一个悲伤的眼神都吝啬给出!
这便是他的姑姑!
“若是难过,可以哭。”她对他说道,“在你登基之前,可以恣意地哭!”
哭?
他怎么能够哭?
他答应了父皇绝对不会再哭的!
她现在让他哭是想让他忤逆父皇,让父皇走的不安心?!
好歹毒的心肠!
她对他伸出了手,似乎想像父皇一般轻揉他的头,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在她连一滴眼泪都不愿意为父皇流之后,他有什么资格对他做出这般亲昵的事情?
她是他的姑姑,可她也没有资格当他的姑姑,当父皇的妹妹!
他没有让她得逞,原本是想要狠狠地推开她的,可是,便在碰到她的手的那一刻,却不知道怎么地没有挥开她的手,而是一把拽了过来,狠狠地朝她的手腕上咬了过去,狠狠的,咬的很用力!
他是太子,从他知道自己是太子开始便是受礼,即便是坐着甚至没走一步都是规规矩矩的,他就像不是自己似得,竟然做出了这样不规矩的事情!
可是,他很开心,心里很痛快,甚至觉得压在他胸口的东西也轻了许多!
她没有动,似乎身边有人被他这般举动给吓坏了,想要上前来阻止他,不过最后没有上来,好像是她阻止了吧!
阻止了又如何?
这样就算是对他好吗?
任由着他伤害她,便是对他好吗?便会如父皇所说的,从今往后,你姑姑会护着你,也只有你姑姑会全心全意护着你这样子吗?!
父皇那般那边信她,可是,她却连一点伤心也没有——
口腔中似乎有血腥味了,很浓,浓的他都呛住了呼吸了,他松开了她,不是因为他不敢再对她报复下去,而是他必须呼吸,他要活着,好好地活着!他答应了父皇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的!他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是很难过,他让她见血了,连父皇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做了,他伤害了她报复了她了,可是为什么更难过了?!
“你可以哭。”
她又这样说了!
他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她,就算他不用照镜子也可以猜到自己现在一定神情可怖,一定看起来很可怕,他的嘴唇要沾着她的血,而她,依旧是那般冷淡冷漠,依旧没有丝毫悲伤!
“我不哭——”
他不会哭!
死也不会哭!
该哭的人是她!
“你为什么不哭——父皇驾崩了,你为什么不哭——他对你那般好——他那般疼你——他最疼的人就是你——”
为什么她不哭?!
她还是没有生气,反而是走上了前,依旧抬起了手,他很清楚地看见了那白皙的手腕上有着一个很深很深的压印血痕,血还在往外边渗,她的衣袖都被染红了,而她,还是无动于衷,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疼,就跟她一点也不难过似得。
他死死地盯着她,狠狠地瞪着她。
“因为姑姑是大人了,因为你父皇走了,再也没有人疼姑姑了,因为慎儿比姑姑更加需要哭。”她轻声地跟他说。
一直压着的眼泪在听到那一句再也没有人疼之后,便一下子涌出来了,再也没有人疼了,父皇走了,再也没有人疼她……而他,也没了父皇了!
“父皇……父皇很疼我……他很疼很疼我的……”
他到底还是哭了。
忤逆了父皇,违背了对父皇的承诺。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他冲到了她的面前,用力捶打着,他恨她,好恨好恨,她让他连最后为父皇做的都做不到了!“我答应父皇不能哭的,我答应了父皇的——你为什么害我连这最后一件事都做不到?父皇从来没有要求我做过什么事情,这事唯一的一件事——我恨你——恨你——”
“你父皇是要你坚强,而不是不允许你伤心。”长生低头看着眼前的孩子,“孩子,你可以难过。”
“不——”他不信她的话,她一定是在害他,一定是!“我不哭!我不哭——”可他越是吼的厉害便越是哭的厉害,为什么眼泪停不下来?为什么要一直流?为什么?他连自己的眼泪都控制不了吗?
他还要当皇帝!
他还要当皇帝的!
“你现在还可以哭的。”她走了过来,伸手,将他抱入怀中,那是一个很温暖柔软的怀抱,甚至比母后的都还要温暖柔软,“你父皇很疼你,怎么舍得让你忍着不哭?难过便哭,哭过了便好,这才是你父皇想要你做的,你现在只是太子,只是你父皇的儿子,你可以哭。”
“我不哭——不哭——”他嘶吼着,却没有如同先前一般动手,浑身颤抖的只能拽着她方才可以支撑下去,可是,他真的想哭……真的好想好想哭……父皇,儿臣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的,都是她害的,不是儿臣不听话!父皇,儿臣很难过很难过……“父皇……我要父皇——我要父皇——你把父皇还给我——你把父皇还给我——”
年幼的太子歇斯底里地嘶喊着,要她把父皇还给他。
只是,他永远也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了。
永远。
太子与长生大长公主起了争执,甚至动手伤了长生大长公主,这件事让原本便扑朔迷离的皇帝驾崩一案更添了几分说不得的紧张感。
“照看好太子,在登基之前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他!”
张公公将头压的低低的,皇帝驾崩之后,他本该守在灵前,可却被长生大长公主派到了太子身边,说他是陛下跟前的人,太子看了他会更加心安,不过他很清楚,大长公主是不想让别人在这时候接近太子,从而影响太子对她的看法,进而挑拨他们姑侄之间的感情!
他不过是大长公主放在太子身边的一个眼线罢了!
“是。”
可如今陛下驾崩了,他不必被治罪已经很不错了,又如何还有挑选差事的权力?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死的,可他一清二楚!
皇帝是被余太后亲自下毒毒死的,即便她的目标不是皇帝!
至少……
至少不是大长公主做的,至少皇帝的死跟她没关系,即便往后她未必便能一心一意辅助太子亲政,但至少应该不至于会害太子!
他只要好好遵命,也应当可以保全自身。
“太子殿下,大长公主对真的是一片赤诚的。”要不是也不会大老远赶回来,“她不是不难过,只是陛下将您交给了她,她必须冷静甚至冷漠,才可以帮您镇住陛下驾崩之后的局面!”忌惮是一回事,长生大长公主回京之后所说的一切,谁能说她不难过不伤心不为陛下考虑?“她是陛下临终之时唯一信任的人,太子殿下,陛下是希望您将她当做陛下一般敬爱的。”
平复太子的情绪不单单是向长生大长公主示好,对太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秦慎跪在了大行皇帝的灵柩之前,红着眼眶,不言不语。
☆、536 夺权(六)
大行皇帝的丧仪在礼部与内务府的严密操办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与此同时,永泰帝暴毙与长生大长公主有关系的传闻也不胫而走,当年长生大长公主还只是长生公主时候的那些桩桩件件的事迹也都被翻了出来,原本便被人诟病的作为如今更是成了谋害大行皇帝的佐证。
太子年幼,内阁与六部尚书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开口,衡王与大行皇帝有仇,自然也便不会开口,便剩下钱家与皇后了。
皇后一直没有露面,虽说对外宣称皇后是因为悲伤过度病倒了,才没有出现在太极殿的灵堂之上。
可钱皇后是什么人?
即便她对皇帝真的情深义重,也不至于看不清眼下的局势,太子不过四岁,眼下是最需要母亲在身旁看顾的时候,就算再伤心欲绝也不该丢下太子不管不顾,再者,长生大长公主若要顺利掌权,面临最大最强劲的对手便是太子的生母大周的皇后钱氏!
钱皇后哪里会好?
虽不知长生大长公主究竟是如何搞定衡王与内阁大臣、六部尚书,但钱家绝对不可能甘心坐以待毙!
钱皇后被软禁,他们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所以,若要整治长生大长公主,最佳的合作伙伴自然便是钱家了,而如今最想整治长生大长公主的,却并不是朝臣,而是皇族宗亲。
大周皇族并不算是繁盛,眼下还传承着的皇族偏枝也不过是寥寥几脉,可身上流着皇族血脉的人,即便平淡的再久,只要有机会也定会冒头!
而声讨长生大长公主的还不是一个皇室宗亲,而是绝大部分,他们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谋害大行皇帝欲夺权的人给千刀万剐了。
虽说有南王世子尽力斡旋,但是南王府毕竟远离宗室,便是宗室还认南王府却未必愿意听他的,更不要说衡王态度暧昧。
长生大长公主的应对方式更是简单粗暴,直接将首先冒出来试探的人给绑了,以冒犯大行皇帝的罪名将人押去了太庙直接给砍了!
如此举动,再一次震惊朝野。
御史们纷纷出动,直接冲到了大行皇帝的灵前声讨长生大长公主去了,而长生大长公主的应对也不客气不迂回,一样以不敬大行皇帝将人给绑了,不过这一回没有将人杀了,而是直接关进了大牢中,说是她奉先帝旨意执掌朝政,不惧任何质疑,处置他们,只是因为他们灵前失仪,不敬先帝!说要让这些糊涂虫在牢里好好反省,若是最后还是执迷不悟,便一辈子不要出来了!
如此手段,自然激起了众怒。
可偏偏不但禁卫军听令于她,便是京畿大营也在她的掌控之中,更不要说朝中重臣都保持沉默!大周朝堂似乎一下子成了长生大长公主的天下!
不过,抗议还是没有停下来。
朝臣们不怕是的都被关起来了,而那些为的只是从龙之功劳的自然便不会在这个火头上往里面跳,但是,不怕死的人可不仅仅是朝堂上的人,不如说,太学院的学子便是其中之一!在长生大长公主再一次将声讨她的人给扔进大牢之后,太学院的学子纷纷走出学院,走到了皇宫前请命要求长生大长公主就大兴皇帝的死给出一个交代,请求满朝文武为大周江山社稷铲除奸佞……
☆、536 夺权(七)
上一次学子闹事还是裕明帝一朝,而那一次学子闹事的幕后推手便是如今的长生大长公主,如今,似乎不过是风水轮流转。
对待朝臣可以直接把人扔进大牢,可面对太学院的学子,甚至还有后面加入的其他读书人,总不能也一并处置。
如今,长生大长公主可以说是犯了众怒了。
宫门前声讨、染血万民书……
在这些文人学子的眼中,似乎女子掌权便是罪大恶极!
皇宫角楼
秦阳缓步走到了一身丧服的长生身后,顺着她的目光往下面看了一眼,宫门前黑压压的一片人,那些泣血一般的声讨声还在很有毅力地持续着,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似乎视死如归。
“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不错吧?”
长生伸手放在了墙垛上,侧过了头看着他,“八皇兄心情很不错?”
“的确很不错。”秦阳笑道,“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地遭到报应了,心情如何会不好?”
长生笑了笑,“那的确是该高兴一下。”话落,转过头看向下边黑压压的人,继续道:“这宫门似乎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上一次这般热闹,似乎连父皇都还没有是太子,当时是什么原因热闹呢?印象中父皇似乎说过,当时祖父似乎想要立他为太子,可别人不乐意,便想以舆论来逼迫祖父放弃,结果如何了?”
秦阳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我们的祖父的确是位有魄力的人。”长生继续道:“当时他说了一句话我听认同的,便是这世上不缺臣子,更不缺还不是臣子的读书人!”
“怎么?你想效仿?”秦阳冷笑。
长生转过身,笑道:“有何不可?不就是杀人吗?我又不是没有做过,八皇兄不也说了我心狠手辣吗?如今不过是杀几个多管闲事的读书人,有什么不可以的?一个连自己思想都没有,被人煽动几句便自以为可以成为救世主,这般的臣子大周朝不需要,至少,在我手里的大周朝不需要!”
“好啊。”秦阳笑的阴鸷,“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长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