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朕止渴-第6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这倒不是,奴才妄言了。”
康安年语塞,闭口不言了。
梁荷颂先去延禧宫找香嫔尉迟香言,却不想她竟然不在,好在她屋里的人与梁荷颂都认识,便换了借了身干衣裳给梁荷颂换上。听说尉迟香言去看盛妃了。据说青居殿那地方,一到下雨就到处漏水,打湿衣被是常事。
梁荷颂回到双菱轩,康安年才离开。
康安年前脚刚走,后脚梁荷颂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天啊,这额头好烫啊!”康云絮一抹梁荷颂额头,大急。听雨、听蝉被拿了,品春、品秋也是淑贵妃拨来的人,不敢用,包括那两个小太监,都是淑贵妃一手操办安排来的,也不知底细。
康云絮忙追出去找康安年,却没找上,好在碰到个从前认识的小太监,让他去太医署找御医。
“贵人,您在坚持坚持,马上御医就来了。”
梁荷颂昏昏沉沉躺在,秀眉紧锁。
“我不碍事……”
还说不碍事。康云絮拉过被子盖好,暗暗擦了擦眼泪。她们这主子,平素看起来娇滴滴的金贵得很,其实要起强来,真是多苦都能吃下去。
康云絮终于等来了那小太监,却不见御医跟着。
“御医呢?”
小太监甩了甩一袖子雨水。
“整个太医署的太医都被叫去欣兰宫给淑贵妃诊脉了!一个都不剩!”
“一个都……这可如何是好啊!”
康云絮着急,看了看里头已经昏沉沉、神智迷糊的主子梁荷颂,咬牙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扣住小太监双肩:“小田子,姑姑想求你件事,但是有点危险,你可愿意帮帮姑姑、帮帮里头的曦贵人?”
小太监胆子有点儿小,犹豫。
“曦贵人是个好人,就跟你从前的主子一样,善良,温柔,你忍心再看着这样的好人再没了吗……”
小太监想起从前的主子,扬起红通通的眼睛。“姑姑待我恩重如山。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田子。”
康云絮咬牙,坚定道:“去欣兰宫禀告皇上,曦贵人病急!”
·
此时欣兰宫里,一地太医、御医候着。座上孝珍太后、皇帝厉鸿澈静等着淑贵妃醒来。
“皇上,双菱轩来消息,说曦贵人病急,想请太医过去。”
太监来报。
“病急?”厉鸿澈从座上起身。
孝珍太后火气才平静下去没多会儿,现在一听忍无可忍。
“方才还伶牙俐齿的厉害得紧,现在一下就病倒了?眼看淑贵妃身不适,现在还没醒。连太医都要争……”
78。第 78 章
“太后言重了!”厉鸿澈虽说得平静,却不怒自威,没人再争论。
孝珍太后也不好再反对什么。“罢了,后宫无后,兰儿虽然劳心劳力操劳多年,但到底没有皇后殊荣,后宫还是皇上如何说就如何做吧。”
孝珍太后此话已经是很不高兴。
“曦贵人怀着朕的龙子,不许有任何闪失!”厉鸿澈沉声说了这一句,将包括孝珍太后在内的屋中人冷扫了一眼。
不许有任何闪失!皇帝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
梁荷颂头晕脑胀,躺了一会儿听见有人声,睁开一条眼缝,只见床边有个模糊的男人影子,眉目有些俊、有些暖人,但是看不清楚。
而后,她的手腕便被这男子碰着了。
“皇上……”
她腕上的手一瑟缩。
康云絮暗暗擦去了眼泪:“贵人,这是郝御医……”
梁荷颂声音很弱。“皇上,没来……?”
康云絮不忍心点头。
“皇上定是太忙了,现在脱不开身。”
梁荷颂缓缓闭上眼睛,干裂的唇翕动着隐约说了一句话,康云絮没听清。
梁荷颂发了一夜高烧。郝温言通宵施诊,康云絮熬药,小田子跑腿生火打杂。第二日一早,几人都累瘫了,好在梁荷颂总算好了些,只是额头还微微有烫热。
天亮时,康安年又来了,带了两个太医来。
“我已经好了,现在用不着太医,让他们回吧。”梁荷颂有些无力。
康云絮:“贵人,这怕是皇上吩咐的,若是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好,奴婢这就去。”
见梁荷颂很累,康云絮就退下了,正要出去回康安年,却不想又匆匆跑来了个报信儿的太监,将两太医叫走了!
康云絮一问缘由,不得了!
康云絮忙进屋去,看了看左右是否有人偷听,才小声道:“贵人,清晨太后回懿宁宫路上,蹿出一群猫儿冲撞了轿子,太后把腰给闪了,后又被只猫抓伤了脸,好似伤得不轻!现在太医都被叫去了。好像,懿宁宫太后的寝殿也被猫儿捣乱了,彩鱼全部被吃了……”
梁荷颂一个心惊。难道是……
“咱们贤太通人性,若是它恐怕就不好办……不过,宫中猫儿多,也不好区分。再说,畜生东西所作所为,也不能怪到贵人头上。贵人也莫担忧,往后咱们把贤太看紧一些就是了。”
说曹操,曹操到。贤太妃撒着四腿儿就跑进来。
梁荷颂支开了康云絮。贤太妃跳上床来,舔了舔锋利的爪子。“方才哀家去了趟懿宁宫,回来路上顺便给你报了仇。”
“……”
梁荷颂挠了挠贤太妃的下巴,摸了摸它长呼呼、毛茸茸的小肚子。
不知那几条小彩鱼儿在它肚子的哪个部位……
可惜了那么贵的鱼啊,在贤太妃肚子里都化成肉泥了。
贤太妃被梁荷颂挠了一阵才回过神来,她这样子实在太……于是贤太妃忙哼了一声,高冷、不屑地走开了。
*
巫蛊之事,梁荷颂赢了,却不想,最大的赢家却不是她!
隔日,新上任的侍卫副总管林秀钦,在冷宫青居殿盛才人房中,找到了巫蛊小人儿!小人儿上头浑身扎着针,与淑贵妃疼痛的地方恰好相符!
原来,听雨离开欣兰宫后曾经也在长春宫做过一段日子的事,说,而下正是她听了旧主子计策,想要一箭双雕,陷害双菱轩和欣兰宫两处。
盛才人与淑贵妃、梁荷颂敌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又因着梁荷颂的事被贬了才人,如此她想一石二鸟地除了二人,动机上是完全说得通的!
听闻梁荷颂生病,余秀玲来双菱轩看望,说起了这事。
“颂姐姐,你安心养胎。昨晚上的事我也听说了,皇上留下陪淑贵妃可能有他的苦衷,你别难过。再者……后宫中女子如此多,要皇上不看别人也不可能,所以啊,你还是放宽心,好好养胎。”
说到后头,余秀玲不禁多看了梁荷颂肚子一眼。
“今日烈日炎炎,劳烦秀玲妹妹跑着一趟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我最近身子不知怎的走动走动就累,都好些日子没有和你们游园子了。”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今天雨过天晴,下午太阳格外晒。
“颂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怀着身子,当然是秀玲应当多来看看姐姐,再说……”余秀玲看了看夹在两旁的冰灯笼,笑,“有姐姐的御赐冰灯笼送凉气,我真是一点都不热。皇上对姐姐,当真是体贴。”
梁荷颂淡淡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夫妻之间的寻常关心,放在皇家后宫,就成了难得的恩宠。起初想着,她是有些感动、暖心,而下,却都淡了。梁荷颂将昨夜欣兰宫的种种画面,以及厉鸿澈在欣兰宫守了一天一夜,一干闲言碎语,统统挥去,而后送走余秀玲。
“贵人,冰块儿都准备好了,可以出门了。”康云絮道。
看看外面的日头,梁荷颂将手中一支蓝宝石飞鸟簪,放在妆镜台上。
“再过一个时辰天黑了,咱们就出门。”
欣兰宫。
“皇上去双菱轩了?”淑贵妃从榻上起身来,问姑姑胥常芬。
胥常芬扶淑贵妃下地。“没有。皇上心疼贵妃娘娘,在您塌边儿守了一天一夜,政…务都没来得及处理,所以啊一踏出咱们欣兰宫,就立刻回乾清宫了。”
淑贵妃染笑。
“果真?”
“可不是,皇上虽然平时不常来欣兰宫,但但凡娘娘有需要或者有事情,皇上哪次不是一定守在左右。这,才是夫妻之情啊。”
淑贵妃又多了层喜色,让胥常芬传晚膳来。淑贵妃突然想起方才皇帝是一个人出去的——“皇上身边的康公公去哪儿了?”
胥常芬虽怕说了坏主子好心情,但还是如实禀告:“好像……是去双菱轩了。”
一个气息不稳,淑贵妃抿唇凝眉,刚才的喜色全数烟消云散。皇上是人在她这儿,心,却一直挂着那边啊!
“娘娘莫生气。双菱轩那位到底怀着龙子,皇上让康安年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并不见得真是多喜欢皇子生母。”
“让她怀上子嗣,已经是不同了……”
淑贵妃又悲凉又愤怒暗咬牙关。她从前倒是低估梁荷颂!这回弄得她像傻子一样,装病装痛演戏给她看。梁荷颂定然在心底狠狠看她笑话吧!不过,好在这次能利用她,拔出了盛凌岚这颗多年的眼中肉中刺,也不算白费工夫……
后宫中不懂运筹帷幄怎么行。
“催昙如何。”
胥常芬说起此人露出一丝嘲讽。“早上她偷偷找来了,奴婢与她说了,让她安心在青居殿等着,等盛才人被赐死后,就将她另安排好去处,好好享福。”
淑贵妃温婉的脸上出现一抹厉色。“此人知道太多秘密,绝对不能留。”
青居殿。
空旷的大殿,满是尘灰,乱糟糟的映着些脚印——是今早新上任的侍卫副总管林秀钦带人来搜巫蛊娃娃留下的。
满身衣裳染着污迹,盛凌岚披头散发跌跪着,怔愣拿着一卷明黄的圣旨,正是赐死她的圣旨,今夜子时,便赐毒酒。算来,没几个时辰了。
指甲把圣旨挖出痕迹,盛凌岚用尽全部力气攥着圣旨。
黎惜兰,你真是狠啊!
想当初她风光无限,无人不对她恭恭敬敬、谄媚奉承,而今,却身边唯一的奴才都走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盛凌岚抬头,露出消瘦的两颊。她这些日子,只有两餐馊饭。
一道影子突然出现,将盛凌岚罩在黑影中。盛凌岚抬头,见来人是个裹着披风、头戴帽子的女子,身材瘦削但依稀可辨玲珑体态。
梁荷颂摘下帽子。
“是,你……?”盛凌岚红着眼睛瞪梁荷颂。“你是来看我怎么死的吗!”
“死都是一个死法,有甚好看。我是来还娘娘东西的。”梁荷颂从袖子里拿出蓝宝石簪子,递给盛凌岚。
盛凌岚见物,惊了惊。
“这应该是娘娘不小心落下的吧。”
一惊之后,盛凌岚并不以为意,瞥开眼,傲声道:“谁说是我的!”
梁荷颂弯了弯唇角,却笑得没有热度。
“这是去年的今日,我在香嫔宫外捡到的。恰好,我看见娘娘带着崔姑姑在延禧宫外徘徊,离去之后就多了这簪子。”
盛凌岚有些不自然地故作掩饰,道:“这么破落的东西,我哪儿记得……”说完白了梁荷颂一眼,没好气道,“若你是来笑话我,本宫还可与你过几招,不过你要是来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可以滚了!”
梁荷颂也不生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今日是香嫔的生辰。所以,去年今日,你是去送她礼物的。”
盛凌岚不自然地眨动了下眼睛。
“不过,你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梁荷颂又把簪子递过去。
“香姐姐一会儿就会来见你。距离子时只有两个时辰了,娘娘要送与不送,考虑清楚吧。”
“她假惺惺来看我,也不过是怕爹爹问起,她不好交代罢了!”盛凌岚说的爹爹,其实是尉迟老将军。“我折磨她那么久,毁了她的容貌,她怎么可能会真心来看我!”
盛凌岚还是如此盛气凌人。
“从前,我也以为那些都是你做的,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梁荷颂最近才真正明白了当日尉迟香言欲言又止的说的,她这个姐姐总是当替死鬼的次数多,是什么意思了。“掌嘴的是你,但真正毁香姐姐容的,是淑贵妃。”
盛凌岚忽然笑了声,含着苍凉。
“我早说过,越是那些满腹诗书的女人,越是满肚子坏水!可惜,就是没人信我……”
主要前科太多,作风骄纵,不信才是正常人吧。梁荷颂心道。
“虽然这次的事我确实是被人利用,但我从前那么对你,你就不恨我吗?”
“恨过。不过现在尔虞我诈的阴暗事看多了,也就淡了。再者,我是为香姐姐来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