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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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道:“尊卑有别,哪有不见正牌夫人,先见如夫人的。”
宁士吉这话不可全信,他是宁德胜推荐的人,自然心里向着宁樱,哪有劝李默去看姜鸢的道理,李默疑心他是试探,不管怎样,小心无大碍,他们宁家不是讲规矩嘛,那我也跟你讲规矩,讲到你无话可说为止。
内宅门前,两个浇花的小丫头正提着水桶站在廊下说悄悄话,见了李默有些紧张,李默向她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打发她二人去了。
这才迈步走进去,院中文芫正在拿着竹竿驱赶鸟雀,见了李默就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跪拜。
李默没跟她说话,这个女子自幼服侍宁德胜,又被选作宁樱的陪嫁,持宠而娇,很有必要磨磨她的性子。
因为李默对她冷淡,宁樱现在也疏远了她,不然她也不会拿着竹竿在外面赶鸟雀。
李默掀起竹帘走进去,西北风沙大,门有三道,布帘、竹帘和纱帘,李默轻手轻脚走进去,屋里很温暖,地龙烧的很旺,又烧着水,空气也不干燥,洒了香水,气味也不错,这种豪宅还留有专门的气孔通风换气,即便是门窗完全封闭,屋里也不会觉得憋闷,而且这通风道设计的十分巧妙,既能通风,又能过滤沙土、尘埃。
宁樱喝了药,正趴伏着特制的床上,由她的两个乳母张妈、王妈为她按摩腰、臀、腿,确保身材不走样。
李默向两个仆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不要停手,他挽起袖子轻轻地切换过来,李默跟她们学过按摩,闲来无事时也为宁樱做过按摩,手法据说还算地道。
不过他粗硬的手指却是个破绽,宁樱很快就觉察到不同,换了个姿势说:“往上一点。”
张妈、王妈见状,对了个眼色就退了出去。
李默一边为妻子按摩,一边问:“你怎么能觉察到换了人?”
宁樱道:“你的手又粗又硬,技法生疏,心术又不正,能瞒得过谁。”
李默哈哈一笑,把妻子抱在怀里,先心疼地亲了两口,再问:“在家想不想我?”
宁樱道:“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一个月了,真是忙?”
李默道:“当然,内书院的课程快要结束,各种考试不断,我是你的夫君嘛,考个倒数怎么向你交代,所以只能多费点功夫。另外,水井局的事虽然有吴大用打理,但我也不能不管不问吧,一百四十七口水井全部跑一遍,就很费功夫。”
宁樱惊道:“你真的每口井都跑到了?”
李默道:“那是当然,我是管事,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吧。”
宁樱叹道:“让我说你什么好,呆鹅,这种事让吴大用去做就行了,哪有正经主子做这些卑贱小事的,你呀,你呀,我反正是生气了,你是嫌弃我,故意躲着我。”
她就是不闹,李默也早已心火膨胀,不能自抑,这一闹恰到好处,正中他的下怀。守在窗外的张妈、王妈忽然听得里面传出一声惨叫,王妈吓了一哆嗦,赶忙往里面跑,但在珠帘前却就站住了脚,含笑退了出来。张妈戳了她一指,把她拉了出来,王妈尴尬地笑道:“我们真是老了,记得昨天还抱着她到处走,这一晃就成人家的媳妇了。”张妈教训道:“那是你糊涂,我就想得开嘛。”
这时间屋里又一声惨叫透出来,惊得院中赶鸟的文芫惊慌失措,拿着竹竿就想往里冲。
张妈忙将她拦住,因为失宠,二人对这个小丫头现在也不怎么待见,便虎着脸喝道:“你拿着竹竿要打谁?”
文芫吓了一跳,赶紧丢了竹竿,叉手垂头退在一旁。
王妈拉了张妈一下,对文芫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吧。”
赶走文芫后,王妈对张妈说:“莫欺少年穷,你别看她现在落魄,说不得哪一天这小狐狸精就翻身做了主人呢。”
张妈不以为然道:“就她?”她瞅了眼屋里,小声说:“连那边的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就她还想晋身当主子,我呸。”
王妈道:“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啊,比海还深,小心无大过,何必呢。”
两个人嘀嘀咕咕走了,文芫没有走远,就藏在院外的假山竹林后面,眼巴巴地望着内院,默默地流了一会泪,最后她把嘴唇一咬,暗自发誓道:“你们等着,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今天丢掉的脸加倍找回来。”
发完誓,她又拿起竹竿在内宅院子里溜达起来。
屋内传出夫妻俩的嬉闹声,宁樱的娇憨,李默的粗蛮,一声声击打在文芫的心房,她强忍着泪,紧咬着嘴唇,努力地隐忍着。
李默在宁樱那呆了一天,第二天才去见姜鸢。
姜鸢早知道他回来了,住在宁樱那,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操持家务,只是在晚膳时添了一味李默爱吃的梅干菜扣肉。
按照宁家的规矩主人吃饭时,家中妾侍是要站在一旁服侍的,宁樱以前吃饭时就是让姜鸢站在一旁服侍,但李默回来后,她吩咐张妈、王妈挡驾,不让姜鸢进门。
所以虽然免了一场尴尬,李默却也一直没见着姜鸢。
李默打量了姜鸢住的小屋,地方虽然小了点,但还是合乎礼制的,宁樱到底是大家闺秀,虽然毫不客气地给了姜鸢一个下马威,但也没有怎么虐待她。
她所争的无非是在这个宅子里应有的地位。
这一点,李默很大度地给予了承认。
所以整体上来说,三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有些事看着不近乎人情,却是合乎规矩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大家庭怎么能少得了规矩呢。这一点李默体谅她,姜鸢也能体谅。
李默把姜鸢仔细看了看,说:“你受苦了。”
姜鸢一肚子委屈忽然憋不住了,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也不叫屈,却也忍不住泪。
李默看着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才拉着她手说:“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姜鸢道:“不,我没受委屈,这是我的本分,给人做妾的能这样就不错了,她不打我,不骂我,也没有故意折腾我,一切都是按规矩来,她没有错。”
李默笑道:“你们能相处愉快就好。”
姜鸢服侍李默喝了茶,躺下休息,李默拉着她的手不放,姜鸢道:“家主远道归来,头三天都得歇在正房那,这是夫人帮你定的规矩,我可不敢冒犯。所以,你还是好好歇着吧。”李默仍不松手,却笑道:“你敢藐视我的战力。”姜鸢红着脸道:“那也不能任性胡来,万一晚上你表现不佳被罚跪,岂不是我的罪过。”
她滑溜的像个泥鳅,滑了出去,面带微笑。
李默不管她是真的心无芥蒂,还是装的,都不想管了,他现在很困,就想睡觉,宁樱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正经起来,一板一眼,严肃的吓人,但若放浪起来也是不得了,李默发现自己除非全力以赴,否则还真镇不住她。昨晚因为心里惦记着姜鸢,留了一手,今晚,哼哼,小妖精,你就等着吧。
(本章完)
第60章 男儿当自强()
宁安书院的课程终于结束,结业考试,李默考了个中等偏上成绩。
结业典礼那天,宁安书院的总督学宁是谨亲自主持,以示对这个研修班的重视,典礼结束,众人陆续散去,训导宁世乐忽然走到李默面前,说有个身份特殊的人要见他。
这个人不肯抛头露面,而是躲在训导处的会客间里,李默走进去的时候,他就那么安静地盯着他,很长时间内都没有说话。
李默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态度不卑不亢。
“你就是宁德胜的女婿李默?”
李默应了声是。
“听说你执掌宁西水井局,一个月内把所有的井都跑遍了?为什么?”
李默道:“我是管事人,对所管的事必须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说的好,你是宁家的女婿,宁德胜待人宽厚,待你不薄,你还能保持这份心也很难得啊。”
李默笑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做人要踏实,做事要认真,无论大事小事,都得认认真真去做,而且要做好。”
“高调谁都会唱,可我听说你为了一个月几百贯钱的蝇头小利就给人利用,最后差点闹的身败名裂。有这回事吗。”
李默沉下脸道:“有,教训深刻,终身难忘。”
那个人不说话了,一只手在反复摆弄一件东西,李默一眼就认出来,他竟然是在摆弄一只金属打火机。
“我在左寺坊做事,我们想发展你做帮办,未知你意下如何。”
李默道:“只要组织同意,我没意见。”
那人说:“左寺坊有权在任何组织发展帮办,这是郡王当年定下的规矩,你不必用组织来搪塞,只需回答行或者不行。”
李默道:“我想听听理由和好处。”
“理由是你们水井局接触的人面广,消息灵通,有利用价值;好处是左寺坊可以为你本人提供一些保护。你考虑,考虑。”
李默道:“我没意见。”
那人放下一条腿,站了起来,李默发现他的左腿有些跛。
他将手中金属打火机丢给李默:“以后有事,拿着它来找我。”
李默把打火机揣进随身衣袋,就退了出去,典礼结束,他不再属于宁安书院。快马加鞭回到宅邸时,宁樱已经带着家人在大门口列队欢迎了。
李默见众人装束一新,喜气洋洋,不觉笑道:“至于吗,不就是毕业吗?”
宁樱喜道:“我的夫君从此要飞黄腾达了,当然值得庆贺啦。”
前院放着许多礼品,都是各处亲朋送来的,还有几名管家,都是替主人给李默带话的。
人虽多,但正经的宁家子弟一个都没来。
众人退去,宁樱担心李默想不开,就解释道:“昔日先祖创办宁安书院,为的是为宁家培养人才,内书院十分要害,所得人才一出来就被各方哄抢。为了避免各机构之间横生龌蹉,先祖就立下规矩,宁家人在内书院结业后,谁也不准登门求告,任他自己选择。所以今天才没人来见你,这也是为了避嫌。你就不必介怀了。”
因为是喜事,所以宁樱特意摆了圆桌,家中管事以上都有资格坐在桌边吃饭,这是最平等的一种方式,也是李默最喜欢的一种方式。
吃完饭,宁樱吩咐打赏服侍的仆人,这才起身入内洗漱,完毕,众人退去。
宁樱独坐喝茶时,让人请来李默,问:“你打算去哪家公干?”
李默道:“我不知道,虽然做了你们家女婿,但至今仍然混混沌沌,很多事就像蒙着一层纱,以为自己很明白,实际并不真实。”
宁樱想了一下,放下茶碗道:“既然他们没提,那我就给你说说。这宁州本是我宁家的宁州,先祖横山王在世时宁家自然是说一不二,军、政、财权一把抓,后来宁州被奸人出卖,只能转入地下,不过虽然名分没了,但实际还在。今日宁州以忠静候府统揽全局,由参赞处领政务,团练处管军事,总社掌管各处生意,宁安书院负责人力培养和调配,此外忠静候府内设有内书房掌文书机密,设东二院司职监察。我们家的水井局隶属总社,所以我们对总社最熟悉,而你出身团练处,自然对团练处也不陌生,当然你若想去其他机构也没关系,宁州宁家是一家,随便你了。”
李默听了这话,支吾道:“不知左寺坊属于哪个系统?”
宁樱闻言,顿时黑了脸,凝眉问道:“你问这个作甚?”李默讪讪道:“旧日听说,不熟悉,就是随便打听一下。”
宁樱见他目光闪烁,吃了一惊,逼问道:“你是不是答应去左寺坊了?你——,混蛋。”
宁樱出身大户人家,脾气很大,这一点李默是知道的,但自成婚以来,夫妻之间关系一直都还过得去,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如鱼得水,像这样急眼开骂还是第一次。
李默的脸上滚过一层热浪,自尊心遭受重创,这让他很难堪,于是就侧过头去,避免跟宁樱再发生争执。
“你怎么能答应他们呢,你真是——”宁樱啜泣起来,不仅是生气,还有些失望。
李默吐了口气,解释说:“我是这样想的——”
“我不要听你诡辩,你给我出去!”
小夫妻之间吵吵闹闹,实属正常,以宁樱的坏脾气,李默能哄她这么久才挨骂已经是破纪录了,所以对这场变故,无论张妈、王妈还是宁士吉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张妈进去服侍宁樱,王妈则把李默劝了出去,一个劲地安慰李默要宽心,不要生气,宁士吉把李默劝到前院书房。一边倒茶一边旁敲侧击,李默见他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