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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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沐风,是名佩玉杀手。”
佩玉杀手是山河盟里一种比较特殊的杀手,他们的战绩与玉牌令杀手不相上下,但手段和资历略逊,但即便如此也仍是极其凶悍的存在。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不怎么样,那是因为她尚未得到刺杀的命令,而且她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急着脱身罢了。”
“是吧,这个佩玉杀手武功很高吗,剑法似乎不错。”
小七还是不大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有什么大本事,她的剑法的确很精妙,但适合近身刺杀,一旦失去先机,她就归于平庸了,似乎并不难制服。小七有信心认为即便是萧凤安不出现,他们最终也能制服这个女刺客,当然可能要多死几个人。
萧凤安只是哼了一声,懒得跟他多说什么。
李默没有在此多做停留,白玉兰的身份他一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迟迟引而不发,就是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但这个人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一直隐忍不动。
皇帝北伐在即,他失去了耐心,所以选在今晚叫破。
他浑身披挂精甲,胸口更添置了护心镜。白玉兰虽然得宠,但进入王府时仍然要接受近乎变态的搜查,她能藏的武器不多,金钗、玉簪什么的蘸毒之后也可以做武器,但太过脆弱,只能一击致命,所以在心口设防是很明智的。
这副精甲是萧凤安为他量身打造的,虽然防护力很强,但也很限制他的自由,绑的他很不舒服。
黄素被带了过来,趴伏在地,瑟瑟发抖。
李默道:“念你迷途知返,临阵起义有功,饶你性命。”
黄素叩首道:“万请晋王收留,否则奴婢死无葬身之地。”
小七道:“想留下是吧,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区区一个佩玉杀手不够分量啊。”
黄素忙道:“我懂,我懂,我招,我招。”
小七这便吩咐人把他送给范栗,好好去讯问,当然他心里也明白,黄素这样身份的人不会知道太多的东西,但既然李默不想杀他,那至少要给外面一个交代吧。
听松阁被血污弄脏了,清理需要时间,李默去了萧凤安的院子。萧凤安亲手帮他解除贴身精甲,然后就被他紧紧地抱住了。
离别一年,再次嗅到熟悉的体香,她有些迷醉。
温存了一阵,萧凤安轻轻推开他,望着他的眼睛,带着一丝嘲讽。
李默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凤安道:“真相是什么?”
李默沉默了一下:“有人不能容我,希望借韩江上的手灭了我。韩江上不傻,让他们拿出诚意来,所以就有了刺客,但这只是个幌子。”
萧凤安嘲讽道:“所以你连夜就跑了?”
李默耸耸肩:“江都都是他们的人,我留着等死吗?”
萧凤安道:“就这些?你回避了什么?”
李默道:“你怎么也跟她们一样,事情当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萧凤安仍面带嘲讽道:“那真相究竟是什么?”
李默着:“卢连碧是东皇城司训练的刺客,她被长安收买。当然外面的传言也非完全错误,有一点是真的,她的确是利用色相来害我。”
萧凤安仰起头,面带微笑:“果然是用牙齿?”
李默道:“一个弱女子,只受过短暂的训练,身边没有任何利器,她凭什么刺杀我?!”
萧凤安道:“你还是没回答我,真的是用牙齿?”
李默苦笑:“是,她的确是用牙齿伤了我,但伤的不是那里。”
李默卷起袖子,把手臂上的一道咬伤伤痕展示给萧凤安看。
萧凤安淡淡一笑:“先机已失,她的任务失败了,你却没有杀她?为什么,这一幕是你们演的双簧?”
李默摇了摇头:“咬伤不重,但她指甲缝里的毒药着实厉害,我差点没命。”
萧凤安皮笑肉不笑:“她用的是‘极乐散’,准确的说那不是毒药,而是助兴的药。只不过这药有个很凶险的地方,它会阻止血液凝固。试想一下,你们一面欲死欲仙,一面血流不止,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你就没命了。”
李默打了个冷战,想想那晚的癫狂仍然心有余悸。
“但即便你中了毒,也仍然有机会杀她,她毕竟是个弱女子,你为什么要放过她?”
“她是卢飞燕的妹妹,而我终究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李默试图去轻薄萧凤安,得到的却是雷霆风暴般的反击,他手腕被扣住,胳膊被拧住,一瞬间就败下阵来。
李默呲牙咧嘴道:“我知道我有错在先,坏了辛福根,但你也没必要下此狠手吧。”
萧凤安冷冷地说道:“你还有脸说出来,服了那么多极乐散,没死是你的造化。”她丢开李默,指缝里忽然多了长短粗细不等的六枚钢针,每一枚钢针都泛着湛蓝的光芒。
“本来我半年前就能回来的,为了你才多耽误了半年。跪下。”
李默惊道:“什么?”
萧凤安晃了晃手中的五枚钢针:“你有一次机会,成则威猛如少年,败则一蹶不振。”
李默道:“你这针灸术,只学了半年?”
萧凤安道:“早年学艺时曾学过,多年不用就荒废了,为了你才重新拾起来,你放心,我至少有四成把握。”
“才四成?!”
“你怕了?你若怕了,可以继续去吃庸医的药,祝你早日康复。”
李默叹了口气,苦笑道:“他那药若是有用,何不留着他自己用?还轮得着我?”
“那你还等什么?”
李默无奈,只得把牙一咬,就地跪了下去。
(本章完)
第529章 王府夜宴()
白玉兰的人头第二天就挂在了太原最繁华热闹的十字街口,贴的是女土匪的标签。
这年头当土匪的女人很多,但像她这么漂亮的,毕竟稀少,见到的人无不摇头叹息,无不感叹明明是可以凭脸吃饭的为何要去做贼。
一入江湖岁月催,出去混早晚是要挂的。
混在人群里的密探把人们的议论总结提炼后上报给徐文胜。
徐文胜道:“我不要听你们嚼过的东西,我要听那些原汁原味的。”
跟徐文胜恰恰相反,李默只希望听到淬炼以后的东西。
徐文胜就把众人的议论淬炼成一句话:“哀其不幸,怒其妄为。”
李默道:“你这意思,如今官府的威望很高,说什么大伙都信?”
徐文胜道:“河东的官府越来越得民心,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百信愿意相信我们。”
李默道:“这很好,要继续保持。做生意做到最后做的是信用,官府更应该有信用,无信不立嘛。前段时间监察院在河东查了很多案件,不排除有些是故意找茬,有些是故意颠倒黑白的,但大部分还是查有实据的。外面把这些人形容为大夏的掘墓人,但在我看来至少在查案方面他们还是很专业的,把案子做的很实。对这些案子,你怎么看?”
徐文胜道:“搞乱河东,让我们自顾不暇,以达到牵制之目的,这就是他们此行的要旨。我仔细复查过他们查办的案件,九成以上是可信的。只是眼下这情形,若是一一查办,势必自乱阵脚,得不偿失。”
李默道:“那依你之见呢。”
徐文胜道:“不如暂时搁置,以观后效。”
李默想了想,道:“皇帝御驾亲征,你觉得胜负各有几成把握?”
徐文胜道:“匈奴不是突厥,突厥虽是草原汗国,但汉化已深,我们熟悉他们,自然有对付他们的办法。但匈奴是完全陌生的,从遥远的北方而来,没有拖累和包袱,我们也不熟悉。他们虽然有自己的王,但行为却像极了一群盗贼,对付草原盗贼我们素来没有什么好办法。”
李默笑道:“你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底想说什么?”
徐文胜道:“御驾亲征,只怕连朝廷自己也没有信心。否则就不会在临阵之前塑造起一个反对派,给自己留后路了。”
李默微微点头,道:“所以河东更不能乱,越是有狂风大浪,我们越是要团结如一人。监察院想搞乱我们,我们偏不让他们如意。”
三日后是姜鸢的生日,李默正妻宁蔷远在长安,而且已经宣布跟他永不相见,所以太原姜鸢就是王府内宅里最显贵的那个。
但即便如此,搁在以前也不过是设家宴为其祝寿,了不起有几个亲支近脉过来凑凑热闹,外官是一律谢绝的。
但这次,李默却在王府大摆夜宴,盛邀河东官员,不仅是太原的官,外地的官也在邀请之列。
一时间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姜鸢挣足了面子,面颊红润的像个十六岁少女。
酒过三巡,李默端着酒杯走到堆放寿礼的地方,指着高高的山丘说道:“承蒙诸位瞧得上内子,送了这么多稀奇玩意儿,我河东的官不穷,我知道你们能送得起,所以我就笑纳了。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有些东西回赠给你们。”
说话间就有二十八名力士抬上来十四口铜包角的大箱子。
箱盖打开,却是一摞摞盖了红印封签的卷宗。
数百人的厅堂顿时如死一般的寂静。
姜鸢吃了一惊,脸色寡白,急忙起身招呼女眷们回避。
一队甲士锵锵开了进来,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官员中有人受不了这惊吓已经汗流如雨,有人面色寡白,呼吸急促,有人手脚乱抖,一口气卡在喉咙间要叫出来,但更多的是好奇和心存一丝侥幸。
甲士在殿前停下,迅速散开,北朝内,面朝外,用人墙将厅堂卫护起来。
李默道:“诸位稍安勿躁,我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要跟各位说说。这当官爱民、清正廉洁,本是为官者最基本的操守,可我们有些人就是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这样好吗,合适吗?过去朝廷给的俸禄少,你们上有父母需要赡养,下有妻儿嗷嗷待哺,有时候犯犯糊涂,我可以理解。但如今河东的俸禄已是宇内之冠,天下无出其右者,拿着这样的厚禄还要觊觎锅里的,还要把手伸的那么长,这就不合适了吧。”
最后一句话问出后,有官员嗷地一声,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李道远端着酒杯上前,蹲下察看,说了句:“没事,就是晕了,抬走,抬走。”
然后他借着酒劲,指着众官员的鼻子嚷道:“晋王苦口婆心,是为你们好,这些东西都是监察院查出来的,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吗,都好好想想?你们谁要是不服气,只管找到属于自己的卷宗,仔细看看,可有偏差,可有人诬害你们,若是有,你们只管理直气壮的提出来,我李道远陪你们进京去告御状,洗刷冤情。若是挑不出来,诸位啊,你们就太不仁义了,晋王待你们不够宽厚吗,拿着那么高的俸禄还要偷偷摸摸干那些腌臜事,你们不觉得亏心吗?”
汾州刺史陈河阳出班道:“过去某迫不得已,确有不检点之处,但自加俸之后我指天发誓再无贪贿之事,请大王明察。”
有官员见状,也出班诉冤。
但人数寥寥,并不多。
李默哈哈一笑,扶起陈河阳,赞道:“你的清廉我的听过的,在汾州有‘陈青天’的美誉,不仅账目整齐,还经常拿出自己的俸禄接济贫窘百姓。”
陈河阳道:“惭愧,过去做地方官,俸禄少的可怜,顾不上一家老小,做了许多违心事,至今尚感羞愧,我这么做也不过是弥补过往,以求心安。”
李默赞道:“说的好,为官不贪是底线,但这条线想守住不容易啊。十年寒窗苦读,刀山血海里打滚,终于当官了,人上人了,结果一看,还是穷的叮当响,这怎么行呢,这岂不意味着半生的奋斗沦为了笑话,沦为乡邻父老眼里的笑柄。
(本章完)
第530章 机智的宰相大人()
“不,不能这样,不该这样。人有贤愚,智有高下,身有勤惰,运有大小,万千人里挣扎出来了,你就应该享有过人的尊荣,否则,这天下谁还去折腾,人人都不折腾,这人间岂非永远一潭死水。所以我不怪你们贪。过去你们贪是因为有人逼着你们贪,这是人性的恶在作祟,这恶投射在制度上,就是制度出了问题,用欲念和钱逼着你们去作恶。
“去年十月我们涨了俸禄,河东人说‘宁当一等吏,不做土财主’。足见这俸禄还不算少,今年过年前又给所有官员发了一笔过年费,只要不存心追求奢侈,这钱是足可维持你们的体面生活。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追究了,十月以后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贪又能贪多少,而且你们今晚也都拿出来了,这么大的一座金山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