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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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京兆府的官员挥手把车拦下,爬上车去翻了翻,又拿尖刀朝筐里捅了捅。
问了句:“没事吧?”
老张答:“那能有啥事,也不看是谁干事?”
干门卫这一行有个规矩,叫宽进严出,进门货检查的相对宽松,加之老张又是自己人,既然京兆府检验了,其他衙门也就随便瞅瞅就放行了。
萧陞自打做了顺命侯一直都还恭顺,没给他们惹什么乱子。
一刻钟后,卸完菜的空车从原路返回,空荡荡的车厢里丢着几片菜叶子,别说人,藏只猫都够呛。
不过一名谨慎的万年县捕快还是问了句:“咋耽误这么久。”
老张道:“别提了,阖府上下都忙着在练球,厨子都跑去喝彩,找不到人收货。”
“练球?”
“你们不知道吧,明儿陛下在西禁苑球场赛球,这里也组队去,正忙着操练呢。”
那捕快就哦了一声,又瞅了眼空车,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老张,你这车换新的啦,不是原来那辆嘛。”“那是,爷我能驾一辆破车吗,跌份。”二人正闲聊时,恰好又有一辆马车过来送菜,京兆府的一个官员就极不耐烦地喊了一句,示意老张赶紧走。
检查完新来的这辆马车,却对那捕快说:“他说的没错,明儿是有球赛,京里的王公大臣都要参加。咱们这位侯爷也收到邀请了,明儿一早他们出门,那里人多,乱,你过去帮忙,千万给我盯紧咯。”
大夏建都长安后,宁州权贵纷纷南下,长安的富贵绮丽岂是宁州苦寒之地可以比拟的,这两年福想多了,人便渐渐疲沓起来,少了在北国时的那份刚勇。有鉴于此,宁是勤才重拾旧日在宁州时的游戏,每年春秋两季在禁苑举办大型球赛,城中官民百姓都可以组队参加,优胜者受重赏,以此弘扬尚武之风。
皇帝亲自倡导,臣民纷纷响应,顺命侯萧陞也足见球队,报了名。
明日恰逢秋季赛的第一轮,也是萧陞的球场首秀,所以连日带人练球,想讨个头彩。
顺命侯府的大堂前收拾出一块球场,萧陞亲自下场,上下都去围观喝彩。
一直闹到天黑之后,厨房的人才陆续回去,一个细心的厨工发现有几筐菜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比平时要轻一些,但也没有细想,顺命侯府后厨的这些人都是原来宫里跟过来的,国家亡了,这些人贪腐的性子可丝毫没改,这必是又被哪个管事的动了手脚。
忙忙碌碌的一天结束后,厨师、厨娘、厨工们都睡了。
夜深人静,两名精悍的宫人来到后厨,打开了一间柴房的门,
一个麻溜的身影闪了出来,跟着这两个宫人一路到了侯府花厅。一盏茶的功夫后,这个人换上了顺命侯的袍服站在了萧陞的面前。
萧陞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替身找的实在是太好了,身高、体型、面貌、气质跟他都像极了,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二日一大清早顺命侯就梳洗停当骑着马出了门,门口的监视者循例检查了他的车驾,没有发现异样,便放行了。
几乎与此同时,老张的马车也卸完货从后门出来,因为是空车,加之顺命侯已经出门,所以只是例行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皇帝亲自出席秋季赛开幕式,六十四支球队列队接受检阅,安静侯萧翎蓉和顺命侯萧陞为了表达对新朝的拥戴,不仅各自组织了球队,萧陞还特意下场竞技。
顺命侯的球队名叫忠顺队,队长就是顺命侯萧陞。
他们跟傅西山的虎贲队抽在了一组,但两队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傅西山的虎贲队大获全胜。
战后,互相握手致意,然后各回各自的席棚休息。
恰逢李默带队下场,遇到二人,就互相拉了拉手,萧陞跟李默没什么好说的,过后就走了,李默就和傅西山站在场边闲聊起来,问傅西山:“有些古怪,顺命侯的手心为何会如此粗糙,他经常练刀吗?”
傅西山道:“你可拉倒吧,过去人家贵为九五之尊,就算如今做了顺命侯,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李默瞅了眼萧陞,猛然惊叫道:“不好,这人是个替身?”
他的理由很充分,这个萧陞掌心皮肤粗糙,手掌宽大、厚实、有力,这哪是一个皇帝应有的手?而且在赛完一场比赛后,这位顺命侯依然体力充沛。
这从他刚才握手时的力道和行走时的姿态可窥一斑。
傅西山当然明白赛完一场比赛后有多累,便是自己这样的体格也吃不消,连跟李默多说两句的兴趣都没有。
萧陞年纪比他还大,又一直养尊处优,能坚持到比赛结束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他的步伐会如此轻健?
这的确是一件很诡吊的事。
不过他还是扯住了李默,事关重大,不可轻率。
他劝李默立即将此事报知球祖宁是敬,宁是敬刚刚还跟人夸赞萧陞体力好,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连忙道:“过去看看。”
众人一起来到顺命侯萧陞洗漱的地方,早见一条精壮的大汉面露惊恐,撒腿就跑。
(本章完)
第333章 皇帝走了()
西禁苑本是皇家园林,平素就戒备森严,而今皇帝莅临,更是警卫的风雨不透,众目睽睽之下想跑谈何容易?众人围追堵截下,那汉子无路可走,陈应人纵起一跃将此人扑倒在地。
那汉子眼看没有生路,就朝嘴里丢了一样东西,宁是敬眼疾手快,一掌拍在他喉咙,迫令他连声咳嗽把吞进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
原来是一枚用蜡封存的毒药丸。
众人将他拉起来看时,不觉面面相觑,这分明就是萧陞嘛。
李默翻看他的手掌、脚掌,对宁是敬说:“这岂是贵人该有的,这是分明是一个强健武士的手脚!他是个替身。”
众人大惊失色,谁也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若是让前朝皇帝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这可是泼天重罪。
宁是敬一拍那汉子,叫道:“什么替身,这就是萧陞,谁敢说他不是顺命侯?”
萧陞就是顺命侯,顺命侯就是萧陞,仍然好端端地留在长安的顺命侯府里,跑了的那个才是假的。
话可以这么说,但真的萧陞毕竟是跑了。
这件事的责任首在左寺坊,因为左寺坊才是监管萧陞的主体责任人,其次是京兆府,再次是内府监门卫,最后才是卫府。
宁是谨勃然大怒,天子一怒,很多人就要倒霉了。
宁世书被停职反省。
负责监控萧陞的鲁王宁是则被责令闭门反思己过,切不可小看这个惩处,前宁州参赞处总管宁是安就是因过被勒令闭门反思己过而被惨遭淘汰出局的,对宁家人而言,权力的大门一旦对你关闭,再想推开势比登天。
京兆尹詹孝川也受此连累被贬为虢州司马。
内府损失更大,干脆被直接撤销了。
卫府也遭到敲打,被逮捕法办的相关人员多达十余人。
这些惩戒都冠以正当合法之名进行的,事过一阵风,顺命侯还是顺命侯,依然好端端地活着,住在京城金碧辉煌的府邸里,不仅锦衣玉食伺候着,还能享用惠妃娘娘那美妙的身体。
他也并不怎么担心自己会马上没命,因为他活着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完,鉴于左寺坊在此事上的重大失误,宁是勤痛下决心,决定改组左寺坊。改组之后的左寺坊被大幅削权,不再拥有对内监控的权力,而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对外侦察机构。
它的对内监控职能被一分为二,监控朝堂官吏的职能被划给了监察院,监控民间的职能划给了卫府。
江陵。
大梁王朝的五京之一,三十万人口的大城市。
宁州逆贼侵占长安,霸占洛阳,建立伪夏,但这里依然是大梁的天下。
皇帝滞留北国与贼子周旋,他的太子、柱国大臣和数十万军民百姓在此引颈期盼。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秋日早晨,江陵府尹张盛在后宅吃了早饭,换上官袍准备去前堂公办,路过后园长廊时见到小女儿张安安手里抓着一束花跑的正欢,张盛一把揪住女儿,亲昵地头上敲了两下,责道:“不读书,就贪玩。”张安安冲父亲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辩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放屁,这是哪个先生叫你的?”
“没有先生教,我是从戏文里听来的。”
“戏文?我想起来了,昨儿下午你没去上课跑哪去了,是不是听戏文去了。”
张安安憨憨地笑了起来,把手中的花往张盛面前一送:“我采的,都是露水,你拿着他会有好运的。这也是从戏文里听来的。”
张盛的一腔恼火被女儿这句话哄的烟消云散,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儿,还指望她科举中状元么,读点书会写个名字也就罢了。
他把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果然是清香扑鼻。
这边摸摸女儿的头,含笑去了。
刚出内院,就见家人张松疯马一般撞进来。
张盛大怒,喝道:“慌乱什么?”
张松噗通跪地,叫道:“老爷,万千之喜,陛下回来啦。”
“啊!”
张盛愣怔半晌,忽然一股狂喜自心底涌出,萧陞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竟会回来的如此之快,叶采得真乃神人也。
江陵政权建立后,遥尊萧陞为帝,但萧陞陷在长安无法脱身,众人只得退而求其次,拥戴荆江王萧江临为皇太子,以此安抚人心,但萧江临毕竟只是一个郡王,比成都的萧克磨、江都的萧咸都少着辈分,并不能服众,迎请萧陞来江陵,一直是众人的梦想,不如此非但复国无望,连能否保住江南半壁都要画个问号。
前日叶采得夸口说年底前他就能设法接回萧陞,张盛还当他是放屁,可没过一个月,他竟真的把人接了回来,这个叶采得可真是个人精啊。
想到这,张盛却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默然发了一声感慨。
恰在此时,宫里有人飞马而至,报道:“陛下回宫,传诏张府尹觐见。”
张盛朝天礼拜,大喊天意,然后欢喜的一路跑了出去,那内侍连声叫:“骑马,骑马,张大人您倒是骑着马呀。”
眼见着张盛不理他只顾乱跑,便摇摇头,道:“哎呀,又乐疯了一个。”
江陵,萧陞并不陌生,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曾在这住过,做郡王时还曾出任过江陵府的司马,那时候他年方二十,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他成了皇帝,心里却经常想起江陵那个地方,所以当家国倾覆在即,他头一个想到的是江陵,他把江陵视为福地,当成他中兴大梁的根据地。
在皇城司的护送下,他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江陵。
坐在江陵长春宫正殿长春殿上,他意气风发,忠于他的臣僚们一个个哭着赶进来,匍匐在他的脚下,诉说着他们的思念。
萧陞有些感动,因为他能看出来他的思念是真挚的,这些可爱的臣工们,这是他重新崛起的资本啊。
一个内侍含泪唱道:“江陵府尹张盛觐见。”
张盛?!
好熟悉的名字,萧陞想了想,猛然想起来了,张国权的大儿子,忠良之后啊。
他竟然做了江陵府尹,嗯,萧江临和何清是怎么用人的,这样的纨绔子怎么能执掌京畿重地,他不配嘛。
张盛匍匐在皇帝脚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萧陞几乎被他感动了,但很快他就硬下心肠,他提起了张盛的父亲张国权,回忆起王顺德谋反时张国权率部救驾时的情形,说到动情处,萧陞流下了眼泪,然后他不动声色地解除了张盛的实权,将他调任吏部尚书,这是一个明升暗降的手段,谁都知道江陵的吏部牢牢操控在何清的手里,所谓尚书不过是个摆设。
为了安抚,萧陞晋封张盛为开元公。
调整张盛只是第一步,在何清、寥敬忠、陈敏、叶采得等一干心腹重臣的支持下,萧陞按照自己的心意重造江陵朝廷,将一切实权都抓在自己的手里。
从此皇太子萧江临成了摆设,从北方来的皇帝才是真皇帝。
(本章完)
第334章 复兴家族的重任()
稳固江陵之后,他派了十八路使者拿着委任状出发了,目标是蜀中和江南,他痛斥蜀地、江都的皇帝都是伪皇帝,宣称自己才是萧梁正统,各地官员只要接受他的任命便是忠臣,否则就是附逆。
成都的萧克磨和江都的萧咸不敢说萧陞不是正统,而是指责他是假冒的水货,是叶采得为了独揽大权搞的障眼法,他们宣称真正的萧陞正在长安做顺命侯,苟延残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