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屋里绣花的陶陶听到大门响,出来开门却看到呦呦在院子里发呆,“你在院子啊,那怎么不给娘开门?”
呦呦“啊”了一声没有回答,依然站在那里歪着头看向右边的院子。呦呦有些不明白,既然那人问谭丽娘,那说明应该是认识的,为什么听到谭丽娘回来又躲起来了呢?还有,不是说最近北边要打仗了吗,那位“青梅竹马”可是军人,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当了逃兵?
总之这件事一直在呦呦的心里困扰着她,导致她午饭吃的都心不在焉。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谭丽娘,表现在做菜是把盐当成了糖,洗碗时差点把酱菜当成垃圾倒掉。
还是陶陶终于看不下去,从谭丽娘手里把酱菜碗拿了下来放进碗架上,“娘,你怎么了?从中午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谭丽娘被女儿叫回了神,犹豫了一下,问她,“陶陶,你们在家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没有啊,挺安静的这一天。”陶陶不明白她的意思。
谭丽娘同陶陶解释,她今天去扫墓的时候依然像上次那样,去给隔壁的花家二老上香烧纸钱,却发现花家二老的墓前已经有人来祭拜过了,不止烧了纸钱燃了香烛,甚至还酒和肉。
“我就想着是不是花大哥回来了,可是你又说没有听到动静,难道是我想错了?”
花呦呦没想到真的是花易岩回来了,还去扫墓祭拜了,也是不巧两个人居然没有遇到?那,自己要不要把竹马叔叔回来的消息告诉她?
呦呦不过一犹豫,就错过了时机,张婶过来串门了。
之前说过,张婶是个妙人,妙人的最大特点就是左右逢源审时度势。之前张婶有意为自己长子张志林求娶陶陶,被陶陶和谭丽娘隐晦地拒绝了之后,并没有立即让张志林不再来谭家看书,而是一如往常地走动,直到半年多以后才借口课业繁多慢慢减少来的次数。而谭丽娘为了补还之前豆腐饭的人情,后来张婶那里买了不少鸡蛋,每次都多给了些钱。
张婶已经有些时日不曾到谭家来了,突然登门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想到张家又两个儿子,而且大儿子已经年满十五了,呦呦就猜会不会和他们之前听到的征兵的事有关
不用呦呦多猜,张婶很快就说明了来意,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同征兵的事有关。
“孩子他爹在衙门已经得到准信了,年满十五的家里有两子以上的,必须出一人从军。”张婶一边哭一边说,“县太爷还说,孩子他爹大小也算个官吏,要起带头作用。什么官吏?!不就是一个小捕快,算的什么官什么吏?”
谭丽娘一边安慰张婶一边倒了茶水给她喝,又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张婶哭了一通,喝了一杯茶擦掉眼泪,继续说,“丽娘妹子你也知道,我们家志林一个书生,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让他读个书写个字还行,让他去上阵杀人,他哪有那个胆子,杀鸡都不敢!”
谭丽娘也是有儿子的人,对张婶的心情格外理解,劝了她一通后,突然想起来,“不是说,可以以银代人?”
张婶抹眼泪的动作顿了下,放下手叹气,“是的,要三十两!咱们一个普通人家,哪有三十两?我把家里的现银都找了出来,也才十五两不到,我把前几年你大哥给我置办的一支簪子当了,换了二两多一点,这还差十多两呢!”说完又哭了起来。
话说到这里,谭丽娘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她起了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出来,当着张婶的面,开了锁打开匣子,匣子里放着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和加起来差不多三两的碎银子,还有一些铜板。
谭丽娘从里面拿出那个银锭和碎银子用一条帕子包起来交给张嫂,“嫂子也知道,我们这一家看着都是妇孺,花费不多,可是进项也少,这五两银子还是前些天绣坊给的定金,嫂子拿去先应应急,把这事应付过去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花小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也想要!
糖糖:咳咳,注意,你是有男票和爱豆的人!
☆、第八章
第八章
谭丽娘把自家钱匣子里的一个整块的银锭和一些散碎银子拿出来,估摸着差不多有八两,用帕子包了交给张婶让她拿回去应应急。
却不料张婶另有话说,“妹子,我知道你肯定还有钱,你就都拿出来吧,救救你侄儿吧?明天之前凑不到前志林就要被拉壮丁了!”然后又嘤嘤哭了起来,“他这样要是去打仗,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啊!”
因为之前的事情,陶陶一听说张婶来了就躲到西屋去跟怀宇一同看书去了,在东屋的除了谭丽娘和张婶,就只有呦呦和怀瑾了。
呦呦虽然坐在炕上同怀瑾翻绳玩,耳朵里却一直在听着谭丽娘同张婶的对话,越听越觉得张婶的语气不对劲,她好像知道自己家里有钱而且有不少钱似的。而且,看谭丽娘的样子,好像起了恻隐之心了。
“婶子你家也没钱了吗?”呦呦歪着头,一副十分天真的样子,“难怪昨天志扬哥哥说你们家只能吃鸡腿,都吃不起排骨哩!”说完还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转头看向谭丽娘,“娘,啥时候咱家也能吃鸡腿啊?我想吃肉。”
“你还在孝期,不能吃肉。”谭丽娘只能这样搪塞呦呦。
“哦。”呦呦点点头就继续去同怀瑾玩翻绳了,反正她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要肉吃。
张婶大概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孩子戳破谎言,支支吾吾了一阵,拿起帕子里的银子就走了。
谭丽娘送了张婶出门回来,陶陶已经从西屋过来了,呦呦正凑在她手边看她的绣品,看到谭丽娘就讨好地笑笑,谭丽娘伸出手指头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无奈地道:“你呀!”然后又叹气,“咱们这回怕是把你张婶给得罪了。”
呦呦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怕啥,难道还真拿出银子来给她呀!娘,难道你没看到张婶手上戴着的戒指?还有耳朵上戴着的菊花耳钉,这两样加起来起码能当个十来辆吧?”
“没有那些,最多也就五两左右。”谭丽娘拿起手里的绣活,边做边同呦呦说话,“也是我心软了,一时没看到。现在再想想,他们家其实不至于连三十两都拿不出来,你张叔当捕快的饷银一年就十两,当了这么些年捕快,三十两肯定是有的。”
呦呦点头,何止三十两,她可听说了,捕快的饷银是小头,外快才是大头,有那心黑手黑的,一年的外快比得上十年的饷银了。
“只是得罪了张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谭丽娘声音低低的,呦呦却还是听到了,微微一愣,不明白谭丽娘是什么意思。
倒是陶陶明白,小声地跟呦呦解释,“娘一直和张家有来有往是因为张叔在衙门当捕快,咱们家一大四小都是妇幼,有事的时候能够说上话。”
“啊?”呦呦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花呦呦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四年了,虽然她的身体还是一个小孩子,可是她的思想是成年人,她也一直以成年人的思想来思考问题,或者说,她一直以二十一世纪种花家的那个花呦呦的思想来思考问题,可是她却忘了,她现在生活的不是二十一世纪种花家的时代,而是一个名为“大鸿”的封建社会国家。
一直以来,在呦呦的心底有一种来自现代社会的优越感,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这些古人都不够聪明甚至有些愚昧,所以一直以来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生活在这里,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不够聪明的是自己啊。
在二十一世纪的种花家,那个人人平等法律公平的社会里,都会出现孤寡妇幼被人欺凌的事情,更何况在这种阶级分明的古代封建社会?
呦呦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可笑。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谁都没有再提起过,可是自那以后,呦呦就突然安静了下来,也不是一句话不说的那种安静,就是看起来不如以前活泼了。
这样状态一直持续了三个月,直到了农历八月初,陈士梅“病逝”了已经二十个月,按照古人的礼仪,可以除服了,除了服就代表孝期已满,官员可以起复做官,平民可以换上有颜色的衣服、可以喝酒吃肉行房事了。
办完除服礼,又过了些日子,中秋就到了。作为除服出孝后的第一个节日,谭丽娘想了想,买了两斤排骨一斤月饼决定给四个孩子好好开开荤,然后又去布庄买了一块真紫色的绸布和一些上好的丝线,带着一起回了家。
中秋节当天中午,谭丽娘把那一斤排骨和土豆一起炖了,排骨炖的酥烂,上面的肉用筷子轻轻一戳就戳下来了,骨头里还有着炖出来的骨髓,用力一嘬就出来了,再加上浸足了排骨汁的土豆,呦呦就着高粱米饭吃了四块寸长的排骨还有好多土豆,如果不是胃小不好消化,她还想多吃一些的。
谭家虽然久未见荤腥,但是这一年多到底也是鱼蛋常吃的,因此除了怀瑾捏着排骨啃得满脸油和呦呦,另外几人都只吃了两块排骨就作罢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在院子支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月饼和一碟子大枣。大枣是谭家自己的枣树结的,枣树种在谭家后院,种了差不多有五年了,今年第一次结果,倒是挺甜。
怀宇站在院子中间背着手正在吟诵一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这一年怀宇长得也很快,尤其是个子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谭丽娘微笑着看着他,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陶陶小时候也是被谭举人和陈士梅带着认过字的,因此也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怀瑾太小了,他虽然不懂哥哥背的是什么诗词,可是并不影响他对哥哥的崇拜。
只有呦呦,听到怀宇开始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时候就瞪大了眼睛,自己到底是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朝代?为什么连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都有,之前好像还听他背过杜甫的《春夜喜雨》,也知道杜牧的《清明》。那么,是不是说她所处的朝代其实是在唐朝之后拐了个弯?
不过,拐不拐弯的,和她有什么大关系吗?她一个小孩子,何必操心那么多?
中秋节过后,谭丽娘找出了之前在布庄买的那块真紫色丝绸,用了几天功夫绣了一条时下流行的十二幅湘裙,在九月初一的那天,用一块蓝色绸布包了,给呦呦换了一件鹅黄色的小袄和一条水红色水红的裙子,梳了两个丫髻,叮嘱陶陶和怀宇带好弟弟看好家,然后带着呦呦出了门。
“娘,我们要去哪里?”呦呦跟在谭丽娘身边,仰起头问。
“娘带你去拜访一位长辈,自从你外祖离世,娘心情不好家里又接二连三发生不少事,已经连着三年多没有来拜访了。”谭丽娘说着也露出了愧疚了神色。
呦呦就不再多问了,知道大概又是谭丽娘那个所谓的“自尊心”在作祟了。
谭丽娘破天荒地租了一辆带蓬的马车,马车走了差不小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前,谭丽娘叩了门不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了,开门的是个八九岁的孩童,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是谁?”
谭丽娘从兜里摸出几个铜板塞进开门孩童手里,“小兄弟,劳烦帮忙给夫人同传一声,就说谭家娘子来拜访。”
小童看了眼手里的铜板,说了句“等着”就飞快地跑进院里,过了一会儿,从院里走出来一位老嬷嬷,看到谭丽娘先行了一礼,“小童不懂礼,让谭娘子久等了,夫人听说谭娘子上门十分高兴,特别让老奴来迎接您。”
谭丽娘立刻上前扶起老嬷嬷并对她行礼,“陈嬷嬷可折煞我了,是我失礼了。”
呦呦人小,被谭丽娘抱在怀里,跟着陈嬷嬷绕过一段长长地回廊,穿过一个花园,来到一座院落里。在院落的正房门口,早有两个俏丽的丫鬟在等着,看到谭丽娘的时候立刻蹲下身行礼,“谭娘子来了。”
被抱在怀里的呦呦忍不住猜想这家是什么人,看起来规矩很大的样子。而自己的母亲同这家人又是什么关系,好像这些仆人都认识她还很尊敬她。
这时候呦呦被谭丽娘放在了地上,牵着她的手走进正房的正厅,正厅的炕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穿着体面,带着金钗银簪,看起来气度雍容。
“怎么还没来?芷兰你再去看看,看看到哪儿了?”老妇人背对着门口,没有看到谭丽娘他们,正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说话,看起来像是老妇人的媳妇。
中年女子点头应是,才走出一步来就看到了呦呦她们,立刻满面笑容地对老妇人说:“娘,你看,这不是来了?”
老妇人转过头来,恰好看到谭丽娘牵着呦呦走到跟前。谭丽娘一看到老妇人立刻红了眼圈,撩起裙子就跪在了地上,还拉着呦呦一起。呦呦毫无防备地被她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