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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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待殿下将来再说。”
杨志初登时蔫了八分,那么许多杂项,教出来依旧只是工匠下九流,用途不大。原以为能一举多得,既在庭芳跟前露了脸,又得了实惠。现看来只好露露脸,聊胜于无了。
庭芳本想分派任务,不曾想几位先生如此积极,笑听他们瓜分完地盘,略等了等,才道:“还有些琐事须得人做。”
众人都看向庭芳。
庭芳道:“家里的琐事,皆有翠绿总管。翠柳协助子墨的棉纺厂,豆青豆芽先前就在果蝇厂与养殖场干活,之后你们有事往钱先生处汇报。至于翠荣,我欲设成衣厂,尤其是将兵们的衣裳鞋袜铺盖帐篷,你都给我仔仔细细的管好。后勤我会统管,有任何问题,及时告诉我。”
翠荣道:“咱们几个都派出去了,谁来伺候郡主?”
庭芳对君子墨道:“叫你荐几个丫头,你可别忘了。”
君子墨道:“单论生活起居,婆子们还强些。郡主家恰好有内管家刘婆子,叫她带上两日,比丫头能干多了。”
庭芳笑道:“刘婆子我要使。”
翠华嘟着嘴道:“郡主,你把我漏了。”
庭芳道:“没漏了你,韩巧儿一个人看不来清哥儿,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翠荣笑道:“漏不下你,别打岔,郡主使刘婆子作甚?”
庭芳看向房夫人,笑道:“有一事想请夫人出山。”
房夫人暗自松了口气,在座的个个都有任务,她窝在一旁插不上话,如何给远在海上的儿子挣体面?见庭芳说的客气,也殷切的道:“但凭郡主吩咐。”
庭芳道:“不敢。徐清即将周岁,我时常想起生产之凶险,又恐他身子骨不健壮。我且如此,寻常百姓更甚。听闻刘婆子道许多稳婆与医婆胡乱行事,不知枉送了多少人命。还请夫人领着刘婆子设一学堂,强行培训稳婆医婆,培训完便考试,考不过不给执照。无执照者便不许她接生,允许百姓举报。且在南昌城内试点,继而推广全省,将来乃至全天下。”
房夫人愕然。
庭芳沉重的道:“自周以降,不时看到溺毙杀害女婴之记载,以至于阴阳失调,不利天下。故我在实行租田时,男女一样的数额,可保女婴之性命。然而生育的鬼门关无数人闯不过,咱们略尽一份绵薄之力,比不得他们那功在千秋的大业,事多繁杂劳累,赞誉不多或还有骂名,却是救人于眼下。夫人愿做么?”
房夫人拿着团扇掩了嘴笑道:“郡主有凌云壮志,我岂敢好逸恶劳?不求名垂千古,但愿雁过留声,郡主以为何?”
庭芳大笑,气魄与格局,平台才是关键,而不分男女。房夫人出身寻常,嫁了房阁老,一树梨花压海棠,年纪轻轻就守寡看着是可怜。可换个角度来说,按着门当户对,她到死也就是个小户人家的主母,凭她天资如何,终究泯于世人矣。到底何为好歹,须得当事人说了算。看着房夫人亮晶晶的眼神,庭芳觉得,至少此刻她比在房阁老府时要舒心的多。
房夫人本人且在朦胧,她也不知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只知道她不愿在后宅里虚与委蛇,争那点子遗产。她家姐妹几个嫁的寻常,每次回家省亲,皆看着她的排场艳羡。说不上嫁的不好,与房阁老却无多话。毕竟差着年岁,房阁老愿宠她却不愿敬她。小妻子,与个妾差不离,同元配不可同日而语。待房阁老亡故后,长媳仗着娘家与丈夫的支持,日日与她争闲气,很是腻歪。到了东湖才知天高海阔,南昌更有不同。能走出宅子,看看外头的风光,甚好!
草创时节,众人很是积极踊跃,庭芳手头事物立刻被瓜分完毕。管理方面庭芳已是老鸟,管人比管具体事务还顺手些,毕竟她上辈子所接受到的老板私房培训里不涉及建设,单轮管人,倒是一窍通则百窍通,古今中外差别都不大,无非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罢了。在座几位比后世的同志们更单纯,至少谈谈情怀就忽悠的八九不离十。以他们的付出,那点子工资都不够看的。幸而将来有原始股,不然庭芳就头一个不干。
钱良功与杨志初曾辅助叶阁老多年,任邵英亦是太子跟前叫的上名号的人物,以中枢的眼光,只要肯脚踏实地,再没有管不好的。房夫人的培训班属于意外的添头,实在办砸了,也不伤筋动骨。且是细水长流的积淀,一做或就是一辈子,与篡位毫不相干。
可虑的唯有君子墨,太年轻,棉纱厂与成衣厂中间还有个织布厂。如今没有无梭织布机,依旧靠原始工艺,速度慢人员多,非常难管。庭芳心里过了一回工作,便决定自己主要抓织布一块。自从几个厂房建起,庭芳跟霍克学习的时间就压缩道了每天半个小时口语练习。任务分派出去,她又能腾出些时间,却是打算采用华松的建议,重心倒向习武。
徐景昌比庭芳略清闲,工作重心偏向于军事和军功,论起来他更该好好学学英语,以便于对当代尖端科技的研究。徐景昌领兵的本事,仗着教育水平高加后台硬,从他的年纪上来看很是不错,专心走下去正儿八经混个总兵,不赶上什么八国联军侵华之类的,还是没问题的。可比起他在机械上的才华,领兵就显得平平。换言之,他那样水平的将领,合适的培养不说批量生产,百中取一并不难;可他那样惊才绝艳的工科天赋,真就未必教育的出来。没遇着庭芳以前,他靠自学都能玩转福王府的作坊,多年实战,只有更强。重心放在领兵上才是浪费。
所以徐景昌心心念念的都是福王登基,他好安生关在作坊里做研发。不是说他毫无野心,只人各有志,他的野心在他想发挥的领域。不被理解的志向,依旧是志向。因此不单庭芳要调整工作,徐景昌也想更能发挥长才。
先前吃晚饭时,徐景昌便听庭芳提了几句华松今日所言,觉得很有道理。不提个人安危,庭芳生育后身体确实不如以往,过于劳心致使恢复极慢。大夫的结论亦是因产后心思过重,故于将来生育有碍。徐景昌倒不在乎此点,然所谓生育有碍并不是一定不能生,万一她身体尚未恢复,偏偏又怀上了,那才是正经一脚踩进了棺材!徐景昌万万不想面对如此情形,偏他没空陪练。华松倒是闲着,可他身体一直时好时坏,累病了反倒不好。想了一回,问王虎道:“杜正祥现领了什么差事?”
杜正祥亦是大同出身,赵总兵不可能把用顺手的匀给徐景昌,人才总是稀少,大同与京城两处更重,于是给过来的人皆是看着伶俐,却因年轻没经验无法担大任的。经的几年,王虎等人脱颖而出,杜正祥几个稍逊一筹。王虎见徐景昌问起,回道:“不过练兵,仪宾寻他有事?”
徐景昌指着庭芳道:“今日华松说四妹妹许久不曾习武,我却没功夫,若杜正祥不忙,便想请他指点一二。”
庭芳对杜正祥没什么印象,不过徐景昌点的人,身手应该不错。
王虎经得一夜,便知庭芳不是善茬。小时候就敢女扮男装窜去大同,修城墙改火器,没什么不敢干。长大了更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在军中光明正大的插了监军,要紧是徐景昌对她言听计从,军务大事都不驳回。他又不是傻子,不如周毅那样会来事是真,但若到眼前的机会都抓不着,也不配爬到今日的位置了。略寻思了一回便笑道:“郡主日理万机,想来练不得几个时辰。仪宾不嫌弃的话,我厚颜自荐,不知郡主看的上眼否?”
戴适:“……”现提出教郡主火枪还来得及么?
谭庆生摸下巴,火炮有许多计算,要不他拜师郡主为师算了!
周毅看着几个人摩拳擦掌,撇嘴,一群马屁精,好意思笑他!啊呸!又对翠荣挤眉弄眼,庭芳最得力的大丫头,比什么都强。
王虎三人看到周毅与翠荣眉来眼去焕然大悟,哇擦那马屁精竟是双管齐下!三个人齐齐望向对面坐着的一群丫头,彼此眼神乱飞,还有五个,别抢!谭庆生打量的却是君子墨,这个不是丫头,但很得宠……
以翠荣为首的丫头们打到南昌起,就被庭芳当畜生使,除了豆青豆芽年纪小些,四个大的都历练出来了。对面的眼神怎么看不出来?面露鄙视,现在才反应过来,太迟钝了。四个人一同出自福王府,少不得有些暗暗较劲的心思。自问比不上翠荣,但女人家的体面看夫看子。翠荣已与周毅定亲,不过还未成婚。若要她们三个连同夫婿都被压着一世,心中总有些不甘。第一印象就差,全都装作看不懂。
君子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个人动作,自是接到了谭庆生的秋波,她于男女之事上,此间唯有庭芳是对手,在座的真是太嫩了。对谭庆生没甚兴趣,吃瓜看戏!
王虎几人也不尽然是拍马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们几条光棍,到了年纪难免想媳妇。南昌城的娇小姐见不着,寻常百姓家气度模样皆不能与王府的丫头们相比,怨不得人惦记。不独几个将领,正忙着研发缝纫机没空与会的穆大工与他的手下们,在东湖时就打主意了,只追不着。将来还要添识文断字的知事们,王虎他们几个且有的磨!
开会如此严肃的事,竟被几人的眼神搅的有些春意,徐景昌顿时无语。念王虎等人年轻,不好过分要求,只得把话题拐回来:“王参将愿费心教导,再好不过。”
王虎回过神,忙道:“郡主天资聪颖,赵总兵都肯下力气教呢。”
徐景昌道:“你见过赵总兵如何教我们吧?”
王虎当时还是小兵,哪里见过?不过他嘿嘿一笑,岔过话去:“我同郡主打过架,郡主可还记得?”
庭芳打过的人多了,刘达那丧心病狂的直接把她往人堆里丢,单挑群架无数,鬼才记得!她能被王虎记住,纯属身份特殊年纪小,不然早忘了。实话实说的道:“太久,记不真了。”
徐景昌嘱咐了一句:“别把她当女孩儿教就是。”
庭芳撇嘴,说也白说,这年头熊如华松的是少数。便是刘达,知道她是四姑娘不是四公子后,教学难度直接砍半。王虎现答应了也是假的。明日得拉着华松一块儿去。再说她体力没有完全恢复,有一阵适应期甚好。旁人不是徐景昌,身体直接接触这种事王虎决计不敢,慢慢来吧。
会开到后半截差点变相亲,正事说完,徐景昌果断结束了会议,各自散了。武将们住军营,同徐景昌不是一路,往前头出门。君子墨待他们消失在门口,就与翠荣勾肩搭背:“你男人的同僚啊,眼睛都快糊咱们身上了,叫他好好管管。”
翠荣没好气的道:“你可看上了哪位?”
君子墨道:“长相要同仪宾不相上下!不然我宁可单着!”
被点名的徐景昌毫不留情的道:“仪宾的长相在京中都无人能及,你换个标准吧。”
庭芳爆笑,狂拍徐景昌的肩膀:“好哥哥,你可真够傲的!”
徐景昌斜眤了庭芳一眼:“十五六岁庙会时打马上街,掷果盈车。殿下气的再不肯同我一处了。”
庭芳登时腿软,哥哥哎,别用这样的眼神看人,禁不住!
君子墨十分不服:“我偏要寻个比你还长的好的!你且等着!”
徐景昌比君子墨大好几岁,方才不过逗他,忍笑道:“行,行,我等着。”
从衙门走到庭芳正房非常近,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地头。君子墨没把徐景昌的调侃当回事,也没接着闲聊,与庭芳告辞后径自回房了。她现在觉得棉纱厂非常好玩,暂时懒得想旁的勾当。再说先夫才丧一年,她还有些放不下。天上明月皎皎,又快到中秋时候。每逢佳节倍思亲,可她孑然一身,不知去想念哪一个,亦不知地府与人间是否可以共婵娟。
秋夜的风凉凉吹过,君子墨站在自己屋前看着窗内透出的昏黄色灯光发怔。家里有人在等我,可惜不是你。
一年多了,你大概已转世投胎,不记得我了吧……
庭芳回到房中,翠荣走过来替她拆卸簪环。翠华抱着衣裳往耳房里替他们夫妻准备洗漱用品。剩下的几个穿梭着收拾房屋。徐景昌看着在屋中忙碌的丫头道:“人是少了点儿。”
翠荣笑道:“六个丫头本就少,郡主还使我们干旁的,越发忙不开了。”
庭芳疲倦的道:“事事都要人做,可不是多少丫头都不够使的。”烧水打水洗衣服擦地,全是纯手工。现庭芳穿的衣裳都是布的,胡乱洗洗都使得,若是真个动用郡主品级的物件,算上打扫院子的小丫头,没有二十个都不够看的。丝绸的衣裳洗、晾、熨、熏,就够两个丫头忙一日了。所谓贵族享受,全靠人力堆。
夫妻两个在外头跑了整日,一身的灰。此时不比后世整整齐齐的柏油马路,中国亦不似欧洲大量产石头,因此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