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26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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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山民们捉了娃娃鱼,绝对不会想着再去放生,区别只在于山里人自己吃了,还是拿出去卖钱,当然,若是能找到合适的买家,也能补贴不少的家用。
反正这种现象是普遍存在的,不过这年头,大一点的娃娃鱼在北崇也不好遇到,一旦有类似的收获,大家还是愿意偷偷地卖给区里或者市里的有钱人。
砂锅里有汤和肉块,祁泰山探头看一看,笑着摇摇头,“老书记,你这是打埋伏了吧?五斤的娃娃鱼可绝对不止这么一点。”
“我只拿了一半过来,剩下一半冻起来了,”林桓大喇喇地点点头,“这一条鱼可是三千块,我一年的工资才几个钱?”
“娃娃鱼这么贵?”陈太忠听得眉毛一扬。
“这也是友情价,这个东西拿到南方,尤其是这么大的,纯野生的,别说三千了,三万也有人买,”林桓得意洋洋地回答,“不过我给乡亲们的价钱,也不算低了。”
“你说这个是野生的,难道娃娃鱼还能家养?”陈区长初来北崇,就调查过这里的资源,不过他倒是没把主意打到保护动物身上,闻言登时眼睛就是一亮。
“这个就不用想了,”林主齤席摇摇头,打消了年轻的区长的积极性,“这个东西很难家养,以前有人试着养过,活不了。”
“这是个不错的思路,别人养不了,咱们能养好,这才能卖起价钱来,”陈太忠才不怕难养,“回头我跟专家了解一下。”
有了这道菜,当天大家又喝个差不多,祁泰山早走一步,林桓这才跟陈区长吐露来意,“区长,我在朝田有几个熟人,他们托我问一下,你不想买零三厂的焰火?”
还真是麻烦,陈区长可以粗暴地对待李主任,却不能对林主齤席太过分,“你这也是交游遍天下了……我是跟素波的红星厂合作过,那边价钱也合理。”
“零三厂的价钱,肯定比他们还要便宜,”林桓却不肯干休,老派人就这点不好,他们要是认定了什么东西,并不害怕当着领导说出来,“那个厂子穷得都快发不起工资了,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吧……而且这是省内的企业。”
你这是影射我跟红星厂有猫腻?陈太忠听得有点恼火,可是对上林桓这直肠子,他还是没办法叫真,于是苦笑一声,“我只是觉得时间比较短,直接联系自己熟悉的人了……零三厂的话,明年考虑吧。”
“他们怕就怕,明年都没有,你都说了,是做熟不做生,”林桓一摊双手,“要只是一年的,区区八十万,倒也没多少钱。”
“我真受不了你,”陈太忠被说得没脾气了,老林这个说法也是很有道理的,政齤府采购里,确实存在一些人情因素,很容易导致一步迟步步迟的后果。
而对零三厂来说,北崇又是个新市场,值得尽力去争取,他叹口气,“那行,八十万的单子,他们手上货源充足的话,就跟红星厂公平竞争吧。”
“区长你真是从善如流,”林主齤席笑着回答,这老脸还真的有点厚度。
“我再不从善如流,你就觉得我跟红星厂不正常了,”陈区长又一次被人违逆了意图,只能悻悻地哼一声,“你走吧,我还要给专家们打电话呢。”
事实上,都不用问专家,南宫毛毛就知道这个情况,接了电话之后他表示,娃娃鱼确实不好养,而且这个市场的需求量非常大。
不过这个不好养,只是相对的,最难搞的是娃娃鱼的养殖手续,别看只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想批这么个试点,起码要国家林业局点头。
南宫毛毛天天胡吃海塞,对很多保护动物的情况,他是非常了解的,所以就卖弄一下。
说起来这个,也有点意思,打个比方说,野生梅花鹿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但是人工养殖控制得不是很严,因为它是属于繁殖技术成熟、可商业驯养的物种。
而野生娃娃鱼虽然只是二级保护动物,可它的繁殖和养殖技术不够成熟,所以反而导致国家的慎重——一旦娃娃鱼能敞开了卖,那真就不好搞清楚是野生还是家养的了。
而且南宫也说了,小规模娃娃鱼的养殖技术,在研究所里已经是相对成熟的了,只不过没有大规模应用而已。
总之,这个项目是可以干的,不过养殖技术就很难了,审批更难,南宫毛毛最后表示,别人来不好批,可太忠你想干,我看问题也不大。
又要跑部立项了,陈太忠想到这个,也是一阵头疼,他在京齤城的人脉深厚,可是关系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南宫毛毛真是人精,隔着电话,他似乎都想到了对方的顾虑,说不得笑着提示他一句,“你的退耕还林不是快成了?那个成了,你正好可以感谢林业局的领导……这年头,关系总是越走越近的,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个建议,陈太忠一时间恍然大悟,
他原本想着,跑下退耕还林之后,也是李强出面打点国家林业局的人——事实上,陈区长跑部主要靠人脉,很少有用金钱开道的时候,他心里也有点排斥这种行为。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毛病得改,没办法,当了父母官就要为辖下的子民负责,不能再坚持个人的性格了——总不能看着北崇民众贫穷下去。
他心里禁不住感慨一声,怪不得别人总说关系网啥的,合着大家不仅仅是在这个网中间,想要活得好,不但要细心经营,还得一点一点编织,才能把网蔓延开来。
南宫毛毛能随口提出这个建议,陈区长不得不承认,论起这个钻营和知网能力,哥们儿真的是比别人差太多了……
3530…3531 旧怨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又来到了杨家,这一次,杨家给陈区长准备了营养丰富的早餐,热腾腾的清炒腐竹。还有肉包子。
陈区长说我吃过了,杨老汉死活不干,说昨天就怠慢了,主要是心系大儿子的伤,没有张罗这些,今天区长你无论如何要吃点——这腐竹可是我自家做的,绝对的地道。
陈太忠倒也没那么死板,吃了一小碗清炒腐竹,又帮大妮儿按摩一阵,今天的大妮儿更加配合了,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腿明显地能用上点劲儿了。
这个变化不是很大,但她还是感觉到了,她甚至认为用不了一个月,自己的腿就差不多了,不过陈区长告诉她,初开始恢复得会快一点,然后会越来越慢,要想完全跟正常人一样,怎么也得三个月。
大妮儿听得煞是失望,她甚至主动要求正骨,说我不怕疼,当然,这个要求被拒绝了。
来到区政府之后,陈太忠又叫来了葛宝玲,“你把福利院的改造方案拿出来。”
葛区长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区里的福利院大规模修缮,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事情,然后就是一天不如一天,她这报告一次又一次打了三年多,没有一个人重视,到现在她早死了那份心——如今打报告,也不过就是叫苦的意思。
眼下猛地听到区长关注这个。她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陈区长一旦表示关注,通常就要落实到位,看来福利院的修缮有着落了。
而惊的则是,昨天区长才给交通口加了五百万,今天又要给民政口,这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了。
区长会不会是想把交通口上的钱挪过去一些?葛区长胡思乱想一下,才点点头,“我有两份报告,一个是修缮,一个是翻盖门面房。”
福利院本身不临街。不过他们紧挨着县里的纸盒厂,纸盒厂是福利工厂,安置残疾人就业的,根本不考虑利润。有活儿干,没活儿就歇着。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这个厂子实在撑不住了,县里就关闭了厂子,因为厂子临街,所以开了几间门面房。
纸盒厂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这很正常,里面上班的人都是身体残疾的,这样的厂子设到闹市的话,真的是有碍县城形象。
不过随着县城的发展——北崇虽然落后。终究是在不断发展的,福利院周边也渐渐地热闹了起来,所以翻盖一下门面房的话,房租收入会有极大的提高。
“这个你自己斟酌,我的目的是加强收容能力,相关设施必须完善,”陈太忠摇摇头,沉吟一下又发话,“不过要强调一下,收容来的人……最好能自食其力。”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又想到了自己在南方的遭遇,一时间唏嘘不已,因为被撕了边防证,他一怒之下杀了四个联防——而联防抓他们,其本意也是要送去收容。
所以说这个强制收容的政策。制定的初衷应该是好的——起码是有道理的,而深、圳市的流动人口过多。收容的人想必也会很多,如果不安排这些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收容所也要面临坐吃山空的窘境。
陈太忠也是这么想的,收容了没有劳动能力的人也就罢了,可收容了有劳动能力的人,总是要想办法让他们自食其力。
他的想法跟深、圳市如出一辙,可是具体到执行起来,深、圳那里木头的名声,真的是血淋淋的——吃喝少得可怜,生活像在猪圈,超强超负荷的工作,没有一分的报酬。
似此种种,真是比永泰的黑砖厂也不遑多让,尤为可笑的是,永泰的黑砖厂是非法的,得偷偷摸摸地来,一旦被举报就是灭顶之灾,可木头那里不一样,那是合法的收容场所,举报没用——拿保证金来赎人才是真的。
本来是出于好意的政策,被下面人执行得荒腔走板,以至于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陈太忠想到这里,也要禁不住叹口气:这到底是政策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自食其力不好做到,”葛宝玲听他这么说,很干脆地摇头,“北崇现在都劳动力过剩,要不然纸盒厂也关不了门……除非是一些高强度、低收入的工作。”
那岂不是跟南方那个城市一样了?陈太忠听得摇摇头,“不需要帮他们介绍有利润的工作,有利润就有剥削,既然区财政出钱,做些公益工作总是可以的,比如说搞一搞绿化,制作一些公益宣传广告之类的……要是本地人的话,可以参与地方治安联防工作。”
不得不说,陈区长的思维还是比较开阔的,他甚至考虑到本地人因为种种原因被收容进去了——不过既然是本地人,不需要看护得太紧,要强调他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才是真的,组织个“小脚侦缉队”,或者是个不错的选择。
“您主要考虑的是……收容外来人员吧?”葛宝玲终于憋不住了,事实上,她很清楚区长这两天做了些什么。
“没错啊,”陈太忠点点头,倒也不介意葛区长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去了趟通达,我和祁书记商量了一下,北崇的市容市貌,也有必要整顿一下了。”
这是昨天他跟祁泰山达成的共识,想要清理北崇街道上的闲杂人等,不能只靠暴力,必须要有保障手段,比如说,北崇出现带着残疾儿童乞讨的主儿了,那不能一撵了之,太不负责任了——残疾儿童交给福利院,大人要查明身份,再做决定。
“区长。你这想得就有点多了。”葛宝玲不屑地摇摇头,冷哼一声回答,“别看祁泰山是政法委书记,他是阳州市区的,肉脚书记,差得太多。”
北崇话里,肉脚大致是肥羊的意思,不过还有一层含义,就是养尊处优不接地气,葛区长毫不客气地指出。“咱北崇的乞丐,基本上都是本地的……”
要不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在葛区长的分析之下,陈区长才幡然醒悟。能在北崇乞讨的,大多都是本地人,他们是确实家里有困难,也不怕人查证。
外地人倒是想在北崇乞讨呢,但是北崇就这么大,又非常贫苦,他们在街头待一天,也不会有多大的收获,这个……非常划不来。
“真正需要乞讨才能过活的人,并不多。”葛宝玲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女人冷酷起来,那才是真的不讲人性,她冷冷地表示,“而且这些人,留在故乡乞讨,乡亲们知根知底,不但能维持生计,也能照顾家庭,他们不会往远走的。”
“真正往大城市走的乞丐。他们求的不是生存,是致富,”葛区长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她**裸地阐明了这一点,“乞丐多的地方。就是大城市或者旅游点,那里的人富有大方。人流量大,也没人查证他们的身份……咱们小小的北崇,满足不了他们的乞讨的目的。”
“咱北崇人确实是不太富裕,”陈区长干笑着点点头,他觉得她的说法很有道理,但是又不愿意全盘接受,“不过在家里要饭久了,周围邻居也会烦的,早晚还是要出去要饭……那既然出去了,肯定不能来咱这穷地方,还是要去大城市。”
“只求一口吃喝,邻居都满足不了,那就是做人太失败了,”葛宝玲对他这话报之以冷笑,“而且一旦去了大城市……耳濡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