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有嘉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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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敏转念一想,“也是啊。”
话语间,昭慧长公主已被宫人请来,昭敏和昭阳忙下轿撵,行半礼,“大姐姐好。”
昭慧长公主,尤柔真,先帝长女,天成二年嫁给当时的新科状元夏煜月,便在京居住。她生的颇像太后,眉宇间却像先帝,隐隐存着些许英气。
昭慧长公主眉心深蹙红着眼,见着自己的姐妹,略有缓和,亲扶起身,“两位妹妹不必多礼,你们回京啦,可瞧过母后了吧?”
昭慧虽然去了寿康宫,毕竟她是有事儿才去的,自然顾不得与太后说别的话,故而不知她两已然去过了寿康宫。
昭敏含蓄一笑如一缕和煦的阳光,“去过了,我们还想去繁花园赏花呢,大姐姐可要一同?昭阳也就罢了,我可是好多年没见你们这些姐妹了,方才听母后说明晚要办接风宴,我当真欢喜,又能和你们这些姐妹在一处说说话了,仿佛还如从前一般。”
昭慧心中有事,一边是夫家,一边是自己多年未聚的妹妹,孰轻孰重,她自然知道,明知是前者重于后者,却还是选择了后者,微微点头,应之。
昭阳心思细腻,在霸国又时常应付各色人物,遂很会看人颜色,暗自猜想大姐姐有事,却不肯言。立马说道:“那我们一边走一边聊罢,弃了轿撵,权当散步好了。”
二人听后,允之。
三人一同行在宫道上,静静的,路边的走过的宫人皆无声行礼后转过背去。
先帝的几个儿女虽同父异母,却很是齐心,昭慧是所有先帝儿女中最年长者,一向既和善,又严厉,故而都对她敬重如父又亲近如母。
昭慧关心两位妹妹,面上荡起一抹暖人的笑,“你们在霸国可好?我瞧着敏儿瘦了呢?是不是日子不好过?”
“没……没有的事,我过,过得很好,真的很好。”昭敏眼底划过一丝虚心,别过头,克制自己不去看她。
昭慧听她这样说,心下几分了然,“好便好,我也放心了。”话锋一转,“文儿你长高了,整个人也张开了呢。”想起皇父临终之言,声音轻了许多,“父皇临终说你们远赴霸国和亲,为国作出贡献,是女中豪杰,可他后悔了,后悔答应互相送公主和亲,让你们离乡背井,他觉得挺对不住你们的,尤其是敏儿,你并不是如文儿那样自愿和亲的,父皇还说,还说他想你们了,可是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我想父皇他是带着遗憾离开的罢。”又拉起两人的手,噙着热泪,说:“若你们再过得不如意,父皇在天上会更难过的。”
昭阳再忍不住哭了出来,边哭边说着这几年她们姐妹两的生活。
原来昭敏过得很艰辛,她嫁给礼王时,礼王尚且是皇子,她为皇子妃,霸国帝后甚是瞧不上她,处处挑她错处,府里妾侍动不动找她麻烦,她和礼王的夫妻情也是没有的,本身就是政治联姻,怎会有情呢。礼王碍着她的身份表面上很敬重她,可私底下动辄打骂,在妾侍宫人们面前让她下不来台也是常有的事,直到她母妃册为四妃之一的贤妃,又加之霸国的公主亦和亲庆朝,才略微好一点,至今膝下空虚,想想也是霸国怎会让她诞下儿女呢。而昭阳因嫁过去年纪尚小,经常被妯娌命妇取笑,幸而密王对她很好,两人很恩爱,渐渐的也不再被人取笑了。
絮絮叨叨说了很长时间,天渐渐暗了下来,皇后几人才出寿康宫,便遇着三位长公主,一番礼毕后,又是一片静谧。
沈嘉玥徐徐开口,眼中划过一丝疑问,遂款款问道:“三位长公主怎在这儿?这要去哪儿?昭慧长公主您不是早已回府了么?其实长公主,您那事很好办的。”见她们眼眶红红的,关怀道:“这是怎么了?”
她们还未开口,只听见皇后急急问道:“怎么个好办?皇上可说了后宫不得干政。”
昭慧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和心酸,挤出一丝苦笑,接了皇后的话,“后宫不得干政,即便是亲姐姐,也不能徇私。”
昭慧长公主的夫君夏煜月有一弟弟,名唤夏煜孰,在北方上做官,其贪污受贿数额巨大,如今朝廷抓贪污之风盛起,夏煜孰被抓,他的父母求到了昭慧长公主这儿,请她帮忙说项,她自然应允,今日便是特地入宫请皇上放人的,奈何皇上秉公办理,自然不肯,故而她往寿康宫母后那儿去。
沈嘉玥忙附耳过去,压低声,“夏煜孰是长公主的小叔,长公主又是皇上的亲姐姐,太后的亲女,长公主大可以用家事来向皇上要人,再让夏煜孰将所贪数额悉数归还,并让他不再为官,想来皇上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不会说什么的,毕竟是以家事来处理的。”
昭慧聪明一点即通,一声道谢后离开,往皇极殿而去。
☆、第三十八章 麻雀起飞
天渐渐暖和,春色愈发浓烈,繁花园内花开似锦,一片万象更新之景。
傅慧姗和柳婉歌一同在欣雪湖游湖,下棋。这两人皆性情温和,又都育有公主,故而常往来。
欣雪湖的湖水流入繁花园,它是皇城中第一大湖,水温却低,每至秋天,结成冰湖如一面晶莹的水镜,照出人来。一叶小舟停在湖中央,舟头舟尾站着两个水娘,着一身湖蓝色衣裳,手持着舟桨,听候差遣,一个面上温和,看着风光,另一个则神情严肃,望着天。舟中两位美人儿,中间放着棋盘,棋盘上摆着黑子白子不少,是输是赢,尚未分明。
傅慧姗一袭淡蓝丝绸宫装,纤指拈棋,死死盯着棋盘,仿佛要将它看穿。柳婉歌则一边悠闲自得的品着茶,见她这副神情,欲笑出声,强忍了下来。
傅慧姗赌气,“你倒好,仿佛没你啥事儿似得。想笑,就笑吧。何苦憋着,回头再憋出病来了。”
柳婉歌含在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好容易才咽下去,半响说道:“傅姐姐是才女,怎的下棋难倒你了?你刚才那样恨不得要把棋盘吃了罢。”
“论别的,我也只算是略通些,这棋嘛,确实差了不少。满宫里听闻杜婉仪的棋最好,自然啦,咱们那位全贵嫔娘娘样样精通,想来也不错。”
柳婉歌收了白子,命水娘划至湖边,压低声方才说道:“姐姐,这话可够酸的啊!对那事还耿耿于怀啊?”
傅慧姗推心置腹,“别人我心服口服,就是她,我不服。”
小舟划至湖边,二人下了舟,又命宫人收了棋盘棋子,一前一后往就近的绮兰亭而去。
绮兰亭,亭子外常年开遍各色兰花,千姿百态,方命名为绮兰亭。亭顶用鎏金铸造,金碧辉煌,只中间一栋支撑着,栋上刻着大簇大簇的蕙兰剑兰,又写着诗: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1
绮兰亭内皇上正与沈嘉玥下棋,两人皆眉头深蹙,旁边还立着杜旭薇,拿着茶杯把玩着。
沈嘉玥一袭深紫绣蝴蝶收腰云缎长裙,梳凌云髻,簪掐丝海棠宫花。杜旭薇则一身淡绿百花高腰长裙,长发反绾而起,绾成一个大弧环,发上未簪头饰,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香远益清。
她二人进去请安,道万福:“皇上圣安,惠妃娘娘金安。”皇上随手虚扶,“你们来啦。”
杜旭薇立刻放下手中茶杯,福身一礼,“二位嫔主安好。”二人免了她的礼,这一来二去,皇上甚感厌烦,轻责道:“这样繁琐的礼节,竟生生断了朕的思路。”
亭内一众妃嫔忙跪下,称:“皇上恕罪。”
皇上棋子一扔,厌烦道:“好好儿下一场棋,不是这个圣安就是那个安好的,要不然就是恕罪,还有何意思?罢了罢了,不下了。”
沈嘉玥慌忙抬眸,转而定下心,嘴角一抹笑,声音清脆如玉珠散落玉盘,“皇上息怒,皇上饶恕臣妾们罢,宫规自是要守的。再说了,无规矩不成方圆,礼多人不怪嘛。臣妾棋艺不精,未能引起皇上兴趣,不若让杜妹妹与皇上下一局,杜妹妹棋艺很好,定能让皇上入佳境的。”
皇上一向不多关注自己不喜欢的妃嫔,今儿倒是高看了些许沈嘉玥,又忆起她的扬琴和编钟舞,嘴角起了一抹笑,无知无觉。却不好意思咳了两声,说:“罢了罢了,都起来罢。惠妃说了,礼多人不怪,朕责怪你们,倒显朕不通礼节了。”又指着杜旭薇,“惠妃说你棋艺不错,那你便与朕下一局罢,若果真不错,朕有赏。”
一席话下来,不仅面面俱到又让皇上熄了怒火,众人皆知沈嘉玥口才不错,只是不愿多说,如今竟隐隐生出佩服之意。
傅慧姗深知这是沈嘉玥要推杜旭薇出来得宠了,不甘人后,融融笑之,“杜妹妹的棋艺确实不错,皇上常说嫔妾棋艺不好,如今皇上与杜妹妹下棋,可别输才好。”
皇上倒不怪,只一句,“胜负乃兵家常事,下棋也是一样,若朕稳赢不输,只能说明你们并非真心与朕下棋,皆是故意让朕赢得。”
杜旭薇提着裙角,缓缓入座,害羞道:“那嫔妾不客气了。”
“朕有让你客气么?来来来;快下一盘。”
两人一直下到日落西山,也未分出胜负,皇上又提议去皇极殿再继续下,杜旭薇早已不同往日,此次也是为着争宠想要入皇上眼的,哪有不应允的。
沈嘉玥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感叹一声,“麻雀要飞了呢。”
柳婉歌淡淡说道:“娘娘大度,杜妹妹好福气有娘娘这样大度的姐姐,恐怕不久之后便要晋封了呢。如娘娘所愿,嫔妾在这儿道喜了。”
1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出自《广群芳谱》
☆、第三十九章 画心之宠
不过五日,杜旭薇一跃成了新宠,五日内她连着侍寝达四日之久,即便从前的丽贵嫔也是没有的,更不必说以笑声得宠的钱嫣然了。
杜旭薇其实是很聪明的女子,在大家看来她一直谨言慎行,知书达理。得了恩宠也时常劝皇上要往其他宫多走走,可她劝是一回事,皇上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既博得贤名,又宠爱日甚。连太后也出言赞她两分。
钱嫣然一向心高气傲,又眼高于顶,还是那样的出身,她挑礼那事已经人尽皆知,加之她得宠后日日霸着皇上、话语间瞧不上其他人,后来还是皇后看不过相劝皇上,才不至于独宠。人人都巴不得她一辈子无宠,怎会有人希望她得宠呢。而慕容箬含一直荣宠,荣宠得连月季花因她开满整个东宫,可哪个妃嫔愿意她一直荣宠不衰。故而杜旭薇的画心居门庭若市,往来如织。
画心居是懿祥宫的偏院,处于永明宫和锦瑟宫之间,离皇极殿较远。杜旭薇得宠后皇上与她说让她去婉嘉宫翠玉堂居住,而她摇摇头说了一句,“皇上若愿意来,哪怕路在远,皇上也会来。若不愿意来,即便嫔妾住在皇极殿的西暖阁,皇上也是不愿意的!来与不来,本就无关路远与不远之说。”皇上觉着在理,便不说了。此后对她更好了,在皇上眼里,她是不一样的女子。谁不愿意住的离自己近,唯独她不是,自然与旁人不同。
画心居简简单单的陈设,即便皇上赏了她很多奇珍异宝,她也不摆出来,只放在库房里。室内没什么特别的,只窗下炕上铺着花团锦簇丝绸,一层一层,约莫七八层,中间放着棋盘,里侧一个琉璃瓶插着一束娇嫩的佛手花。
杜旭薇午睡方起身,梳妆台前梳妆着,慵懒道:“今儿皇上去了凤朝宫,想来不会来了,蓝双快去请惠妃娘娘、清容华、孙芳仪来罢,大伙儿聚聚,再让蓝衣去把皇上早上赐的糕点取来享用。”
“是,奴婢这就去。”蓝双躬身一礼,去了。
嘉仪殿内沈嘉玥与孙若芸在聊天。她们虽不过相处数日,却很投缘。如今赵箐箐常常往寿康宫服侍太后,而杜旭薇常伴皇上左右,也唯有一个孙若芸能与沈嘉玥闲聊。
沈嘉玥着一件藏青色收腰宫装,发髻边一支凌波步摇,颈上挂一条白玉镂空链,耳上一对玉兰花形玉环,艳美绝伦,丽质天成。而身边正说笑着的孙若芸亦是一身华服。
孙若芸手舞足蹈的讲着笑话,“姐姐你说这滑不滑稽?真真是笑死我了。”
沈嘉玥掩嘴一笑,心底却没一丝笑意,她并不觉的好笑,好意提醒,“宫里可说不得一个死字,你莫忘了才好。”
孙若芸虚心接受,“我知道,这不是在姐姐宫里么,我才口无遮拦的,出了宫,我哪儿敢啊!”
沈嘉玥点了点她额头,欲说话,见来人是蓝双,耳听得一句“给惠妃娘娘请安,惠妃娘娘金安,给孙芳仪请安,孙芳仪安好。我家杜嫔主请二位主子往画心居一聚。”
沈嘉玥点头,嗯一声,问孙若芸,“你去么?”
孙若芸对答,“去啊!”
二人一同往画心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