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春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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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先生您的这一场文会,究竟在什么时候举行?”
秦奕要确定具体的时间,好方便安排剩余的时间。毕竟,西宁镇和且末镇之间,还是有着上百里的路程的,回去也是需要一定的天数。再者,时间也不等人,自己大兄秦甲的伤势,恐怕不能再往后拖了。
“明日!”
闻听此言,秦奕原本有些担心的情绪,旋即放松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便成交了!先生后日随我动身,前往西宁镇!事成之后,另有酬谢!”
“这一点,我自是知晓!”刘病已有些期待,“你刚刚说了,这首词还有最后一句,烦请写下来吧!”
事实上,刘病已自己也看得出来,满庭芳:静夜思这首词的下阙,是秦奕故意不写最后一句话的。
为了那不传之秘,答应人家去一趟西宁镇,以换取一首符合要求,且文风上乘的诗词,又能怎样呢?
然而,秦奕并没有动笔,而是拿出了一份拜帖:“这一份拜帖,请过目!”
刘病已接过拜帖,读了两句,笑道:“为何不早早把这拜帖拿给张客看,也省得让我误会?”
“不过是一条看门犬而已,这种人,迟早会坏了先生的名声!”秦奕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张客的厌恶,“再者,拜帖给了您,您也未必会去西宁镇,所以也就有了后来之事。”
秦奕说完,继续提笔,写下了最后一句话:“当归也!茱萸熟,地老菊花黄。”
“当归、茱萸、熟地、菊花共计二十四种中药名称,您过目,在下说到做到,还请先生你能够履行自己的承诺!”
“这个你自然放心,我定会在后日,随你前往西宁镇的!”刘病已见着秦奕写下了这首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点了点头,神色之中有些喜悦。
他拿起纸张,从头到尾,又是仔细地,且带有情感的阅读了一遍:“满庭芳:静夜思,云母屏开,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离情抑郁,金缕织硫黄。柏影桂枝交映,从容起,弄水银堂。连翘首,惊过半夏,凉透薄荷裳。”
“一钩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早已轻粉黛,独活空房。欲续断弦未得,乌头白,最苦参商。当归也!茱萸熟,地老菊花黄!”
“果真是好词!这到算是我刘某人,欠了你一个人情!或者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更没有想到,寒门之中,竟会出现你这般具有诗词文采的少年!”
刘病已的夸赞,让秦奕好不受用。秦奕只是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提起原本打来的木盒道:“既然如此,在下后日再来!”
秦奕手中的木盒,便是花满楼的柳如烟给他的一千两纹银。此时此刻,秦奕已经决定,到时候用这一千两银子,拿出一部分,作为刘病已的酬谢。要知道,秦奕可没有让刘病已,不花一分钱就治疗好大兄秦甲!
第二十三章 大帽子()
更何况,这种想法也是不切实际的,即便是再穷苦的人家,对于大夫这种治病救人的行业,也是有着天然的崇敬。毕竟,和钱财相比起来,生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秦奕告辞,径直走出后堂,回到了医馆对面的馆驿之中。接下来的时间,他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而是在等待。
或者说,等待也只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秦奕相信,满庭芳:静夜思这一首词,必然能够夺得此次文会的头名,那彩头必然能够为刘病已所得。这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有所把握的。
刘病已能够相信秦奕,一方面因为的确是无法找到好的诗词,能够完成文会,另外一方面,就是秦奕写的这首词,的的确确,有着意境,也有着贤妻送夫远征图所蕴藏的情感。
即便是,此时此刻的秦奕,站在馆驿自己房间的窗户前,默诵辛弃疾的这首词,都能够仿佛看到一幅凄美的画面。更何况,阅历远超秦奕的刘病已呢?
西凉关之下,镇守的将军陈汤,率领大军出关,奉旨西征。征人泪下,远去数千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自己的妻子?故而,陈汤画下了这样的一幅画,表达自己对妻子的留恋之情的同时,也在表达着妻子对他的期待。回忆起以往平和的生活,夫妻之间,你侬我侬,好不暧昧,妻子的容颜,便是再一次出现在了陈汤的脑海之中
秦奕一边默诵着辛弃疾的这首词,一边脑海中,想象着弘光十六年陈汤出征的场景。他不由得感慨起来,似乎辛弃疾在写这样的一首词的时候,也是征人远去,妻子送别的场景,他在军营之中,因为思念妻子,而写下了这样的一首词。
辛弃疾是何许人也?前世之中,南宋著名的豪放派词人,跨越北宋、南宋两朝,他从军的经历,和那幅贤妻送夫远征图中的陈汤相似。故而,秦奕选择这样一位有名词人的作品,且正好是符合要求的,豪放凄美之意,跃然于纸上,又怎么可能不从诸多作品中脱颖而出呢?
这就是秦奕的自信,前世之人对辛弃疾的满庭芳:静夜思都有着极高的评价,这个世界的人,难道就不会吗?或者说,这只是一个平行时空,两个世界人们欣赏文学作品的能力,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次日的清晨,街道上一声锣鼓响,人们便是传来消息,县士学司司正陈扬举办的文会,正是开始了!
秦奕没有去观看,而是在馆驿之中,研习策论集注。临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不能将这些东西放下,否则的话,会影响到自己将来的科举。
一直到晚间的时候,确切的消息传来了,正如秦奕所拥有的自信那般,满庭芳:静夜思夺得了彩头,深为陈扬所喜爱。这也就意味着,青襄医书之中的不传之秘的线索,将为刘病已所得。
不光光如此,当这一首词,被当场谱写成唱曲的时候,一经唱出,便是引起人们的追捧。这一件事情,倒是秦奕所未曾料到的。
但是,这一切的事情,秦奕的关心程度,并不是很高。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时间上能否来得及。
他是八月二十二日,离开西宁镇的,路上花费了四天的时间,在且末镇算上今天,正好是两天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秦奕兄长秦甲,止痛药方所剩下的时间,只有四天!
现在已经是八月二十八日了,而到九月一日,那止痛的药效就会消失!没说的,时间不等人,必须赶在药方失效之前,将刘病已带回去。刹那间,秦奕的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
而正当秦奕打算在入夜的时候,去寻找刘病已谈一谈这一件事,却遇到了巧合,刘病已派人过来了。
来人正是秦奕厌恶的张客。
秦奕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接过他手中的信封,便是挥了挥手,把他打发走了。张客霎时之间,被气的不轻,自己好歹是神医手下的门卫,怎么能被乞丐瞧不起呢?然而,他虽然脸色被气得通红,但秦奕“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也让他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刘病已是个诚信的人,这是秦奕看完信中的言语,所得出的结论。这也正好是免除了秦奕的担心,算下来,时间倒是足够。
八月二十九日,秦奕租下了一辆马车,换了一身没有太多补丁的衣服,便是与刘病已一同上路,前往西宁镇。临行之前,秦奕见到了赵峥,他与林豹还要留在且末镇,因此并不能随同秦奕一道回西宁。
一百五十里的路程,虽说有点远,但是在秦奕向刘病已,说明自己大兄秦甲的状况后,刘病已果断选择,夜晚不留宿客栈,而是日夜兼程赶往西宁。这一下,原本需要四天的时间,缩短为三天。
八月三十一日的午后,随着马车咕噜的声音传入西宁镇西城二保,秦奕也算是到家了。
此时此刻,二保的秦家院门之处,几名家丁模样的人物,正在吵吵嚷嚷,似乎是在和秦不害理论着什么。
“秦老伯,实话跟您说吧,您家的秦甲,从高处摔了下来,砸坏了我们郑家染坊里许多的物品,总共价值两千两纹银。”
“现在看来,你家这么穷,要么把你家的小儿子,卖到我家当童奴;要么就老老实实交出军户的户籍,滚回大山里面去!”
郑家家丁的语气,连着两次变化。从一开始对秦不害用“您”的称呼,再往后就是“你”,直至最后一句的威胁。由此可见,这些个家丁,究竟是多么的虚伪。
“十多天了,你要是再不做决定,我们就去兵马司中告你们去!你可要想好了,私卖军田可是死罪!”
一名家丁的话刚落下,便是引起了秦不害的激烈反抗:“放你娘的屁!老子什么时候私卖军田了?你小子要是不拿出证据来,就在这里血口喷人,老子今儿个就豁出去了,管你丫的是郑家还是丁家,一锄头打死你信不信?”
这私卖军田的大帽子,可不是随意扣的。它涉及到一人的名誉问题,更是涉及到军户责任!故而,秦不害会有如此激烈的反抗,他这是在为自己维护!
一旁围观的左邻右舍,皆是不住的点头,秦不害的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他虽然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但却极为明晓事理,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再者,秦家又是身为军户,秦不害是一户之主,自然知道,私卖军田,是个什么罪名!
第二十四章 老子让他做不成男人()
军田,是国家的财产,夏律中规定,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买卖军田。不光光是私卖军田的人要受罚,买军田的人,也要承担责任。而对于私卖军田的人,轻者牢底坐穿,重者杀头问罪。
但不管哪一样,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极其残酷的。秦不害身为军户,自然知道这样的规定。
“说我们血口喷人?来啊,把证人带给他看,让这个老家伙瞧瞧,究竟我们郑家有没有证据?”
领头的家丁,一脸不屑,丝毫不管围观的左邻右舍对他的看法。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把周围的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的身后是谁?那可是整个西宁镇上有名的富户——郑家,就是本镇的镇使大人,见了郑家的人,也得礼让三分!
话音刚落,就见众多家丁的身后,走出一人,那人穿着一般,但是神色之中,却是充斥着狡黠。
“丁全?”
霎时间,人们便是明白,郑家家丁口中所谓的私卖军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而这丁全,他们缓过神来,此人必然是郑家家丁带过来作伪证的。
“诬告!伪证!”
秦不害气的脸色通红,他知道丁全的厉害,是本镇出了名的恶霸。不仅仅是恶霸这么简单,他仗着自己曾经在县学读过书,学习过诡辩技巧,那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让人无法反驳。
“我告诉你丁全,别人不清楚你的底细,我老秦清楚得很!”
“得了吧!你省省力气吧,想我丁全的这一张嘴,都能够把万贯家财的员外,整成流落街头的乞丐,更何况你呢?”
丁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得意,似乎这就是他的胜利果实,时时刻刻都能拿出来炫耀。一旁的人听着丁全的话,不由得心生厌恶起来。只是碍于郑家的威势,和着丁全的背景,他们又不能够表现对秦不害的同情。
“要么凑足两千两银子,要么交出军户户籍,否则的话私卖军田的罪名,你是跑不掉的!我这个证人,说出来的证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推翻的!”
人们心中清楚,郑家这是在无事生非。但他们只能旁观,纵使同情秦不害,也只能在心理同情。
“秦伯,别理这些人!”围观之人中,走出一名中年妇女,她是卫媪,卫子衿的母亲,“相信仲奕二郎,能够打发这些人的!”
“卫大娘,您过来搀和一脚作甚?”
卫家的神秘,让丁全还是有些顾忌的。
“这是他们秦家跟郑家的事情,与您无关!您要是真的想替秦家出头,不如把你家的卫子衿,送到郑家去,给季平少爷做正房?”
他虽然有些顾忌,但在言语之中,依旧不忘调笑一下。丁全毕竟是痞子出身的,虽然读过两年县学,有着诡辩的口才,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一身的痞子习性。
躲在卫媪身后的卫子衿,早已是面色通红,显然是被气得无法反驳。旋即,现场之中,霎时间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无人说话。即便是秦不害,也瞠目结舌,他没有想到,丁全竟会如此大胆,公然调戏卫子衿。难道,他不知道神秘卫家的能力吗?
“郑平要是敢动我子衿妹妹一根毫毛,老子让他做不成男人!”
只是,这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霸道的喝声给打破了。人们循声望去,却是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