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红楼梦-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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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怕;我是不告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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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宗老爷!口中留情;你这不是告诉人是干什么?”
宝玉领了茗烟出去;一路行着无事;因问道:
“那丫头几岁了?”
茗烟着实苦思了半日;回说道:
“差不多也该十六七了?”
宝玉一面笑;一面啧啧有声:
“你这家伙端的薄情;连别人的岁数都不问问;其他的关键自然不知了;可见她真是白白委身给你。可怜可怜。”
茗烟涨红了脸不主分辨的分辨;两人说话中看看走到怡红院;宝玉入内去取了日前七千银子买的那把扇子;让茗烟引路往贾赦那里去;一路行来;只见丫鬟婆子小厮俱愁苦着脸;连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声。茗烟随手扯了个相熟的小厮询问;只见他一脸恐惧道:
“还不是为那扇子;连琏二爷在内;上下十余人也挨了打;老爷心情不快乃是有目共睹之事;谁还敢去触那霉头?”
看看临近贾赦书房;一叠声的怒骂已然透了出来:
“你们这些废物;连把称意的扇子也给我搞不来;当真是饭桶。”
说完便是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宝玉与茗烟面面相觑;万万看不出来素日里和蔼和亲的大伯竟然也有这等模样的时候;大着胆子行了进去;只见贾琏笔直直的立在大厅正中;沮丧的垂着头;贾赦坐在面前疾言厉色的数说。凤姐站在贾琏肩后一尺左右的地方;拿手帕子暗自抹泪。
见宝玉行了进来;贾赦或觉也有些失态;咳嗽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宝玉正色道:
“你来此何事?”
声音中的严厉丝毫不逊与贾政;宝玉却也不敢怠慢这位嫡亲伯父;跪下行了子侄之礼。将那柄价值不菲的那把旧扇连盒拿出托在手上;恭敬道:
“昨日琏二哥将这扇子拿来托我鉴定真伪;小侄查阅典籍;觉得乃是隋唐之物;不敢擅专;今日拿来与大伯过目。”
贾赦之前还漫不经心;后来听到“隋唐之物”四个紧要的字;持茶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茶盅与盖子相击;发出“当啷”一声清响。旋即又掩饰了下去;正色道:
“他哪里能寻到隋唐的扇子?只怕又被人骗了。”
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宝玉手中那看来古旧的盒子瞟了上去。
宝玉微微一笑;将手中盒子递与贾琏;却暗暗的踩了踩他的脚。贾琏也非蠢人;自然明白宝玉有意相助;忙拿了过来呈上。
贾赦大刺刺的接过盒子;将扇子展开;凤姐虽然精明能干;还是妇人家见识;见那扇子甚是陈旧破损;心中还暗自忐忑。岂知贾赦一看之下;面上筋肉陡然一阵颤动;也不顾面前桌上的家什;将袖一拂——自然又是一阵“唏里哗啦”的碎响。贾赦混若未闻;就以衣袖把桌面抹拭干净后;将扇子宝而重之的放在上面;整个人就好似饿虎扑食一般俯了上去。
宝玉见他所用手法;与吴用贾诩等人的鉴定方式别无二至;无非触;弹;擦;抹;嗅等要决。片刻后贾赦抬起头来;面有迷惘之色;拿那扇子的手就珍惜得好似把玩什么价值连城的易碎瓷器一样;忽然看见宝玉;眼前一亮道:
“宝玉你说本扇乃是隋唐之物;有何凭据?”话语中已流露出极大的激动喜悦。
宝玉料到他有此一问;前行数步;指着扇面旁边的一个题跋道:
“说来惭愧;其实侄儿对这扇子之道一无所知;只是曾经在一本闲书上看到过魏征的书法;他写字在转角时候微微顿涩;自圆融中流露出一股峥嵘。”
说到此处;宝玉修长白皙的手指已指到了扇面左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落款上;凤姐与贾琏见父亲的怒气已是荡然无存;也凑了上来。
“大伯请看;这里的数个字的转折是否有小侄说那种感觉。”
贾赦赏玩良久;微微颔首;目睹其余留字;已是神游天外;抚髯微笑;宝玉笑道:
“魏征的留字居于第三位;就算一二位的题跋年代久远。无从辨认;也可以断定此扇至少当属初唐之物。”
此时宝玉见贾赦脸色顿和;面带笑容;知道风波已息;微笑告辞。贾赦也未多留;却在宝玉之前所指之处心痛的抚来摸去;显然还嫌他指点的时候力道用得过大了些。
宝玉转过身没走几步路;就听见后面下人一连声的传话出来:
“老爷得了把好扇子;快些备车;急着要赶王大人家中去。”
宝玉闻言微微一笑;心想这位大伯只怕因为没有把拿得出手的好扇子;不知在王大人那里受了多少闲气;今日得了好货;自要去扬眉吐气一番。
这时候后面却有人叫;却是贾琏携了凤姐赶了出来;自是没口子的称谢。宝玉连连谦逊;贾琏却笑道:
“二弟真是好手段;连石呆子藏起来的这把好扇子也能找到。其实方才雨村才遣人来说;石呆子藏的另外几把扇子都找到了。正往这里送过来。”
宝玉闻言心中顿时一凛!表面上却是不经意的询道:
“大哥说…这扇子本来就是石呆子的?”
贾琏免了严父的斥骂;正如释重负;忙向宝玉道:
“是啊;我那日在石呆子家;便看过这柄扇子。跟去的师爷也说;这扇子乃是隋唐之物;上面还有魏忠贤的题跋。”
宝玉面色忽转苍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顺手扶在了旁边的红漆木栏杆上;旁边人颇觉诧异;忙上前询问;宝玉连忙摆手;勉强笑道:
“无妨;我一时间有些头晕;回去躺躺就好了。”
说着便缓缓的行了开去;却没有人发现;他的拳头已经捏紧!捏得是那么的用力;以至于连指关节也发了白。而方才木栏杆所握之处;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纹——
要怎样的焦灼懊恼;才能生生将这栏杆捏裂?
一脱离出风姐夫妇惊诧的视线;宝玉沉着脸加快了脚步;同时回转身来对茗烟厉声道:
“马上去唤人备车;我要马上赶去两江总督府;你随后去庄子上叫贾诩与吴用也马上来!”
在摇晃的车厢中;怪癖的石呆子;贪婪的贾赦;逢迎的贾雨村;疾弛过长街的陌生人;神秘失踪后又出现的名贵古扇;微服驾临金陵的怡亲王允祥;这种种碎裂的片段与蛛丝马迹渐渐在宝玉的脑海里联系在一起;便勾勒出两个清晰的大字:——
阴谋!
而且这阴谋就好似一张无形而稠密的大网一般;已经将他与贾府团团笼住;持网人现在要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收网!
第四十一章 缘由
“很明显;石呆子乃是某个潜伏在暗中的敌人设下的饵!”
宝玉面色凝重的对书房中的诸人道。
这间富丽堂皇的书房中;陈阁老;孟老;贾诩;吴用;典韦赫然在席。
贾诩微微颔首;谨慎道:
“那些用来引诱贾赦的扇子;只怕就是从各处古玩书画店强行租接来的道具!他们故意将拥有十数把名贵扇子的消息流传出去;再经过你表兄贾琏与师爷的亲眼验证;贾赦想不信也不难。”
“然后一打听;哦;原来这石呆子既无权又无势;却偏偏拥有这十余把名贵的扇子;这就好比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子却拥有一大笔财富行走在强盗出没的道路上一般。”
宝玉淡淡的补充道。
旁人听他将自己的伯父比喻成强盗;连素来不苟言笑的孟老也不禁莞尔。也将书房中的紧张气息略微冲淡。
“于是贾琏表兄巧取不成;就来了贾雨村的豪夺——事实上;这也是豪门大户的一贯作风。这种事放在平日里自然顺理成章;以贾家的威势声望;自然能够一手遮天!”
“可惜偏偏这个时候京师八大胡同和我们金陵秦淮的烟花业一年一度的竞争花魁大会在此召开;引来了一名连贾家也开罪不起的人物!”
宝玉说到此处之时;陈阁老终于动容;他知道自己这个义子绝非危言耸听之人;他既然说贾家开罪不起;那么金陵必然已来了一名名动天下的大人物。而到此之前;自己还蒙在鼓里!
其实此也乃是情理中事;识破允祥身份的不过宝玉;陈艋而已;前者这几日流连于群芳之中;乃是没有空闲前来禀告;后者则惟恐陈阁老知道自己去了那种声色场合;又怎敢开口?
到了这个时候;陈阁老不愧为在宦海中浮沉了几十年的两朝元老;反而越发颐然平静;他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比起两根指头从容道:
“玉儿且不忙说来;待老夫猜上一猜。”
略一沉吟后断然道:
“不是隆科多;便是怡亲王允祥!”
宝玉心中暗自膺服;微微点头道:
“义父猜得半点没错;正是怡亲王允祥。”
陈阁老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那石呆子的亲属很快——也许已经跳将出来;在怡亲王面前哭述你们贾府仗势欺人;惘顾人命。”
孟老一直未说过话;此时却忽然道:
“那又如何;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俱是开国元勋;一损俱损;一荣皆荣;贾赦完全可以推说下人所为;最多牺牲一个贾雨村;光凭这点事就想扳倒贾家;不要说允祥;就是当今圣上也要好生思量。”
宝玉叹息道:
“孟伯此话不错;我之前也是因为此点;在马车上百思而不得其解;然而进门时候从另外一个方面来想;却豁然贯通!”
吴用闻言凝神半晌;击掌道:
“难道是从幕后主使人的身份来看?”
宝玉淡淡道:
“不错!我忽然想到;是谁与我们贾家有这样大的仇恨;更要有灵通的消息得知怡亲王微服出访;从而设立如此精巧的一个陷阱来对付我等!”
贾诩与吴用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
“盐帮!”
宝玉双眉紧锁;沉思道:
“盐帮固然嫌疑颇大;但它此时正是实力大损;忙得焦头烂额;我却始终怀疑的是另外一方面——另外与我们有直接利益冲突;潜伏在暗处的一方面——漕帮!”
陈阁老赞许道:
“不错;玉儿考虑得很周全;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次的行事作风;极似漕帮帮主程天放的手笔!暗中布局;收网于瞬间!”
贾诩皱眉道:
“幕后主使人是谁;去那日我们买扇子那家老板处一查便知;公子可还记得临走前那老板所说的话?”
被贾诩这么一说;宝玉顿时回忆起来;那老板走之前曾经一再叮嘱:若是有人问起此扇来历;千万莫说是近日购入的。他显然在躲避;惧怕什么!
事情已经被剖析到这等地步;这暗藏中的敌人矛头显然直指城外垄断了金陵私盐生意的聚贤庄;从石呆子这事上;顺理成章的将日前血洗盐帮金陵分坛;暗中贩卖私盐的种种大事牵扯出来。此时贾家已是惊弓之鸟;而陈阁老更有生意牵扯其中;最后只得忍痛将聚贤庄舍弃——这还是最好的结局;若不应对自如;一旦允祥一怒之下上奏朝廷;只怕拔出萝卜带出泥;贾家与陈阁老俱栽倒在上面也未可知!
正商议间;外间忽然急急忙忙的窜了一名家丁过来;张皇非常;不住喘气。陈阁老眉头微皱;孟老怒斥道:
“没见我们正商议大事么!不长眼的东西。”
那家丁闻斥;顿时双脚一软跪了下来:
“回…回…老爷;原来怡亲王允祥来了我们金陵;上午见被抓那名石呆子家人流离街头;无家可归;蓬头垢面;甚是凄惨;一问原委之下大怒;当场表明身份;在金陵府衙坐堂审案了!之前贾府的赦大人被一群大内侍卫请了去;现在又传宝二爷;一干人打听在我们府上;找上门来要人!”
陈阁老霍然起身;面色铁青显然是动了真怒;用力一拍面前小几:
“允祥又如何;他当我陈府是什么地方;竟然青天白日之下撞上门来拿人!”
说完之后沉思片刻;对宝玉温言道:
“你安心待在府中;除非圣上亲临;否则谁也动不了你一根寒毛!”
宝玉沉吟良久却道:
“义父;这样不妥;我若不去;终究不是一个办法;反而更会令我等更加被动。这样;文和你随在我身边随机应变;吴学究与子满马上动员人手;借助义父开设的遍布各处的商号情报网络;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将石呆子的幕后主使与一切后关的详细资料查出来;越快越好!”
他这发号施令;三人一一起身领命遵循;宝玉又对陈阁老与孟老笑道:
“义父孟老不必为孩儿担心;陈府不比其他地方;允祥相必也知道这点;所以领着大内侍卫前来的定然是纳兰性德;此人与我颇有交情;我断不会受了委屈的。”
陈阁老深思后长叹一声;毕竟正面与怡亲王允祥对撼;于人于事都有弊无利。颓然坐倒在红木长椅上;挥挥手道:
“你考虑问题极是全面;说得很是;去吧…唉;你放心;若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一肩承担。”
宝玉转身那一瞬间;分明见陈阁老竟若老了十年;而眼角却有晶莹的泪花闪动。他心中知道这位义父对自己实在极是关怀;如今真情流露;也是感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