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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重生之谋情 作者:四时木(晋江2014-07-29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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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妗华低下头,数着手指,看着手心里的纹络,眼眶慢慢地红了。
  再多的坚持和坚强,都会输给情之一字,尤其是女人。
  她听到了头顶上的一声叹息,猛地一抬头。
  晚风吹起马车的帘子,一道清亮的弧光渐渐滑上他的脸颊,他的眸光也因月华变得明亮,他一只手敷在了她的双手上,攥着,紧紧攥住。
  他却没有说话。
  阮妗华却觉得他在告诉她,纵然是心有芥蒂,也希望不得弃。既不愿妥协她所做的,又不想放开她的手,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她却贪恋,是她贪恋,她一向贪恋啊……阮妗华笑,双眼慢慢地蕴了泪,却迟迟不肯落下,她轻轻为自己叹气,双手从他的手里拿开,却把身体向前一松,双手触上他的背脊,整个人也落在了他的怀里。
  因为是贪恋,所以她不忍心。
  为什么她都重活了一次还是不能肆意地去爱一个人?她想起了母亲为她丢掉的性命,想起了前世自以为情深意重却不过是虚假的应付,想起了秋雨的香消玉殒,想起了许多……许多。
  她仿佛看见母亲她人生路上的前方,定定地凝望着,眼中有希冀,有心疼。
  母亲,前世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可是今生是你拿命给我的,我要这一生,纵然不能圆圆满满毫无悲戚,也要觅得良人,举案齐眉,做生儿育女这类最寻常的事。
  可是母亲,你告诉我,家国天下,如何取舍?
  她偎在叶君垣的怀里,鼻尖全是他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去,却收紧了手臂,将自己更深地放进他怀里,恨不得融为一体,恨不得就此让时光停滞。管他国之将亡!管他家不成家!国破山河在否?与她何干?
  &&&
  正是子时。
  “吁!”一匹高头大马披星戴月疾驰而来,勒停在大军安札的营帐外,马蹄扬起时有一人高,夜风刮起,烟尘不止。
  一声大喝:“守兵何在!?”
  两名手执长戟的守兵上前一步:“来者何人?”
  来人翻身下马,拎起马上染血的厚重铠甲抗在手臂,握拳跪下:“请禀报圣上,罪将莫阿九前来领罪!”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千字的论文没写简直是作死_(:з」∠)_

☆、燕京

  守兵把消息送上来的时候,魏尘奕正在看行军的地图。
  莫阿九……
  他默不作声,搁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一手撩起一旁的大氅披上,不顾将士的阻拦走了出去。
  莫阿九是莫家的女儿,大魏唯一一个四品女都尉,虽然是女人,可是丝毫不逊于男子,说起来山高皇帝远,都以为莫阿九做都尉那是莫止山私下的安排。其实他早就知道莫阿九,知道她是个人才,故而才发任命书,为帝王者,不该拘泥于小节,长远的眼光才能看到大局。
  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是看错了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莫阿九会把昌城拱手让了出去,还是为了一个男子,沉沦于男女情事之中!简直可笑,可笑的不是她,是自己,是自己把信任交给了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
  莫阿九跪在地上,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这是个悄寂安宁的夜晚,云淡,无风,只有丝丝寥寥的浮云飘于空中,月华清朗如绵延绸缎,映得地上人影清晰斑驳。
  莫阿九跪着,看着面前惨白的土地上显现出一个人影,狭长笔挺。
  莫阿九从未见过皇帝,从未见过这个阿爹口中乳臭未干的年轻天子,她一向秉行的素来都是本分,什么是本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就是本分,她自小生于军营,只看过士兵操练,只知道拿枪杀人,这些赤裸裸又血淋淋的东西,是她生活中最常见的景象,她丝毫不会为之所动,只因她早已习惯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从她在战后的战场上捡回那个人的那一天起,她的世界会被颠覆掉。她开始知道原来有一种人,是像他这般,没有武力,不会杀人,满口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满心满眼的家国天下——一个穷腐酸臭的书生!
  魏尘奕披着外衣,背对月光,声线低沉温润:“莫阿九。”
  莫阿九应了一声,更深跪伏在地,她感受到年轻帝王稳重温雅之气,可那隐隐的威势依旧让她惊惧。
  魏尘奕只是轻声念了一声她的名字,顿了半会儿,道:“你是朕钦点的女都尉,大魏唯一一个女官,可是家国之重担在你眼里,竟然不如儿女情长?”他话说的温吞,听不出情绪,偏是这样,莫阿九愈加忐忑不安。
  “臣,知罪。”
  她岂非没有罪过,当然有,入营为兵的第一天起她就告诉自己,此生保家卫国誓不辱命,生,只能活于胜仗,死,也只能身陨战场,而如今呢……
  她被男女之事遮住了双眼,她竟然信了他,信他所言句句真情,当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她好,他用情意麻痹了她,一杯迷酒,一曲离殇,就让她卸下了心防,后来呢,盗将令,城门大开,放敌军入城,不费一兵一卒,就攻下了昌城。
  兵法言,上兵伐谋,其下攻城,攻城之计,攻心为上。
  她不识字,他教她的,都切切实实用在了她身上,计谋、兵策、兵……不厌诈。
  魏尘奕背手站在她面前,神色静默,视线放在她身上,看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仿若刚刚浴血而归,她臂弯中夹着盔甲,是男人的盔甲。
  军报提及,她以一人之力杀出昌城,亲信之兵皆亡,后不知所踪,生死未明。
  但是现在,她却出现在他面前,特来赎罪。
  军法严苛不容人情,莫阿九犯下大错,若真论处,该是死罪,可是莫止山只有这一个女儿,就算不一定有几分父女情谊,可是他若就这样斩了她,势必要给众莫家将士一个交代,何况……燕兵铁骑骁勇,她不知是以何惨痛的代价从昌城逃到他面前,满身污血,疲累不堪,可眼底的杀意与狠绝却始终没有消褪,哪怕是牲畜,若有了恨意的目标,也会穷追不舍直至身死。
  这样的人,是一把利刃,是一把出了鞘却根本不用收回的杀人之刀。
  他这般看着她跪在地上的身影,如此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开口道:“你待在营中,养好伤,朕的国家,不需要无用的将领。”
  夜间月明,阴影幽幽,寒意彻骨,莫阿九听到魏尘奕这样说的话,猛地抬起头来,可是看见的只是年轻帝王离去的背影,她眼睑湿润,长长叩首在地,心中五味杂陈。
  一个年轻的士兵搀扶起她,原来此刻,她早已伤重难耐,无力站起。
  士兵知道这女人是谁,既厌她,却又敬佩她,心中复杂的情绪化作面无表情,他淡淡道:“都尉请随我来。”
  莫阿九轻轻嗯了一声,在士兵的搀扶下慢慢走着,一只手抱在另一只手的胳臂上,紧紧抓住了冰凉坚硬的铠甲。
  魏尘奕回到了营帐之中,莫阿九的出现虽然在他意料之外,但是并没有造成什么问题,他对可以尽忠的将领向来宽容,这是治下之道,他毕竟是帝王,不是将帅,军令于他,并非那么不可动摇。
  但是相反的,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却不知道如何去解决。
  秋雨离京日久,甚至早已与他失去了联系,那日桐花节,他丢下阮妗华之后,直接去了谢家的府上,等到深夜,等到谢秋雨回来,他当着谢老将军的面,许诺谢秋雨将以后位迎娶。
  而阮妗华,更加不是问题。
  她不想嫁他,他亦不想娶她,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他带她出宫,桐花节不过是个幌子,她需要的是一个出宫的机会,他也查到,叶君垣如今正在魏城之中,巧遇清芙绣球招亲,再见谢秋青和韩栋,引叶君垣现身,求他带她离开,这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事,顺理成章,就算叶君垣怀疑,那也没什么,他们的目的本来就只是监视而已。
  只要……只要叶君垣对她有那么一点半点的不同,都不会贸然试探和查她。
  临走时他给了她一种药,药发时看似是普通疟疾,不伤身,但是该有的症状都有,叶君垣身边的亲信不信任她,药倒了他,更方便他们行事,至于她为何要给自己也服下这药……
  她得了同样的疟疾,太过巧合,反而引起了叶君垣的怀疑,她仿佛就是要这样的结果,仿佛就是要被揭穿让他看出所有疑点一样。
  她到底要做什么……如今甚至完全对他送出的信完全置之不理,他不得不怀疑她已经被叶君垣发现真正的目的并且被牢牢地控制住了,可是查探到的情报又告诉他不是如此,除非……她真的已经动情,而且情到深处,开始动摇,甚至想要放弃。
  想到这里,魏尘奕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个女人,果真不可信。
  &&&
  叶君垣带着阮妗华到燕国都城燕京的时候傍晚,燕京正笼罩在很浓的雾中。燕京地势低,处北方,常年有雾笼罩,此刻是雾中一切看起来都是朦朦胧胧的,恍若梦境。
  真如梦境,阮妗华想,否则,有生之年她怎么会踏上燕国的土地?
  说来可笑,她前辈子就只在魏城囫囵终生,最远不过含香山,到底也是魏国地界,她眼界狭小,没看过大好河山,却自以为是,那个时候是谁给她的勇气和自信,蒙蔽了她。
  这样一想,有两个人就倏地出现在脑海里。
  魏尘奕、谭千奉。
  阮妗华长长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他们两个,一个皇帝,一个恩师,这二人,有意无意也罢,都确实是联合起来,将她那一生毁得干干净净。
  马车轱辘碾过燕京的地界,地上潮湿黏软,走过青石板地的时候,路滑而不稳,有些晃荡,这晃荡让她的心也沉啊沉,当到了皇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荡到了谷底。
  叶君垣下了马车,立在车辕旁同她说了句且放宽心,便径自入了宫中,马车被停在了皇城门口。
  她身体不适,至今未有力气单独站起,这一路都是叶君垣照顾着她。马车内棉褥软卧,熏香淡雅,可是他一走,少了他的气息,这马车里就冷了下来。
  她揽镜自照,螓首蛾眉、靡颜腻理,然而神色郁郁,容颜憔悴,并无少女娇艳姿容,可倾国城,她不自禁伸手抚上苍白的眉眼 ,心中不知作何感慨,她素来少施粉黛,不是不喜,只是习惯,前世为相,朝堂庄严,岂容她妄作妆扮。
  阮妗华想了一想,从包裹里拿出一根并不扎眼的银钗,将头发仔细梳理挽好,鬓发整理妥当,总算是显得精神了一些。
  她安坐平复心神,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有人叩响,却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姑娘可在?”
  阮妗华扬声回道:“在。”
  “叶将军交待末将来送姑娘去将军府上,他之后便归,请姑娘勿要担心。”
  阮妗华一掀帘子,一样看到个身着铠甲的武将,虽面容平平,但身材高大,她勾起嘴角笑了笑:“那有劳将军了。”
  那武将一拱手:“姑娘多礼了。”话音落时,便催着胯下黑马,领在了马车前头,车夫也老老实实地转了车向。
  阮妗华暗自皱眉看着那武将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她只道是自己进了这燕京后心绪不宁,多虑了而已,便摇摇头,坐回了马车里。
  路上闲闷,她索性撩开帘子望着道路两旁林立的店铺,燕国虽然不以商业贸易强盛,但是看这燕京的繁华,却是不输于魏城的,燕国皇帝贺瑸尚武,不过可不是莽夫,做皇帝做久了的人,恐怕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时候那武将驾着马走到了马车的旁边,他直直地看着前方,一面在和阮妗华说话。
  “姑娘……是将军唯一一个想带回府的人。”
  阮妗华诧异于他同她说这些,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心里涌出一丝甜意来,踟蹰了一下,她问道:“你们将军,从未……这样过么?”她想问的是,有否红颜知己之类的话,却最终没有好意思问出口。
  不过这武将显然心领神会,摇摇头:“没有。陛下亦有很多次赐婚,将军都拒绝了。”他沉默了一下,继续道,“我总觉得将军有什么顾虑和心事,这几年一直如此。”
  他的顾虑是什么?身世?还是仇恨?他若这十年来都记得当年栖风殿里发生的事情……那么到今日又怎么会轻易放下?地宫之中的种种还历历在目,云贵妃还在那地方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他真的能放下?
  阮妗华心中思绪翻涌不停,反复将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无解。
  那武将见她没了说话的兴致,便驾着马走到了前头,阮妗华靠着马车,不停地揣测思忖,终究身体还没复原,体力不支,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写一点~~

☆、肖逸

  月上中天。
  月光透过马车的纱窗,映进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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