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幽灵-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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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谢瓦尔德医生在日记里所描述的打开韦斯特拉小姐坟墓时的场景,我猜其他人可能也都想到了,因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教授第一个向前走进了那扇门,并说:“主啊,我把自己交付于你!”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划了个十字。我们都进来以后便关上了门,以免我们点起灯后,会引起路人注意。
教授又小心地试了试门锁,以免我们在遇到紧急情况、需要逃生的时候从里面打不开。然后,我们都点亮了灯,开始往前搜寻。
嗜血幽灵 第十九章(2)
昏暗的灯光照在我们身上,使我们的影子交织起来形成了各种怪异的图像。我总是感觉还有别人潜伏在我们中间,这种想法怎么也摆脱不了。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产生了联想,一下子让我回想起在特兰西瓦尼亚的恐怖经历。我想大家也都有同感吧,因为我注意到大家都像我一样,一听到有任何响动、或看到一个新的影子,就立刻四处张望。
整个地方都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地板上的灰尘看上去有几英寸厚,上面还有一些新的脚印。我把灯朝下照的时候,还能看出脚印里有平头钉的印子。墙壁上也有厚厚的灰尘,墙角上布满了蜘蛛网,上面积累的厚重的灰尘把蜘蛛网都扯破了,看上去就像破旧的衣服。
大厅里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大串钥匙,每把上面都贴着已经发黄的标签。看来有人用过它们几次,因为教授在拿起一串钥匙时,在灰尘上留下了一些划痕,而桌子上还有几个类似的划痕。
教授转身对我说:“你知道这个地方的,乔纳森,你以前复印过房间的草图,你至少知道得比我们多。哪一条路通往房子附属的小教堂呢?”
我依稀记得怎么走,虽然我上一次也是私闯进来的。于是,我走在前面带路,不过还是拐错了几个弯,最后,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扇低矮的橡木拱门前,门包着铁皮边。
“就是这里。”教授一边用他的灯察看他手中的小地图一边说,那张地图是他从我办理房屋买卖的来往文书中复制的。我们费了一点功夫,总算从那串钥匙里找出了这扇门的钥匙,然后开了门。
虽然我们事先已经有所准备,因为我们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从门缝里钻出来一股淡淡的臭味,但是我们还是没想到打开门后,扑面而来的是如此恶心的臭味。
除我之外,其他人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伯爵。而我以前看见的也是他不吸人血的时候待在自己房间里的样子,或者是他吸饱血后满面浮肿地呆在空旷的旧建筑里的样子。而这里又小又密闭,长期的空置让里面的空气非常污浊,里面混杂着泥土和瘴气的味道。但至于这种恶臭本身,该怎样来形容呢?这是一种混合的味道,杂糅着尸体的腐臭味和酸酸的血腥味,是一种腐败到极点的味道。呸!想想就恶心,似乎那个妖怪所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汇集到这里,使之变得愈发恶心。
在通常情况下,这样的恶臭,基本上就会让我们打道回府。但是现在不是普通情况,我们这个艰巨的使命把我们超常的力量给激发出来,去克服肉体上的痛苦。除了刚开始闻到这股恶臭时,我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以外,此后我们就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仿佛自己是身处一个玫瑰园一般。
我们对这个地方进行了仔仔细细的检查。刚开始的时候教授说:“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还剩下多少箱子,然后我们再要仔细地检查每一个角落、小孔,以及裂缝,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查出剩下那些箱子到哪里去了。”
只要扫一眼就能数出来还剩多少箱子,因为箱子的体积那么庞大,根本不可能数错。五十个箱子中只剩下了二十九个!
我曾经受了一次惊吓,因为当我看见戈德明庄主突然转过身,朝上面黑暗的走廊看过去的时候,我也朝那里看。然后刹那间,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因为透过阴影,我仿佛依稀看到伯爵那张邪恶的脸,那个鹰钩鼻、红眼睛、红嘴唇、可怕苍白的脸。但这只是一瞬间。因为戈德明庄主开口说:“我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张脸,但实际上只是影子。”说完,他又继续搜索起来。我把灯转到那个方向,走进了走廊,但是走廊里没有任何人,而且那里也没有墙角,没有门,没有任何的小孔,只有厚重的墙,即使是它,也无法藏身。我想那可能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幻觉,所以什么也没说。
几分钟后,我看见莫里斯突然从一个他正在检查的角落里退了出来,我们都朝他那个方向看过去,毫无疑问,大家的情绪变得紧张起来。然后我们看到了一整片的磷光,像星星一样闪烁。我们都本能地往后退。这时,整个地方都成为老鼠的海洋。
有那么一刻,我们都痴痴地站在那里,除了戈德明庄主,他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这种紧急场面。他快速冲到那扇谢瓦尔德医生提到过的大铁边橡木门前——我也见过这扇门——把钥匙插进去,拨下了大门闩,打开了门。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银口哨吹出一阵尖锐的声音。这时,从谢瓦尔德医生家的房子后面传来了狗叫声。一分钟后,三条狗从房子拐角处跑了过来。
此刻,我们都下意识地朝门口跑去。跑的时候,我注意到地上的灰尘有被拖刮的痕迹,看来箱子是从这里被拖走的。但是就在过去的一分钟里,老鼠的数量突然大量地增加起来,好像一下子就充满整个房子。灯光照着它们跑动的黑色身影,它们充满恶意的眼睛闪闪发光,整个地方看上去就像一片飞舞着萤火虫的泥沼。
嗜血幽灵 第十九章(3)
狗朝房子冲了过来。不过,它们到了门槛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并开始狂吠。然后,它们同时竖起鼻子,然后朝着房子里痛苦地哀号起来。屋里的老鼠已经有成千上万,我们全都跑了出来。
戈德明庄主捉住一只狗,把它抱进房间,放到地板上。那只狗的脚一落地,似乎就立刻恢复了勇气,朝着它天生的死对头冲了过去。不过,老鼠逃窜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那只狗还没有捕到几只,老鼠便已经退去大半。等其他的狗也被抱了进来之后,房间里就没剩下多少老鼠了。
老鼠撤退后,整个房间妖异的气氛似乎也被冲淡不少。那些狗在屋子里欢蹦乱跳,追逐着惊慌失措的老鼠,一边还兴奋地叫着,把老鼠抛到空中。我们也都精神大振。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打开了小教堂的门,让里面的污浊空气排了出去,还是因为我们现在站在房子外的空地上,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心头那个可怕的阴影已经像袍子一样从我们面前溜走了,因此我们的这次冒险也少了一些恐怖的气氛。不过我们仍然不会放松丝毫警惕。
接着,我们又关上了大门,插上门闩,并上了锁,然后带着那些狗继续搜索。除了大量的灰尘之外,我们没有在房子里找到任何其他的东西。除了我自己第一次来时留下的足印之外,一切都原封未动。狗也没有显出任何不安的反应。甚至在我们回到小教堂里以后,它们也都还是活蹦乱跳的,就像在夏日丛林里捕食兔子一样兴奋。
当我们从前门出来的时候,东方已是破晓了。范·黑尔辛教授从那串钥匙中取出了大厅的门钥匙,把门锁死,随后把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到目前为止,”他说,“我们今天晚上的行动是非常成功的。我所担心的伤害并没有出现,而且我们已经知道有多少箱子不见了。最令我高兴的是,我们第一步——恐怕也是最困难、最危险——已经圆满完成,而且没有把我们最可爱的米娜女士牵涉进来。因此,她也不会因为那些永远忘不掉的可怕的景象、声音以及气味而彻夜难眠了。
“而且我们今天还学到一课,那就是:那些供伯爵驱使的动物本身并不会顺从他的精神控制。比如你们看,那些老鼠会听从他的召唤,就像当初在你打算离开古堡时,伯爵把狼群召唤过来一样,还有露茜可怜的母亲也是遇到这个情况。但是这些老鼠虽然应伯爵的召唤而来,最后却被亚瑟的那几只小狗给追得落荒而逃。我们还有很多的问题要面对,其他的危险、其他的恐怖和其他的怪物……他的邪恶伎俩并不是只在今晚用一次。所以他现在去了别的地方,很好!我们在这场为人类灵魂而战的比赛中,可以有机会将他一军了。现在我们回家吧,天很快就要亮了。我们应该为今晚的首次行动感到满意。也许以后还会面临很多恐怖的日日夜夜,但我们必须勇敢向前,不能在任何危险面前退缩。”
我们回去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到从远方某处传来的一些动物的哀鸣声,以及从伦菲尔德房间里传来的一声低声叹息。那个可怜的家伙在发完病后,无疑正在用没有必要的痛苦念头折磨着自己。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米娜已经睡着了。她的呼吸是那样的轻柔,以至于只有俯身贴近才能够听到。我希望今天晚上的讨论会没有让她感到难过。我也非常感激她不用参与我们今后的行动,或者甚至讨论。这不是一个女人所能承受得了的压力,起初我还没这么觉得,不过现在我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我很高兴这个安排。
有些事情如果告诉她,可能会吓着她。但是如果刻意隐瞒可能结果更糟,如果她一旦产生怀疑的话。所以我们的工作一定要对她守口如瓶,直到我们从世界上铲除了这个妖魔,整个行动都结束的时候,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我敢说在我们如此推心置腹之后,再想保持沉默一定很难。但是我一定要果断一点,明天我要绝口不提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为了不打搅她,我躺在沙发上休息。
10月1日后来
我想我们大家都睡过了头也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这一天白天非常繁忙,晚上又没有休息。甚至米娜也有点筋疲力尽了,因为尽管我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但是她却还没醒。而且我叫了她两三次以后,她才醒了过来。
她睡得可真香,以至于刚睁开眼的头一两秒钟里她都几乎没认出我来,她用一种茫然、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刚从噩梦中醒来一般。她还抱怨说自己很累,于是我就让她一直睡到下午。
现在,我们知道有二十一个箱子已经被移走了,如果知道其中几个箱子的去向,那我们也许就能够找到所有的箱子。当然,这样我们的工作就能大大简化了。而且事情解决得越快越好。今天,我应该去拜访托马斯·斯耐林先生。
嗜血幽灵 第十九章(4)
谢瓦尔德医生的日记
10月1日
教授走进我房间的时候惊醒了我,那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他比往常显得更神清气爽,很显然昨晚的行动减轻了一些他的思想包袱。
在我们回顾了一番昨晚的冒险后,他突然说:“你那个病人令我非常感兴趣。今天早上,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看他?或者如果你太忙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去,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精神病人讨论哲学,而且理由充分。”
我还有其他事务缠身,所以我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自己单独去,这样就不必费时间等我了。我叫来了一个看护,并给了他作了一些必要的交代。在教授离开前,我再次提醒他不要被病人的假象所蒙骗。
“不过,”他回答,“我想要他谈谈他自己以及他那个吸收生命的理论,我从你昨天的日记里读到他曾跟米娜女士说过他有这样的信仰。你笑什么,约翰?”
“对不起,”我说,“但是答案就在这里。”我把手放到了打印稿上。“当我们那个理智而博学的精神病人在阐述他以前是如何吸收生命的时候,他的嘴里正散发着苍蝇和蜘蛛的恶臭,那是他在哈克尔夫人进入他房间之前吃掉的。”
范·黑尔辛也笑了。“好!”他说,“约翰,你的记忆没错。我应该记得的。而且正是这种非常变态的逻辑想法,使得精神病研究如此有趣。也许我从这个疯子的荒唐理论中学到的知识比我从智者身上学到的东西更多。谁知道呢!”
教授离开之后,我便开始继续做我手头的工作,不久就都完成了。感觉上好像时间很短,这时教授已经回到了我的书房。
“打扰你吗?”他站在门口礼貌地问。
“一点也不,”我回答,“请进,我的工作完成了,我现在有空了,可以和你一起去,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用了。我已经见过他了!”
“那么怎么样?”
“恐怕他对我评价不高。我们的会面很短。当我走进他的房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