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幻想家,今时阴谋家-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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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人烦躁的抓抓脑袋,一咕噜翻身起来,糟着一脑袋乱毛儿,打了几个呵欠,下床抻了抻筋骨,身体里发出细小的活动声,他满意的歪歪脑袋,捞起手机关掉闹铃,重新开了播放器单曲循环这首歌,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光着脚往外走,刚踏出一步就愣住了,房间似乎干净了很多,不像是他刚睡下的样子,但这诧异不过停留了十来秒就迅速消失了。
“老婆,人呢?”
男人光着脚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儿,除了屋子干净整洁了很多,还有就是仍在翻滚着的洗衣机,除此之外,那个最重要的人呢?
被太矮的茶几桌角绊了一个趔趄,男人闷闷的跪倒在地板上,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不对劲儿来,顺着窗子外透进来的光往最阴暗的地方看,目光直直的锥过去。
“干嘛坐地板上啊,赶紧起来。”
男人两三步爬起来,手脚快快的跑过去拽藏在多宝阁和沙发之间缝隙阴影里的身影,动作太大,手机不小心甩了出来,把音乐一个摔停了,空间瞬间静谧下来了。
女子清晰而又细密的哭泣,绵软的仿若丝薄的纱,层层卷上男子的心,死死扣扣,渐渐缠紧,丝丝缕缕漏出最真挚的心疼来。
“礼岳,那首歌,你还记得么?”
“嗯?”
“是我们婚礼上的祝歌。”女子扬起沾染着泪迹的憔悴面容,是那一击即碎的卑微和难过,顺着脸颊,仓皇的流淌下来,“我的孩子,还那么小小,小小的手小小的脚,他甚至还不会哭,只会张嘴,他就这么从这世上消失了,礼岳,如果不是嫁给了你,所有都不会发生,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去挣那些名利地位,究竟为什么?”
“你冷静下,不要这么说,我都是。。。”
“别说你都是为了这个家,真的,求你千万不要说。”
“周笙,你。。。”
“我们离婚。”
“不要闹!你知道你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啊!”礼岳像是听见了什么恐怖的事,双眼瞪大,指节在周笙的双臂上渐渐收紧,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失控了,“周笙,我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来折磨我,你过分了!”
“我没有闹,也没有打算折磨你什么的,我只是想说点儿实话给你听。你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长大过,除了钱,你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周笙没有挣开他的手,虽然手臂上的刺痛让她皱了皱眉,但是,她反而越说越笃定了,“工作上你想让周围人都随你意,生活里你也需要我来照顾,没有我你估计连想穿的衣服都找不到,礼岳,你活了这么大,究竟都活明白了些什么?”
男人被女子句句诛心的言辞说的无言了。
洗衣机仍旧翻滚着,嗡嗡的声响震耳欲聋。
“看到你在床上睡得安然,我心里全都是不可思议,你怎么能安心的睡着,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我们的孩子,就能听见他不成语调的叫声。”周笙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你根本不爱他,也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礼岳,你只爱你自己。”
“有什么不对的我可以改的,真的,真的。”礼岳似乎才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哑的乞求般的望着周笙,她的脸上却只有默然的冷静,“一切都结束了才能重新开始不是么?”
“好,你待在这里,我搬出去,我们冷静一下。”礼岳放弃般弯下腰扶住膝盖,透过身体传过来的声音闷闷的含着沮丧和不安,“都想想吧,我们都好好考虑一下,好么?”
周笙沉默着,目光停留在屏光微亮的手机上,礼岳脸色一暗,没再开口。
婚姻和成熟并不是对等的,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用浅薄的臆断去爱自己的爱人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啊,你不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当她含着眼泪哭哑了嗓子,你却只能不知所措的抱着她,你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也许表面上只是一件在你眼里算不得事儿的小事儿,但你不知道,不知道她内心里藏着多么滔天的情绪,一颗小石子的涟漪都能翻起汹涌的巨浪,将她吞噬。
这一切的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有察觉到,她在做家事的时候不再哼着轻松的曲调,每次弯腰都沉重的像是生了病。
你没有察觉到,她不再听最喜欢的音乐,也不再看最喜欢的杂志,而是望着窗台上快要枯萎的小盆栽发呆。
你没有察觉到,她不再健谈,不再跟你说她的心事,也不再在你下班的时候凑进你怀里,帮你脱去外套,递给你洗好的西红柿。
在你眼里她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她仍旧做着和平时一样的事儿,她早早起床叫醒你,却不再送上早安吻,她为你做好早饭,却不再花心思做成多么多么好看的样子,她送你出门仍旧嘱咐你路上小心,却不再为你打领带整理衣服。
她正在从那个深爱你的她,变成对你失望或者绝望的她。
而你,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她的难过,她的纠结,她的每一份心思,你只知道每日每日上班下班,你将她闪烁的眼神和没藏好的难过情绪全数忽略,你甚至能注意到她做的每一顿饭是不是真的好吃,但你却不愿意去注意她那并不难发现的情绪。
直到她对你完全失望,绝望到想要离开曾经深爱入骨的你的时候,你仍旧什么都不知道。
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你却只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或者只是在耍小性子,过几天就好了之类的,你仍旧没有把她一本正经条理清晰的话听进去,当一个女人冷静条理的跟你讲话的时候,说明她已经很不耐烦了,当她笃定决心想要放弃,你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因为到了那时候,她看到你的脸,都觉得无比的沮丧和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草木皆兵(下)
隆冬时节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指的就是明楷南。
明宴兮说。
“裎北,开饭啦!!!”
没想到明楷南竟然就站在楼梯下面,掐着腰喊了。
宴兮扑倒,手一抖差点儿被筷子戳到牙。
木质地板窸窸窣窣的响了几声,一个金灿灿的小脑袋从楼梯口冒出来,不是明裎北是谁。
他一身皱皱巴巴的小企鹅连体睡衣,左边儿睡裤卷上去裸着小腿,右边儿又穿的太低,裤边儿拖得脏兮兮的,光着脚披着海蓝色薄被可怜巴巴的窝在那里,小眼神儿瞄瞄这个,瞅瞅那个的,一脑袋金头发都枯萎了,一身的阳光也都颓废了。
偏偏明楷南笑么兮兮的站在楼梯下面,迎接一样盯着他看,宴兮也为了撑几分面子不愿开口叫他下来,还是净峒忙完了才发觉到尴尬气氛,赶紧一叠声儿的唤他,“愣着做什么,饭都好了,裎北,下来吃饭。”
裎北如蒙大赦,丢了被子,几个台阶儿几个台阶儿的往下蹦跶,风一般窜下来,兜帽儿颠颠,小短尾巴摇来摇去的。
明楷南笑眯眯的递过一只玻璃杯,裎北瞅了瞅,脸色一暗,直接闪身从他旁边儿绕过去了,连目光都没在他身上多停留,明楷南倒也不介意,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杯中透明秋香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的,衬得他身上玩世不恭贵公子的气氛愈加明显。
“姐。。。”裎北怯怯的往着宴兮,宴兮眉头一蹙,没答应也没出言反对,就算是这么别别扭扭的认了。
净峒把裎北拽过来按在椅子上,递了一整碗白米饭给他,看看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吃食,温吞吞的气氛实在难得,他不自觉揉了揉眼睛,净峒看在眼里,不由得也低低的笑了。
“有肉没酒怎么行啊?”
明楷南明摆着是嫌场面不够尴尬,把多余的那两瓶酒往桌子上一放,手劲儿震得裎北端碗的手一抖,宴兮夹土豆的手一僵,土豆块儿摔回盆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分给净峒裎北各一个杯子,抬着大梅酒瓶子给净峒倒了一杯,明楷南步子一绕,停在裎北身后,酒瓶还没歪,就被裎北伸筷子挡住了。
“我不喝这个。”
“那这个?”明楷南扬了扬烧酒瓶子,一脸的红润,笑得妖孽般惊艳。
裎北眨眨眼,目光扫过宴兮,慢慢伸出手去接酒瓶子,却在明楷南松了手的时候瞬间撤了,烧酒瓶子摔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儿酒撒了一地。
“喂喂喂,钱啦钱。。。”明楷南眼底略过一丝无奈,面儿上仍旧笑得很开心。
裎北笑眯眯的扬着脸看向宴兮,像是在邀功,也像是在讨好,宴兮却只是静静的吃饭,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搭理他的意思,裎北的脸上挂上些许失望,眉眼惴惴的,“谁要你多事。。。”
“切,小屁孩儿。。。”明楷南摆摆手坐回去,脸上的不屑瞬间惹恼了裎北,“你说谁!”
“还能说谁啊?在座的十八岁下的有谁,这不一目了然么?”
裎北腾红了脸颊,一张俊俏的小脸儿憋得通红通红的。
“啧啧啧,还男人呢,喝杯酒还磨磨唧唧的。。。”明楷南夹了块儿肉丢进嘴里,细细嚼了嚼,又喝了一整杯梅酒,一会儿眉眼都顺了,隔着桌子冲净峒笑,眉眼弯弯,怎一个公子如玉,温润不凡,连同出口的声音都像是被酒温过的,低低的男声,勾人心弦,“阿净,手艺不错啊。”
净峒象征性的勾勾唇角,给裎北携了几块儿肉,裎北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沉浸在刚刚明楷南对他稍具羞辱性的言辞中,一个不淡定就摔了筷子。
这个时机真心是太妙了,恰好掐在净峒筷子还没收回来的时候,她瞬间就僵住了,裎北明明不是冲她发火,但边边角角也算连带上了。
一时间除了状况外的明楷南,大家都僵持住了,场景逐渐固化,慢慢尴尬起来。
“姐给你夹菜,你摔什么筷子啊!”宴兮一筷子冲裎北的脑门儿戳过去,裎北冷不防挨了一下重的,连忙捂着脑袋躲,他越躲宴兮看着越生气,“还给我躲,躲什么躲,说你不对么,哪儿说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裎北撑着一张俊俏的小脸儿,脸颊上还沾着宴兮筷子上的菜汁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让人怎么生气的起来啊,宴兮嘴上没停下,但手劲儿却松了不少,好容易骂爽了,又换了对象来发火,一张犀利的嘴皮子就冲悠悠闲闲的明楷南去了。
“教唆未成年喝酒,明楷南你什么居心啊?啊?!”
明楷南抬抬手,舔了舔杯口,没有回答她,只是目光在她面前的杯子上流连了几番,笑眯眯的样子把宴兮成功噎回去了,她咂咂嘴,没再开骂。
净峒顺手递了干净的口布过去,裎北接过来擦擦脸,冲净峒吐吐舌头,显然心情变好了不少。
听宴兮冲明楷南和自己发完脾气,裎北似乎觉得自己的态度和蛮横取悦了宴兮,自己自在的很,他也聪明的很,从宴兮话语字里行间一顺,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裎北站起身夺过明楷南手里的酒瓶子,往他头顶一拍。
小腿高的梅酒瓶子在明楷南头上碎裂开来,玻璃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剩余的酒淌进他的衣衫里,在软白色的线衣上拖拉出难看的痕迹。
宴兮顾忌到裎北会对明楷南正大光明的下黑手,虽然自己也想这么做,但她现在只能看着铺着一层玻璃渣的饭菜无奈怒视始作俑者。
粘腻的红色从明楷南头发里淌下来,流过他的眉毛和桃花眼。
净峒猜到差不多该有这么一幕,只是没想到动手的不是宴兮而是裎北,勉勉强强也算在意料之中吧,虽然大快人心,但也不能放着受伤的某人不管,发挥救助伤残人士的精神,她翻出医药箱,弄湿了干净的手帕打算给他清理下。他眨眨眼揉了揉,又撩起线衣擦了擦,一抬脸吓得净峒手一抖差点儿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好容易才擦干了血迹,给他脑袋上围了一圈儿绷带。
“小孩子,嚣张了不得啊。”明楷南扯扯被血和酒染得面目全非的线衣,嫌弃极了,随手脱下来丢在地上,宴兮瞅了瞅光着上身的他,牙根默默的咬了咬,眉峰吊的老高,“喂喂喂,注意一下。”
“看就行,我不介意。”稍稍转了个圈儿,大概是脑袋开了口子留了点儿血影响了平衡,他趔趄了下才坐回椅子,脸上的笑意仍旧轻松莞尔,“都是野种,你矫情什么啊,还真以为自己多上得了台面似的,说出门咱俩都一样恶心,当狗当习惯了改不过来了是不是?就会为了讨好主人冲人吠。”
裎北掀起椅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却被他提前一招踹中肚子,椅子失去了支撑力摔在地上,裎北也难看的摔在他脚下。
“看看,说你会叫,就来劲。”
“明楷南!”平时都是自己欺负的孩子被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