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第9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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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这活儿不好干啊,戴着面罩,闷得很呢,工人同志不容易,老贾,负责车间生产的同志们涨一成奖金吧!”
薛老三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对身边带大盖帽的中年说到。
此人姓贾名生,原是蜀中省内调料界大企业味之王厂的副厂长。
因为蜀香王的骤然大兴,此人认定蜀香王必成气候,便从味之王辞去公职,径直来寻薛向,阐述了自己想加入蜀香王的意愿。
味之王是正处级单位,贾生便是名副其实的副处级干部,他这一辞去公职,便是脱厂,等于连级别也没了。
这个决心下得如此之大,薛老三哪里能不认真对待,便专门抽出时间,和此人长谈一番。
一谈之下,才发现此人果真大才,他薛某人不过是粗通商业运作,其实于企业生产一道,根本是外行,向控制成本,提高效率,用嘴说可以,但并无具体的门道。
且蜀香王的全体职工,基本都是才从农民转业而来,无一精通企业管理。
贾生的投靠,薛老三可谓大喜过望,立时委以重任,许之生产车间主任之高位
果然,贾生这才上任不过月余,蜀香王的生产成本便下降了五个百分点,生产效率提升了一大截。
对这个贾生,薛老三简直当了宝贝。
“厂长,我认为涨奖金不合适,企业有制度,一切得按制度来,在车间内搅拌佐料,的确憋闷,可持续时间并不长,总不能因为厂长您进车间试验了一回,觉得时间长,就要求给工人们涨待遇吧。那下回,是不是因为厂长偶尔扫了回地,就认为厂里保洁人员的工作繁重,又要求涨待遇?”
贾生是耿直之人,要不也不会弃官不做,投奔蜀香王,对薛向的提议,他觉得不对,立时便当面回绝。
旁边随员有认为贾生太过张狂,薛书记是谁,可是蜀香王的创办者,他说的话,就是错的,也该执行,况且,不过是给工人们涨工资,说明人薛书记对咱工人阶级有感情,姓贾的算神马东西,敢反驳薛书记意见。
眼见就有人要不忿出声,却被薛向挥手揽住,“老贾说的对,是我太随意了,对了,老贾,眼下的生产能跟上进度么?”
蜀香王上市以来,便受到狂热的追捧,业界许多人认为蜀香王的大热不过是在消费央视那绝高的公信力,只须这一波过去,蜀香王必见颓势。
熟料,后续结果,打了无数预测者的脸。
蜀香王的销售,竟是一浪高过一浪,始终狂热。
其实,这早在薛老三预料之中,若非这秘方却有独到之处,他焉会上马蜀香王这个企业。
经历过后世的他,见惯了因广告而兴,因质量而亡的企业。
可以说,从一开始,他最大的依仗便是蜀香王那鲜美至极的口感。
是以,眼下,蜀香王上市已经数个月,可销量始终居高不下,对生产需求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贾生道,“没问题,日夜赶工,三班倒,人停机器不停,还能供上,就是新一批的员工,可能技术水平还有待磨练。”
如今,蜀香王是一边生产,一边招募,培训工人,如今云锦的壮劳力几乎都视蜀香王为最高殿堂。
薛老三道,“没办法,既然差人,赶鸭子上架也得上,咱们自己的人,培养出来了,自己得用,再说,咱们多生产一些,外包出去的就少一些,这也是利润!”
“厂长,我有个建议,我希望您能下拨一批资金,尽快就近扩建厂房,招募工人,购置机器,我认为外包只是一时之选,蜀香王要成百年企业,还得靠咱们自己,另外,国企那边的情况,我很清楚,靠咱们续命也续不了多久,另外,他们最近的生产越来越毛躁,若不是咱们这边过去的人管控的严,蜀香王的质量早就出了问题。”
贾生皱眉道。
薛向听罢,沉吟良久,方道,“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也考虑过,蜀香王的未来,确实只能抓在咱们自己手里,你先弄个预算表给我,我酌情考虑,另外,扩建标准无须太大,和如今的相比,再大两个就成。”
贾生欲言又止,他也知晓薛向在云锦的威望,实在不愿二次挑衅,便住了嘴。
这边二人的对话方终止,门口忽地传来马达轰鸣声,紧接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不顾工人的阻拦,竟直直冲进厂房来。
桑塔纳在薛向身前不足五米处,猛地刹住车,门还没打开,工厂的安保队员便冲上前来,正要拿人,却见厂长的跟班江主任盯着一张紧急集合似的胖脸,从车窗内探出头来。
“首长,快上车,出了天大的事儿!”
江方平猛地吆喝一声。
刷的一下,戴裕彬脸色就变了,跺脚骂道,“怕什么,就来什么,狗娘养的,太不要脸!”
骂罢,不由分说,便扯着薛老三朝桑塔纳冲去。
第十三章无招
桑塔纳挺新,也挺舒适,原本,德江范围内,除了周道虔,外人不够格儿坐的,江方平缘何能坐上?
原来,这辆车,是隶属于云锦管委会办公室小车班的。
近来云锦账户财政丰满,老百姓普遍免税,得了好处,干事儿的干部也不能冷落。
薛老三从不指望手下的人都是孔繁森,焦裕禄,虽不提倡享乐主义,却更不提倡将干部当圣人要求。
是以,云锦就集中购买了近十五辆桑塔纳,和二十来辆绿皮吉普。
前者除了配备给各位常委外,剩余便放在管委会辖下组建了小车班,后者便多是赠给了治安大队,少量分配给了七大办公室。
江方平虽不在云锦任职,可谁都知道他在薛书记跟前的大总管,赵明亮屡次亲近不可得,好容易他手下的管委办掌握了几辆桑塔纳的分配权,便特意拨出一辆给了江主任代步。
今次,江主任便驾着这辆车,火急火燎来寻薛向。
戴裕彬方将薛向扯上车来,便梗着脖子道,“姓孔的真干了?常委会的老头子们也都通过了?难道他们眼睛瞎了么!”
声音带着几分声嘶力竭,足见戴秘书的愤怒。
江方平黯然道,“德江人大常务会议刚刚结束,选取了一正六副七位市长,以及政府组成部门的八位首脑,并无首长在列。”
“首长,他们这么干,简直就是玷污党章,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拉帮结伙,搞打击报复么。首长,我建议咱们立即向中央反应!”
戴裕彬咆哮道。
江方平冷道,“反应什么,有什么证据?选举不过,就要反映,这是什么性质!”
还是江方平老于官场,对组织的一套程序极是清楚。
眼下这事儿。就算你明知道人家搞鬼,你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人代会的神圣,必须维持,且你薛向根本拿不出证据,总不能你选举不过,就证明人家有问题。
是以,眼前这哑巴亏。薛向是吃定了。
江方平,戴裕彬不忿到了极点,二人唇枪舌剑,战了好半晌,辩到最后,竟齐齐大骂起孔凡高和人大常委们来。
又骂了好一会儿。二人猛地住嘴,这才发现情况好像不对,最该生气的首长。却是半晌也没开口,看上去冷静至极。
不待二人问讯,车到管委会大门前了,一袭紫色风衣的卫兰,风姿绰约地立在门前。
“卫主任,久等了吧,首长在这儿。”
戴裕彬慌忙奔下车去,掏出钥匙,便将门打了开来。
卫兰冲他点点头,扭头对方下车的薛向道。“薛书记,有点事儿向你汇报,那边说。”
说话儿。卫兰当先朝湖边行去。
薛老三怔了怔,只得硬着头皮跟行上去。
遭遇了上次常委会办公室的荒唐后,他见着卫兰,就更加心慌了。
半个多月下来,他没召集过众人开会,为的就是怕见卫兰,平素也从不去云锦人大视察工作。
如今,再见卫兰,他是五内陈杂。
对这绿波芍药一般的女子,此前,他是愧疚多多,如今,他说不清自己到底爱有几分,欠有几分,不敢接近,是怕接近了,给的只能是伤害,不愿远离,是远离了,就再也看不到这绝世风情。
杨柳依依,碧湖盈盈,风从对岸吹来,浪花微卷,卫美人那头难得垂下的墨发,顿时被吹成了瀑布,千条万条,分散开来。
两人在相隔五米左右的位置站定,薛老三凝眸抽烟,卫美人对湖观景。
良久,卫美人出声道,“市人大常委会的结果,我知道了。”
“传的真快。”
薛老三嘴角泛苦。
“今后你要多保重。”
卫美人突如其来,道出这么一句。
薛老三愕然,不待他开口,卫美人迈动长腿,袅娜地去了。
………………
薛向办公室,薛老三,江方平,戴裕彬相对而坐,各自无言。
沉默了不知多久,性急的戴裕彬忍不住开言道,“首长,不能再等下去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戴裕彬一句话罢,薛老三竟然无动于衷。
“首长!”戴裕彬嗔怪道。
“啊,怎么了?”薛老三似乎方从梦中转醒。
的确,这家伙方才根本就是在走神,满脑子想的都是卫兰离去时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首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人代会明天就召开了。”
江方平沉声提醒。
“哦,你们在说这个啊,这事儿跟咱们有关么?”
薛老三石破天惊。
“怎么没关系,首长,你这副市长的位子都被人家挤没了呢!”
戴裕彬极度不满薛向的充傻装楞。
“怎么说是被挤没的,人家哪一点不符合组织程序?”
薛老三点支烟,微笑道,“你觉得我要怎么做?”
薛向这一问,算是问在了点子上。
今次事件,薛老三是真无招可使,即便有招可用,也不得而用。
须知,这是人大选举,在共和国的政治版图上,人大从来都只是橡皮图章,但是这个橡皮图章却有着至高无上的尊严。
换句话说,他的权威,不容否定,更不容挑战。
因为,我国的政体便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
此次人代会,尽管人家做了小动作,薛向却只有干看着,他不能做任何动作。
的确,以他如今在云锦,在德江的能量,要做些什么不难。
且以他如今的人望,想死中求活,也非不可能。
可一旦他翻转了人代会的结果,必定石破天惊,上面不可能不调查,届时,他作为始作俑者,绝对会被牺牲掉,便是薛安远也护他不住。
可以说,当初在云锦的常委会议室,和卫美人激情一刻之前,卫美人便提醒薛向注意地改市后的新形势,并特意提到了要薛向在给云锦区内的学子们,支付书本和学杂费的时候,兼顾德江全区,为的便是在在将来的选举中打下不错的基础。
是以,薛向的注意力,造就被这后续的选举所吸引,早在周道虔突如其来入院,他的警惕便提高到了顶点。
第十四章狗急
为了确准周道虔是真病假病,薛老三还特意寻了周道虔的病房,前去探视了周道虔。
薛老三国术大成,医道或未登堂入室,可对人体的了解,已远胜一般国医。
甫一入眼,他便从周道虔那涂白的脸蛋上,观测出了气宇,中气十足,内火旺盛,分明就是健康之人,哪里有什么重症。
至此,薛老三便断定,抱病不过是周道虔的一种策略。
既然周道虔是假病,那背后必有缘由。
按照谁受益谁嫌疑的原则,无须过脑,薛老三便猜到周道虔此举,剑指孔凡高。
然而,具体是如何让孔凡高受损,一时半刻,他还猜不出来。
直到省人大常务副主任李万清出席德江市人大常委会议,薛老三才堪破所有症结,终于意识到周、孔最后还是剑指自己。
可即便堪破关键,他薛老三也无招可出,换句话说,即便是有法子,也出不得。
须知,这是市人大选举,他薛老三站在被选的位置,不管是选上,落选,都不由自己,也不得评价。
选上了,是组织慧眼识人,选不上,是组织还想锻炼你,可你要是自己胡乱动作,打乱了组织部署,这个罪名,谁也扛不住。
这个道理,并不难悟透,薛向只点出一句“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戴裕彬,江方平稍稍往后一想,便知自家首长确实无计可施。
难不成,要自家首长发动人脉,联系各个人大代表,在人代会上上演农村包围城市的伟大逆袭。
想想都不靠谱。即便成功了,迎来的也必然是省委的惊天怒火,毕竟,这是对制度和体制的最恶劣挑战。
想通这点,江方平,戴裕彬齐齐失声,内心深处除了滔天火焰。便是深深的无奈。
今次,不是挑战谁,而是人家挟大义压来,除了被压扁,竟是无处可逃。
“首长,真不甘心啊!”
戴裕彬拍案而起,边走边道,“细细想来,咱们掰开指头算算。您来德江不过一年,替咱德江老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儿,大事儿啊,学生闹事儿的大乱子,是您压下来,翠屏——玉女景区。是您几乎顶着山一般压力,从虎口中夺来的,没有这景区。有德江经济大发展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