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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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道:“佛生是不知者不为罪,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佛生呢。”薛向确实有事要找陈佛生帮忙,不过不一定要现在说,此时说出来也是为了宽陈佛生的心。
陈佛生见薛向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顿时大喜,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薛向道:“佛生,晚宴别的都好说,就是厨师不够,看你方不方便请你爷爷安排几个学校食堂的师傅过来帮把手。”
陈佛生赶忙说道:“方便、方便,有啥不方便的,学校食堂养了那么多厨子,平时闲得很呢。这会儿也该他们出出力了。我不用找老头子,管食堂的张胖子是很尊敬我的,这事儿,直接办了,就叫二十个厨子,够了吧,三哥,不够就全部叫过来,到时学生没晚饭吃,就让张胖子对外说食堂的大锅破了,饿一顿,又没什么打紧。”这家伙,对融入顽主圈子一贯积极,见终于有自己露脸的机会,哪里还不拼死命,下死力。
薛向笑道:“用不了那么多,来十个吧,另外服务员多叫一些,晚上菜很简单,到时候见了你就知道了。”
陈佛生点点头,心道看来还是要加强学习啊,好在终于混进三哥的圈子了,成为一个合格的顽主是指日可待了。
薛向安排好厨师后对几人吩咐道:“小八,你带水蛇一伙儿去莲花瓷制品厂,去那里领一百五十个瓷盆,就是家里洗脸用的那种,另外碗筷、酒杯也在那里,你一块儿拉了直接去老厂区,我让康桐在老木器厂接应你们。小飞,你带候小春和姬长发一伙儿去城郊的玉华酒厂,我在那里定了一缸酒,是那种特大号的酒缸,差不多能装七八百斤,你们往回运的时候千万小心点,待会儿我把订购单交给你们俩。麻雷子、老猪,你们待会儿和我去菜场买菜。佛生,你现在就去安排厨师,三点钟一定要到位,安排好后,来菜场帮我们提菜。小康,你现在就去老厂区,一会儿前进他姨父就安排人来送桌椅板凳了。”
薛向安排完毕,陈佛生、康小八、徐小飞立刻分头行动,起身去了。薛向去李红军家把他家的偏三轮摩托车开了出来,康桐、雷小天、朱世军三人跳了上来。薛向先送康桐去了虎坊桥南路的老厂区,到了门口,已经有几辆大车在往里卸桌椅了,竟然是孙前进的姨父马良在亲自指挥。马良四十来岁的年纪,矮矮胖胖的,圆圆的脸,梳了个大背头,很是有官相。薛向下了车,走过去和马良握了握手,掏出包没开封的万宝路塞给他,说道:“谢谢马叔了,这次可真是多亏您了。”
马良摆摆手,笑道:“小薛,你还和我见外啊,你跟我们家前进什么关系我还不清楚?他能当兵也全靠你勒,说谢谢就是没认你这个马叔。”马良知道薛向可不是一个父母双亡,伯父遭囚的苦孩子。薛向的影响力和薛安远的根子他清楚的很,不然又岂会亲自出马操办此事。孙前进虽然是自己的至亲,可还不到劳动自己出动贵体的地步,这点儿小事,劳心还劳力,派个人就办了。此时,终于等到了薛向,好既然已经卖到,和薛向打声招呼说还有个会要开,又吆喝领头的工人好好干,才摇着庞大的身子,踱着官步去了。
薛向留下康桐接收桌椅,又发动机车托着朱世军、雷小天直奔菜场。路过人民大道的时候,下车和石强打了声招呼,说晚宴定在六点、老华联木器厂,让他通知下其他人早点去,六点准时开席,过时不候。石强就是上回在溜冰场的红脸青年强子,他早知道薛向今晚摆宴,但却不知道时间地点,一时间,以为三哥把自己给忘了呢,心里正不快。这会儿见薛向第一个通知自己,立马觉得自己在三哥心目中还是挺有位置的,马上保证把四城八区的都通知到。
到得菜场,丁卫东早在门前张望,这时见薛向到来,赶紧迎了上去。薛向一个星期前就和丁卫东打好了招呼,让他留一些好肉和排骨。丁卫东听说薛向要摆席自然殷切十分,他也希望薛向能邀请自己,他知道薛向的宴会,四九城的各位老大必会参加。所以当薛向交代他准备菜品的时候,他就知道入场券弄到手了,三哥总不能让我帮完忙,就赶我走吧,那是三哥干的事儿吗?丁卫东赶紧吆喝娟子和帆儿把他给三哥存的货往外搬,肉和骨头都在冷冻室藏着呢,大热天的也不会坏。
薛向丢过一个红色的纸袋给了娟子和帆儿,里面装的全是巧克力。两个丫头打开一看,登时乐的眉开眼笑,脸蛋唰的就红了,也不敢看薛向,低下头给薛向装东西。薛向这次要买的菜实在太多,肥、瘦肉三百斤,排骨两百斤,肥鸡一百六十只,大冬瓜十个,粉条一百斤,葱姜蒜之类的佐料无可记数。两个小姑娘花了半个小时,累出一身汗,叫来三个壮汉才把所有东西配齐。娟子划拉了半天算珠,一算结果吓了一大跳,总计八百四十六块三毛五分。开始娟子觉得薛向这次买的东西很多,可他不知道有这么多肉和鸡,这么多钱相当于普通双职工家庭一年半的工资呢。这还不算肉票,这些票肯定也是从黑市上用钱换来的,普通家庭每人每月才半斤肉票,一个四口之家十几年肉票被他一次花了。薛向点出八百五十快,和一踏肉票,递了过去。娟子抖抖索索的接过,一遍一遍地点了大半个小时,正待找零,薛向挥手说请她帮忙买烟谢三位搬运的师傅。
丁卫东安排了菜场的小货车,一次就把所有的采买的菜品装了上去。薛向让丁卫东和朱世军跟车前去,在那边和康桐一起布置饭场,顺便准备迎接客人。丁卫东兴奋地点头应下,三哥果然洞悉人心,实在地道。
薛向刚要发动车,陈佛生到了,陈佛生后面跟着个大胖子。大胖子三十来岁的样子,梳着分头,头上油光水滑的,脸上的肉仿佛已经快堆不下了,穿着宽大的“的确良”衬衣,走得满头大汗。陈佛生拉着薛向的手道:“三哥,事儿安排妥了,大厨十个,服务员二十个,炊具自带,已经去了。我后面跟的是后勤处管食堂的张处长张胖子,他非得跟过来见见您,说要认识认识京城顽主圈的大哥大,我说我们顽主圈的事儿,你跟着掺合什么?他说早对您神交久矣,非拉着我不放,要见见您,我想这次那小子也算是帮了忙,出了力,咱也不能寒他的心不是,就冒昧带过来了,您看?”陈佛生已经把自己归为顽主圈的合格成员了,这会儿逢人便以顽主自居,唯恐别人不知道。张胖子也是听他吹嘘了薛向的能量和影响力,所以死活想见见。张胖子可不愿帮一趟忙,白让陈佛生得了人情,何况这个人情的价值似乎很高。
张胖子老远就伸出了他那双肉掌,笑呵呵地道:“薛三哥的大名我是仰慕多时,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真是英俊挺拔,仪表堂堂,见之令人忘俗啊。”薛向刚伸手握住他的肥掌,便被张胖子两只手一起攥住,张胖子用力的摇着,笑容满面。
薛向笑道:“这次多亏张处长大力支持,不然今天就不好收场了,要不,张处长,今晚也一块儿去喝几杯,我相信其中有不少人,你是很乐意见到的。”
张胖子大喜,他早知道他们顽主圈里不少高官子弟,要是能结识一两个,说不定对以后的仕途大有帮助呢。张胖子笑得更欢了,抓住薛向的手摇的也更快了:“三哥,您这就见外了,叫什么张处长,叫我张胖子就行了,佛生都这么叫我,以后有用得着我张胖子的,三哥您吱一声就行。晚上我一定到,对了,厨师够不够,不够我再调几个过去,我没别的本事,就只能帮这点儿小忙了。”张胖子顺杆就爬,这会儿连薛字都省了,直接叫了三哥,也不管自己比薛向大了十多岁,这种人在官场上最是如鱼得水。
薛向道:“张处长,你是有级别的人民公仆,我哪里好直呼诨号,私下里我们亲近,人前自是要尊敬我们的公仆嘛。厨师已经够了,这已经是十分感谢了,欢迎张处长今天晚上驾临,到时我让佛生去接你。”薛向哪里会吃这套,有些人表面上让你称他不雅的诨号以示亲近,其实心里很是忌讳,说不定哪天爬到你头上,转身就找你算账。薛向前世在大学任教前,也在机关混迹过一段时间,宦海生涯虽无甚成就,可是对这一套也是门儿清。
张胖子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开始听孙佛生说他是京城顽主圈的大哥大,也不过以为是个家世好的二世祖。这时见薛向张弛有度,应对自如,显然是个极有眼色和手腕的厉害角色,绝非陈佛生之流可比,这样的人物再配上不一般的家世,将来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思及此处,张胖子更加殷勤,笑道:“哪里敢要佛生来接,更不敢说什么驾临,到时就自己过去了,六点钟,豹坊桥边的老华联木器厂对吧,那里我熟,到时我就做个恶客来打扰三哥了。”
两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儿,张胖子方才离去。薛向招呼陈佛生上了跨斗,一加油门,朝熟食店驶去。
第二十六章中门大开迎客至
熟食店座落在老高桥的正北方百十米左右的位置。建国前,老天桥是京城有名的杂八地儿。提起京城,就不得不提起天桥,有道是“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建国前,许多江湖艺人在此地耍把势卖艺,慢慢的这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许多小商小贩瞧中了此地的市场,也开时汇聚此处,各路的小吃熟食就此应运而生。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清末“油小肚儿”家的秘制卤肉,那是京城一绝。“油小肚儿”靠着祖宗传下的手艺把“小肚儿斋”渐渐做大做强,传至三代,也难逃被合营的命运。薛向此时要去的就是“油小肚儿”传下来,被合营改名为“向红熟食店”的“小肚儿斋”。薛向三天前在此处下了订单,一百斤猪耳朵和二百斤花生米,此时就是来提货的。
小跨斗已经装满了卤菜,雷小天和陈佛生一个坐在跨斗的备胎上,一个坐在薛向的后座上。薛向倒是速度不减,向豹坊桥疾驰而去。坐在备胎上的雷小天一个劲儿的喊慢点、慢点,要掉了。素来胆大如斗的麻雷子也不得不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
时近五点,五百来平的饭厅,横四纵十地摆着一溜外敷黄漆的宽大八仙桌,每桌配四条长凳,每条凳子既宽且长,可轻松坐下三个壮汉。此时饭厅各路顽主已到了不少,三三两两地坐在桌边,抽着烟,磕着瓜子。薛向想的甚是周到,为免众人坐等,每张桌上放了三包翡翠,和一大盘瓜子以待来客。
薛向此时正在饭厅外迎客,陈佛生手里拿着烟,随时准备给来人敬烟。
“三哥,有些日子不见了,今儿您摆席,我老张就厚着脸来了,哈哈…。。”
“老张,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摆席不能亲下帖子,是我的不是,你也不能揪着不放啊,甭废话,快进吧,堵着门了你。”
“三哥,我,是我,您还记得吧,我是西城的魏大勇啊,上回去您家给您送邮票来着,我可不像他们瞎乱送,我送的可是张‘大一片红’,那是从我爸信封上剪下来的…。。”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天不是还有位兄弟和你一块儿来的吗?怎么他今儿没和你一块儿来?佛生,上烟。”
“我是让他一块儿过来,那小子说自己没送邮票,不好意思来。我说你这是小肚鸡肠,三哥岂是那种人,可他就是不听。”
“那快去叫他过来,时间还来得及,我等着你们,哪能让兄弟们白跑一趟,能给我送就是份心意。得,我让人用摩托车载你过去。”
“行,我就说嘛,三哥,您真是仗义!”
“三哥,我强子来的不算晚吧,您让我通知人,四九城的老大们我可都通知到了,带了十个兄弟,累一身臭汗,跑破我一双鞋呢,您得赔我。”
“少跟我这儿臭贫,西城的乌老大已经到了,你进去代我陪他”
“得令,您擎好吧!”
“咦,这不是郝运来吗?你站在厂门外干什么?怎么不进来啊?”
“三哥,嘿嘿,三哥,我听说您摆席,就想过来看看,看看有什么我能帮把手的。一看,您这儿都安排妥了,我哪好意思进来啊?上回说请您吃饭,可手头一直不宽泛,没寻到钱先生,也不好意思见您。此前听说您找什么邮票来着,我寻得猴累猴累地,可一张您要的也没找着,惭愧啊!”
“你小子,还跟我外道,进去吧,以后再这么见外,就当咱俩不认识。”
“谢谢三哥,谢谢三哥”
“燕子,白蓝,豪盛,怎么就你们三个,你们手下的好兄弟呢,怎么没过来?”
“三哥,燕子和白蓝说叫多了恐怕您安排不过来,就我们三个作代表算了。”
“老子最烦的就是被代表,你们干嘛不被人家代表,少废话,叫去!”
“得了,早说了三哥岂会思虑不周,哪要我们操心。这龌龊事儿是你俩出的主意,你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