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第6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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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公孙喜不在西疆,他都有点想找这同僚商议下,是不是先斩后奏,瞒着容睡鹤设法把高密王“咔擦”掉再说了!
“不行!”容睡鹤断然拒绝,当然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你怎么老是忘记?孤意在天下,不说成为世人眼里的道德楷模,至少也不能背负上‘弑父’之类的恶名!毕竟咱们这会儿的嫡系大军才是个雏形,还没到兵锋横扫天下,老子就算明着弑父杀兄上位,都无人敢指手画脚的地步哪!”
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完手下,他微微沉吟,“形势比人强,孤也不是不知道变通的人……这样,孤仔细想想,让他感受下孤的孝顺懂事吧!”
许连山嘴角一扯:他家郡王这么说,绝对不是去跟高密王表现孝顺懂事,而是想办法让高密王的其他孩子既不孝顺也不懂事,以衬托他的孝顺懂事!
“不过以孤跟高密王的关系,估计孤就算让他觉得孤孝顺又懂事了,他也未必会放弃坑孤。”但容睡鹤思忖了会儿,又说,“孤看,孤还是给他找点事情做,免得他没事儿就惦记着孤吧!”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他再次转回正题,“连山,你好生计算下,孤几时可以亲往北疆迎回郡王妃?”
“郡王,这会儿西疆的局势,您一时半会儿的怎么可能走的开?”许连山苦笑,“其他不说,您之前还讲,要让曹老将军来了就走不掉,要走也要把麾下跟战马一块儿留下,顶多他一个人回去同怀化将军复命哪!还有好容易挑选出来的西疆精骑,人有了,战马这次也缴获了一大批,虽然还是不够,但也可以开始调教了。”
“那伏真前两日已经抵达王帐,正就自己被塞厉追杀之事向登辰利予发难,据说开出了十万战马的补偿条件!”
“不管他跟登辰利予兄弟俩怎么讨价还价,反正最后的补偿肯定有咱们一份!”
“问题是,没有您亲自坐镇,谁知道那伏真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还有益州城毁于一旦,城中百姓如今虽然就近安置在附近的城郭里,大部分人早晚都是要回去重建家园的!”
“益州城原本的官吏,在之前的守城以及后来的撤退里都死伤大半,这重新挑选官员补充的事儿,您作为益州刺史也是责无旁贷!”
“……这一件件一桩桩,您怎么脱得开身啊!”
“所以您哪里可能亲自去北疆迎郡王妃?”
“依属下看,你还是让别人代替吧?”
“比如说,乐羊先生,或者属下?”
许连山苦苦哀求,“属下知道您看重郡王妃,然而属下说句不知趣的话:只要您地位稳固大权在握,即使孟伯勤对郡王妃有所算计,必然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贸然下毒手!”
“然而您这会儿要是不管不顾的去了北疆,西疆这边功亏一篑的话……您说你跟郡王妃两个人的前途,还有还没出世的小世子,将来要怎么办?”
“……”容睡鹤脸色非常难看,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此刻不能离开西疆?
只是想到妻子如今的处境,不亲自走一趟北疆哪里能安心?
沉默良久,他最终涩然道,“乐羊先生擅长内政,接下来刺史的差事,孤打算全部交给他去做!所以他是没空去北疆的。这样,你带人去北疆,见机行事,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郡王妃娘儿!”
许连山暗松口气,肃然道:“属下发誓,属下一定会将郡王妃母子平平安安的护送到您跟前!”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多才多艺的公孙喜
远在西疆的盛惟乔在撑过妊娠的不良反应后,过的其实很悠闲。
因为公孙喜跟仪珊的警惕心,她跟宣于冯氏在别院里闭门不出,一应生活所需,都交给了赵适的人去办,久而久之难免无聊,宣于冯氏也怕她闷出事儿来,于是拉着她一块跟仪珊学做针线……没办法,别院就这么大,就算有个小花园,且不说这季节的北疆到哪都是冰天雪地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就算姹紫嫣红一片,那么点地方,看多了也就腻了。
而无论宣于冯氏倒是想给盛惟乔讲一讲后宅争斗以及持家之道,只不过蜜罐里泡到现在的盛惟乔,对她那套不是很感兴趣,听宣于冯氏念叨了几日,宁可去厢房找仪珊东拉西扯。
宣于冯氏见状,只好放弃将外甥女朝心机深沉的方向调教,改成跟她一块儿找仪珊说话。
仪珊:“……”
她这种身世凄苦,只能靠进乌衣营博取前程的薄命人,跟富家千金出身的姨甥俩,有什么好说的?
为了不冷场,她想到一个好主意,就是,“老夫人,娘娘,咱们出来的仓促,什么都没带,不如趁现在给小世子做点衣裳穿吧?”
姨甥俩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派人去找赵适要了一批布料针线,三个女眷愉快的开始了女工针黹的交流。
交流的开始很美好,交流的过程很曲折,交流的结果……交流的结果是,主要的活计都是仪珊做的,宣于冯氏努力了一段时间后,总算能够打打下手了,而盛惟乔显然千金大小姐天赋太强大,怎么教都教不会,最后在失手糟蹋掉两匹北疆非常罕见的绸子后,被宣于冯氏勒令只许看不许动!
“娘娘福泽深厚,自来就不需要会做这些琐碎事儿。”仪珊善解人意的安慰,“再说您不是给奴婢参详花色的搭配的吗?您这会儿有孕在身,原本也不适合亲自劳碌的。”
然而对于盛惟乔来说,让她郁闷的不是没法亲手给孩子做衣物,而是:“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
于是趁宣于冯氏不注意,她偷了点布料针线,悄悄拿到后花园暖阁里去做,七做八做的越做越不成样子,正心灰意冷之间,亦步亦趋保护她的公孙喜都看不过眼了,提醒道:“您从第一针就错了!”
盛惟乔正有点恼羞成怒,闻言不耐烦道:“你一个八尺男儿,只怕连穿针都不会,知道个什么?!”
“早先在玳瑁岛的时候,属下跟郡王身边没有女眷照顾,针线活计都必须自己来。”公孙喜面无表情道,“所以略知一二。”
盛惟乔怀疑的将针线朝他手里一塞:“我不相信!你做给我看看?”
“……”公孙喜嘴角扯了扯,看了下四周无人,心说反正也没人知道,而且可能是早年的穷苦经历,他实在有点看不下去跟前这位郡王妃糟蹋好东西,所以犹犹豫豫的接过,飞针走线一番,一片芭蕉叶跃然而出,虽然谈不上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却也是中规中矩,属于寻常女眷的水准了。
相比盛惟乔,自然是甩了十八条街都不止!
“阿喜,你好厉害啊!”盛惟乔赞叹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哎,奇怪,为什么你们以前的衣裳都没有刺绣的?我记得密贞还有你,穿戴都是素色?”
她察觉到不对劲,放下刺绣,狐疑的看着公孙喜,“而且,就算你们没有女眷照顾,针线活计必须自己来……应该也就是缝缝补补吧?为什么你连刺绣都会?”
公孙喜被她看的毛骨悚然,恼怒道:“娘娘既然知道玳瑁岛是什么地方,还问这样的话?!属下那时候年纪小,怎么知道男子是不需要学刺绣的?!”
那会儿就算是被公孙家认作义子的容睡鹤,都给那群杀才坑的认认真真将《香莲品藻》、避火图什么学了个遍,完了才知道上当呢!
何况是他?!
虽然说他其实没学几天就被容睡鹤提醒了,然而就好像容睡鹤天资聪慧过目不忘,那些什么香莲十八品、十友五容三十六格……一丝不苟学完之后就难以忘怀,公孙喜在学武上面的天赋非常好,而且走的就是重视技巧的精细路子,不然也不会成为许连山等人公认的刺杀高手。
而刺绣也是细致活儿,他上手当然非常快了。
就算明白这不是他该学的之后再也没继续,多年习武的根基在,下针自然精确。
尤其盛惟乔笨手笨脚的比划了半天还没会过意来,他在旁边都看会了!
“你那时候可见是真的小,居然这样的话也信!”盛惟乔弄明白之后扑哧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个人爱好刺绣,私下里没事就绣着玩呢!”
公孙喜默念了好几遍“她是主母她是郡王的心肝她有孕在身她不能打”,才忍住挽袖子暴揍她一顿的冲动,转头去看外头的雪景了。
这时候恰好仪珊发现盛惟乔不见找了过来:“娘娘怎么跑这里来了?还好阿喜跟着,不然这大风大雪的,可不叫咱们提心吊胆?”
盛惟乔说道:“只是在暖阁里,又不是在外面风吹雪打。来回都是回廊相连,这会儿都用琉璃封上了,外头再怎么冷,里面还不是温暖如春?”
仪珊笑道:“您一个人在这里可没意思,不如还是回房去吧?恰好厨房里做了羹汤来,有您这两日喜欢的桂花酒酿赤豆圆子。”
说到这里,晃眼看到盛惟乔手里拿着的绣件,不由吃了一惊,“娘娘,这芭蕉叶子……是您绣的?!”
“不是……”盛惟乔才说了两个字,已经被公孙喜粗暴打断:“不是娘娘绣的,难道还是你绣的?不是说要请娘娘回房去喝汤么?僵在这里做什么?没点眼力价!”
仪珊:“……”
盛惟乔:“……”
迎着公孙喜“敢说出真话老子就死给你看”的目光,她识趣的默认下来,“嗯!”
仪珊不满的瞪了公孙喜一眼,转头称赞盛惟乔:“奴婢就说娘娘手生的好看,正是纤纤十指如春笋,看着就是灵巧的,怎么可能学不会呢?这不,娘娘前两日绣的花儿还跟杂草团似的,这会儿就跟真的芭蕉叶子一样了,可见娘娘天资卓绝!”
“……嗯,呵呵,你方才不是说有桂花酒酿赤豆圆子吗?”盛惟乔心虚的干笑了几下,将绣件朝袖子里一塞,加快脚步朝屋子里走去,“我忽然觉得饿了,赶紧过去吧!”
回到屋子里后,仪珊少不得也要给宣于冯氏报喜,大大称赞一番盛惟乔的进步。
宣于冯氏不相信,道:“给我看看,有没有仪珊说的那么好?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盛惟乔起初不肯给,后来却不过宣于冯氏纠缠,只好从袖子里拿出来扔给她。宣于冯氏展开一打眼也是一惊:“真的是你绣的?不是仪珊这会儿功夫帮你绣的,然后说是你做的吧?”
“果然是嫡亲姨母,就是了解我。”盛惟乔心道,“不过谅姨母也想不到虽然确实有人帮了手,却不是仪珊,而是阿喜。”
她嘴上则道:“您问仪珊。”
仪珊当然是力证自己没有给盛惟乔作假,是盛惟乔自己做的:“娘娘这身份,不会做针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于要奴婢帮忙糊弄您么?再说了,奴婢方才就离开了那么会子,就算想给娘娘代劳也来不及呀!”
宣于冯氏惊叹道:“之前在咱们跟前,手把手的教了那么久都没学会,还以为你这木头脑袋,这辈子都没法教你亲生骨肉穿上你亲自做的衣物了,谁知道转头就会了,这莫非是顿悟吗?”
“姨母,您看完没有?看完就还给我呗?”盛惟乔偷瞥了眼跟进来的公孙喜,这人面沉似水,落在那幅绣件上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想将之碎尸万段的心情昭然若揭!
盛惟乔心中哭笑不得,她可没想捉弄公孙喜,可谁叫这人自己运气不好,偏偏让仪珊发现了呢?
“给你?”公孙喜的坏运气还没结束,宣于冯氏抓着绣件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忽然眼珠一转,把东西朝怀里一塞,笑呵呵的说道,“我家心肝儿平生第一件像样子的绣件,落到我手里,当然是有来无回,要留作纪念了!”
盛惟乔:“……”
她这会儿是看都不敢看公孙喜的脸色了,只央求道,“姨母,我这个做的也不是很好,您还给我,我回头给您做个更好的成么?”
然而宣于冯氏不以为然:“不用,我又不缺顶尖的绣品,不过是觉得这绣件有特殊意义而已!”
还警觉的问,“你是不是想骗回去,回头给你爹娘以及密贞献宝啊?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姨母陪你辗转大江南北这么久,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谁都别想跟我抢!”
为了证明自己绝不归还的决心,她得意洋洋道,“从今儿个起,我就贴身带着它了!你就是耍赖,腻我怀里来想偷走啊,也是别想!”
盛惟乔生怕继续纠缠被看出破绽来,虽然她是不在乎担下篡取公孙喜功劳的名声了,但想必公孙喜绝对不会希望公布他刺绣技艺不让女流的真相,遂干笑道:“嗯……姨母……这个……嗯,那就先这样吧!”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她都过的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