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缘-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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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医们纷纷从屋中出来,秦氏连忙回避,林昭祥同几位应酬,极客气的道了谢,命丫鬟取了极丰厚的红包,使人将太医带到宴息里开方子,又留喝茶吃点心等,不在话下。
香兰已忍不住了,待太医出去便跟在秦氏身后进了卧室。只见林锦楼已沉沉睡过去,婆子们正端了满盆的血水往外走,因刚用过药,一室的药味。
林昭祥走进来,神色凝重道:“太医说肩上伤口尚可,休息自可痊愈,唯有胸前伤势严重,剜了烂肉,过一个时辰换一次药,倘若熬过这两日便能好了。”
香兰没敢问“熬不过”会如何,她站在床边低下头,只见林锦楼额上的发已被冷汗粘湿,下颚上已起了一层青青胡茬,嘴唇干裂泛白显得愈发憔悴落魄。她从未想过如此生龙活虎的男人会如此衰弱无力。
秦氏用帕子拭了拭泪,强打起精神,对林昭祥轻声道:“公爹,这孩子就是香兰,楼哥儿挺器重她,这一遭的事也是她一直在身边守着,是个贴心敦厚的人。”言罢去拉香兰的袖子,使眼色与她看,道:“这是老祖宗,还不快行大礼。”
前世林沈两家交好,小时候林昭祥曾抱过香兰,亲自教过她书法,考问她功课,如今一晃数年不见,林昭祥已两鬓如霜,苍老些许,却身形清瘦挺拔,精神矍铄,沉吟内敛,林锦楼不怒自威之态与其像个十足。香兰心想,怪道人人都说林锦楼同林昭祥一个稿子里脱出来的,原我还觉二人不像,林公儒雅,文质彬彬,如今这一看,才发觉两人竟这样像。
只见林昭祥目光如电,正打量她,香兰心里不由慌了慌,又立时镇定下来,跪在地上磕头。林昭祥又将香兰看了一遭,扭头对秦氏淡淡道:“我知道她,还是个才女,能写会画,不过先前没见过,没想到家里还藏着这么个人才。如今瞧着,倒像个老实的。”
秦氏挤了一丝笑道:“可不是,不光生得好,品格也好。”
林昭祥点了点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对秦氏道:“嘱咐人好生照顾着,有消息不管白天晚上,立时知会我。你老太太身上不爽利,这事先别同她讲,就说楼哥儿去京郊练兵了。”
秦氏口中一叠声答应着,林昭祥拔腿往外走,末了又看了香兰一眼,口中道:“去轩哥儿那里瞧瞧。”秦氏百般想留下来照顾亲儿子,可老太爷发话,只得跟在后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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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病中(一)
灵清便重重吐出一口气,同灵素面面相觑,吐了吐舌头,道:“阿弥陀佛,老太爷瞧着比大爷还唬人呢,我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香兰坐到床边,把几子上的小洋手巾拿起来给林锦楼擦了擦额上的汗,命人取了香脂膏子,用手指蘸了些,涂在林锦楼干裂的唇上,长长出了口气。
灵素上前轻声道:“姨奶奶睡会儿罢,您眼里都是血丝。”
香兰疲倦的摇摇头,茫然的呆坐在那里。此时书染走进来,不由分说拉起香兰道:“我的姨奶奶,赶紧去歇着,否则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大爷这里有我们呢。”香兰精疲力竭,站立不稳,书染连忙将她扶到次间里,一边张罗丫鬟铺好床。香兰头目昏沉,闭着眼睛走过去,手一松,香脂盒子顺着指尖掉下来,咕噜噜的不知滚到何方,有人除去她的衣裳,她头一歪躺下去,便直坠入梦中。
香兰醒来时只见天光已亮,画扇穿了件豆绿闪心的比甲,坐在炕沿上做针线。香兰揉揉眼坐起来,哑着嗓子道:“我睡了多久了?”
小鹃忙把活计放下,给香兰披了衣裳,倒了一盏茶端上来道:“都睡了整整一天了,太太来过好几遭,又打发人来过好几次,太医也来瞧过五六回,您都没醒。”
香兰吞了一口茶,心头狂跳,费力问道:“大爷。。。。。。他。。。。。。”
小鹃道:“大爷醒过来几回,过不久又睡了,还问起奶奶。老太爷满京城寻了几位名医来,轮番给大爷、二爷他们瞧病。大夫说幸亏大爷年轻底子好,寻常人受这样重的伤,又在冰天雪地里冻着,早就见阎王了,如今算保住了这条命。要痊愈还要等些时日了。太太欢天喜地的,往庙里捐了一千两银子。”
香兰觉着胸口一块大石落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小鹃道:“只是二爷身上不好,发热两日了还没退,满口里胡言乱语的。”
香兰道:“二奶奶呢?”
小鹃压低声音,神秘道:“不知二奶奶犯了什么忌讳。如今阖府上下不让提,就说二爷一病,二奶奶也急病了。”
香兰暗道:“谭露华与戴蓉有奸情,只怕寻着她时正衣衫不整,林家只怕传出更不堪的丑事。索性封口不提了。”一面想着,草草梳洗,穿了衣裳,先到卧室去看林锦楼,只见仍昏睡不醒,吴妈妈并灵素正在那里守着,吴妈妈瞧见香兰百般嘘寒问暖,又一叠声哄她回去用饭。
香兰只好回来。画扇等人问小厨房端了一桌子菜,一碟酸笋炒山珍、一碟五方豆豉,一碟罗汉菜。一碟牛乳面果子,并一碗红豆糯米八宝饭,鼎素红枣汤。
香兰这时方才觉出饿,狼吞虎咽吃了一回。刚放下筷子,灵清又抱了衣裳来引着她去沐浴,香兰极痛快洗了澡。重新换了衣裳,小鹃用两条大洋毛巾将她头发擦了半干。编了辫子在头上用几支福寿簪儿松松绾了髻。
刚从后头转出来,便往卧室瞧林锦楼。猛一进去才发觉里头坐着一屋子男人,连忙又退出来,只听林锦楼咳嗽道:“进,进来。”
香兰一怔,书染已出来,拉着香兰微微笑道:“大爷请奶奶进去呢。”
香兰无法,只得进屋,行礼道万福,掀眼皮略一打量,屋中坐着的正是袁绍仁、林锦亭、刘小川、谢域、楚大鹏几人。众人纷纷站起来,连称不敢,行礼作揖。林锦亭因与宋柯交好,仍对香兰心存芥蒂,嘴里咕咕哝哝道:“有什么了不起,就是个势力奴才,也当得起她三爷这一拜么。”脸上有些不情不愿,冷不防一粒枣儿飞过来正弹在他脑门儿上,林锦亭吓一跳,“哎哟”一声跳了起来。
刘小川在一旁看个分明,吃吃笑道:“我说林小三儿,你这是怎么啦?中了你们林家的独门暗器了?啊?甭打量你哥哥躺床上跟只病猫似的,这下知道什么是铁金刚、活霸王了罢?不动一兵一卒,扬扬手指头就能让你狗头开花。”言罢凑到床前殷勤的给林锦楼捶腿,道:“亲哥,我说的是也不是?”
林锦亭揉着脑门看了林锦楼一眼,只见他大堂哥正黑着脸瞪他,虽是一脸病容虚弱,犹让他心头生寒,不由缩了缩脖子,看看刘小川,又觉着脸上挂不住,悻悻道:“滚,滚,滚!你个狗腿子少在这儿起哄架秧子。”
刘小川翻眼道:“眼见我楼哥哥又立了功,小爷我抱抱粗腿怎么啦?旁人还抱不上呢!”
香兰往林锦楼脸上瞧过去,只见他头发已整整齐齐梳好,仍虚弱得面无人色,嘴唇皲裂,眼圈浮肿,两腮也消瘦下去,反倒衬得一双眼愈发的亮了。林锦楼扭过头,二人目光相撞,林锦楼仿佛愣了愣,没有说话,只转过脸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敬着她,就是,咳,就是敬着我。”
此话一出,满室愕然,刘小川也不禁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扭过头同楚大鹏、谢域等人对眼色。林锦楼一向视女人为无物,方言说门当户对娶进门的是操持内宅的摆设,貌美的放身边宠宠是消遣时的乐子,此番还是头一遭如此郑重,让他兄弟挚交敬他房里的人。众人不由再抱拳行礼,口中道:“自然,自然。”
林锦楼扭头对香兰道:“你去后头歇着罢。”
香兰福了福,连忙退下。
灵清又重新换过一遍茶,摆了新果子糕饼,袁绍仁对林锦楼道:“幸得你这一遭遣人报讯及时,太子早得了消息及早布防,我接了信立刻调集了州府的官兵,否则东宫危矣。太子与我说了,这几日他主持抓乱党叛军之事,得了闲儿必亲自过来探看。”
林锦楼道:“这就担不起了。”
林锦亭道:“东宫已打发府里的长史官来过了,送了些上好药材。”
谢域道:“二皇子忒想不开,为争那把椅子,何必呢。满朝上下风声鹤唳,显国公郑家、吏部董家、指挥史曹家、翰林戴家。。。。。。啧啧,名单一长串,牢房只怕都不够用了。”
楚大鹏道:“根基薄的人家都没细审,像翰林院的戴庆,直接抄了家就判了个斩立决。”
林锦楼瞧着楚大鹏道:“兄弟,对不住。”
楚大鹏明白林锦楼所说何意,不由笑道:“你我弟兄之间还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我没什么,只是先前我爹觉着颜面无光,如今你们家老爷子都出面赔罪了,我爹还有甚好说的,都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说这些岂不是生分了。”
其他几人不吭声。林锦轩到楚家大闹,任凭如何封口,私底下也已传遍了,只是二皇子骤然起势造反,倒将这桩新闻压下来。
林锦楼拱拱手说:“算我替我们家老二欠你个人情。”
说了半日,林锦楼神思倦怠,众人纷纷起身告退。临行前,袁绍仁对林锦楼低声道:“赵月婵的尸首我已按着你们的意思收敛起来了。”
林锦楼一怔,道:“多谢。”顿了顿道:“劳烦交由我府上的管事徐福,让他们厚葬罢。”
袁绍仁也是一愣,叹了一口气,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厌恶那婆娘,至多赏口薄皮棺材,想来是我瞧错了你,堂堂林大将军也是个长情的人,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林锦楼微微笑了笑道:“依我原先的意,顶多赏她一领席子包裹包裹算了,可她有个好祖父,况看在香兰的面上,算了。”
袁绍仁不懂林锦楼何意,看了他半晌,良久拍拍林锦楼的肩头,起身走了。
当下灵素端了汤药进来,灵清取了锁心枕头将林锦楼头垫得高些,林锦楼抻脖子往外看看,问道:“香兰呢?”
灵素道:“往太太那儿去了。”
林锦楼皱起眉,“哦”了一声,吃了药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一觉醒来,仍问香兰在那儿,灵清道:“姨奶奶还在太太那里呢。”
林锦楼不由烦躁,他闹不清秦氏那里有何等事竟比他还重要。灵素仍端了药来,此时林锦亭从外头一溜烟儿跑过来,把灵素挤到一旁道:“我来,我来。”坐在床边,端起药碗,用勺子舀一勺,道:“好哥哥,瞧我跟孝子贤孙似的服侍你吃药,老太爷都没让我这么伺候过,就甭跟我生气了。”说着喂到林锦楼嘴边。
林锦楼心里正恼,冷不防喝了一口又烫又苦,不由一巴掌拍在林锦亭头上,道:“会伺候人么!你想,你想烫死我啊!”
林锦亭叫屈道:“没有,我哪儿敢呢。小爷不是说了么,”把药碗放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我的哥哥,我可是好心好意,偷偷给你通风报信来了。”
林锦楼没好气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能给我通什么风。”
“啧,我可是冒着让祖父扒皮的险。”林锦亭凑上前,小声道:“哥,你还记着你曾有个叫苏媚如的外室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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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往昔
林锦楼皱起眉,苏媚如他自然是记得的,那女人颇有姿色,秉月貌,擅风情,会妆扮,吹拉弹唱的一把好手,原是扬州一盐商的爱妾,死了老公便来投奔他。他在外头赁了处宅子养了一阵子,后来淡了心思,又因着香兰入府,便彻底丢开了手,送那妇人一笔银子,她在城里一处铺子,他也托人关照着,也觉着算是仁至义尽。今儿个这老黄历又让林锦亭翻出来,林锦楼看了他一眼道:“记的,怎么?”
林锦亭叹了一口气,把药碗放在洋漆几子上,没精打采道:“那娘们真是个祸害,啧,她也不知怎么的,跟我爹搅一处去了。”抬眼皮偷瞄了一眼,只见林锦楼容色平静,方道,“我爹鬼迷心窍,因那妇人有了身孕,便要抬举她做小老婆,我爹怕老太爷不答应,便偷偷娶了,谁知没几日,外头又传来风言风语,说林家禽兽无礼,叔侄共牝。。。。。。如今那妇人已经有身孕了。。。。。。”他瞧瞧林锦楼的脸,声音越来越小。
原来当日林锦楼同苏媚如一处时,曾在外头置的那处宅子里设宴请他军中几位同僚吃酒,因其叔父林长敏亦在军做了个不上不下从五品的官,便一并引来聚会。是日林长敏去得极早,林锦楼不在,只见苏媚如戴着银鬒髻,翠梅花钿,耳上寸把长的碧玉坠子,藕丝纱衫子,白挑线裙儿,裙边露出一对红樱桃翘头鞋尖儿,捏着方销金帕子,立在二门里台基上。林长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