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咕咕叫-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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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红浪翻滚,莺啼连连。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啦!快给我撒花花啊!!撒花花!! (*^▽^*) 咪啾(TεT)
☆、【番外·段锦篇】
梦里又是那兵荒马乱的声音。刀剑劈开血肉的喑哑之声让他觉得恶心; 手下的将士无力倒在雪地上,殷红的鲜血蔓延汇成一条血河,有人在急切的呼喊着他,将军的怒骂声还在耳旁,军棍拍打在血肉之上,男人隐忍的闷哼声渐渐沉寂; 直至无声。
段锦倏地醒来; 思绪还有些恍然; 他呆楞楞的看着帐顶; 半晌才舒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今日竟突然梦到了在北地发生的事。
他闭了眼又睁开,将梦中的一切抛之脑后。
搂了搂怀中背对他正睡得深熟的人儿,扯过锦被将她盖的严严实实; 伸手抚着她的肚子正要睡下,却忽然听见她发出细碎的呼疼声。
他忙手抵着床撑起身子; 轻轻的唤她; “妧妧?”
却见她毫无反应; 仍是睡熟的模样; 段锦反应过来,忙起身替她揉着有些痉挛的小腿。
他双手十分熟练的揉着女子因为抽筋而痉挛的小腿肚,目光投向女子圆鼓鼓的肚子; 似温柔又带着忧虑,“看你生出来我不打你屁股,尽折腾你娘!”
因为他的动作,女子的呼疼声渐止; 饶是如此段锦也不敢就此放松,仍慢慢揉着。
看着那睡熟的人儿,他的思绪又开始渐渐发散,当初若不是大壮在他耳边拼命呼喊,哀戚的同他说还有妧妧等着他回去,他只怕难以挺过那一劫。
新婚那夜汤妧担忧他会不会醉晕过去,毕竟在她的印象中段锦一直是个一杯倒的,殊不知他早已在北地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将自己浸在酒窖里,喝到快没了命,终于将他那一杯倒的毛病给治好了。
那日攻下定安城后,他同魏麟两个什队被指派去巡守城主府,魏麟守前门,他携手下兵卒守后门。
那时的他方从后方来到北地没多久,尚未将乌桓人的狡诈放在心上,只以为段林跟他说得那些言过其实,罗灿将军带着他们这群选拔出来的小队打头阵,偷偷潜入城中与城外部队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定安。
他虽然面上不显,内心却颇为轻视乌桓,认为他们不过如此,故而在魏麟让他喝酒保暖的时候,他才只推拒了一下,便也喝了,没想到那酒那么烈,北地的酒同他们临阳的酒完全不同,又呛又烈,他只喝了一口便没有再喝,然而便是这一口却也让他醉的晕晕沉沉。
段锦当时觉得,大军既已入扎城中,乌桓士兵尽数被俘虏,便也无可担忧的,故而他松下了心神,任由着醉意携他睡了过去。
然而,漏网之鱼的乌桓大将察图单却一反常态,不顾着改装逃跑,反而在夜中携着几个乌桓士兵躲在城中伺机而动,在半夜时向城主府发动袭击。
最应该警觉的段锦此时早已神魂不在,巡守的两个兵卒一时不查,被人一刀抹了脖子,一个在死前拼命呼喊,咕噜咕噜冒着血喉咙发出破碎的声音,“敌人!”
其余分散的人察觉有偷袭,当即与人投入了战斗中,倚于墙上的段锦仍一无所觉,有乌桓士兵见他倚在一旁,提了刀便要砍去,一旁厮杀的大壮见此情形忙挥刀一挡,将那人当场诛杀。
他一把背过段锦,带着他一边闪避一边厮杀,大壮是知道他的毛病的,此时却也只能急切地唤醒他,“老大,你快醒醒,快醒醒!”
背着一个人终究不够灵活,他一个不察便被人挥刀砍中了右腿,二人当即摔倒在地,段锦便是在这时候幽幽醒来。
纵使脑子还是有些混沌,但看到眼前那乌桓人对着倒在地上的大壮就要挥刀砍下时,他立马扑腾而起,替大壮挡住了这致命一刀。
一醒来便见这种情形,他方知是自己醉酒误了事,待他将那人砍杀后,见到那倒在地上的兵卒,不过片刻前他还叮嘱谈笑过,同他在战场上还一起携手杀敌的人,便这样无声无息的倒在雪地里,大惊、大骇、大怒、大狠,心中涌起的滔天愤恨彻底淹没了他。
他杀红了眼,有人挥刀向他刺来他也不躲,任凭弯刀捅入了自己的肩头,他扬起手中的利刃,人头被肆意收割。
背上的伤口撕扯的更开,地上滴滴答答已经落了一大滩血,身上伤口也不知增加了多少,快速的失血让他头脑发晕,耳鸣眼花,直至援兵赶来,他再也撑不住,喉头一口热血喷出,无力的摔倒在地。
耳边听到有人在呼喊,他晕晕沉沉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的意识一直在游离,耳边一直是厮杀的声音,纯白的雪被染成了血色,兵卒倒下,口中喃喃唤着,“什长,救我。”
不知过来多久,他忽然挣脱了梦境,意识已经回笼,可眼皮似有千金重,他睁不开眼,耳边有人一直在喊他。
“老大,你可一定要挺过来!”是大壮的声音。
“段老弟,是大哥的错,大哥不该让你喝酒的,你快醒来!”这是魏麟的。
他心中苦笑,不知作何想法,喉咙突然间一痒,他急促的咳出了声,双眼终于能够睁开了。
一睁眼,便见二人欣喜又忧虑的表情。
“老大!你终于醒了!”大壮说着说着却哭出了声。
他一转头便看见了大壮腿上绑着的纱布,那夜的情形又在他眼前浮现,他心头一紧,哑着嗓子忙问道:“他们,可还活着?”
无人回答。
可他已经知晓了答案,浓浓的愤恨与自责情绪铺天盖地而来,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若不是他大意,若不是他轻负,他们又何至于丧命于此!
为什么他却还活着,段锦心中大恸,是他害得他们没了性命!
他整日像失了魂一般,醒来之后一句话不说,只呆呆的盯着帐顶瞧,有人帮他换药擦身,他也不动,整个人被浓浓的自责情绪包裹。
他听见罗灿来怒骂他,他听见魏麟对着自己道歉,他听见大壮说着对他的处置,魏麟罚三十军棍,他饮酒误事,罚五十军棍,待他伤好后执行。为何等伤好后,还不如现在一了百了。他还听见军医对着他长吁短叹,若再不从癔症中走出来,只怕命休矣。
他什么都听见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大壮又在自己耳边叫唤,若往日他定觉得烦躁,可此时他却不想管。
“老大,我求求你,你快醒过来吧!你再不醒过来只怕会没命了!”声音哀哀戚戚,他听着却毫无感觉。
大壮见状,抹了把面,又忙道:“老大,你说要妧妧等你回去娶她的,你现在这样,还怎么能回去娶她,你难道想让她空等吗?”
妧妧……
他突然间心头一跳,妧妧,他默默念着这二字,好熟悉。
脑海中浮现一张笑颜,眼眸清澈,面容娇俏,她向他盈盈笑着,轻轻唤道:“段锦。”
忽然间笑颜又变成了一张泣颜,她哭得梨花带雨,让他有一种想替她拭泪的冲动,她泣而怒道:“段锦,你难道要我空等吗?”
妧妧……
心里头酥酥麻麻的,脑海中又涌起了许多画面,她嗔、她怒、她笑、她泣,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大壮欣喜不已,又忙说着他知道的他们二人的事。
末了大壮拿出一个荷包塞入他手中,便匆匆离去,他仍毫无反应,只是手却无意识的抓紧了荷包。
大壮不是每日都能来,一来便会拉着他同他说话,脑海中的那个人儿更加活灵活现起来,他看见自己惹得她笑,惹得她怒,惹得她又羞又恼。最后是二人分别那夜,他向她索吻,她含羞带怯的亲了过来,二人紧拥着纠缠,他听见她缓缓道:“段锦,你难道要一直沉沦下去吗?”
他心头一滞,他难道要一直沉沦下去吗?
耳边又传来罗灿的怒骂声,“如此萎靡不振,你是做给谁看,那些死去的弟兄吗!你甘心吗?不去为他们报仇,整日缩在这里,你死了有何面目去见他们,我听说你家乡还有个姑娘等你回去,你这样还回的去吗?你舍得吗?你现在这样,就是个懦夫!没有人看得起的懦夫!”
不,他不是,他不是懦夫!
罗灿揪起他的衣领在他耳边怒道:“段锦,快醒过来,去杀了那些乌桓人为你死去的弟兄报仇,你便能风风光光的回去,迎娶你的心上人!”
他脑海中意念一动,还未及说话,一口黑血倏地呕了出来。他登时觉得自己的灵台清明,神清气爽。
“段锦,明白。”他无力笑着,星眸恢复成了往日的耀眼。
“老大,你醒了,太好了!”一旁的大壮忙拉过军医,“大夫,你快看看。”
军医替他诊断后舒了一口气,“之前你一直郁结于心,现在这口血呕出来便好,只是你伤太重,还需多修养。”
他清醒过来,也才明白自己的伤有多重,到现在也还只能在躺在床上。
段锦振作回来,开始用心的养伤,之前的轻狂疏傲再也不见,整个人沉稳下来。
伤刚养好时,他便去领了罚,五十军棍,便是一个正常人也难以扛过,更何况他一个刚刚伤好的,饶是如此,他也扛下了这五十军棍。
但这也引得他旧伤复发,养了没几日,他又钻进了城中酒窖,像不要命了一般,整整七天,他饮了又醉,醉了又饮,大壮过去劝他,他只笑道:“我自由分寸。”
“只是你这腿……”他拍了拍大壮的腿,他的腿被砍断了筋脉,从此以后瘸了。
大壮哈哈笑着,拍着腿道:“这不留些伤怎么能说我上过战场呢,这是光荣!”
是光荣,却也是耻辱,他会替他们全都讨回来的!
他酒喝的越多,便越清醒,他知道,这毛病治好了。
他摩挲着手中那早已抽了丝线的荷包,温柔笑着,“谢谢你,妧妧!”
若不是你,我只怕难以撑过这一劫。
思绪开始回笼,他回了神,一转头便见汤妧正盯着他瞧,她刚醒来,还有些迷糊。
“醒了?”
“嗯。”汤妧柔柔应了一声。
“腿还疼吗?”
“不疼了。”她拉过他躺下,闷头钻进了他怀里,搂着他的脖颈,又睡了过去。
他在她发上轻轻落下一吻,“睡吧!”
伸手轻抚着她的肚子,感觉到那一团小小的生命,他便忍不住庆幸。
还好,他走了出来。
☆、【番外·楚漪篇】
元宵那夜回去后; 楚漪果然受了凉,又加上遇见汤妧他们的欣喜与愁绪,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停的打着喷嚏。
她盖着被子身后垫着软枕倚在床上,看着赵裕珏走进走出,忙里忙外; 忽的笑出了声。
赵裕珏端着姜汤坐在床边; 看着她忽然发笑的模样不明所以; “笑什么?”
楚漪看着他面含笑意; 却是不开口。
赵裕珏无奈,也笑出了声,舀了一勺汤递至她唇边; “快将姜汤喝了。”
平日里会乖乖听话的她今日突然泛起了矫情,她偏过头; 道:“不好闻; 不想喝。”
“你受了凉; 喝不得药便只能喝姜汤; 快些喝了,不然会损着孩子。”赵裕珏哄道。
孕妇的思绪最为敏感,她不知怎的就涌上了委屈; “你就只关心你的孩子!”
赵裕珏瞬间便沉了脸,“说什么胡话!”
被他一吼,楚漪却忽然老实了,也不再泛矫情; 端过汤碗饮尽又将碗放回了他手上。
赵裕珏将碗递给婢女后,一转头便见她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他倒是觉得惊奇了,一向清冷孤傲的楚漪极少向他做出这副表情,也极少向他撒娇,现在见她这副模样,他忽然后悔方才的呵斥说重了,忙伸手将她搂紧怀里安慰。
楚漪依偎在他怀里,姜汤的效用开始发作,原本发冷的手脚开始发热,又加上身旁有个大暖炉,她昏昏沉沉的便眯起了眼。
恍惚间她又回想起了她回京后的事。
明渊比她先到京城,她一到城门,便见少年站于城门处,他一身青衫如同韧竹,身姿挺拔,面容俊郎,是她分别已久的双生弟弟。
楚漪当即便落下泪来,姐弟二人相拥着,相顾无言,却心意相通。
再回京,京城已经变了一番,昔日追随他们父王的,在巫蛊案中能活下来的皆已转投了新帝,新帝手段强硬,又善于笼络人心,大虞的天下尽已掌握在他手中,故而他不怕将先太子的两个子女接回来,毕竟他们翻不起大浪,更何况还能为自己获得好名声。
皇孙明渊被他封为祁王,赐江南给他作为封地,楚漪由郡主被封为了公主,号安平。这安平又有另一层意思,安分方能平安。
当今太后是他们的皇祖母,这个在宫中待了一辈子的女人看得十分清楚,昔日在巫蛊一案中,她能安稳活下来并且还能坐上太后之位,可见她的手段不凡。
他们回了京后,太后便唤了他们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