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咕咕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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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解,转头看向段锦,段锦无奈地扶额道:“她说你傻!”
“坏妧妧,你竟然说我傻!”大壮闻言一恼,就要去拍她。
汤妧忙往汤新台身后一躲,咯咯笑道:“我可没说,是段锦说你傻的。”
大壮还要再追,汤妧忙跑到一边拉着初一,“我可不跟你闹了,小初一,跟姐姐捉虾去!”
初一一听要捉虾,高兴的蹦起,手上的蝉什么时候飞了竟也不知,两人拉着手,欢欢喜喜得朝溪边跑去。
汤新台被这情景逗乐,果然女儿还是需与同龄伙伴多多相处,平日里竟老成的让他觉得女儿似个大人。
武佑亦无声地笑看着他们打闹,只是心里却惴惴的,手暗自虚握着拳,方才夫子看他的眼神让他很是不安。
段锦唤他的声音传来,他忙抬步追了过去。
溪水清澈,在透过树叶间散落的光影下显得波光粼粼,他们一到,段锦跟大壮便迫不及待地脱了衣下去凫水,两人自幼游水到大,水性极好,甚至还能在水下潜上数十息。
武佑也想下水,只是眼神总往汤妧这边瞟,似是不好意思。
段锦忽的从水底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向着武佑唤道:“大牛,快下来一起抓鱼!”
说着他就要过来抓他,武佑忙往后退了几步,又往汤妧那边瞟了一眼,见她正跟初一玩着,他忙散了腰带跳入了水中。
汤妧听得动静,往他们那儿瞧了一眼,见段锦正跟大壮互相泼水,她颇为遗憾地转过了头,要不然自己不会游泳,她也想跳进去好好游一遭。初一扯着她的袖子嚷着要捉虾,她忙褪了鞋袜牵着初一到了溪边。
这边的武佑见汤妧走了,方才从水里冒了出来,大壮见状,游到旁边打笑道:“大牛你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武佑摆手摇头,见大壮笑得狭促,他忙转过身游远了。
这里的小虾颇为难捉,伶俐警惕,他们的手还没有下去便已经游的不见踪影。翻开水下的石头,倒是藏着一些螃蟹,初一眼疾手快一把便抓住了,汤妧怕被那钳子夹了手,一个犹豫间,其余的螃蟹便全跑了,恼的初一直瞪她。
“你把螃蟹都放跑了!”
汤妧不好意思地干笑道:“我等下一定捉,肯定不会放跑的。”
两人言笑打闹着捉虾戏蟹,另一头的段锦他们凫着水,趁汤妧两人凝神捉虾期间,偷偷游了过来大叫着蹦起,吓得汤妧险些一屁股坐进水里,而装虾的小木桶也被初一不小心一脚踢翻,原本捉的虾蟹们统统溜了出去。初一见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时间,初一的哭声,汤妧的怒骂声,段锦的赔罪声,大壮的哄笑声,武佑破碎的咿呀声纷纷响起,声声入耳。汤新台立于一旁看着他们的打闹,从自己的背篓取出了笔墨纸砚,将一块翻折的小木板摊开,纸铺板上,将面前的这一幕画了下来。
天色近晚,一群人才玩得尽兴准备回家,与大壮武佑他们告别后,汤妧他们与段锦一起走着,段锦见没了伙伴,捂着被汤妧揪疼了的脸忙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这臭丫头手劲儿可真大,段锦捂着脸满肚子嘟囔,不就是吓了她一下吗?捏得他那么疼,夫子也不管管,难怪七夕应巧说她嫁不出去!
他一眼觑过去,见汤妧正瞪着他,吓得忙跑远,连道别也不与他们说。
汤妧见状简直要笑死过去,初见还以为这小屁孩有多桀骜,想不到是个怂鬼。
他们回家需得从段家附近经过,待走到拐角处时,竟见到段家小院门口站着一起高头大马。汤新台眼尖,一眼便瞧出来那马的体型竟与军马有些相似,小院里有吵闹的人声,他觉得有些不安,牵着汤妧的手往小院走去。
将将入门,便见段锦扯着一个背影高大的男子高兴地蹦跳着,一点也不同于平日里老成稳重。锦娘与段枫也站在一处同他讲着话,面上一派喜悦之色。
他们听得了汤新台进门的动静,转过了头来,锦娘见了忙不迭招手笑道:“小林,你看看谁来了,是你汤叔!”
男人这时才转过了身来,汤妧看了过去,只见面前之人身姿挺拔,手脚修长。视线往上,见他面容俊朗,眉眼秀逸,一方薄唇微微抿着,线条平直显得其似有些淡漠,他抬眼看了过来,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有晚风轻轻吹过,他的衣角翻飞,竟让人觉得他好似一位处于天外无欲无求的谪仙。
汤新台听得锦娘一言有些诧异,恍然间昔日那个不喜言语却爱跟着他读书的男童竟已长的这般大了,甚至比他还要高上些许。
段林转身时便已经认出了他正是自己以前跟着读书的汤新台,他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泛着微微闪烁的亮光,他抬手向汤新台作揖道:“汤叔,好久不见!”
汤新台心情颇为激动,他恍惚了许久,才回礼笑道:“小林,好久不见!”
他直起身,见段林看向了汤妧,他忙要介绍,还未开口,一旁的汤妧忽然上前。
她看着段锦盈盈笑道:“段林哥哥,我叫汤妧,你可以叫我妧妧!”
汤妧只觉得自己的心正扑通扑通地跳着着,她亦能感受到自己的脸也是红霞一片了,若是在现代,她完全可以大声呼喊着男神欧巴,可这是在古代,她要矜持,矜持。
她提起裙角向他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女子礼仪,两手合拢置
于胸前,微微低头屈膝,安静娴熟地让一旁的段锦看得惊诧万分,面容直抽搐着,这臭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文静了!
因为过两日便是中元节,段林当账房先生所在的东家特意给他放了三日的假,他回来了,段枫锦娘一个高兴,又拉着汤家父女来了吃菜饮酒。
汤妧此次却不同于以往见着锦娘烧的好菜便吃个尽兴,在饭桌上时,她夹着菜小口小口的吃着,时不时往段林那里偷瞄几眼,见他有所察觉又忙转过头来。一餐下来,竟还吃了不到半碗,看得锦娘却以为她是身子不舒服,一旁的段锦闻言嗤笑着翻了个白眼。
偷闲期间,他跑去与汤妧咬耳朵,“你总是盯着我哥做什么?”
“他帅啊!”汤妧捧着脸看着段林的侧颜一副花痴状,瞧瞧这完美的侧颜,这禁欲的气质,真是要帅晕了。
段锦被她这话一噎,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伸出手挡在了她眼前,“再怎么看他也是我哥,不是你哥!”
“那又怎样,他帅就行!”汤妧拨开他的手,继续盯着。
段林疑惑地一个眼神看了过来,见是汤叔家那个小丫头,他朝她点了点头,忽想起某人曾对他说过的自己过于冷峻会吓着小姑娘,便又朝汤妧弯唇微微一笑,便去忙其他事情了。
汤妧忙捂着胸口只觉得心潮涌动,这简直是暴击啊暴击!
段锦看着她那副花痴的样子朝她呵呵一笑,便不见理她走了。
饭后汤家父女回去时,汤妧还沉浸在男色之中不可自拔,看得汤新台是好笑又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520/521这两天小天使们在干什么呢?
蠢虚表示我在一个人打王者…………
☆、【疾风】
第二日一早,汤妧端着木盆从小溪浣洗完衣物,经过段家小院时听到一阵“嗬,哈”的声音,她驻足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探头望了过去。
只见段家郁郁葱葱的小院之内,段林立于一旁站着,段锦则在他面前正打着拳法,一套动作打得流畅娴熟,虽还差些气力,但在汤妧这个外行人看来却也是虎虎生风。
她暗自惊叹,这臭小子居然会拳法。
而后便是段林也演示了一套拳法,这可真当得是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拳头挥动之间,自带猎猎风声,其身法伸缩如鞭,气势如澜,其动作行云流水,徜徉恣肆,汤妧不禁看得呆了。
似察觉到了有人暗中偷视,段林凌厉的目光横扫了过去,见是昨日的那个汤家女儿,他神色柔和下来,收起了方才的动作,偏头看向段锦,想了想他唤道:“妧妧。”
此时的汤妧却浸在他方才的眼神中回不过神来,她被那眼神骇住了。那眼神凌厉狠绝,一眼扫过来便让自己觉得像是被盯上的任人宰割的猎物,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意,这绝对不是普通农家子弟该有的眼神。
这种肃杀之意,她曾在一人身上见过,那是当朝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是追随过太|祖皇帝开疆扩土出生入死的血性军人。
那年宫宴,太子被人刺杀,刺客逃出宫城,禁军满城追捕,她当时正顽皮地打算翻出院墙出门玩耍,谁知方翻出院墙,在巷中走了没两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忙躲在黑暗角落里,不过几息,便听到有刀剑拳脚相交的声音响起,而后是忽的一声刀剑捅入血肉的声音,咿呀阴哑,听的人毛骨悚然。
有人在强烈挣挣扎了,之后听到他闷哼一声,似被人踢中了腹部,喉间一股低沉咕噜声。
“将军,”有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人已经抓住,是否要交由大理寺让其审理,好查出是谁人指示?”
“无需,杀了!”是一个年老人的声音,声音枯哑却满含强劲之力,他言语缓慢之间,便轻易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她亲耳听见那人喉咙被割破的声音,那鲜血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犹如一直被割了喉的鸡,拼尽全力做无用功的扑腾,发出最后的破碎声。
她亲眼看见那殷红的鲜血四下流动,缓缓的流到了她的脚边,就像那人的生命,渐渐流逝。她颤着手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尖叫声,可她还是叫人发现了。
她抬眼与那个被称为将军的人对视,彼时他的眼神便如现在般,满含肃杀之意,有人在旁边问道:“将军?”
“不过一个小娃娃,无需多虑,将他的尸体收拾好,莫教人发现了马脚。”
汤妧不知他们是何时走的,连带着死尸也不见了,那一夜她恍恍惚惚,离开时脚踏过了那一地的血也不自知,她的脑海里一直都是那人死前发出的破碎声,咿咿呀呀的徘徊不散,还有那将军的眼神,叫人脊梁发寒,她很清楚,若非自己年纪小,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当朝最德高望重的大将军,可是一个大将军,为何会在夜晚追杀一个人,一个……刺杀过太子的刺客,她不敢再想,她甚至不敢再出门,生怕被人发现了她是当朝言官的女儿。
“妧妧,妧妧?”
耳边响起段锦清朗稚嫩的声音,她回过神来,见段锦整张焦急的脸就近在咫尺,她忙退后了一步。
“妧妧你怎么了?怎么喊你也不应。”
汤妧忙看向段林,见他神色已不复之前的凌厉,她干笑道:“无事,我,我回去晾衣服了!”
她退后了几步,走的慌张急促,段林看着她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又吓着小姑娘了。
他低头,便见段锦满是疑惑的脸,他敲着他的小脑袋,低声道:“接着练!”
汤妧在院里晾晒着衣物,意识依旧恍恍惚惚的,那夜的场景又出现在她脑海中,青天白日的她打了个颤抖。
“哒哒哒”
忽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院外响起,她回头看了一眼,见疾风正晃着脑袋悠闲地吃着草料,她心下疑惑,哪里来的马?
“大壮,追影回来了,你快来看看!”
段锦的声音忽的响起,她跑去院外一看,竟是段锦骑着高头大马打马而过,与骏马相比显得他身型瘦小,骑马的姿势却熟练稳妥。
大壮在远处小山坡上向他挥手,段锦一扬鞭,马儿便扬起马蹄哒哒往山坡上跑去。
而原本在马棚里悠闲吃草的疾风忽的变得激动,似是感觉到了有同类的到来,它已经被束在马棚里许久了。汤妧不会骑马,汤新台一副书生模样,能不骑时便不骑,它已经许久没有放肆的奔腾过了,哪怕是归程的两个月,汤新台也是驱赶着它慢悠悠地赶路。它原本是战马的后代,现如今却被困在这一方小院中,平庸度日。
“你也想去跑一跑吗?”
汤妧抬手轻抚着它的脖颈,一身毛色黑的油光锃亮,她的手轻轻捋着它脖子上的毛发,黑白相叠的画面有种异样的和谐。疾风朝她噗嗤了一声,似在回答。
“那你等着。”汤妧蹦跳着往外跑去。
“段锦,段锦!”段锦正在山坡那边与大壮他们打闹,一群人肆意放纵。
他没有听到汤妧的喊声,她清了清喉咙,边跑边用丹田发声:“大侄子!”
一声“大侄子”叫的是既清脆又响亮,一旁往来的村民皆被汤妧这副豪放的模样骇住,便是农家女儿也没有这么喊闹的。
正在书房里教初一作画的汤新台听到这一声,也被吓住了,初一在一旁笑道:“是姐姐!”
汤新台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是你姐姐。”,当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