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沉香-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平阳公李远?”普六茹坚给普六茹忠杯中添了酒,又在自己的杯中亦添上了酒,之后才道:“昔日,还是魏国时,大冢宰宇文泰欲立嫡子略阳公宇文觉,又当朝宣布怕某岳父不答应。众人尽数沉默,是他当场拿出佩剑扬言要杀某之岳父,倒是配合宇文泰演的一出好戏。”
“可是今日,他的威风便已过了,预谋宫变要杀宇文护,也有他儿子李植一份儿。现在宇文护要人,他要护人,最终不过是让他儿子李植多活几日。可这多活的几日又赔上了他自己以及他另外三个儿子的性命,他这一家子算是彻底倒了。”
屋中的氛围变得有些沉寂。
良久,普六茹忠才说道:“孩子,两婆之间难为媳,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谨遵阿耶教诲。”
……
庵堂中
“女郎,你快看看是谁来了?”达奚高兴的跑到伽罗身边道。
伽罗停下波动佛珠的动作,转头便见到一人,“独孤颎?”
“是某。”
“你在蜀地呆的可好?常听说那里多蛇虫鼠蚁,且道路难走,尤其山道更是险峻异常,你来回奔波,辛苦了。”
“蜀地确实是道路难走,只是蜀地虽然难行,内里却是大有乾坤。外面一条条难走的道路像是将整个蜀地的天然屏障,内里阡陌交通别有一番繁华盛景。至于蛇虫鼠蚁,山上总会有些的。”
“是我疏忽了,原本想着蜀地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便想着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却总忘了要有后备资源,才更好防守。要不然,即使是借了这么个天然屏障,饿着肚子终究是很难打仗的啊。”伽罗双手合十,念了声佛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独孤颎这时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女郎将这封信看了,再放心不迟。”
伽罗将信拆开,一点儿点儿看过。最后,竟然一躬身,准备向独孤颎跪下行礼,被独孤颎一把拦住。“女郎这是何苦?”
“蜀地就算是如何好,我的这些兄弟侄儿们,却不是去享福的。多亏有你相助,他们才能平顺安稳度日,不受外人欺凌,你当受我一拜。”
“女郎快快请起,要说起恩德,当初某阿耶也多亏了您阿耶收留,如今才能在朝中占了一席之地,要说谢,也应该是某来道谢才是。”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
“女郎,应该是”
两人正在一番推让,却听咳咳两声,随即像是怕声音小了,再咳咳了两声。恩,总共一连咳了四声。伽罗循声望去,可不是普六茹坚,只是普六茹坚此时看着她的眼神怎么让她感觉似乎有些许不善?顺着他的视线末端看去,似乎正看到的是她搭在独孤颎胳膊上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入宫觐见
伽罗将手拿下,有些不明所以,半响笑了出来,感情普六茹坚这样子,是吃味儿了?普六茹坚见伽罗对他笑的挪揶,虽然也有些讪讪,但是他平素严肃惯了,这点儿讪讪便硬生生的没让人瞧出来。只自走到独孤颎面前,两人见礼。
伽罗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是清高自守,一个是宝相庄严。心中计较,这两人见面又会做些什么呢?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沉默是金,还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只是,结果让伽罗很是灰心,因为他们在一起,只能用不咸不淡来诠释。
普六茹坚走到伽罗身边,和伽罗并肩,之后才面向独孤颎道:“不知府上近来可好?”问话很是客套。
“劳郎君挂念,府上一切安好。”独孤颎回答的亦是一板一眼。
……
然后,没然后了,空气凝滞,无话可说。
伽罗看看面前这两位,决定给他们留下点儿空间,自己最好还是别在这儿碍眼:“达奚,你随我去拿壶茶叶来。”
达奚本就机灵,这会儿更不用伽罗点播“好。”
伽罗向两人一礼后道:“恩,你们慢聊。”随后便迈步而出,等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却叫达奚自己去取了茶叶来,自己小心翼翼借着树荫遮蔽,然后偷窥。只是因为隔得远了,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能隔着树叶缝隙看到两人相对坐了,像是独孤颎先开的口,随后两人便谈论起来。
开始还好,越到后来,两人谈论的越是激动,双方面红耳赤,激烈争论。她更看到自己的夫君普六茹坚撸了撸袖子,像是要开打。完了,她想着他们两个如果到了一处相互配合,定然是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可没想要他们打起来啊。这是什么情况,夫君啊夫君,你的淡定呢?淡定呢?
伽罗也顾不得自己是在偷窥,急忙跑到现场,决定如果他们干起来了,她虽然两个都打不过,但好歹可以当个劝架的。
只是,等到她急慌慌冲过去的时候,独孤颎对于伽罗这么早出现诧异了一下,普六茹坚却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像是早早就知道她在窥视。而且或许是她的错觉,普六茹坚的那一眼中似乎像是对她出现打断他们的吵架很是不满。唔,今天的夫君有些邪门。而本来要吵架的两人,因为她的出现,都淡定了下来,各自坐了。这就好,这就好,还好没打起来。
“女郎,茶叶?”独孤颎开了话头。
“恩……”
“又被师傅养的猫给偷走了?”普六茹坚道
伽罗从善如流,赶紧顺毛撸,想也没想道“恩,没错,又被师傅的猫偷走了。”
“茶来了。”
达奚好巧不巧的在这时出现,伽罗看着达奚手中的茶具茶盏以及热腾腾的茶,忽然有了种自作孽不可活的错觉。再看向两人,普六茹坚唇角微翘。独孤颎却是看了看普六茹坚,又看看伽罗,随即微笑,似乎很是欣慰。
哎,这下糗大了。只是大半年来跟着普六茹坚,别的没学会,这淡定功夫倒是学上了几分。所以,伽罗很淡定的将茶具从达奚手中接过,为两人分了。
只是似乎两人都有些不买账,笑的愈发欢实了。
伽罗起了个头,将话题引开:“独孤兄,不知嫂夫人如今可好?”
独孤颎接话道:“她很好。”
普六茹坚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嫂夫人是何人,面露疑惑的看向伽罗,伽罗道:“前年冬祭腊日大家一起狩猎的时候你也见过的,那个穿淡蓝色衣服的小娘子,她的祖上乃是贺拔岳将军。”后面的话她不用说普六茹坚也知道,只是贺拔家到了她们这一代,有大出息的不多。
这日众人聊的欢畅,且之前并不是伽罗所以为的那样,俩人要吵架。而是两人难得的,不管是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一些见解甚是相合,且真如伽罗预料的那样,相见恨晚。
……
不多久,便茶过三巡,只是几人依然谈兴甚浓。
有看门小尼在庭院门口试试摸摸,且向达奚招手示意,达奚听罢之后过来禀告道:“女郎,宫中有请。”
不过六个字出口,三人却尽皆无言,互相对视。
“我换过衣服就来。”伽罗道。
这时,独孤颎插话:“女郎,不用换衣,此衣便好。”
伽罗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白色居士常服,亦点了头。
普六茹坚道:“某陪你一起。”
“不,”独孤颎再次插话“女郎自己去最好,郎君不宜跟随。”
“独孤兄说的是,夫君,你就在家等我吧。”
普六茹坚思量了一番后道“你要小心。”
“恩。”
……
伽罗只身一人被车夫送到皇宫,经过层层通报,走过重重关卡。伽罗却先见到了宇文邕,这是她未曾预料到的,在这个地方,狭路相逢,避无可避。此时的宇文邕,早已不是昔日里的宇文邕了,他如今已经升为柱国,领蒲州诸军事、任蒲州刺史。
在两人相隔五步远的地方,伽罗福身:“妇人独孤氏见过柱国。”
宇文邕在伽罗向他福礼的时候,略顿了顿,顿的时间太短,不过一瞬。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了一顿,他对着伽罗服似乎无意的瞟了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一身的白,不觉有些刺眼。却什么也没说,亦不曾点头还礼,就这么的带着仆从走过去。
与伽罗,擦肩而过
等宇文邕走后,引路的执事太监方一甩拂尘,对伽罗道:“普六茹夫人,请——”
一路之上,走过亭台廊道,终于到达终点。正是独孤大娘,如今的王后寝宫。
引路太监退下,伽罗迈步而入。未曾见人,先闻其声,“哎呀,我的宝贝妹妹,你可算是来了,快让我来看看。”话音落下,人便也出现了,如今的独孤大娘瘦了很多,下巴也显得越发尖了。
独孤大娘带着伽罗走到她的卧室内,里面竟然还有一人,乃是独孤四娘。她见到伽罗,撇了撇唇,未曾言语,伽罗亦不支声。
独孤大娘从盘中拿了两个苹果,为她们两人一人分了一个:“都是自家姊妹,有什么说不开的话?又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依然是沉默。
正在这时,一个皇袍小童从宫殿门口跑了进来,不由分说,先打了独孤大娘一下。跟着小童一路而来的侍女嬷嬷以及众人忙将他拉开。那小童却不罢休:“坏女人,坏女人,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狐狸精,阿耶才这么长时间不看阿娘,都是因为你。”
伽罗看到这幅情景已经明了,这个孩子怕是大姊夫两庶子之一,看年龄应该是大子宇文贤。大姊姊自从那次流产之后,伤了身子,是不能再有孩子了。按理来讲,大姊姊定然会待其不薄,以便以后有个倚仗。可是看样子,似乎这孩子的庶母并不是个安分的,毕竟‘狐狸精’三个字可不是这么小的孩子所能理解的。
难不成是看大姊姊不能再生育,此时独孤家又没有个能撑门面的男子,便以为独孤家的人可以任意践踏吗?
“放肆。”
“放肆。”
出乎意料的,伽罗和独孤四娘异口同声,两人相识一眼,又各自扭头。
“你们才放肆,阿娘说某是未来的天子,你们欺负某,小心到时候某割了你们的舌头。”
这竟然是一个五岁小毛头说的话。
“混账,你要割了谁的舌头?”门外传来一声厉呵。
众人忙向宇文毓行礼。
宇文毓摆手道:“免礼免礼,都起来吧。”
宇文毓依然很瘦,或许因为平生爱写些诗词,对书籍经典多有涉猎,所以不由的带了一些儒雅气质。他见众人都起来了,方对着他的大儿子宇文贤的姆姆道:“回去先把论语抄上一遍,什么时候背熟了,什么时候再准出门。”
姆姆应诺,便带着宇文宪退了出去。
“让两位小姨笑话了。”宇文毓道。
两人连说不敢。
宇文毓并未多呆,他像是履行公务一样的,向众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又奔赴前朝去了。只是对两人叮嘱,要多来宫中探望独孤大娘。
三姊妹,话着家常,说的最多的是独孤大娘,独孤四娘和伽罗只是淡淡的应着。
伽罗坐着,却如坐针毡,只盼着早些离开,如果只是和大姊姊聊聊,她是欢喜的,可是加上了个独孤四娘,那真的是难受之极。
好不容易,独孤大娘说罢,可能是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才放了两人离开。等两人走时,和宇文毓一样叮嘱道,要多来皇宫之中走动走动。
伽罗和独孤四娘一起出门,到了门口,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独孤四娘道:“独孤伽罗,你走着瞧。”
伽罗也不示弱,“走着瞧就走着瞧,还怕你不成。”
“你欠我的两条命,你一定要拿命来偿。”
伽罗也道“我并不欠你的,那时候的事情我已记起。至于当年事情的起因,我也派人查过,是一个名叫库狄的人,要找你阿娘私奔,想要绑架我们挟持你阿娘,才有了当年的那件事。”
“你胡编乱造,你骗人。”独孤四娘的声音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木头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伽罗已经穿好鞋子,不再看她一眼,“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伽罗抬眼正看到门外那颗树,如今正是秋天,片片叶子都被渲染金灿灿的,虽然看上去耀眼之极,也是不过是将要败落的前兆。
“我会去查,如果……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么,你想怎么报复我,都随你。”
伽罗没有接话,只是直起身来,向宫外走去。
……
回到府中已是申时,伽罗先去了吕氏居住的地方,请安问好,闲话家常,又和大家一起在前厅中吃了晚饭。才准备回到与普六茹府中一墙之隔,更确切的说是一门之隔的庵堂之中。
今日她如同往日一样饭后散步,只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她看向左手边。是了,今天晚上普六茹坚不用来和她一起吃晚饭了,心中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