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东西-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条路本来就是可以临时停车的,沈嵁说可以,顺道问他:“你这样来待会怎么回去?”
“我打电话给我哥,他到时候给我派司机来。”
沈嵁帮忙提了几个轻盒子,搂了颜辛上楼。
***
帅小伙把东西往屋里挪,颜辛偷了空就问他:“这是谁?”
“明达二公子。”
沈嵁说的轻描淡写,颜辛却着实惊讶,不由问他,“你怎么会和生意人扯上关系?”
沈嵁只说是发小,然后避重就轻地说:“这是他弟弟,还在读书,今年大三,寒假回来练手,结果被发配过来了。”
他说完被谈论的人就出来了,颜辛也不再详问,留了两人在客厅叙话,翻了零钱去买菜了。
下午饭味美又丰盛,鉴于两只都是肉食动物,颜辛煮了两荤一素一汤。两个重型战斗武器武力值飙升,十分捧场的吃了个精光,锅里剩的饭都被拌着鱼汤扫完了。小帅哥一开始顾着形象举止优雅,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范,在沈嵁的感染下最终还是不幸捐躯,捂着肚子,忍着饱嗝,只能竖起大拇指。
送走了客人,颜辛收拾碗筷,被沈嵁抢了手里的活,看着他刷锅洗碗,问:“你的圈子都有什么样的人?”
沈嵁哪能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知道她怪他也没有把自己的圈子介绍给她。
可从小到大、不同时段认识的太多了,交情也都不错。军警政商都囊括在内,关系网错综复杂的,根本无从说起。她问的这么无厘头,潜意识里还是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就是让他做个表率吗?沈嵁觉得好笑,擦了手,拉了她去客厅,坐到长沙发中央,声情并茂的一年一年数起来,记得清的情节都拎出来讲得绘声绘色,最后颜辛实在忍不了他长篇大论,投了降,叫他打住。
沈嵁翻身欺着她,表情十分危险地问:“你对我的信任还是那么低?”
即便真不信她这时候也不敢说出来,满口说信。
沈嵁邪魅一笑,勾着唇,挑眉说,“那就证明给我看。”
然后他不由分说抬了她的脚,扒了她的袜子。颜辛受了惊,吓得直往旁边躲。
沈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得都快没脾气了,喝着说,“你想哪去了,给你剪指甲!”
沈嵁没骗她,真的是给她剪指甲。
颜辛窘太可掬,横在沙发,脚踝搁在他大腿上,眼睁睁看着他拿着已经霍霍磨好的指甲刀夹下去,每一声脆响都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剪到自己的肉,对她来说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煎熬。
她不得不承认,到今天她也没能完全信任他。那种时有时无的信任感玄之又玄,她自己都无法控制它的去留。
此时此刻沈嵁把她的心思都摸透了,一边灵活仔细地动着手,一边气定神闲地问她:“你不是信我吗?”
颜辛放弃了,索性闭上了眼睛。
他不会剪到她。
***
还过三天就是除夕,到辛琴那边满打满算开四个小时就能抵达。关好家里的水电他们就启了程,正值春运的高峰期,上高速的人也多,颜辛坐在后排看着窗外的护栏,也不和沈嵁说话打扰他,中途开到服务区沈嵁还灌了瓶六小时的黑卡确保行车安全。
到门口的时候颜辛拨通了电话知会辛琴他们已经到了,辛琴欢欢喜喜的亲自到门前迎接。
老家的小孩看到一辆这么炫酷拉风的越野车都兴高采烈地围着看,一个胆大的小男孩还逞英雄的往上爬。车停着没什么危险,又是刚洗过的,沈嵁就抱起那个爬得吃力的捣蛋鬼放在车头上。卖帅的小伙子低头看自己坐得那么高哇哇大哭,沈嵁则笑着把掉链子的毛头小子抱回地上。
还没到大年初一,七大姑八大姨就来登门拜访了,有的甚至两天前就住在这了——这个宅子就是个农舍,土楼建起来像别墅一样,房间多得足以随便收留。
这些亲戚朋友都不知道颜辛已经辞职了,说起话来谄媚附丽,都是颜辛平时厌恶至极的。
沈嵁懂她,搂过她,递了个宽慰的眼神。
辛妍艳也在,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她,嫣然笑着,高兴地喊了声,“姐。”
颜辛神情稍微好点,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
每逢吃饭对小孩子都很宽容,不光有吃饭的优先权,几个年过六十的老人还围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倒贴着喂饭。
小姑娘眯着眼搂着妈妈的脖子哭闹,“不要吃饭!我要睡觉觉!呜啊!我要睡觉觉——”
旁边的三姑六婆就跟着哄,“谁欺负我们家宝贝了?”然后指着颜辛说,“姨妈是医生,谁欺负你就让姨妈给她打针!”
颜辛不好说什么,当下难过的走开。就是这样的奉承和宠爱,促成了惨绝人寰的捧杀,真正的爱远没有这么铺张和奢侈。
“姨妈,百川哥说他遇到事了,好像撞到人了!”辛妍艳紧张得花容失色。刚才她奉命打电话给江百川问怎么还不回来,电话一接通得到的就是这个消息,她慌慌张张就跑出来报信了。
颜辛也被瞬间惊醒了,问到底怎么回事。最急的还是辛琴,又把电话拨回去问状况。
江百川这几年都在国外,不熟悉国内的交通状况,出事地点恰好卡到一个没监控的地带,现在被人缠着脱不了身了。
一家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几个妇道人家在旁边七嘴八舌的瞎提议,最后沈嵁看不过去,接过电话和大舅子私聊。
“重伤还是轻伤?”
“先打120,再打110和保险公司。”
“不要垫付。如果要扣车就让他扣;所有需要的资料都给他。”
“送到医院让他们主动联系你。别去探望。说没钱。要告让他们连保险公司一起告。”
“你先回来,过了年去交警队拿验车报告。”
“不愿调解你也先回来。有人查你就说有官司在身;行驶证抵押了。时间一长;要么保险公司答应赔;要么伤者自己接受调解。”
“好。”
沈嵁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辛妍艳,云淡风轻地说:“没事了。人一会就回来。”都没注意到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家里的几个外戚都顾着哄孩子喂饭,没能注意到颜辛他们进门,现在看见了沈嵁,先是被他的仪表气质所吸引,后被他的精彩表现所震撼,都侧目盯着他。
辛妍艳的妈妈突然站起身,笑容可掬的说:“你是小辛的男人吧?你们结婚的时候没看清,现在搁近了看长得可真一表人才。是做什么的?”
如果是江志铭或者辛琴这么问,他一定身前身后交待得一清二楚,可这种不讨老婆喜欢的亲戚不出真心的问东问西,他的工作性质本就特殊,何必给足面子,沈嵁也笑得特别少年,就像普通被长辈问候的热血后生一样,避而不谈,一脸谦和地答:“我是给老婆做饭洗碗的。”
这样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如胶似漆的小夫妻,他又表演的那么正经真诚,辛妍艳的妈扯着的嘴角收不回去,别的亲戚也就当做玩笑话笑笑,不再过问了。
一会儿江百川回来,又被众星捧月地簇拥起来,没完没了的询问有女朋友没,事业如何如何,江百川本来就是个幽默逗乐的性子,引火烧身,在众人曲意逢迎百般盘问下居然还能转圜,摆脱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逼问,走到沈嵁面前道谢。
他开车向来小心谨慎,可半路突然插|进来一辆摩托车迎面撞上,他急打方向盘,堪堪擦过去。辛琴这里穷乡僻壤的,事发地处在在没有监控探头的地段,行人甚少,不知道从哪又涌出的围观群众指手画脚,伤者分明是轻伤却倒地不起,要是没第一时间就张口要钱他几乎要以为是碰瓷的,最后交警来了,官司缠身,有理也说不清,要不是沈嵁指点他,他根本不可能畅通无阻的过来。
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像亲兄弟一样,江百川本来对他姐一向见行一损,然后行一个真人版熊抱,现在看到旁边有这么个大马金刀的护花使者,别说抱了,过嘴瘾也得先掂量掂量会不会被一脚踹飞好吗?一头蓬松头发的帅气男生额前碎毛一甩,油嘴滑舌的大力赞美:“姐和姐夫这移花接木真是嫁接完美!倾盖如故,白首如新!”
颜辛扭过脸不理这个乱说话的臭小子,沈嵁倒很喜欢这个率真的小兄弟,眉开眼笑的献上最诚挚的关怀:“路上伤着没?!”
“没有!那个混蛋不长眼睛开着摩托车往车上撞,没见过这么脑残还找残的,没死都算他命大了。”江少爷本就怨念爆棚,恨不得生吞活剥拆人入骨,好不容易逮到有人真心问,马上倒豆子一样全倾吐出来,他疑惑地拧起眉来,“不过到没有找我要钱,就是拉着不放,最后人越聚越多,交警也来了。他明明是轻伤就是不去医院也不肯调解,这点倒是蛮意外的。”
沈嵁灵敏地嗅到其中有鬼,面色凝重地问他:“你车子有行车记录仪器吗?”
江百川摸摸鼻子,“我刚回国,驾照还有三个月到期,车子也是找朋友借的。他那车买回来都大几年了。除了是自动挡,其他该配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
“附近有没有店面安了摄像头?”
“用膝盖想想也知道没有吧?!一个个都穷得像鬼,谁还费心想着怕人偷,光安摄像头的钱都比人家偷的贵十倍好吗?!”他仿佛一通说完才意识到现在质疑的人是他英明神武的姐夫,短短“嗷”了一声,刚准备说点什么挽回,就被他姐夫打断了。
“不要钱也是图别的东西,你小心点。想想会产生什么影响?”沈嵁眼中突然一闪,问,“你在国内有结仇吗?”
“没有啊?我刚回国,前天才下的飞机。”他还觉得莫名其妙呢,嘴里念叨着,“这几年都在国外,朋友也是老交情,就算待在国内几天也是合作的事,没跟陌生人交往过。”
颜辛突然插|进话题,语出依然沉静,“看后续发展吧,弄不好是虚惊一场,别吓自己。”
沈嵁听她开口骤然想到什么,却没再说。 江百川揪着头发揉了揉,抱着头叹了口气。
***
沈嵁和江百川合力把大圆盘抬上可折叠的小方桌,满汉全席一样的菜肴接二连三端上来,辈分大的先上桌,位置挤挤就有了。席间喜气洋洋的,一帮男人白酒喝不够,又开了红酒共赏。
宽大的羽绒服把颜辛裹得严严实实,肚子捂在里面并不明显,谁都没有察觉这里还有个孕妇,来给颜辛添酒的时候沈嵁伸手礼貌的挡了一道,笑吟吟地说:“她怀着孕,不能喝酒,我陪您喝吧。”
辛琴是知道根底的,但其他人都不知情,闻言俱是一愣,然后又是铺天盖地的问候和祝福。
***
吃完饭颜辛没有喝酒还是有点头重脚轻,沈嵁扶着她回房,他喝了点酒怕熏着她难受,把沾染了酒气的衣服脱下来放到一旁,连说话都不敢把唇对着她,轻手轻脚将她放在临窗的竹编椅上,然后蹲在她脚步,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颜辛还是喜欢这样柔情满怀的沈嵁,虔诚、真挚,全然不介意自己是否比他强大,就像他此刻低姿态的蹲在她身边,不介意她是用怎样的眼神居高临下地凝望。
故地重游,在同样的房间,她曾一吐为快沉酣好梦,事后翻脸不认人,胆怯地收回赋予的信任。自己的思想显得那么粗浅鄙陋,绞尽脑汁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甚至假装示弱用旁人看不清的心机试探他的态度,就像打架惹事博取家长关心的孩子,所有闪念的逃避都源于她的孱弱。
人的欲望总是很难满足,想要的很多,期待的很多,所以事到临头,总会觉得遗憾。有时候有很多的事情去做,却不知道先做哪一件好,做了,却觉得做的不够好,所以未来一天,总会突然认命地发现……苦苦追寻的到底还是生于安乐,却死于非命。
她可以为他死,可到底还是不敢为他生。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人希望千帆过尽后仍旧有人清楚地记得那些艰深的往昔,于是在别人提起时,尴尬地用“年少轻狂”“少不更事”来聊以安慰,聊胜于无。无论是掩饰过去还是包庇自己,都是一种本能。只有回望过去,才不会忘记自己,忘记怎样走到如今的境地。在别人的世界里或许可以做一个漫不经心的旁观者。
但在自己的世界,就算累到死,也没有精力抬头。而他抬头望见了自己,不但给了她快乐,还在慢慢教她坚强。
颜辛缓缓捧起他的脸,主动吻上他的脸颊,情真意切地嗫嚅,“沈嵁。我喜欢你。”
正是要下雪的天气,室内却暖得一塌糊涂,沈嵁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情绪,这些情绪却比从前那些温润许多,纯净得让他动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