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一种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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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韩子越的脚步声走远，大概去了护士休息室，我才将门锁好，转身把窗户打开。
　　柏煦敏捷地爬了进来。
　　“你对他还真是不客气。”他应该是听到刚才我俩的对话，嘲笑道。
　　“我不说难听点怎么把他气走。你少废话了，赶快找东西。”我催促道。
　　“想要得知一个人的秘密，你若与之为敌，”他摇摇头否定了答案，忽而抬头看住我的眼睛，漆黑的眸子里似闪过一道光，说，“与之为伍才是明智之举。”
　　与之为伍？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的话，听他又说，“就像我和你，如今站在一条船上，所以我知道你为什么气走韩子越…”
　　我见他只顾着废话，有些不爽，“柏煦，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今晚的事，你若只是耍着我玩儿，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今后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知道。就像上次，你也不肯再让我去楼顶了。”他闪着静若秋湖的眼睛，静静说，“柏晗说，在那里看星星，很美。下次我们一起去可好？”
　　妖孽…我看他毫无动作，心知今天算是又被他涮了，愤愤地上前拽住他，“省省吧，我还得想办法把你弄回去…真是添乱！”
　　“啪嗒，”什么东西从柏煦的口袋里掉出来，滚落在我脚边。
　　我弯下腰去拾，伸出的手却僵在半空——那是一粒红色的小药丸。
　　“你没有吃药么？”我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将药拾起来递给他。
　　“小叶医生，”他对着我勾起嘴角，笑得邪魅异常，“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我没病。”
　　“这药是抗焦躁的，每天只吃一粒，对身体没坏处。”我猛然想到他档案中记录着暴力倾向，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好处我没看到，不过，今晚的计划一定要实施才行。”
　　他边说边将手从裤子的口袋里取出，摊开手掌，一粒粒红色的小药丸掉落在地上，“啪嗒嗒”的声音听得我心惊。
　　我不觉向后退了一步，猛地抓过桌上的玻璃花瓶，却被他快一步抢下，“哗啦”一声砸碎在墙角。
　　我又想要扑到桌上去拿水杯，刚一转身，他上前一步将我从背后扣住。
　　我一阵心慌，想呼救嘴已经被他捂住。
　　他一手将我双手反扣在身后，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脸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小叶医生，虽然我舍不得你，不过…”他的声音悦耳却寒凉，我不禁有些战栗。
　　我趁他说话不备，出其不意往地往他脚上一踩，然后趁他手一松，大叫一声，“救——”
　　可惜我抓起水杯还未来得及反击，已被他掐住颈部按在桌上。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手中的杯子也在挣扎中滚落到地上。
　　我拼命对他拳打脚踢，可他的力气那么大，我只觉得一阵阵恐惧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柏煦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拼命挣扎却觉得疼痛源源不断地从脖子向全身蔓延，恐惧瞬间侵吞了我所有的神智，我鼻子一酸泪水便涌上来。
　　他忽然稍稍松了手，问，“小叶医生，你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我刚得空大口喘息，他的手再次猛然收紧，我大脑有片刻空白，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老叶，对不起，我没能查出真相…
　　忽然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放开她！”随着一声怒吼，我身上的人被一拳打倒在地。
　　我挣扎着坐起来，不住地咳嗽。
　　抹了把眼泪，才看见韩子越怒气冲冲，素来阴冷的夜叉脸此刻看起来更加可怖。他冲上去一脚踢在柏煦胸前，又弯蹲下拽起他的领口，狠狠挥出一拳。
　　我怔怔地看着柏煦白净的脸上，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渗出来。他闭着眼，脸上却仍是惯有的放荡不羁，嘴角竟噙着一抹讥诮笑意。
　　他疯了么？这样的表情简直就是欠揍！
　　果然，韩子越又是一拳打过去，柏煦被血呛到不住地咳嗽。
　　为什么他不反击？难道他也会自责么？眼看再打下去柏煦半条命都要被打没了，我冲过去拉住韩子越的胳膊。
　　“别打了！”我皱着眉看看柏煦，又对韩子越说，“再打会出事儿的。还是，关起来吧…”
　　韩子越手停在半空，良久才放下，说，“好。”
　　他将柏煦的手锁起来，冷冷地对我说，“我先把他送回去。”说完将柏煦拉起来用力推了一把。
　　走至门口，柏煦回过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却像一把刀狠狠刺在了心口，我的泪瞬间模糊了那个表情…
　　韩子越很快回来，对我说，“今晚你不要值班了，我刚打了电话叫顾以琛来送你回家。”
　　我没大在意，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刚才惊心动魄的画面，怔怔地看着地板发呆。
　　忽然，身后有些温暖，韩子越将我揽到怀中，轻声说，“别怕。”
　　没想到这么冷的人竟也有温暖的怀抱，我僵直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喃喃地说，“抱歉，之前没听进你的话，刚才还好你及时赶到…”
　　我又想起柏煦狠狠掐住我脖子的双手，身体不觉颤抖。
　　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说，“你没事就好…”
　　“谢谢你，韩子越…”
　　大概半个小时后，顾以琛推开了值班室的门。他一向从容的步伐也有些乱，急问，“蓁蓁，你没事吧？”
　　我此时已经竖起了衣领，过去拉住他笑笑，“放心，我没事。”
　　他皱着眉深深看我，关切溢于言表。想来韩子越已经跟他说了柏煦的事，可是我又要如何解释，我为什么将病人带到特护…
　　顾以琛开车将我送到家门口。
　　“今天的事，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他忽然转过头，疼惜的眼神让我不禁自责。
　　“我…”在他的眼中，我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却一时间还有些委屈。
　　他叹了口气，抬手把我耳边的碎发理好，说，“我和子越会对今晚的事保密，就说柏煦病发自己偷偷跑出来。”
　　我点点头，心里却不自觉地又想起柏煦，他会在特护关上一阵子了吧，他究竟为什么要…
　　顾以琛下了车，温柔地将我扶出来，“这两天在家休息一下，不用来上班了。”
　　我稳住不禁想要颤抖的身子，笑笑说，“这不过是个意外，我今后查房会多加小心，不必休息了…”
　　顾以琛却忽然摸了摸我的头，柔和的声音如晚风般酥人，“傻瓜，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不是逞强的时候…为了这一句，我的眼泪差点绝提，可是，我低头忍了下来——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怎么能认输？
　　“谢谢你，老顾，刚才把你的美梦吵醒了吧。”
　　“其实是个噩梦。”他表情变得有些严肃，“那个噩梦我做过不止一次。你一步步走向悬崖，我想叫住你可是，每一次，我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走远…”
　　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眸，他太过明亮，让我不敢直视，让我唾弃自己的黑暗。而柏煦…明知是悬崖，我还是被他拖了过去…
　　我压抑着心底的痛，低声说，“我真的没事…”
　　顾以琛似乎轻轻叹息，声音有些冷清，“好了，进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我点点头下了车，只是今天钥匙总是对不准锁孔，半晌才把门打开。进门前，我扯出一个微笑，冲顾以琛挥挥手。
　　他站在车边，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模模糊糊，黑色拉长的影子染着墨一样的寂寥，化也化不开…
　　我不敢再看，迅速进屋关上门，将所有的锁扣好。
　　反身靠在门上，黑暗仿佛无孔不入的恐惧，我身体又开始发抖，发疯似地冲进房间，将所有的灯打开，才小心地靠着墙，滑坐在地板上。
　　我这是怎么了，周围的空气为什么忽然变的好冷？
　　呆呆地坐了许久，我脱了鞋袜走进浴室，一边放水，一边将衣服褪去。
　　一件一件，当我赤/裸着身体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白皙无暇的脖颈上，赫然的红痕，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我将水龙头全部拧开，哗哗的水声仿佛一阵阵心痛冲向心底，我不觉放声大哭。
　　身体一直颤抖，我只得扶住身边的浴缸，缓缓地坐进去，边哭边将身体浸泡在水里。
　　“小叶医生…你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四周都弥漫着他的气味，他的声音像一个魔障笼罩着我，我害怕地将头埋在水里，很久很久，直到胸口发疼，直到渐渐失去意识，才猛然抬出水面，大口喘气。
　　我不能死。
　　起码，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不能死。
　　我起身将自己裹在纯白的浴袍里，打开抽屉，拿出一条淡紫色丝巾，上面缀着一朵雅致的珍珠白花。我轻轻将它系在脖颈上，敲好挡住了那条红痕。
　　镜中的女子如此美丽无暇，如一朵盛开在血泊中的蔷薇。
　　我轻轻勾起嘴角，苍白的脸上，露出最静好的笑容。





☆、第25章　年05月14日　星期四

　　有些人毕生追求的就是有些人与生俱来的。在生命完结的时候，有些人得到了他们毕生追求的东西，有些人却失去了他们与生俱来的东西。
　　──鲁迅
　　那件事之后，我没想请假，却休息了三天，因为我病倒了。
　　我不敢告诉老妈，怕她担心，更怕她让我搬回家住。当然，最怕的是，她逼我马上把自己嫁出去，好有个人照顾。
　　于是那三天，全靠顾以琛给我送饭过活。不得不说，老顾办事之牢靠，连外卖都前所未有的好吃。
　　以至于病好之后，我一直惦记着跟他打听是哪家的外卖。
　　上礼拜回来工作，何姐跟我说，因为她要去美国进修，离职期间她会给上级领导提名科长候选人，让我做好准备。
　　全院的科长选举大会就在月底。
　　这本是从天而降的喜讯，我却不知为何没预想的那么开心。
　　我跟韩子越的关系处得不错，为了答谢他的救命之恩，我还曾经想帮他一把，装做跟他谈恋爱，以逃避相亲。
　　只可怜我们遇上了顾以琛——唐僧的儒雅外表下却长了双孙悟空的眼！
　　他看我俩手挽手出现，没多诧异，只是眯着眼睛笑道，“既然你俩关系这么好，相亲就一起吧，互相也是个鼓励。”
　　我当即甩开韩子越，满眼哀怨——早知道不该帮你骗老顾，果然把自己搭进去了T_T
　　今天是佳颖出院的日子。
　　十点一刻，我终于等到了佳颖的母亲。
　　在住院部的办公楼底层，有多个专门的会客室，在那里，病患可以和家属见面。我这次叫孟母来，是为了避免佳颖像上次那样打退堂鼓。
　　她需要更强大的支持。
　　我带着孟母来到病房区门口，远远地看见一个清瘦的影子朝这边张望。
　　昨天和佳颖提及此事的时候，她还怪我擅做决定，差点跟我打起来。可是呢，她孟佳颖能瞒得了我么？我不禁暗笑，这丫头比谁都恋家呢。
　　佳颖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孟母深深皱起眉。
　　然后她们就这样互看了长达五分钟之久——佳颖这厮和她妈一样，是个淑女，通俗的说，就是绝不做冲动的事儿，这种时候一定要有个人在背后踹一脚！
　　于是我终于忍无可忍，叫住一边走过的某路人：“韩子越——别走！麻烦你帮佳颖把东西提过来~”
　　当韩子越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把孟佳颖拽到我们面前时，我冲他满意地笑笑——理解能力可圈可点。
　　孟母握住女儿的手，紧紧地抓着，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又被人带走。
　　“妈！”佳颖终于扑进她怀里痛哭起来。
　　“不哭了…走，咱们回家。”孟母红着眼眶说。
　　看着两人往办公楼走去的身影，我眼睛也不觉酸涩起来，心里长长地叹气——老叶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想你…可是，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接我呢…
　　“你在想叶老师么？”
　　韩子越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来不及擦掉眼角的泪，我问，“你怎么知道？”
　　“你问过我很多次了…关于老师的事。”他冷冰冰的声音却不像之前拒人千里之外。
　　我鼓起勇气说，“其实，我来旭山，是想知道父亲那件事的真相…”
　　“我知道。”
　　他波澜不惊的一句却在我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他果然是知道那件事的，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无论如何都要知道！
　　我压着强烈的心跳问，“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不觉跟着他走到特护旁边的树林边。树影中漏下来的阳光，在他浅蓝色工作服上深深浅浅，却仍是一片冷色。
　　“我不想你变成我这样。”不知为何，我听得他凉凉的声音有些落寞。
　　我微微一怔，这么说…“你来旭山，也是为了父亲？”
　　他点点头，“那只是个意外。”
　　静谧的林间，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就像倒计时。我咬着嘴